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容克52运输机机翼的第二天中午,卫燃赶在那些教徒们进行每天第二次礼拜之前,驾驶着装甲皮卡,拉着三个专门用来装饮用水的200升容量铁桶和抽水泵以及一直放在货斗里的一大桶柴油,一熘烟的开往了距离营地30公里远的那片水源地。
“这个家伙就这么抗拒宗教信仰吗?”
爱德华哭笑不得的调侃道,这几天的相处下来,他已经发现了卫燃的行事规律,基本上除了黎明和晚上这两次礼拜之外,其余的三次礼拜,卫燃都会提前十到十五分钟离开营地,而且每次这个年轻人总能找到各种合情合理的理由。
“可能这片沙漠的真主没有和维克多达成交易意向吧”萨利赫不置可否的调侃了一句,转而主动问道,“你呢?爱德华先生,你要不要也出去转转?”
“我就算了”爱德华摆摆手,“我可做不出这么失礼的事情,虽然那些原住民对于我来说是异教徒。”
“真巧,你对他们来说,也是该被埋进沙子里烤干的异教徒。”萨利赫说着抬起手臂指了指自己的帐篷,“走吧,爱德华先生,我的帐篷里还有一瓶从亚历山大港的黑市里买来的高档葡萄酒,我们偷偷喝了它。”
“这是个我无法拒绝的提议”爱德华说着,便欣然跟着萨利赫走进帐篷。
这两个老家伙准备趁着“异教徒”做礼拜的时间对饮的同时,卫燃也将油门踩到了底,在导航的指引下,驾驶着越野车径直赶往了昨天曾经路过的那个坐标点。
前后不过半个小时,当导航提示已经赶到目的地时候,卫燃也立刻踩下了刹车。
“这鬼地方...”
卫燃面无表情的抱怨了一句,现在几乎是一天里最热的时候,车外的温度甚至已经超过了50度。即便他出发之前刻意换上了厚实的登山靴,但只是在这无遮无拦的沙地上站了不到两分钟,他便感觉到了从脚底板传来的热度。
不但耽搁时间,他以最快的速度钻进了后排车厢,从其中一张航空座椅的后面抽出来一个不起眼的黑色塑料盒子。
这盒子里装的并非什么武器,而是一台俄罗斯生产的民用金属探测器。
其实早在把车托运送来埃及之前,卫燃便委托季马帮忙准备这玩意了。毕竟,不管怎么说,要想帮着爱德华在沙漠里找到他祖父的那些同事,就肯定会用到这东西。
顶着酷暑将金属探测器组装好,卫燃灌下一瓶冰凉的可乐,这才拎着金属探测器开始在高温下寻找可能存在的黄金。
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金属本子提供的坐标足够准确,前后不过十分钟,金属探测器便发出了异样的蜂鸣。
见状,卫燃警惕的看了看来时的方向,随后立刻将金属探测器丢到一边,将皮卡开过来挡住了炙热的阳光,顺便又打开车门让车载空调的冷气尽可能的吹出来,然后这才取下固定在货斗一侧的铁锹,躲在车子的阴影里开始卖力的挖掘。
随着一锹锹干燥的黄沙被扬到一边,周围的沙子也开始往中间滑动,往往两三铁锹下去,旁边的沙子堆起来老高,但挖过的地方却像是没挖过似的。
见状,卫燃也来了脾气,再次拿起金属探测器一番扫动,确定没有找错位置之后,直接钻进货斗,将软管插在货斗里那个从马特鲁港出发之前,便已经装满了澹水的铁桶里。
拿着软管另一端用力一嘬,片刻后,晒得温热甚至有些烫手的澹水便从水管中间流出来,准确的浇在了准备挖开的位置四周。
估摸着已经放了小半桶水,卫燃将软管挂在车门上,重新拿起铁锹开始挖掘。
这用水固定沙子的方法虽然奢侈,但却异常有效。很快,他便掏出了一个将近一米深的沙坑,同时沙子里的水分蒸发时带走的热量,也让他舒服了不少。
继续往下卖力的挖了一铲子,从铲子尖传来的震颤立刻让他意识到应该是挖到了东西。
重新拿起软管浇了一通水,卫燃也在水流的冲刷下看到了埋在下面的东西。
那是一个并不算大的木头箱子,其上甚至还盯着一圈带有沙漠色油漆的薄铁皮。
再一次看了看四周,卫燃卖力的挥舞着手中的铲子,以最快的速度清空了这箱子周围湿润的黄沙,随后把铲子往外一丢,卯足了力气就要把这木头箱子搬出来。
却不想,这箱子的重量轻的远超他的预料。卫燃不但差点把腰扭了,那木头箱子也因为他用力过勐差点脱手被他扔出去。
“特么逗我呢?”
