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确无法作答。此世非彼世,即便我和梁公子之间有过什么,那也是彼世的事情,这一世,我是主动嫁与蓝笙的,并且还期望着能与他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我微微笑着,道:“我不说好听的话。”
他也笑了一下,说:“我不会再问了。”神情有些落寞。
“梁公子,”我又道,“谢谢。”
谢谢他为我做的一切,谢谢他那不会给人带来负累的关怀,即便是在我知道这些事情后,我也依然能从容地面对他。
一种熟悉感和亲近感油然而生,可我知道,这些与爱情无关,只是因为,眼前的这个人他知晓我所有的过去。
他看着我,没有说话。
也许他想听的不是“谢谢”,但我只能说这两个字。
良久,他转过头去,道:“听我师父讲,白先生病了,你是因为这个去看望他吗?”
“嗯,我刚回家时便听我娘说起这事,所以来看一看师父。”
“我师父前日也去看望白先生了。”他说道。
“噢,”我往前走了走,“我得回镇子上了,不然车夫该着急了。”
“等一等。”他说道,“我去把马牵过来,我们一起下去。”
我立在原地没动。
他忽然又道:“我们还是一起去把马牵过来吧,要么你先走,我看着你离开。”
不论和他解释了多少次,他都还是这样紧张。前世我投湖的事一定在他心里留下来不可磨灭的印记。
我心下蓦地一疼,却又说不清到底是为哪般。
默了一会,我朝他笑了笑,说道:“我跟你一块去牵马吧。”说罢,便朝着他走过去。
他站在那儿,等我走到他跟前,才迈开步子,与我并肩走着。
回到镇子上,老远就瞧见车夫站在酒肆外面,有些焦急地来回走着。
他看到我,忙跑了过来,说道:“少夫人,你可回了!我本来想去寻你,可又怕错过了,叫回来时见不到我,只好在这儿等着。”
我笑了一下,与他道:“马车已经喂好了吧?”
“喂好了,喂好了,就在酒肆旁边停着。”车夫边走边说。又忍不住看了一眼梁公子,然后行了一礼,道:“这不是上次相助过我们的那位公子吗?”
“是呀,”我介绍道,“公子姓梁。”又道,“我方才去灵湖时正巧碰上了梁公子,所以一同下来了。”
“梁公子仗义,上次的事多谢了。”顿了顿,车夫又道,“梁公子身体还好吧?”
“已经没事了。”回答完,梁公子又问,“听娘子说,你今日差点跑错路了。”
车夫窘迫道:“这个,小的对钱塘不是很熟,所以连累少夫人绕了远路。”接着又笑道:“还好少夫人脾气好、度量大,没有怪罪小的。”
说话间,我们走到了酒肆旁。
老板娘探出身子来,脸上堆笑,道:“娘子回了。”接着又有些惊讶地道:“哟,那位公子也回了。”
原来老板娘说的早晨经过这儿的那位公子就是梁公子。
我回了一个笑,道:“我们要启程了。”
她走了出来,说道:“以后常来玩呀。”
我笑着应了。
梁公子在一旁低声道:“这地方,以后不要再来了,尤其是不要一个人来这儿。”
我明白他的意思,却没搭话。上了马车后,我掀了帘子与他道:“梁公子,我去圣莲堂了。”
他招呼车夫:“回朱府时不要走这边,这边太远。”
车夫应了。我又与梁公子道:“你放心,我爹他在师父那儿,到时我和我爹一起回去。”
他笑了笑,道:“那再好不过了。”又挥了挥手,催促道:“你快些走吧。”接着又说:“再会。”
“嗯,再会。”我也摆了摆手,然后放下了帘子。
因为车夫已经问清了路线,所以接下来的路途十分顺畅。马车行了大约一个多时辰便到圣莲堂了。
师父身边除了两位师兄外再没别的服侍他的人。洒扫庭院、端茶倒水之事一般是由两位师兄来做,他们若不在,师父便亲力亲为。
马车停在院落外,我上前去敲门,好一会才听到有人来应门的脚步声。
大师兄站在门内,见着我有些吃惊,道:“小三子来啦。”
这是我来到这儿后听过的最难听的称呼,没有之一。原本想让他们改口的,但我从师父那儿打听到,两位师兄打我小时候就这么叫我的,突然让他们改口好像显得我很奇怪。
不过让我觉得奇怪的是,我小时候怎么能忍受这么难听的称呼呢?
大师兄朝我亲厚地笑着,我将心中的丝丝不快压了下去,扯出一个笑来,问他道:“师兄,师父他好些了没?”
“好多了。”他点了一下头,又道,“你知道师父病了的事?”
“前几日回家听我娘讲的。”我一边说着,一边抬脚迈进院门。
大师兄忽地一把将我拦住了,口里道:“诶!你等一下,别进来。”
“怎么了?”我收回脚,站在院子外,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他扫了一眼身后的院落,压低声音道:“小三子,你今日来得不巧,白莲社的一位宗师也来看师父了。”
我忙往旁边躲了躲,大师兄出了院子,从外面将院门关上,然后转过身来与我道:“那位吴宗师也真是的,早不来不见他来,偏偏掐着今日这个点来了,现下可能正在房里与师父说话呢。”
“那我该怎么办呀?”我摊了摊手,又看了看天色,道,“难不成我现在只能回去吗?”
“当然不能让你回去了。”大师兄说道,“这么晚了,要是让你回了,师父知道了不得怪我。”接着他又笑了笑,继续道:“再说,师兄我也不忍心让你披星戴月赶路呀。”
我望了望天,淡淡道:“师兄,今日是阴天,可能晚上见不着星星,也见不着月亮。也许,你能忍得下心呢。”
他做出一副为难的神色来,道:“我不好让你进去呀。要不这样,我悄悄和师父说一声,由我来送你,说实话,让你一个人回去,我真的不放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