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囡囡,看到秦伯伯用手抚娘亲的头,那举动,啧……
她瞪了瞪眼,贼贼的又想笑:原来,娘亲在秦伯伯眼里,也是一个贪玩的小孩子啊……还是一个不听话的小孩子;比她还顽劣。麺魗芈伤
瞧啊,这样一比,她可懂事了,知道错了,立马改正。娘亲呢,那表情,俨然是不知悔改的。
现在她明白了,自己的顽劣基因是哪来的,全是遗传娘亲呢!
真有趣…棼…
真好看……
她歪着脑袋看,一个英俊,一个漂亮,这是不是就是大人眼里的天造地设呀?
囡囡笑眯眯的想先。
在囡囡的世界里,没有父亲的印象,而她又想要一个父亲,在她看来,那个人,只要对她和妈妈好,便那成了——其他什么门第啊,身份啊,尊卑啊,从来没在她考虑的范围以内。
现在的她,对这个秦伯伯,特别的喜欢——
嗯,话说,她也喜欢那位怀王爷,被那位抱在怀里的感觉,好有安全感,但是,娘亲好像对那位不是很有感觉的样子呢,对面前的秦伯伯就一点不一样了。
囡囡忍不住抽嘴笑,这想法稍稍分散了她刚刚心头那份担忧之心。
云沁哪知道自己女儿心里头正在替她配对呢,秀眉蹙了又蹙,心里却是生暖的,她知道秦逍是真心关心着她,总在派着他的人,在暗处无声的保护,然后,在必要的时候,加以援手:
“秦逍,我会好好照看好我自己的!保证完好无损的出来。”
晕死!
秦逍为之气结——那气是不打一处来。
枉他说了那么多,结果却是完全没有打动了她,她还是坚持已见。
他的心,不由又一沉:
“你还是执意是不是?”
“嗯!”
她很坚定的点头,轻声很轻:
“总之,我想进祭坛看看。”
“云沁……这不是儿戏!”
这话,严厉的很。
“我知道!”
云沁的态度极其的冷静,睇着说:
“秦逍,小勤能和宫里的人摆了这么一道,足表明有人在背后暗算我。我有一种奇怪的错觉,国师一案,会与我生着一个解不了的渊源,我若不进祭坛,司靖他们这趟去必无收获。这个迷团,还是解不了。”
现下,这样一种感觉,是越来越重,越来越厚了。总觉得,最近发生的事,无形中,皆是因为自己的出现,才导致了今日的局势。
这当中,会不会有一种必然的因果关系,她不清楚,但她极想要去弄明白这种关系。
她不喜欢被人暗算着。
这滋味太叫人不舒服。
而直觉,在告诉她:她一直一直在被算计。
有一只无形的手,将她往这一团疑云内拢了进去。
她想解惑,不想活的不明不白,心里永远带着一块阴影。
甚至于,她会觉得,今日之疑,与五年前秦山关大火一案,和龙奕的离奇身死也会有一种奇妙的牵扯。
也许,她能借此而发现一些自己一直在寻找的真相。
而这种种的更深层次的想法,她没办法与秦逍说:
因为太过不可思议。
秦逍心头狠狠震了震:原来,她这是在反追查。
半晌,他才轻轻问:
“为何你会有这样一种直觉?”
她想了想,摇头:
“直觉是天生的,说不出,道不明。很微妙。不管怎么样,我都想去看看……你放心,我这么聪明,怎么可能让自己出事。”
那对漂亮的剑眉深深锁了起来,舒展不得,他的神情是极度不认可的,还想劝。
“娘亲,那里很危险吗?”
囡囡也跟着忧心起来。
“不……宝贝儿……”
云沁低头亲亲女儿,亲掉那也蹙起的小小眉头。
他们真不该在囡囡面前说这些事。
这孩子,太敏感。
“又想骗我?”
囡囡皱起小小的鼻子,生出小小的指控,小手指点点云沁的脸孔,又指指秦逍的面色:
“你瞧瞧你们的表情,好严肃,都不笑了。害我都忍不住害怕起来。”
云沁不觉失笑,去捏娃娃那显得凝重的小脸。
“呀!”
囡囡抗意的救下自己的小脸,也加入劝说的行列:
“娘亲,皇族是惹不起的,您之前常常这么说。西楚的祭坛呢,又是皇族的禁地,闯禁地是要被处死的……而且还有各种千奇百怪的机关,能致人于死地……这些是我无意间听秦伯伯和段仁说的。就今天下午。所以,您别去了好不好?”
