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们吗?”沈枞渊从上衣口袋里拿出陈毅城和林婉的合照递到方茹面前。
尽管过了九年,可岁月并没有在陈毅城和林婉这种保养很好的人身上留下太深的印记,所以方茹只乍眼一看就认出了他们:“是。”
“那孩子当年三岁,他就那么小小的一团,脸圆圆的很可爱,可、可我还是为了钱……这九年来,我一直忘不了他的名字,他叫蒲宇,蒲公英的蒲,宇宙的宇。”方茹哭得声音都沙哑了,突然,她跪在了沈枞渊的面前,“警察先生,你抓我走吧,是我害死了他。”
“这件事会有人来处理的。”沈枞渊看了苏西一眼两人同时站起身,“我们先走了,再见。”
“太太,拿着那笔钱你心里一直是慌的吧?”苏西在移步之前叹了一口气,“那孩子会原谅你的。”
房里的哽咽声还在继续,苏西抹了把眼睛却也不想再说什么。
妇人对于他们两个的再次到访感到不安也有些掩不住的不耐烦。
沈枞渊察觉到了她的情绪,脸色摆得很正,话音犀利:“院长,九年前四月份方茹女士从你们孤儿院领走了两个男孩,你知情吧?”
院长拿笔的手一顿:“什么方茹,我不知道。”
沈枞渊把手机拿给她看:“这是我那天在你们资料室里拍的,既然你忘了,我提醒提醒你。”
院长眼睛根本就没往他手机屏幕上瞄,不知道她是不想看还是本就知情而不敢看。
对于她的默不作声,沈枞渊看在眼里突然抬手猛地在木桌上拍了一下,声音震得妇人一个颤抖,手中的笔脱手而去砸在地上滚了几滚。
妇人愣了愣,接着慌张地跪在地上,四处爬着去捡那支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那支笔价值千金。
“院长,陈毅城是你的大学同学也是你曾经喜欢的人吧?”沈枞渊看着她那惊慌失措、手忙脚乱的样子,心里有些厌恶,心虚的人永远不值得同情,更何况还是这种明明做错了事不承认就算了还想要一味遮掩的人。
“不说话是你的权利。”沈枞渊哼了一声,“可如果你还不说话,那我就要用我的权利请你去局里喝茶了。”
妇人跪在地上的动作一顿,半天没有任何动静,在沈枞渊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她悠悠地站起了身接着用手拍了拍裤子上沾到的尘土。
随后,她转过身看着沈枞渊,淡定地伸出胳膊:“抓我吧。”
苏西一愣,这妇人的性格简直了,比变色龙还会玩。可她这么一伸手主动要求套上手铐就以为自己无罪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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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韩乙文电话轰炸的时候,苏西正慵懒地坐在冯听白的床上看着60寸的壁挂式电视机上播放的……动画片。
“喂,师姐,怎么了?”
“你现在在哪?”
“我在家啊。”
韩乙文跺脚的声音透过手机麦克风很清晰地传了过来:“我把你家门快敲烂了你告诉我你在家?你是睡死过去了吗!先不说别的,给我开门。”
苏西把手指放在唇边,听着浴室里的水声下意识地把声音压低了:“嘿嘿,师姐……我在家是在家,可没在我家……”
“什么!”韩乙文的声音立刻抬高了八度,一口牙都快被咬碎了,“苏西!你这么晚了在谁家里,我几天不管你你就出去浪!”
这声音刺的苏西耳膜疼,她把手机拿离了好远,结果没想到她手下一个哆嗦把扩音给点了,瞬间韩乙文运用满腹洪荒之力吼叫出来的声音响彻整个房间。
苏西想关掉扩音结果心一急手一抖半天没按到,韩乙文的声音还在继续。
终于,她关掉了扩音,把手机贴在耳边,几乎用着说悄悄话的低音量说道:“师姐,你小——”
“怎么了?你在和谁说话?”一个没注意浴室里的水声停了,看来冯听白听到了韩乙文的声音。
苏西伸长脖子往浴室的方向探了探,手里还下意识地捂着麦克风:“没事没事,你接着洗吧,电视上的人说台词呢。”
水声再次响了起来,苏西吐了吐舌头终于松了口气,她拿起了手机:“喂。”
“哼哼……”
“嘿嘿,师姐。”苏西总觉得后背发凉。
“苏西,你行啊!”韩乙文似笑非笑,话音里有点阴阳怪气,“这澡都洗上了啊。啧,我打电话的时机还算好,我这要是一会儿打的话,恐怕觉都睡上了吧!”
苏西被她突如其来的这种口气弄得一怔,心里有点不舒服,不过也只是一瞬她就恢复了正常:“师姐,我没有,我只是——”
“苏西,你活了几百年了该懂事了,嗯,我也不该说你。”韩乙文的情绪有点不正常,“孩子的事你办的怎么样了?算了,我问这么多干嘛。你好好玩吧,我挂了。”
韩乙文看着黑下去的手机屏幕,一滴眼泪就那么不知不觉地砸了下来,惊得她立刻用手抹了去。
“呵呵,韩乙文,你哭个什么劲呢?你为什么要这么没出息呢?”
她笑了笑,就着苏西门口的软垫坐了下去。
夜里风大,树叶被吹的沙沙作响,天上没有月亮连一颗星星也都没有,一切都黑得那么漫不经心。她把头重重地靠在门上,也不管头发会不会因此而被弄乱,她就那么坐着,眼里深沉得看不出有什么情绪,就这么坐着吧,雨快来了,她走不了了也不想动。
冯听白裹着浴袍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苏西呆呆地坐在她的床上,墙上的电视也不知道是在给谁放。她本来是想说说她的,可等她走近看清她脸上的表情之后,不由地皱了皱眉:“怎么了?”
苏西闻言抬起了头看着她,眉间有着担忧和紧张:“美女,你能送我回趟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