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霜霜就在天南安心的住下了。
——不安心也不行啊!
开元通宝突然没了反应,她回不去,这里也没有别的娱乐生活……连续三天,除了跟陈玉芳家里人更熟悉之外,也没什么别的建树了。
就说是去查毒品的事情吧,那也不是上来就能对人张口问的呀!
哪怕再猖獗,这种事也不是任谁都能张口说出123的呀。
不过,她倒是打听了本地公安的口碑。
——很可惜,差到一定地步了。
不一定是里头的人人品有多差,或者是收钱之类的,而是……他们太弱了。
天南民风彪悍,尤其小镇繁华了之后,个个都很了不得的。而在四周邻里的口中,这里的公安……基本没办成过什么事儿的。
而更远城市的政府力量……抱歉,她还是个黑户呢。哪怕这个年代对黑户查的并不严格,可是这么大的事情,一旦上报,有人问询,她总得能说出来自己的家乡,还有来这里的原因啥啥啥的吧。
周霜霜想起长埋地下的丁明敏和邱安,只好默默打消了匿名报警的念头。
88年啊……
她叹息着。
这时候严打还没开始,改革开放才刚刚进行……平安县有着偌大的几个制造工厂,再加上交通如此便利,每天来往的客商不知道有多少。她一个外来的陌生人,想在这茫茫人海中找出罪魁祸首来,又是何其的艰难。
——倒是那个学校里的李明龙,她打听出来一点消息了。
或者说,不单单只是李明龙。
…………………………
平安县再繁华,也到底只是个县城。这里的教育环境仍然不够充裕,比如中学,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平安中学。
巧的很,周霜霜住的这条巷子,穿出去右拐不到一百米,就是平安中学的后门。
学区房啊……
她不禁对陈玉芳姐妹俩叹为观止。
——在什么外挂都没有的情况下,她们俩不单单屯地皮,还屯的是学区房!
不过这么一来,她们也会更加引人注目吧!
………………………
88年,大家对教育有一定的重视,但并没有到后世那种程度,尤其还是一个镇中学,学校对学生的管束根本没那么严格。
平安中学的后门就是如此。
后头的大铁门铮光瓦亮,据说是年初才要来的一笔资金,特意装饰了前后的门面。
而院墙因为被葱葱郁郁的爬山虎掩盖,倒还是旧的。
那高高的墙头上,绿叶纵横,将细碎的玻璃碴和尖钉都牢牢隐藏在底下,倘若有不知情的外人想要从这里进,恐怕就要吃些苦头啦。
谁也不知道,扒开厚厚的爬山虎,底下墙上,还有一道仅剩一人的缺口。
周霜霜亲眼见到几个学生仿佛魔术一般,从爬山虎中一个接一个的钻出来,心中一动。
……………………
同时动的,还有她的脚步——张玉芳的家人,实在是热情过头了,饭点必要叫她。
她每到吃饭的时候,都要想尽一切办法,把饭带回去。
还好,现在也算是赢了这场吃饭的拉锯战了。
……………………
张玉芳家开的那个餐馆,说实在的,相当不错。
餐馆里的菜很有天南特色,偏偏味道还不赖,周霜霜见他这里人多,因此总借口吃饭过来,然后侧耳听他们不经意间的谈话。
毕竟,牌桌上的人虽然没空过来,但是还没坐上牌桌的,以及一些小弟,总要吃饭的。
周霜霜不缺钱,察觉到这件事之后,一日三餐就都在这里了。
毕竟牌桌从早直到晚夜里通宵是常事,早饭他们也会备些简单的饭食出来。
………………………
这天中午,周霜霜刚跨进餐馆的门,身后一个半大小子就匆匆赶来,动作急促。若不是她提前察觉闪身的急,恐怕早就一头被他撞飞了。
年轻的男孩剃着利落的板寸眼睛,眉毛粗浓,眼睛大大的,看起来是个十分英气的小伙。
——就是太瘦了点儿。
这只是件小事,周霜霜看过一眼后,原本并没有多加关注。
直到那男孩匆匆忙将一人手中的饭撞撒,那人喝骂道:“吴宇,你存心找茬是不是?!胆子横了啊!”
吴宇手忙脚乱的给他重新盛饭。
周霜霜一眼瞟过,手中抄筷子的手一顿。
接着,她便不动声色地偎在了柜台前。
离的有一段距离,那个叫吴宇的男孩小心的站在那人面前,不断的点头赔罪,并把饭递了回去。
“不好意思刀哥,你大人有大量,我今天确实有点急事。”
他神情惶急,蜡黄的脸蛋上微微有汗渗出,那名被他称作刀哥的年轻男人冷哼一声,接着重新坐下来,将自己的饭放好,倒也没再多生事端。
张玉芳的老公站在柜台里,也微微松了口气。
——做生意的嘛,最怕店里闹了事。而且,这群人还是店里的常客,万一砸坏东西了,赔或不赔,其实都是损失。
如今,见他们渐渐消停,他可算是能放下心来了。
那边,被喊做吴宇的瘦小男孩却没再多关注这些,只低头在另一桌的中年男人耳畔小声嘀咕了几句话。
屋子里太嘈杂,离的又太远,周霜霜这次没有听清说的是什么。
但是,她只见到那个中年男人听罢,漫不经心的将烟捻灭在烟灰缸里,接着,便慢悠悠的走了出去。
…………………………
“霜妹子,吃点什么呢?”
柜台里,张玉芳的老公招呼她。
周霜霜想了想,笑道:
“谢哥,先不用了,我回去拿点东西再过来。”
说着,就匆匆跑了回去。
她脚步轻盈,吴宇和那中年男人此刻站在路边正小声说着话,见有人出来,只微微瞟了一眼,便又重新转了回去。
周霜霜的身影,便很快消失在他们前方的拐角处。
接着,她看了看拐角处这一家人的庭院,侧耳倾听,里头并没有半点声响,于是直接在墙壁一踹,接着翻身跳了进去。
除了脚底下花坛里的草叶被她踩得沙沙作响之外,没有发出任何一点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