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间古色古香的屋子,屋内的一切都简洁而精致。≥ 一个黑衣玄甲的青年正端着手中的碗示意坐在床上的脸色有些苍白的少女喝掉。
“慕容,咳咳,我可不可以……咳咳咳……不喝。”解昭看着慕容瑶手中的碗,皱起了眉头,那乌黑的药汁看起来就苦的让人心惊胆战。就算明知道良药苦口却也忍不住用哀求的目光看向慕容瑶,可是男人的眼中是不容拒绝的坚定。
“慕容哥。”少女轻轻的扯着男人的袖子,无意识的咬着嘴唇,做出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自从她过了十四岁以后,只要她做出这副样子,慕容瑶就不会拒绝她。但是这次解昭还是失算了。
看着解昭的样子,慕容瑶抿着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而后他端起了手中的碗一口饮下苦口的药,吻上了少女。因为突如其来的吻,解昭有些失神,片刻间青年口中的药都渡进了解昭的口中,苦涩一瞬间弥漫了口腔。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解昭吞下了苦涩的药。随后唇上的触感消失,忍不住轻咳。面颊上却是绯红一片。
“慕容,你……”话说道一半,一颗甜腻腻的糖球被塞进了口中。“唔唔唔……”
“按时吃药。”慕容瑶留下这句话就转身离开。留下解昭坐在床上呆呆的看着慕容瑶离去的背影。
手指轻轻的放在了唇上,刚刚被亲吻的瞬间,她闻得到慕容瑶身上淡淡的皂角的味道。一想到慕容瑶的动作,解昭就忍不住栽倒在床上用被子盖住自己,虽然幼年之时也曾经亲吻过慕容瑶的脸和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会异常的害羞,似乎有什么东西改变了,心底有颗种子终于生根芽了。
走出屋外,慕容瑶现走的匆忙他的手中还拿着那个瓷白的碗,不同于昨日的大雨滂沱,今日的天气意外的晴朗,阳光照射在身上暖洋洋的,若非解昭身染风寒,此刻他们已经动身在回漠北的路上。手指无意识的抚过唇,这样的深吻还是第一次,眼神暗了暗,慕容瑶大步走向空旷的庭院,抽出了腰间的霖风刀。一时间凛冽的刀光和慕容瑶黑色的身影在庭院中带起一阵阵的风。
解昭的风寒在三日后已经好的差不多,来不及等到身体完全康复,解昭便收拾了行装跨上马,一行人启程回了漠北。
从盛京到漠北路上需要大约半个月。
自从出了盛京以后,一路上解昭看着从江南之地逃难而北上的流民,心中五味杂陈。天灾已经是这般的地狱,那么战争呢?可是除了拼命赶路回漠北,她什么也做不了。看着解昭消沉的样子,慕容瑶只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揽住了她的肩膀。静静的的一坐就是一宿直到怀中的少女因为疲惫陷入沉睡。
就这样风餐露宿的过了半个月,解昭,慕容瑶还有前来报信的大汉终于赶回了漠北。看着城门口身穿一身黑衣铁甲的解家军士兵严格的排查这每一个进城的人。解昭开始察觉到了战争沉重而严肃的气息。并非是纸上寥寥的几句话。
“该进城去了。”慕容瑶的话打断了解昭的思绪,她赶忙牵住马缰,跟上走在前面的男人。
守城的士兵丝毫没有因为解昭和慕容瑶出示了腰牌而放松检查。一阵严苛的盘查后,三个人走进了盐城。
边走边打量着和离去之时并没有太大变化的盐城,解昭深呼吸,眼中露出了怀念之色。“终于回来了,这里还是和以前一样。”
“其实上,属下离去之时城中就已经开始有巡逻的守城士兵。”大汉说着迎面就走来了几个身穿黑衣带着轻甲手中拿着刀的士兵。为的人看到了慕容瑶后黝黑而严肃的脸上露出了些许的笑意。
片刻后,对面而来的人走近,慕容瑶对着为的黑衣男人微微点头。“前辈。”
“慕容,欢迎回来。”寒暄了一句男人便继续前行巡街。
这样的一个小插曲后,三个人便一路无话的牵着马走向解府。
解昭再次踏入解府的时候太阳已经西下,看着解夫人有些神色憔悴的出来迎接她,解昭脑中忍不住有了个不好的猜想。
“外婆,外公他……”看向解夫人,解昭琥珀色的眼中是疑惑。
解夫人的眼眶红红的,眼神有些躲躲闪闪,时不时的用手帕擦一下眼泪,声音还有些哽咽。“你外公只是身体有些不适。”解昭看着解夫人,外婆都已经这样了外公怎么可能只是有些身体不适而已。想到这她赶忙跑进了院内。
看着解昭的背影,解夫人示意慕容瑶跟着她也走向院内。
走了一段路以后,慕容瑶看着四下已经无人终于开口。
“外婆,外公的身体还能撑多久。”
解夫人听了慕容瑶的问话,身子忍不住一僵,擦了擦又流出眼眶的眼泪,声音哽咽带着绝望。“最多不过半月。”
慕容瑶听后眼中闪过惊讶。他压低了声音。“信中不是说只会普通的肩上中了一箭么,怎么会?”
