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殷郊心里,殷洪已经是自己唯一的亲人了,突然听到殷洪的死讯,殷郊顿时失控。霎时间整个总兵府摇摇欲坠,一股可怕的力量从殷郊体内迸发出来,只见屋内的桌椅纷纷漂浮起来,被震成齑粉!连邓九公也把持不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抽起,不由得心中惊恐:‘殿下这是怎么了?这股可怕的力量震人心魄,不消片刻,这总兵府也要化为废墟了……’赶忙叫道:“殿下!殿下!老臣只是听说,一切还要到佳梦关才知道来龙去脉!”
被邓九公这话一扰,殷郊的愤怒稍稍平复,充满杀意的眼神渐渐恢复了正常。
此时邓婵玉也从外边赶来,惊魂未定的问道:“方才发生了什么?为何整个总兵府都在晃动?”邓九公冲女儿使了个眼色让其不要多问。
殷郊沉默了片刻,对邓九公吩咐道:“邓公,请即刻备马,我要马上去佳梦关与闻太师回合!”
此时回朝歌诛杀妲己已经比不上殷郊心中对弟弟殷洪的担心,殷郊决定即刻前往佳梦关。
邓九公吩咐下人即刻备马,并说:“殿下,你大伤初愈,老臣镇守三山关离不开,请让老臣小女婵玉陪同殿下一同前往佳梦关,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殷郊瞟了她一眼,“她一个女流,能帮上什么忙?只怕我还要照顾她。”
邓婵玉听这么一说心中不服,上前自荐道:“殿下如何小看与我?小女自幼习武,拜高人学得飞石的本领,百发百中,从无败阵。”
见邓婵玉面色不悦,殷郊觉得方才的话有些不妥,顿了一顿,对邓九公说道:“邓公考虑的周到,便让婵玉姑娘一同去吧。”邓婵玉这才欢喜,回去换了一身甲胄,提了佩剑,英姿飒爽。
殷郊觉得此女子与众不同,心中暗自赞叹:‘我以为她长得美丽只会花拳绣腿,没想到巾帼不让须眉,果然是虎父无犬女!’二人随即纵马而行,出了三山关往佳梦关去了。
殷郊所乘的马是邓九公精挑细选的宝马,唤作麒麟聪,能日行八百,登萍渡水。只见那马儿浑身似火、两眼有神、四蹄如盆、尾扫残云!邓婵玉的虽然也是良驹但无法跟麒麟聪相提并论。殷郊心急如焚行了一日一夜,邓婵玉的马儿支持不住,嘶鸣一声颓然倒地。
殷郊勒住缰绳停下脚步,心思:‘我急着赶路,忘记了婵玉毕竟是个女流,我在仙山修行七年可以十日不吃不喝,但是她怎扛得住?’于是跳下马来,伸手对邓婵玉说:“婵玉姑娘,都怪我有些心急,你我同乘一匹马吧。等到了前面村子找些吃的歇歇脚。”
邓婵玉心头一喜赶忙将手递了过去,跳上马背,起初还有些忐忑,随着马背上的起伏,邓婵玉不由得将身子轻轻靠在殷郊怀中。虽然隔着衣服,但是她也从未有与任何男子如此亲近,一股说不出的感觉在心头蔓延。
‘我……我这是怎么了?’邓婵玉只觉得面上一阵发烫,心跳加速。
殷郊在九仙山修炼早已脱胎换骨、耳聪目明,听到邓婵玉心跳突然加快以为身体有恙,问:“婵玉姑娘,你还好吧?”殷郊有佳人在怀并非无动于衷,只是自己心中一直挂念着黄灵儿,加上心系大商安危,未曾多想过其他。
邓婵玉赶忙说道:“没……没事,殿下不必对我如此客气,你是君我是臣,就叫我玉儿好了。”
“好,那我以后就叫你玉儿。”
