还要顾忌到肚子里的孩子,所以,尽管身体每一个毛细孔都叫嚣着要她,他仍用尽最大的意识力克制着。
感受到司徒赫哲的体贴,心头泛起层层暖意的涟漪。
趴在他胸口喘气,不敢妄动,因为明显感觉他压抑的气息。
“哲,我只希望每个人都能好好的,让伤害停止吧,我们都累了,孩子也需要一个安逸的成长环境。”幽幽出口的希冀仍透着一份藏不住的不安。
俊脸沉了沉,凝重而严肃:“以前是我不好,但从此时此刻起,谁要想伤害你一根毫毛就得从我尸体上踏过去!”用生命守护的誓言固然很美,很动人,齐子姗更渴望的是宁静平淡的生活。
只是,想到何若云的样子,她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战,瑟缩了一下,更往温暖的怀里靠去。
明白她的担忧,心头满满的自责。他会用以后的行动来消除她所有不安与彷徨,为她营造一个无忧的天堂。
这不单单是对她的誓言,更是对自己的承诺。
拗不过齐子姗的坚持,再三考虑下,司徒赫哲还是答应让她见何若云一面。看到司徒赫哲列出的阵仗,齐子姗真是哭笑不得。
几名五大三粗的保镖将她团团护住,滴水不漏,刀枪不入。形成的人墙将她密密包围着,不让她有一丝一毫差池。
感动于司徒赫哲的苦心,却总觉得太大惊小怪了。
在经历过许绍海那样令人揪心的告白后,她相信何若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疯狂了。她只想以一个女人,一个母亲的立场和她谈一谈。
希望她不要再陷在一个人的桎梏里,不可自拔。
虽不赞同这样的大费周张,却在看到黑眸里浓郁的担忧时,不由得软了心,柔了情。她所经历的一切,司徒赫哲比她更痛,更害怕。
终是无奈妥协于那深情的眸子里,幽幽叹息偎向他。
淡绿色的病房里,触目所及,不再是一片白,而是深浅不一的绿。淡淡的希望延展出的和谐与美好,令人感觉十分舒心。
身穿红白相间病号服的何若云蜷缩着身子,双手抱膝,头枕着膝盖,盘坐于窗台上,一动不动,静如雕像。
以前的戾气与冷傲散尽,浑身散发着一股落寞,孤寂与悲伤。双手环住自己,只因无人可依靠。用利牙咬伤别人,只因害怕迟一步自己会被伤。
童年的经历她过早尝尽了人世冷暖,她用厚厚的壳将自己裹起来,只因无人可以保护她。精心筹谋一切,也只不过是为了可以变得强大,无人能伤害。
望着陷入悲伤迷茫,卸下防备的何若云,齐子姗对她所有的怨与恨通通消失。她只不过是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又渴望被爱的女孩,在面对敌人时,她选择捍卫自己所拥有的一切,不让任何人偷走。
她的想法没有错,错的方式,是心中越来越偏执的疯狂。
悄悄朝保镖递了个眼色,让他们退后。几名保镖面面相觑,不肯离开。齐子姗只好将哀求的目光投向司徒赫哲,四目相对,电光火石,最后还是司徒赫哲败下阵来。
却执意护着她上前,总觉得这样会刺激到何若云,却也知道这是司徒赫哲最大的让步与妥协了。
“何小姐,你多少吃点东西吧,你不吃,肚子里的宝宝也要吃啊。”温柔的声音响起如风吹过风铃,响起柔柔的轻灵。
何若云一动不动继续维持着同一个姿势,齐子姗眼底蒙上几分担忧:“何小姐,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也许你不并想见到我。不管我们之间如何,你总要为孩子考虑啊。吃点东西,好不好?”
任凭齐子姗说破了嘴,何若云还是一动不动,仿佛什么都听不到,看不到,她的世界只有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
“姗姗,我们先回去吧。”十分担忧何若云会突然发狂,他已经对她全然失去了信任。在她做出那么多损人利己的事,他对她只有防备。
回头,对上担忧的黑眸,还是坚定摇摇头。走至何若云跟前,蹲下,与她面对面:“何小姐,其实你并没有自己想像中的贫穷,你很富有。你有许先生那么浓郁深沉的爱,你有肚子里的孩子,你有哲哥哥般的关切,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成为很好的姐妹。过去的事情,我们无法改变。唯一能让自己不后悔的就是过好今后的每一天。”
静若寒石的眸子有了一丝流动的光,何若云缓缓转头,一顿一顿如同上了发条的木偶。很久之后才将目光落在面前柔美真挚的脸上,眉头紧蹙,想要从中找寻到一丝虚假,可是,没有。
最令她惊奇的是,心中对她的怀疑竟一点点消失,仿佛不曾存在过。
见何若云对自己有了反应,齐子姗唇边的笑更柔和了几分:“许先生已经脱离危险期了,你要去看看他吗?”
