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周乐雅终于挣脱梦境,睁开眼睛的时候,宋长洲带着三千驻军,和张君铭所带领的军队里应外合,终于将佑天军的五千精锐逼出了京都。
而此时,北甲神军的五千精锐在宋敏德的率领下,终于赶到,在京都郊外和佑天军的残留部队进行了一场厮杀,最终,宋敏德的五千精锐将佑天军的残留部队剿灭,然后,宋敏德打算生擒这佑天军的统领时,异变突然发生!突然出现的黑衣人将这佑天军的统领带走了!
“可恶!”宋敏德咬牙切齿。
张君铭瞥了眼已经消失的黑衣人的方向,摸摸鼻子,好像那是暗部的人?是源少主派来的?
“敏德,你没事吧?”张君铭走过去问道。
宋敏德瞪眼,“没有!该死!被人救走了!”
“算了,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稳定京都的局势,要安抚百姓。我们先回去,留下一支队伍来打扫战场,你别忘了,你还要带着五千兵马赶赴南疆呢。”
宋敏德听了,虽然很不忿,但还是点头,“好,我们先回去!对了,你不跟我走?”
“我看看再说吧。”张君铭说的有些含糊,他现在可是桃源社的人了,没有源少主的命令,他也不敢擅自行动。不过,说来奇怪啊,明明宋敏德都跟着沈高义将军一条心了,怎么源少主还不把人收进桃源社呢?亏得宋敏德对沈高义将军极为敬佩,才会不顾朝廷,听从沈高义将军的话,赶赴南疆。
也幸好赶赴南疆了,不然,在京都内乱的时候,南疆再被蛮夷攻破,这天下就大乱了。
想到这里,张君铭松了口气,喃喃道,“还好,南疆那边稳住了。”
“是啊。”宋敏德也叹气,当初被沈高义将军强硬带去南疆的时候,他心里还挺生气的,没有命令就擅自行动,这可是大忌讳,但到了南疆才知道情况有多么严重,南疆的蛮夷几乎就要攻破南疆的潼关了,幸好,他们来得及时,但也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蛮夷打退了十几里,局势暂时稳定了下来,但南疆近几年早已被佑天军把持的密不透风,否则,也不会发生蛮夷都要破关了,朝廷却没有半点举动的事情,因此,诚如沈高义将军所言,南疆最大的问题是如何整顿南疆州府,将南疆的统治权再次收归朝廷。
——幸好,在他启程奔赴京都解围的路上,听闻李家的家主,李阁主赶赴南疆去了。有李阁主在,南疆的收归统治权的问题应该不大吧。
*****
夜深人静,终于将入侵者驱逐的京都迎来了最为平静的一个夜晚,虽然入夜后,京都实施宵禁,但这平静中却是透着安宁。
但这安宁也只是对普通老百姓而言,此刻,在帝宫里,宋长洲沉着脸,看着在他面前滔滔不绝的刘家的阁主和张家的阁主。
“……这是个机会!长洲,敏德是你儿子,只要你现在让北甲神军的五千精锐留在京都,再施以妙计,将沈高义控制在手中,北甲神军岂不是你囊中之物,到那个时候,你登基为皇,天下岂不在你手中?”刘家的阁主压低声音兴奋的说着。
“想不到都到了这个时候,你们竟然还没有看清天下局势!”宋长洲冷声哼了一声,“刘家宗族还在,张家的老宅也还存着,两位阁主,当初你们接过阁主族长之位,你们在先祖的牌位前所发下的誓言难道已经忘记了吗?”
两位阁主顿时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宋长洲看着这两位阁主脸色变幻多端,却不敢多言,冷笑一声,也不再开口,转身便离去。
一出朝议殿,就见李致远站在他跟前,宋长洲不由愣了一下,随即点头,“李大人可是有事?”