二人说话间,见前面村口不远处有一个小店,外边立着幌子。殷郊和邓婵玉下了马将马拴在店外。
且说殷郊和邓婵玉来到一间小店,里面简陋的很,只有几张桌椅板凳和三五个喝酒的村民。殷郊叫来小二,要了一壶素酒和几张饼,邓婵玉早已饿了,拿起饼递给殷郊一张,自己拿了一张。
二人正吃着,听闻那三五个村民说道:“你们知不知道,听说西岐大军已经攻打到了佳梦关,连大商的闻太师都御驾亲征了。”又有人说:“那可不是,早听说凤鸣岐山,那个姬发乃是天命之相,如今纣王无道,早晚要被其取而代之。”
邓婵玉一听攥了拳头想要起身,被殷郊伸手拦住。邓婵玉低声说道:“殿下,这些村民不知天高地厚竟然妄议朝廷,论罪当诛!”殷郊淡淡道:“杀人容易,要堵人的悠悠之口谈何容易?何必与这些山野村夫计较。”邓婵玉听了也不再多言。
二人酒足饭饱继续赶路,又行了半日,在一座山头停下了脚步。这山势险峻,崎岖不堪,唤作狼牙山。
殷郊看山势险恶,闻到空气中有一股凶气,对邓婵玉说:“此山奇险,山穷水恶之地不宜久留,你我速速过去。”随即一勒缰绳纵马而过。
正走着,只听林子内一阵锣响,一彪人马冲了出来。殷郊见一人面如蓝靛,发似朱砂,骑红砂马,金甲红袍,拎两根狼牙棒,那马如飞奔下山来。
‘蓝脸的好生古怪,来者不善!’
大汉不知来者是谁,只声如炸雷般叫道:“你们胆生毛了?竟敢只身闯入山林?”又见马背上的邓婵玉姿色不凡,不禁瞪大眼睛淫笑道:“白脸小生可以让你过去,但是要把美人留下给我当压寨夫人!”
殷郊冷哼了一声:“原来是几个劫路的毛贼,不知死活。”
邓婵玉低声道:“对付这几个毛贼何须殿下出手,看我的。”只从腰间取出五彩石放在手中一弹,大汉只觉得左脸一疼‘诶呦’一声掉下马来。周围几名喽啰赶忙抢上前,早被邓婵玉连发数枚飞石纷纷打倒,满地乱滚。
殷郊跳下马将青龙戟抵在大汉咽喉,厉声喝道:“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乃是大商太子殷郊!你是哪来的毛贼也敢劫道?”
“啊?原来是当朝千岁?”大汉大吃一惊,捂着脸跪拜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在下马善,因世道不济在此落草,误惊了殿下,殿下怎么来这荒山野岭?”
殷郊垂下枪,“我二人要去佳梦关,看你颇有本领却躲在这不毛之地岂不是浪费?眼下大商与西岐大战一触即发,你跟着我建功立业才是正途!”
马善正有此意,答道:“殿下垂青是我等的福气,我愿说服兄弟温良前来投靠!”说完纵马而去。少时,马善带着一人前来,殷郊见那人带扇云盔、披淡黄袍,手握点钢枪、胯下白马,面色发黑,留三绺长髯。不用问,必然是温良无疑。
见二人气宇不凡,殷郊心中颇为高兴,自思:‘此行有两个助力也是好事。’
温良、马善二人上前拱手说道:“千岁殿下,我这狼牙山上还有三千草头兵,不如一起跟殿下去投大商。”
殷郊自有打算,吩咐道:“让这些兵丁在此等候,自有用得着他们的时候,我此刻有重要的事要办,你二人安顿好人马跟随我一同往佳梦关去。”温良赶忙回寨子安顿兵马不表。
马善脸上生疼,不好意思的冲邓婵玉说道:“殿下身边这位女将好生厉害,打的我左脸又肿又疼。可否给我治上一治?”