看来,祭天行被公布出来以来,秦逍已经猜到她想做什么,刚刚他是在试探性的求证,一旦证实,就马上规劝。
他的心眼啊,就是这么我多。
云沁微笑,刚想劝她别多想。
秦逍看了囡囡一眼,忍不住又说道起来:
“是啊,沁儿,我和小段讨论过这个事,那座祭坛,是三百年前沧旃国的唯一一位女皇金凌,在禅位以后,和皇夫一起设计而督建的,里面布满了机关暗道。只有每一届帝主和国师知道开启机关之法。
“这三百年来,每一任的帝主,只会在登基之初入地宫一次。而生着祭祀花的地方设在地下第三层地宫,要穿过三道机关才能进入。
“我听司靖说了,冒牌国师鼻子内有祭虫。你们想进去,是认为胡国师曾带胡微进去过,想弄明白这当中的玄机。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能令洛京城第一刑司令史做出监首自盗之事的的角色,会有怎么一个大的来头?
“好奇心,会杀死猫。你懂不懂?
“这样一个火中取栗的举动,是何等的危险。你想过没有?”
是很危险。
这个,她得承认。
“为了办案,冒险,值得吗?你还有囡囡需要你照顾……”
秦逍低头看着囡囡。
云沁也看着女儿,娃娃若鲜花一样的美好,娃娃需她,可她还是不肯放弃:
“秦逍,就这一回!查完了,我再不接案子。”
她的意志就是这么的坚定。
是的,这个女人啊,一旦认定,去办一件事,就会义无反顾的走到底。
“云沁,如果可以,我很想敲昏你!”
这脾气,怎么就这么固执,实在叫他生气。
唉,这世上,也只有她,每每能将他气的情绪波动。也只有她,能令她牵动了心神,又爱又恨,又气又无奈。
“你不会的!秦逍,麻烦你帮我照看一下囡囡,我会尽快离开怀王府。”
她微微笑,秦逍别开头,站到窗台前,给了一个背影:显然是被气到了。
这一场谈话,几乎不欢而散。
秦逍后来没有再说半个字。
云沁和囡囡说了一会儿话后,觉得时候已经不早,就和秦逍告辞。
秦逍没有送,温温的脸孔,线条是绷紧的,站在边上没理一下。
他真希望她可以顾着他的感受一点,别再这以叫他提心吊胆,期待她可以软下态度,改变主意。
可是她没有。她知道他在生气,瞄了他几眼以后,还是转身绝然离开——
他的情绪,这个丫头,并不在乎。
这令他觉得苦涩——
沁儿,何时,你才能将我放在心上?
一声幽幽的叹息,在空中漾开。
脚边,囡囡抱住了他的腿,仰着看:
“秦伯伯,娘亲这么不听话,要不要派人敲昏她关起来?”
呃?
这小妞,这是在吃里扒外吗?
秦逍一怔失笑,低头将娃娃抱起:
“怎么,你想敲昏你娘亲?”
沁儿嘻嘻笑,勾着脖子:“囡囡还没见过能敲昏娘亲的人呢……秦伯伯,你舍得敲昏吗?”
“要是不舍得的话,那该怎么做!”
他笑着,以一种疑问的语气问,童言本无忌,神童似的娃娃,那心眼儿,越发的多,他想看看娃娃心里有什么想法。
“那就偷偷保护啊!”
沁儿贼眯眯的笑:
“娘亲说过,南燕秦五爷,是一个不得了的人物,所以,秦伯伯一定不会让娘亲出事的是不是?秦伯伯,你手下一定有很多人,一定能帮娘亲忙的对不对……”
秦逍再度失笑:天,这孩子啊,说这么多,最后一句才是关键——唉,如此机灵,将来该如何不得了啊!
但是,有些冷水也是得泼了一泼的:
“囡囡,这里不是南燕,是西楚哦!不过,秦伯伯一定尽力而为!”