“是,如今京都之事,还需宋阁主帮忙主持大局。”李致远低头拱手。
宋长洲听着,却是皱起眉头,摆手道,“不,此事我不能插手,李大人,您另请高明吧。”宋长洲说完,便摆手离开。
李致远目送宋长洲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诡异的笑,果然此人如源少主所料,倒真是难得的理智冷静的人呢。
*****
宋家祖宅里。
宋长洲背着手在书房里来回踱步,眉头紧锁,似乎极为困惑又甚为纠结。
宋凤德进来的时候就见自家爹爹这副烦恼的模样,不由出声问道,“爹,怎么了?”
宋长洲回过神,对宋凤德微微点头,不答反问,“敏德呢?”
“敏德和张君铭将军还在清扫京都,爹,我听闻刘阁主和张阁主今天在朝议殿找您协商要事?”宋凤德低声问着。
“嗯,你是怎么知道的?”宋长洲皱眉,想起离开朝议殿的时候所遇见的李致远,不由问着,“可是遇见李致远了?”
宋凤德摇头,“不是,只是儿子回来的时候遇见敏德,张君铭将军突然提及刘阁主和张阁主两人,说这两人不配为阁主之位。”
宋长洲心头一突,张君铭?
宋凤德见宋长洲不语,紧锁眉头深思,忍不住出声问道,“爹,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如今叛军已除,南疆那边也捷报频传,郑家和温家已经覆灭,帝君虽然已经遭受不测,但是李贵妃的儿子还活着,下一位帝君也应该是从李家外孙中诞生,种种不是已经趋向了好的方面了吗?为什么,自家爹爹还是这般忧心忡忡的模样?”
“凤德,你以为这次京都乱象是因何而起?”宋长洲看着宋凤德,沉声问着。凤德在这次京都的变局中应变极好,虽然最后私自带着宋家护卫参加了战斗实在是过于冲动,但也表现得可圈可点,有些事情也就但说无妨了。
宋凤德一愣,刚想回答是叛军,但随即又吞了回去,爹爹这番问话,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我虽然无法说出是何人是何时开始,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京都这次乱局,是有人在背后推动。”宋长洲压低声音说着,有人从很久前就开始布局,算计到了郑家,算计了温家,那佑天军的统领,那五千精锐……包括他这次悄然出城借来的三千驻军,都是有人在一步步的算计,推动。
但这只是一种感觉,若说要证据,他却无法说出。
“总之,凤德,你记着,我们宋家做事还是要小心谨慎,不可踏错一步。”否则,只怕郑家就是他们的下场了。
宋凤德脸色变了变,虽然自家爹只说了一句话,但他却是从中看出了很多,因此,沉默点头,不再追问。
*****
夜色深沉,京都郊外的破庙里,李成峰神情复杂的看着虽然无法动弹,但还是依然一排悠然笑着的中年男人。
“果然是你。我就猜嘛,能够打败佑天军的,肯定只有善公主的一脉了。”中年男人笑得很自得,他此时狼狈不堪,一身功力皆被废除,如今的他也不过是一个废人罢了。
“你既然猜到了,为何你还要这么做?”李成峰沉声问着,既然明明知道有善公主的后人,为何还要背叛?
“因为活着很腻味。”中年男人笑着,随即又突然正色问道,“善公主的后人可是组建一个桃源社?”
李成峰沉默不语。
“不能让我知道?那就算了。”中年男人也不在意,只是盘腿而坐,看着李成峰,“你一定会觉得我是个疯子。实话告诉你,其实,早就在我的妻子闵柔死了的时候,我就已经疯了。佑天军的统领一职一直以来都是代代相传,传到我这一代的时候,我真的不感兴趣,不能被人知道,不能上战场杀那些蛮夷,只能不断的训练训练,然后,等着一个虚无缥缈的善公主的后人前来。如果不是闵柔,我早就叛逃了。然后……闵柔死了。你知道的。我又何必再压抑自己?”说到这里,中年男人又自嘲道,“其实我这样也算是给善公主的后人做了点事吧,没有我,郑家和温家不会倒台,善公主的后人想要改变这大夏朝势必要困难多了。”
“就算没有你这个疯子,他也会找出其他的疯子。”李成峰突然开口,声音很低,“他也是个疯子,为了减少最低的伤亡,他却是不惜拉上四个世家几千条人命……”
“那又如何!”中年男人冷笑一声,“比起战火重燃,几百万条性命,他是已经够仁慈的了!”