邓婵玉将眼一瞥,故意说道:“谁让你出言轻薄我,以后再敢乱说,我连你的牙也打掉!”说罢从腰间取出一个小药瓶扔给了马善,吩咐道:“一天抹上三次,两日便好。”
马善赶忙点头应道:“多谢,多谢。”待抹了药,果然痛楚大减。
且说此时的佳梦关已是杀气腾腾,漫天乌云。此关乃是西岐大军东进的第一个隘口,故而为兵家必争之地。殷郊一行四人又赶了三天的路程终于来到两军交战的前线——岐山。
此时已是傍晚,殷郊下了马,抱手而立,眺望西岐军营。只见那西岐阵营军容整齐,又见帅帐大营前一个年过古稀的白发老者身披八卦衣端坐在七星车上,周围众将拱卫,殷郊心中思量:“那个白发老道想必就是姜子牙了。”
殷郊曾从师父广成子口中听说过,这姜子牙乃是阐教门人,广成子的师弟,道号飞熊;前番不单被西伯侯请入西岐,更官拜丞相之位执掌兵马大权;此人更奉玉虚符命执掌封神榜,手中还握有打神鞭,凡榜上有名者皆逃不过打神鞭,绝不可小觑。今日一见,姜子牙虽然已经是古稀之年,却是仙风道骨,神情自若,颇有指挥千军万马的气概。
突然间,姜子牙身边一个似曾相识的人影映在了殷郊眼中:那人跨五色神牛,手持长枪威风凛凛,不是武成王黄飞虎还能是谁?
“黄元帅……”殷郊远远望见黄飞虎心头感概万千,七年不见,黄飞虎面目如昔,只是多了几分沧桑。
‘昔日启蒙恩师如今也成了西岐的人,看来方弼、方相二人所言不虚啊。’殷郊心中泛起了一丝无奈。
黄飞虎身边立着一个少年,面如羊脂,虎眼豹额,身披水合服,手提一对八棱银锤,胯下的乃是玉麒麟,也是道德之士。此子唤作黄天化,乃是黄飞虎长子,黄灵儿的哥哥。如今官拜西岐先锋。天化年幼时拜在青峰山紫阳洞清虚道德真君门下,殷郊年幼时也见过,此刻却是不认得了。
再看姜子牙身边的几个玉虚门人,殷郊依稀凭着广成子曾经的只言片语看出些端倪来。姜子牙左边立着一个小将,看似十岁出头,身材矮小,身披莲花袍,手握火尖枪,脚下踩着一对风火轮,烈焰昭昭。
殷郊暗思:“那个脚踏风火轮的莫非就是哪吒?他是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的弟子,听人说此人莲花化身没有魂魄……”
哪吒旁边一个面如冠玉,身披银甲黄袍的小将也吸引了殷郊的注意。那人唤作杨戬,也是阐教门人,见他手握一柄三尖两刃刀,骑在马上,目光隐隐泛出金光,与自己的师父广成子十分相似,显然修为已经到了太乙金仙的境界。
话说何为太乙金仙?仙人修炼大致分为这几个境界:炼气士、散仙、太乙金仙,大罗金仙,圣人。所谓炼气士便是刚刚步入仙道,只有一千年以下的道行,殷郊若以修仙的角度来说,无疑是炼气士。而超过一千年以上的道行便可成为散仙,虽有仙之名,却仍然不入真流。只有修炼十万年以上,渡过一千劫的仙人才可以称为太乙金仙。仙界中修仙求道者多如牛毛,但能修成太乙金仙者少如牛角。这杨戬看似年纪轻轻,断然不会有十万年以上的道行,怎么会有太乙金仙的境界?此事容后再慢慢说来。
殷郊见了这三人不禁暗自叹道:‘西岐军营奇人异士诸多,果然是大商劲敌!’
邓婵玉见西岐军营整齐,也称赞道:“父亲曾说这姜子牙治军有方,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难怪能连胜几阵!”
温良不屑道:“你这姑娘怎么长他人志气?有殿下在,何惧他姜子牙?”
邓婵玉也不与他争辩,只问殷郊:‘殿下,如今我们已经到了佳梦关,是否入关?’
殷郊一摆手,吩咐道:“先不要入关,我们在暗处静观其变,正好当个‘黄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