“嘻嘻,我就知道伯伯最好了!亲一个……”
秦逍的心,被柔软的,就像被春风吹过一般,他将孩子抱紧——这个娃娃啊,将会对云沁产生最最强烈的影响,娃娃要保护好,娃娃的娘亲,当然更得保护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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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园外,云沁戴上斗蓬,蒙上面纱,往隐蔽的巷道走去,密耸耸的林荫下,心情则是波澜起伏的,那情绪,久久难以平静,哪怕面对这凉如江水的夜色。
萧缙仰着脖子,本在数星星,听得岳离说“出来了”,才转过头,果然看到那女人自里头闪了出来。
他连忙迎了出来,看她走的慢慢的,整个人有一种失魂落魄的飘忽感,一怔,飘过去,老大不客气的摘了她的面纱,面纱底下,是慕容瑶这张脸,全没有半点开心的情绪,眉拧着,像是被什么烦心事给困住了。
他又一怔,左右看了一看,忙又将帽子给套上,心头暗自纳闷,便用手往她额头敲了一下:
“怎么了,闷闷不乐的?见了你家那个叫人不省心的小鬼头,怎么成闷葫芦了?”
头被敲疼,下手挺重,她瞪了一眼,退让开,瞧见是他,不知怎么就多了三分烦躁,低叫了一句:
“不许敲头!”
秦逍头上的帽帷勾了起来,那张“阿刘”脸孔,被月光照的分外的英俊。
皎皎月色里,他扯了扯嘴角,想笑,又觉没什么可笑,终是没笑,拉起她的手,往他们来的马车去:
“天色不早,回去睡觉……你可不知道你现的脸色有多差……快走……”
早知道见个面,会闹的这么不高兴,那就不带她过来了,或者,是该跟着进去,牢牢监视着,不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半步。
哼,也不知这个秦逍在她面前说了什么坏话。
“喂,放手!”
这人,凭什么这么熟稔的来牵她的手,她想争,该死的争不脱。
但那话,隐隐约约的,就感觉有几奇怪的关切流溢出来。
对哦,这种关切,来的好莫名其妙;这种亲呢,也生着诡异。
先头时候,他对她的防备很深,这几天,他对她的研究很浓,才几天时间而已,就已把她的几层身份都给破解了,今天,送她出来的反应,更是古怪的,然后,对她的关切也奇怪,敲头的举动也奇怪,牵手更怪。
怪死怪死!
这个男人,对她怀着怎样一份心思啊?
她瞅他一眼,只看到风吹帽帷动,看不到他的表情,心里则不断的想着秦逍说过的话:
他与她,只是一种利益之下的合作关系而已,她的存在,与他而言,有一定的政治利益价值,仅此而已。
而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放手!”
她又用力争了一下。
他还是不放,但转过了头来看,静静的巡视了一眼,才问:
“眼神怪怪的!秦逍跟你说了什么,以至于你要用这种眼光来看我?”
眉头皱了起来,他心想,以后,不能让这个女人,跟秦逍走的太近。
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而且还是有婚约的。
这关系,太危险了。
还有,那小骗子,那么喜欢秦逍,也不是一件好事儿。
他看在眼里,就觉得不舒服啊!
要是那娃娃,真是他的女儿,那越发就不得了!
想取而代之?
他可不答应!
嗯,也许,他该把那孩子弄过来。
哦,不不不,过几天再说,最近,留在秦逍身边,远比留在他身边安全。
那就再忍几天。
等把她的身份摸透再谈论其他事。
唉,他真是要被他们母女给弄昏头了,现在再看这个妞这模样,心里越发的不爽了:
“说话?你这是怎么了?”
她终于甩开了他的手,先退开,避开一丈远,想了想,才道:
“秦逍说,我是你的棋子。作为棋子,利益面前,一旦没用,就会被无情的抛弃。我想,他说的很有道理!为帝王家办事,等于把头别在腰眼上……我觉得,我该离你远远的,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这绝对很有必要!”
说完,她绕开,往前走,他们的马车,就在拐弯处的树荫下停着,岳离守在那里,正默默的着他们。祭坛之行,很是凶险,她心里很清楚。
现在,她的心,也有点迷乱。
这样的迷乱,五年前,也曾有过。
那时,初从云家堡跑出来,捧着肚子里的娃娃,她一时不知何从何来,找不到人生的路,来供自己去行走——当时,她几乎是净身出户,手上只有母亲暗自塞给她的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现在,她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可是这么不断追查下去,会得来怎么样一个结果,是她所不能预料的。
她的手,再度被抓住,稳稳的包住,拉了过去大跨步走。
云沁皱眉,这一次,没再叫,这深更半夜的,吵吵闹闹,太招眼,只能任由他拉着走进了他们的马上,但听得他低低对岳离说了一句:
“回府!”
