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群带着人把园子包围的时候,龙隽之在和三弟下棋。睍莼璩伤
他赢了,龙舜之惨输。
他笑着说:
“你下棋,有几个缺点,首先心不定,其次太冒进,只看到眼前利益,而看不到背后已空虚。只算到当下的路,没细想十步以后的棋子该何去何从。这可是棋道大忌。下棋最讲究的是什么?还记得父亲是怎么对你说的吗?”
“谋定而后动。要善于布局,造势,挖陷井!辂”
龙舜子大眼瞪小眼的盯着败局,有点郁闷。明明就是一个母亲生出来的,差别怎么就那么大——他大哥这脑袋,装的到底是什么?
说这话时,丘明刚刚从外头进来,禀告说西楚的御林军把这里包围了。
龙隽之没眨一下眼,笑着催龙舜之把棋下完,龙舜之哪还能定下心来认真应付,自然败了下来嬉。
他大哥说这话的时候,萧群走了进来。
龙舜之转头,瞅了瞅,之前,大哥和他打赌:他们把楚帝惹急了,接下去,会有麻烦。麻烦果然就是来了。
“哟,太子爷来了,今儿这是怎么了?听我家下来报,说什么你们的人,把这里围了起来,怎么,难道有刺客吗?居然要劳动太子来护驾,我等真是惶恐!”
他站了起来,一边抱着拳,一边露着惊乍之色,探过身往外头探看着。
“外头有危险。据报,云城内混进了不少流鬼教的人,龙氏和鬼教结着世仇,父皇怕两位公子有什么闪失,到时,无法和龙家主交代,思来想去,觉得还是京城比较安全,是故,特地令本太子过来护送两位公子前往京城去小住一些日子,待西楚将那一拨鬼教余孽清除了,再好好相商有关和谈事宜。大公子,三公子,请吧,马车什么的都已经在外头准备好!”
萧群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龙隽之转过头来,微一笑:“不必。这里挺好。我住的挺惯!多谢西楚皇帝如此关怀。若想除鬼教余孽,我龙家心得甚多,若需要,可以尽你点心力,愿出谋划策!”
“怎敢劳驾两位公子。两位公子莅临我西楚,担负着修两国之好的重任,万万不能出半点之意,否则,本公子便要成为两国罪人。大公子,三公子,还请两位以两国邦交为重,随我们避一避。”
萧群就像一个石雕一般立在那里,面无表情——这位太子爷,无论是面对皇帝,还是臣子,永远是一副闲人勿近的冷漠模样,谦恭而冰冷,看不到笑容,也看不到其他属于人性的表情。
“太子殿下,请问,您这是来请,还是来拿人?瞧瞧啊,一个个凶神恶煞的。”
龙舜之往窗口走过去看,西楚的人多,他们的人少,只能护在屋檐前,那些楚卫形成包围之势。
“三公子这是怎么话,两位为和谈而来,本太子岂敢在贵人头上动土。种种一切皆是为了和谈顺利进行,还请两位公子配合一下,别让本太子难做……这皆是为了两位公子的安全着想!若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萧群很巧妙的避开了那些敏感词汇。
龙隽之不觉淡淡一笑,依旧闲闲坐着,浑身彰显着一种雍容尊贵之气,执了一杯茶,吹着,慢条厮里的,道:
“殿下真会说话:以满口关切,来掩饰其不可告人的目的,冠冕堂皇极了。想硬邀我们进京城做客是不是?行,但在之前,有件东西,想请太子过目给岑贵妃瞅瞅。贵妃见着,再仔细和你,以及楚帝商议商议,看看还要不要把我留下来。非要留的话,那我们就陪你们走一趟。要是觉得没必要了,那我们就在这云城内好好商讨和谈一事。不过,因为本公子今天觉得很受伤,所以呢,割让的城池,得再增加一座,以弥补本公子这颗受伤的心!”
轻描淡写间,再度狮子大开口。
萧群眯了一下眯,实在不明白这个龙隽之到底有什么倚仗,可以如此嚣张,没一点慌张。
他看到这个男人作了一个手势,示意身边人:
“去,把那个锦匣找来给太子呈上……”
“是。”
丘明进了内屋,没一会儿出来,手上捧着一个玉色的锦匣,四四方方一个,一尺见宽。
“里面是什么?”
他瞅了一眼,问。
“太子可以自己打开看看!其实我觉得这应该给你看的。要是给了贵妃,后果不堪设想!”
这话,说的有些神秘,很能勾动人的好奇心。
“小丘,把锦匣交给太子,去,把门关上,令闲杂人等退离这屋子十丈开外,就说这是太子说的……嗯,太子殿下,要是你身边的人,不够心腹,那就先把人给遣散了。如果是可以以性命相托的心腹,那烦你让他出去传个信儿……守在外头,别叫旁人进来,因为你所要面对的这件事,相当相录严重!”
“太子殿下别一副不信的模样,你要明白一件事,我龙隽之办事,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我既然敢来,自然有我的倚仗!这事关你的身世!
“二十一年前,当时还是金氏的天下,天龙寺内的那出偷龙转凤,另又大文章。要不要听?
“当然,也许你不感兴趣,但是,这事,若说给皇帝和贵妃听的话,一定会震惊天下。到时候,有人会人头落地。那个人会是谁?你想知道么?”
