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天,青灰色的天空撕棉扯絮一般下着大雪,山林白茫茫一片,阿照像往常一样来到后山,她身后背着竹篓,篓中横七竖八装着枯柴。一个羸弱姑娘,本不该出现在这样风雪弥漫的空山,只是兄长软糯、嫂子跋扈,这些苦对阿照来说早就已经习以为常。
几缕暗香,梅花在风雪中越发凄迷。鲜艳的梅花飘落在白雪地上,阿照低头瞥了一眼,漫不经心地一瞥,却彻底改变了她的一生。
那雪地上,红梅如血,血如红梅!
顺着血迹绕到老梅树后,她惊呼一声,一个昏迷不醒的男人颓然靠着老树,雪在他的发上脸上落了薄薄的一层,看不清他原本面貌。男人衣襟前晕染着触目惊心的鲜红血迹,闭着眼睛不知生死。
男人忽然动了动,阿照惊的连忙退后了几步,只听那男人口中喃喃道:“给我……水……”
阿照怕极了,却还是往前挪了挪,将自己的水囊送到他的嘴边,轻轻斜了斜。
男人抿唇喝了几口,便转过头似是累极,阿照连忙叫道:“你别睡啊!”
男人皱了皱眉,忽然紧紧一伸手抓住阿照的手腕,随即睁开眼睛,那眸子漆黑沉静,冷如寒冰。阿照不由一惊,连忙低下头小声道:“你别担心,我……我想救你的。”
“你是谁?”男人的声音低沉却充满磁性。
阿照从来没有和陌生男子这么近的距离说过话,一张小脸顿时涨得通红:“我叫阿照,是山下村子里的……这附近有个山洞,有个姑姑在那里住过,现在那儿没人,我带你去那儿吧。”
山洞隐蔽而干燥,身受重伤的男人躺在铺着厚厚毛毯的石床上。火架上的水壶咕噜噜发着声响,男人望着阿照:“这个洞中暗含奇门遁甲之术,是一位高人的住处?”
阿照点了点头,回答的随意:“是一位姑姑,她很厉害的,不过再也不会回来了……”
男人满心疑云,艰难坐起身,却忽然胸口炸裂一般,眼前一黑,直直朝着阿照倒去。
阿照只觉得一股血腥混着男子气息,接着整个人就被他重重压在了身下。她又羞又急,连忙推开,却觉得手上粘粘的,在火光下一照,满手的鲜血!
“你胸口的伤裂开了!”
阿照连忙找了一张白棉布,将他的衣服解开,男人精壮的胸膛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鲜血直流。她心中忐忑,咬着牙用白棉布蘸了热水,将伤口周围擦拭干净,再把山洞内存放的金疮药洒在那伤口上,动作轻柔无比。
男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吭声,有大颗大颗汗珠从他的额头冒出。
阿照将他扶回了石床,一块硬硬的东西砸在她的额头上,她伸手揉了揉,便看见男人脖子里挂着的一块温润勾玉,接着就注意到那勾玉下的精壮肌肤,她不由一愣,才记起两人现在挨得实在太近了,“我该回去了……我明天再来看你。”阿照红着脸。
男人眼神一闪:“你不能走!”用一种不可拒绝的命令语气。
阿照呆了呆,看着他强忍着痛苦的表情,迟疑片刻柔声说道:“好,我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