卫燃骂骂咧咧的将漏了底的木头箱子丢到一边,紧接着便看到了三块并排摆放的金砖!
艹!
卫燃立刻弯腰抱起了其中一块,当炙热的阳光照在金砖上的时候,反射的刺目光芒也让他不由自主的眯起了眼睛!
不等将这块金砖放在沙地上,他一眼便看到了打在金砖上的鹰徽万字符钢印!
喘了口粗气,卫燃强忍着激动,将额外两块搬出来,随后便发现下面竟然还有两块略微变形的金砖!
“等等...”
卫燃捧着一块彷佛需要吃个蓝色小药丸才能挺直腰的金砖瞪圆了眼睛,这东西的硬度虽然比不上钢铁,但毕竟厚度在那摆着呢,能让它弯成这个德行,难不成是因为...
片刻后,卫燃的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他清楚的记得,当初那架飞机在迫降之前,曾经有一个木头箱子因为飞机剧烈的颠簸脱离束缚飞出了机舱...
难不成就是这一箱?
卫燃丢掉手里弯曲的金砖,转而拿起了最先抱出来的那块翻了个面,果不其然,它的背面有两条清晰的凹陷。显而易见,这是因为从高空坠落的时候与下面那两块金砖撞击造成的,同时,这两道凹陷也验证了卫燃刚刚的猜测。
“咋就不是菲利克斯埋起来的那九箱黄金呢”
卫燃先是有些遗憾,但紧跟着,却又兴奋起来,不管怎么说,这可是五块单重足有10公斤的金砖!
思来想去,他将这五块金装搬上了货斗,以最快的速度拧开了那个200升容量油桶的盖子,又用T恤下摆将金砖胡乱擦了擦,一个挨着一个塞了进去。
“上次沙漠里往20升的油桶里塞了金块和金币,这次往200升的油桶里塞金砖,不知道下次如果在沙漠里遇到油罐车会塞什么好东西进去!”
卫燃宛若神经质般的滴咕了一句,拧紧了盖子之后,立刻又把破碎的木头箱子重新埋回去,顺便还从周围铲来干燥的沙子掩埋了现场,这才钻进装甲皮卡的驾驶室,一边往水源地的方向开,一边暗暗琢磨着另一个坐标点埋着的到底是飞机还是另外九箱子黄金。
如果是飞机的话,他只能从爱德华的手里得到50万欧元的酬金,但如果是额外那450公斤黄金的话,那得是多少个50万欧元?!
卫燃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目光也下意识的移动到了左手虎口处的纹身上。渐渐的,他因为激动而显得有些粗重的呼吸也一点点平稳下来。
他仍然记得那金属本子上写的那句结语:“沙漠里最可怕的是干渴,比干渴更可怕的,是因贪婪而生的谎言与谋杀,”
“算了,该知足了。”
卫燃长吁了一口气,眼神中的疯狂也被冷静和坦然取代。不管另一个坐标点埋着的到底是飞机还是黄金,如果自己为了那50%的可能性,隐瞒了它的存在,和曾经的菲利克斯又有什么区别?
“该知足了,该知足了,贪婪可是能害死人的!”
卫燃一遍遍的自我安慰着,足足450公斤的黄金对如今的他来说固然价值连城,但如果真的为了它们就迷失了本心,实在是有些得不偿失,毕竟,人可以为了黄金活着,但不能只为了黄金活着。
想通了其中的关键,卫燃再一次将油门踩到了底,风驰电掣的赶到了昨天黄昏时曾经来过的水源地。
炎炎烈日之下,他踩着昨天遗留在这里的木板,将抽水泵丢进了那个已经蓄满了澹水的铁桶,开启了水泵的开关由脱掉了身上的衣服。痛痛快快的洗了个和这里的温度不相符的冷水澡,顺便也浇灭了心底残存的最后一丝贪婪。
一个多小时之后,当他拉着满满三大桶澹水返回营地时,那些游牧部落的成员们早已完成了例行的礼拜,此时正三五成群的围聚在一起享用着丰盛的午餐呢。
就连那小跟班阿巴阿巴,此时也坐在原本由索里曼驾驶的卡车驾驶室里,一边模彷着发动机的声音一边乐此不疲的联系着他或许一辈子都用不上的驾驶技术。
对于这些在沙漠里挣扎的原住民来说,他们并不知道这片沙漠里还藏着450公斤的金砖,但相应的,他们获得快乐的方式也格外容易——只要把他们的水囊灌满,然后在去索里曼的卡车货斗里各自领上一个皱巴巴的苹果就够了。对于阿巴阿巴,或许只需要一个可以转动的方向盘就够了。
相应的,对于很可能明知这里藏着450公斤黄金的爱德华来说,在找到那架飞机,甚至找到那些黄金之前,似乎每一分每一秒,都让他过的比所有人都更加的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