深锁的眉凝聚着重重惊疑,带着一丝防备开口:“我这么对付你,你一点都不恨我?”这怎么可能?换作是她,一定十倍百倍奉还。
轻摇了摇头:“你认识哲在先,他承诺你在先,是我抢走了你的幸福,你恨我是应该的。以前我也迷茫过,退缩过,是哲的坚持让我明白,爱一个人没有错。只是,我真的无心伤害你,却造成了这么多人的悲痛。何小姐,我始终欠你一句对不起。”目光真挚而恳切,字字发自肺腑。
原本就猜忌心很重的何若云,一时愣住了。世上还真有这样傻的人,她几次三番想置她于死地,甚至想杀了她和孩子,她却对自己这么宽容,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你究竟想要什么?”拧眉,一脸防备。
无奈地笑了笑:“是,我没那么伟大,我也有私心。何小姐,我希望你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那样,我跟哲才会无愧无悔地生活。”
“如果我不愿意呢?”心底某一个坚硬的地方被温水浸润过,不再那么冷硬。
用眼神阻止司徒赫哲担忧的靠近,扬起柔柔却坚定的笑:“我会一直等下去。你一天没找到幸福,我跟哲就一天不结婚。”
齐子姗此话一出,不单单何若云震惊了,司徒赫哲更是焦虑不堪。他比谁都了解齐子姗,她一旦决定的事,就是十头牛都拉不回。
一阵恍惚后,何若云唇边荡起冷笑:“你这是演戏给谁看啊?你和赫哲早就是法律上的夫妻了,上次的婚礼只不过是赫哲给你的一个补偿。”害她感动了一瞬,原来,只不过是一句空话。
站了起来,转身从包包里取出一份文件。上面斗大的“离婚协议书”这五个字刺痛了司徒赫哲的眼,眸底一片赤红。
忍不住低吼道:“你这是要做什么?”狮子的咆哮有几分吓人,可早心意坚定的齐子姗不为所动。
迳自掀开,在最后一页签上自己的名字,态度从容不迫,却带着一股毅然决然。将文件和笔递给司徒赫哲,眸底一片清澈:“哲,对不起,做这样的决定没有事先跟你商量。何小姐和你一起青梅竹马,你也不希望她因你一人而痛苦终生。三个人的世界注定纠缠不清,那么,何不让大家都自由?签了字,一切重新开始。哲,好不好?”柔柔的哀求十分动人,令司徒赫哲难以拒绝。
可那不是一份普通文件,而是离婚协议书,这让他如何能轻易签字。
手握成拳,关节“咯咯”作响,脸色铁青,黑眸渐渐升起两个漩涡,仿佛要将齐子姗卷入其中。
三个人的空间沉默着,惊悸于何若云和司徒赫哲心中流淌着。
司徒赫哲不是不明白齐子姗的用意,也许,只有这么做才能让何若云不再有那么大的抵触情绪,不再偏执,可以冷静地看待事情。
可是,他始终不安。一旦他签了字,就有很多竞争对手,现在他一点把握,一点自信都没有。他对她的伤害有多大,他很清楚。
齐子姗坚定地走向司徒赫哲,清澈如镜的眸子里倒映着司徒赫哲的样子,豢豢深情,不再掩饰,融入空气,袭向司徒赫哲。
“哲,签了吧,让我们都重新开始。一纸婚书并不能保证什么,只有相爱才能让一份感情长长久久。”神圣的光影将她照得晶莹剔透,这样的决定是对以前种种的告别,亦是对未来美好的期待。
只是,他没有足够的自信,因为他再也承受不起一次失去的风险了。
“一定非这样不可吗?”最后的垂死挣扎有几分孩子气的讨价还价,其实,他又何尝不明白她的苦心?
何若云在他心目中的位置非比寻常,就算无法与夫妻的名义相守,他也会照顾她一生一世,用哥哥的身份保护她不受伤害。
而齐子姗就是看出了这一点,才做了这样的决定,他很感动,只是也很迷茫,很惊恐。
轻摇了摇头,却十分坚定。
终于,司徒赫哲妥协了。第一次觉得签名是这么痛苦的一件事,每一笔一画,都像在割肉之痛。自此,他失去了所有优势,但他是不会让任何人从他身边抢走齐子姗的!
当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递到自己面前时,何若云除了震惊还是震惊。这世上真有那样的一个人,可以为了另一个人委曲求全,却心甘情愿。
相较于齐子姗的大度宽容,回想自己以前的般般种种,她简直无颜面对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