她被塞了进去,他跟着钻了进来,挂下车帷。
还没坐稳的云沁,下一刻,整个人就被搂在了他怀里,皂角的气息,夹杂着几丝女子粉脂味,钻进鼻子来。
她皱了一下眉,这才记得昨夜里,他宿在木紫琪那边,这几天,他算是真正做到雨露均沾了:一个个的睡,做个古代男人,真他妈不要脸的幸福啊!
脑海里不由得想起了早晨萧缙练剑,木紫琪一早相陪,在他练的满头大汗的时候,那殷殷替他擦汗的光景,木紫琪满面的含羞带俏,欢喜的不得了,若说他们没有奸情,真的很难想象了……
唉,反正,今天,她只要一想到那境头,浑身不自在。
但她心头认定,这种不自在最最主要的原因是被他抱了原故。
唔,她讨厌被他抱。
车轮滚了起来,
云沁一掌想打飞这个想揩她油的男人,那男人早早就知道她会反抗,不慌不忙就挡住,反抄过扣住了她的手腕。
她哼了一声,其实,她知道这一掌收到什么奇效,仅仅只是虚晃一招而已,她实则想要进攻的是他的下盘。
几乎在同一时间,她屈起膝盖,狠狠往男人的命根子上踹下去。
这一踹,只要正中要害,就算不能了震碎了他的蛋蛋,也保管能让他半年不能人道……
这样最最好。
哼哼哼!
看你还怎么去风流!
那些朝三暮楚的男人啊,就得吃吃这种滋味。
“这女人,真是恶毒。”
他低叫了一声,又似轻轻叹了一声,砰的一下,整个儿将她压倒,借着自己的体重,借力反力的一压,不仅消掉了她了进攻,而且还把她压了闷哼一声。
而后,他双腿那么一夹,就牢牢的将她想作恶的双腿给控制住,双手呢,又被他的双手给钳制。
她想动,纹丝不动,整个儿被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心头蓦的就翻起怒气来。
“怎么样?动不了吧!”
萧缙低笑,很愉快的。
马车内很暗,他们看不清彼此的神情,但是他可以想象此时此刻的她,表情肯定是愤怒。
“放开我!”
这三字,是被她狠狠被咬出来的,带着浓浓的厌恶。
她觉得他脏,身上还是女人味,把他身上原有的那种好闻的气息全给玷污了:前一天把宁以春睡惨了,昨儿个把木紫琪睡了——
一想到这个事,她就不舒服。
秦逍说的话,很对,谋权之人,为利益可不择手段,有用时结盟,无用时,便是弃卒,而闺阁内正常的男欢女爱,用来平衡各种势力,那是最最自然而原始而有效的方法了。
萧缙没有放开,感觉她话里有大的愤怒。
他不明白啊,自己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又招惹她了?
思来想去,认为必是秦逍的话,有挑拨离间之嫌,所以,才有了她的反常——秦逍的那句话,哼,就是铁证。
“放开我!不要让我说第三遍……”
她冷冷的道,心情莫名的有点败坏,急喘了一口气,他妈的吸到的全是他的气息,她抵触的几乎不想呼吸。
“云沁,放开之前,你先听我说一句话……”
“……”
她停止了挣扎,等着,尽量不去呼息沾着他身上味道的空气。
他静默了一下,似乎是在摒息思量,在斟酌用词,一会儿才声音低低的说道:
“云沁,追逐权力这一场游戏里,任何人都可能成为别人的棋子。不管是你,还是我。每个人,都会别人局里的棋,能用则用,无用便弃。为达目的,或者,我也能利用所有可以利用的人。但,你不会是我的棋子!绝对不会!我这么说,不知道你能信几分。但,男人汉大丈夫,是便是,非便非。你该懂的。”
马车内很黑,虽然他们之间的他们看不清彼此的神情。
但是,她还是听出了他语气里的认真之色,于是她惊诧了,奇怪了,他居然这么耐心的给她解释,而且,这解释,很诡异。
“我不是你的棋子,那是什么?”
她怪怪的问。
“女人!”
萧缙微一笑,下了一个决心似,吹了一口气在她耳际,极坚定的吐出一句:
“以后,你一定会是我的女人!”
他有力的重复:
“云沁,我要你做我的女人!”
一字一顿,铿镪有力。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