最后一句,他的笑,有点怪异,深深的眼神显露着意味深长的眸光。
这话,令龙舜之转过了头,好奇的睇望着——纳闷啊这里面藏着什么宝贝,竟有如此神奇的力量。
萧群的眸子也跟着一深,紧紧盯着这个锦匣,没转头,吩咐道:“阿汤,出去,让所以人退出园子,不得本太子允许,严禁任何人进来!”
一直紧跟在侧的阿汤,忙应声而去。
龙隽之示意丘明把锦匣交给萧群,也转身出去,还带上了门。
萧群心头有惊疑,掂了掂这盒子的份量,并不重,也不知里面装了一些什么。
他小心翼翼的打开看,里面有半块玉,一件小儿衣裳,衣裳来有绛红色,看上去像是血的印渍。他皱起了眉:“这是什么?”
“婴孩的衣物!”
“我知道这是婴孩子的衣物,我问的是,你想用这些东西说明什么?”
说话间,他突然顿住,捡起了那块玉,目光一深,这玉,质地上乘,乃是御用之物,上面雕龙琢凤,异常精美,他记得的,母妃的首饰盒上有这么半块玉。
“二十一年前,天龙寺祈福之日,寺内一共降生了几个孩儿,岑贵妃可曾与你提过?”
这完全是答非所问,龙隽之一下子把话题转到了遥远的年代。
萧群想了想,才道:
“三个。”
语气肯定。
“哪三个?”
“金帝的宠妃生了一个小公主,岑妃生了一个儿子,萧夫人安婉生了一个死胎。”
“若真的只是三个,这偷龙转凤之计怎么能行得通?”
“还有一个不是当日生的,乃是一客院午客所生,比这三个孩子早七天!就是半年前死掉的怀王萧缙!”
龙舜之听到这话时,白了一个眼,心里暗自嘀咕:“哪死了?哪死了?明明就在你面前,把你唬的团团的这位,就是!”
龙隽之则一派波澜不惊,徐徐然道:
“岑贵妃是不是这么告诉你的:她怕你私生子的身份迟早要暴露,遭来杀身之祸,所以,她让人事先安排好产妇在天龙寺客院生产,只等到时暗中替换一下,以确保萧恒的儿子可以安安稳稳的在宫外顺利长成,而不必去承担了宫里那杀头的风险?”
萧群发现龙隽之这一问,问的好生犀利,触到结骨眼上了。
他忍不住反问过去:
“难道不是?等等,你又不是那个人,也不是当事人,怎么就能了解当时的情况?龙隽之,你这是想挑拨离间么?”
他突然有些恍然,这个男人,在一步一步瓦解他心头对某些人的信任。
“我只是想把一个真相,剖解开来,让你了解其中的内幕。以更好的应付你将来遇上的麻烦。那是关乎生死的事!”
龙隽之站了起来,步履稳稳的立定于萧群面前,将那块玉,拿了过来,指着通透的美玉说:
“看清楚了,萧恒和岑翡生的儿子,身上带着这块玉。萧缙是冒牌的四皇子,你也不是。真正的四皇子,在我龙城。”
这句话,平平静静,却能惊起千层浪。
萧群饶是再如何淡定沉着,心头还是震了震,然而,最让人震惊的不是这句。
“你知道你是谁的儿子吗?”
萧群想辩驳的,凭什么他说不是就不是了,一块玉,能说明什么?
可是他也曾听母妃提及过:他身上原本应该有这么一块玉的,后来不知怎么的就遗失了。
所以,龙隽之说的话,还是有几分可信度的。
他的驳辞,都到了嗓子眼,一颤,挤出来的却是另一句:
“我的谁的儿子?”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竟然有些茫然。
是啊,自小在纠结这件事,至今,他还弄不清楚自己的生世。
“天呐,这事,哥,你哪听来了,真的假的啊?岑贵妃居然领了一个别人家的孩子,重新换来了贵妃的荣耀,还想在暗中偷偷的把萧家的江山白白送给他人继承?这事,要是爆光出去,不光眼前这位春风得意的太子爷得死无葬身之地,岑贵妃也得身首异处呀,嗯,到时,保管还能把萧恒活活气死,这事,好啊,好啊……”
龙舜之兴奋的低叫,怪不得大哥有恃无恐呢!
“要是萧恒知道自己把这皇位交还给了金家人的话,的确会当场气崩!”
龙隽之眸眼深深,扯了扯唇角,龙舜则因为这话里的深意而瞪大了眼,等着大哥揭晓更为震撼人心的真相:
“萧群,其实,不姓萧,你其实姓金,你是金帝之子。当年,沧国皇贵妃生养的乃是龙凤双胞胎!”
“哇!”
龙舜之失声低呼,眼里冒出兴奋之色,乐死了,萧恒机关算尽一辈子,临近老死前,又把这大好河山交到了金家唯一一个幸存于世的子嗣手上,这果然有强大的可以把人气吐血的能量。
“证据呢!”
萧群冷静的没有发飙,而是要他拿出证据来,前朝贵妃生了一儿一女的话,史上怎么没有记载?
当年,只盛贵妃生女,天生吉瑞之兆,何有皇子降生之说?
“我母亲,龙家家母,便是那个证人,她曾亲身经历了那一系列事件。你被人偷盗而出,差点就死掉,是我母亲将你和真正的四皇子调换下来,才保全了你,落得一个终生残疾的命运就降临到了别人身上。,”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