“你知道吗?他拒绝接受善公主的传承,甚至,他打算要和一个男人相伴终生,也不肯留下子嗣!”李成峰盯着这个男人,突兀的说着。
中年男人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非常开怀,“不错!非常不错!如果不是我死期已至,我倒是要和他痛饮几杯!”
李成峰无奈摇头,苦笑一声,“你们都是疯子!”
“你不懂!李成峰,你永远不懂!”中年男人说着,突然嘴角微笑了,笑容很平和,而眼睛却是慢慢闭上。
李成峰沉默的看着,不管是佑天军的统领,还是他们几个守护者,延续了几百年的善公主的传承守护,其中的寂寞艰辛难以言明,他能够理解这个男人的苦楚,但却不能苟同他为了一己之痛快,而把天下人拉上陪葬的做法。
而今,他死了,也算是一个完美的结局。
李成峰长叹一口气,二十万的佑天军将在明日登上前往桃源岛的船只。这样的话,善公主的传承也算是有个了结了。
****
在平定叛军的第十天,南疆平定,北甲神军凯旋还朝,五天后,由,李阁主,宋阁主,刘阁主,张阁主,沈高义,李云鹤,恩科大考的第一名和第二名,以及中书舍人李致远,六部尚书,抚远将军张君铭等参加了朝议,朝议由李阁主和宋阁主主持,于是,朝议殿敲起了议政的钟声。
不久后,京都的百姓们在天街上看到了昭示天下的廷议法令:
帝君被叛军所杀,雨妃殉葬,现册封雨妃为皇贵妃,和帝君葬于帝陵。
李贵妃之子,郡王照日仁孝聪慧,经朝议决定,在郡王十六岁后举行加冕大典,在此之前,特封为少帝君,拜李云鹤,宋长州,刘一山为师,住乾清宫,奉李贵妃为太后,华妃为太妃……
阁议六阁主增加到八位,除了,李家,宋家,张家,刘家,其他四位由寒门士子担任,每隔五年,重选四位新阁主。
另,恩科大考不限门第,不限出生,凡能够在县考得中前五十名者,皆可前往京都参加恩科大考。
即今日起,各州郡备常考,凡六品以下皆可通过常考选拔。
……
随着这廷议法令的昭示,天下皆知,大夏朝迂腐了几百年的天空终于要晴朗了。
而在桃源山,鬼谷书屋。
在一处竹林亭子里,两老者正在对弈。
“哼,这下你满意了吧。啧,你教的好弟子啊,所有的廷议政令几乎动摇到世家的跟本,可压根就没有人敢出来说一个不字!”一白发白须的老者哼哼唧唧的说着,说来真是生气啊,周博雅这小子连农耕之事都注意到了,还特别做了年表,准备在今后的五年时间来改变农事。可是在医事方面却半点都不动!这小子,难道不知道由于世家豪门的*,在医事方面,假药,劣质药草,甚至于苛刻药农的事情层出不穷。
——说来说去不就是小心眼他把乐雅带回药王谷治疗嘛。
“呵呵……博雅辛苦了,从我要桃源会一事传承于他直至今天,已经过了八年了。他也不易啊。”白发道袍的老者轻声说着,说完又抬头看天,紫气龙脉依然在,而在不远处朝他们走来的两人身上,盘旋着的依然是紫气,不过,挺拔俊美的青年身上是紫气龙脉,而那清秀瘦弱的少年身上却是紫气凤舞。
老者眯起眼睛,或许这就是天道的安排。
真龙翱翔,凤凰腾飞,藏于民间,心在天下。
作者有话要说:番外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