“最开始我们都没有现,可是伤口一直未愈合,这才现,原来那箭上竟然是猝了一种无色无味让人流血不止剧毒。”解夫人的手紧紧绞着手帕,面上一片懊恼之色,似乎在懊恼没有早日现着一切,顿了顿她继续开口,声音淡淡的,带着若有若无的叹息。“若非如此也不会让解封去盛京叫你们回来。慕容,这漠北怕是要交给你和小昭了。”解夫人看向慕容瑶,似乎在嘱咐后事一般。
“外婆。小昭还……”慕容瑶的话被打断。
解夫人微笑着摇了摇头,眼中是满满的慈爱。“能陪在小昭身边的是你,我和她外公迟早都是要离开的,不过早晚罢了,只是在这样的一个时间段里,未来你们要辛苦了。”说着两个人已经来到了内院之中。屋内隐隐约约能听见解昭啜泣的声音。
屋内,解昭伏在解正筠的窗前,躺在床上的解正筠面色青白,眼窝深陷,嘴唇黑紫。原本有力的大手掌如今枯瘦如柴。肩膀上的伤口时不时的渗出血。他看向解昭露出了虚弱的笑容,伸出手轻轻的擦了擦解昭脸颊上的泪水似乎是想要安慰少女。
“外公。”解昭握住了解正筠的手,眼中的泪水却是怎么也止不住。
“小昭,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别哭。”解正筠的气息微弱,说话断断续续,声音近乎微不可计。这个叱咤沙场镇守边关数年的男人如今只能缠绵于病榻之上。他已经油尽灯枯,吊着的最后一口气只是为了等面前这个少女回来。
“外公。”解昭此时已经想不出还有其他什么话语来对面前的这个老人说。
“小昭,你的这双眼睛……与飞燕简直就是一模……一样,看着它,我总会……想起……你母亲。她……就是太过……倔强了。不过……却也是最像我的孩子……要好好的活过战争,解氏一族就……交给你了……”说罢解正筠眼中最后的一丝光消失了。
“外公……”解昭大声的喊着解正筠,想要唤醒躺在床上的亲人,可是床上的人一动不动。
解夫人一步步的走近床边,然后坐下,她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解正筠的脸颊,因为缠绵于病榻,解正筠终于露出了老态,三年前还漆黑的头如今已经花白。这个男人她从十六初识至今已经有五十年了。一转眼竟然这么快,连小昭都已经十五岁了。岁月啊,真是无情呢。
慕容瑶走近解昭,伸出手揽住少女的肩膀,就像每次少女感到悲伤和难过的时候一样。很快慕容瑶就察觉到了胸前已经湿了一片。
“慕容,你带小昭先出去吧,我还有些话和正筠讲。”解夫人的声音淡淡的从旁边传来,不悲不喜。眼中是一片死寂。
“是。”慕容瑶察觉到了解夫人的意图,他紧紧的抿着唇,眼中闪过挣扎,但最终还是带着怀中的少女离开。离去前他最后看了一眼解夫人,四目相对,解夫人眼中死志已明他拦不住。
解夫人看着慕容瑶和解昭离去的身影消失在了屋内后,她从解正筠的枕头下拿出了一把匕。看着手中这把被人精心保存的匕,解夫人脸上露出怀念的笑容,她忍不住想到了十六岁之时与解正筠交换定情信物的时候,那个时候的解正筠不过十七八岁,看着她还会脸红,扭扭捏捏的从怀中掏出同心结给她的那个瞬间,她记得她还不高兴了,以为同心结是男人随便在街上买的。还质问了男人,没想到竟然是男人亲手编给她的。
同心结,永结同心。如今你已经离去,那我定是要与你同心同行。正筠,黄泉路上等我。昔日送作男人的匕今日是结束性命的利器。
一道光闪过,解夫人脸上露出了微笑缓缓伏在了解正筠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