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男孩子们还在为新结交的朋友划分队伍,当女孩子们还在一卷卷翻阅着最新的青春杂志,期中考试已经伴随着冬天的第一丝气息,在十一月中旬与初一不期而遇。≧
张彻没有再考出上次那样妖孽的成绩——他数学试卷交太快,被眼尖的刘丹丹抓到小数点点错了一位,非常不给面子地将那道应用题的分数扣光,此外语文阅读扣了两分,作文扣了两分。尽管如此,仍然盘踞在年级第一的宝座上稳稳,拉开第二名五分的差距。
总算,初一四班的第一次换座位,在成绩颁布当天的下午开始了。
张彻坐在自己失而复得的主角之位上,感觉存在感低了不少,心情大爽,整个教室只有他一个人,刘丹丹站在门口,没看他一眼,组织着后面排队的同学不要吵闹影响到其他班级上课。
很快轮到第二的林安琪,她站在教室门口,空荡荡的就只有那个讨厌鬼杵在那里……坐那么后面干什么,哼,走了才好!
她心里有些小小的不舒服,下意识地没去深究,继续坐到了原本的位置,正中央第三排靠左。
顺着进来的同学一个接一个,周云紧跟着坐在了张彻原本的位置,也就是林安琪身边,让他有些刮目相看,行啊小子,完全可以借口说那里听课效果最好,跟你平日的形象也蛮搭,推托那帮小男生酸酸的调侃完全足够了。
他可不相信周云真是为了学习才去坐那里的鬼话。
托腮望了望窗外,回头时教室里的前三排稀稀拉拉都坐了人,萧玥这次没考好,第二十五个才轮到她。张彻心里警惕了一点,上次的事情过后,他扒拉过那条没来得及剪的运动裤穿着就跑了,打定主意珍惜生命远离疯丫头,之后珍贵的东西都随身带着,坐下之前也先检查座位,放学就跑,不再给她报复的机会。
后来期中考试将近,学习的氛围日益浓厚,她竟真的没有报复回来,以她的性子,吃了那么大亏,不应该啊。
他也懒得猜测这丫头的想法,准备好了,只要她露出一点往这里坐的念头,自己就算跟刘丹丹翻脸也要重新换个座位。
萧玥垂着头进了教室,两只双马尾显得有些无精打采,没多注意他,选了左边第二排的一个女生旁边坐。她在班上男女群体中的风评都不错,那个女生也很欢迎地帮她搬书。
张彻呼地松了口气,有些好奇这丫头好像遇到什么问题的样子,随即摇摇头甩出想法,好不容易摆脱麻烦,他可不要再自寻烦恼了。
“哎,换我了换我了,总算轮到我了吧?”看着前面一男生走了进去,何杰忙挤了上来,他这次考了四十二名,年级排名进步了十多名,老爸奖励了四百块钱,此刻正朝着教室里的张彻挤眉弄眼,努努嘴示意他身边的位置呢。
张彻笑了笑,这位置本就是为他留的,有这厮平日里打掩护,上课打打盹做点其他事情就更容易了,没事儿再教他几道题,互助互利。也因为这个原因,前面几次有女生想坐过来,看到外面像个猴子跳的何杰也笑了笑,心有遗憾地走了,这小子在班上人缘儿已经混得很不错了,每次劳动值日安排,要是有事提前给他说,那是一句废话也不多说,换班准能帮你安排得妥当。
“哎!等等,我刚去上厕所了,在你前边儿呢。”轻轻飘扬的长,两条修长的细腿,长款修身的呢子绒衣上,只露出一张洁白的脸蛋。张馨月从走廊的一边跑过来,即便已经在男生中算很高的何杰,也不得不稍稍昂了昂头看她。
“那当然不敢跟您抢了,进去吧。”他极有绅士风度地退后一步,何杰跟班上大多数人都能凑趣儿和谐相处,开开玩笑,何况这位三枝花之一的主儿?
张馨月站在门口扫了一圈教室,先看看前排,又看看后排,眉毛欣喜地扬起,小步轻巧地走到张彻身边坐下,笑着对他说道:“多亏你的辅导,我这次提升二十多名,年级两百多名呢,我妈可开心了,告诉我一定得谢谢你,中午去我家吃饭吧?”
少女的笑容极甜,微微露出一弯洁白的皓齿,右臂随手摆在桌上,如果有林安琪划的三八线的话,那已经逾越三分之二了……她侧着身子,正对张彻,笑靥如花。
张彻愕然,看向她身后,张馨月转过头来,何杰正一脸尴尬地站在她面前。
“干嘛?”张馨月蹙起眉毛,她的眉淡而远,蹙起来犹如山抹微云,虽然没有少女的可爱,但却多了几分浅浅愁绪的意味,正是这一颦一笑间都是情绪的样子,才让张彻坚定她会走上艺体生道路。
“没事,当然没事……只是看看,您坐好,坐好。”何杰一边讪笑着退后两步,挑了个不远的位置坐下,一边不断地对张彻挤眉弄眼,面色古怪,悄悄竖起大拇指。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他一阵好笑,却见张馨月又回过头来,两只大眼睛里都是期待的神情。
“怕不行的,今天刘老师要去我家家访。”他双手合十,笑容带着淡淡的歉意和谦和。
“啊?你又考了年级第一,她还家访你啊?刘老师是不是吃枪药啦?这次故意给你扣那么多分,要是年级第一的头衔被十一班抢走了怎么办,真是搞不懂。”她很是为张彻感到愤慨,捏起小拳头。
“大人有大人的考量,今后你也成为大人,也许就懂了。”他翻开语文课本,别有意味地说道,朝她眨了眨眼睛。
“我才不想懂呢……哎?!”
张彻被砸了。
他拿着粉笔头向前扫视,刘丹丹方才调好座位就回办公室拿笔记本去了,讲台上现在没人,粉笔头来的方向明显是靠左的教师门方向,那里有中三排靠左的林安琪,也有前二排左列靠走廊的萧玥。
是谁?
张彻捏着蓝色的粉笔头,正在思量,张馨月却好似比他还要气愤,一遍遍朝着那个方向扫视,眼睛如长了钩子,仔细审视着每一个有嫌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