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绡砸吧着嘴,“红菱姐姐,我怎么看着太太不是这个意思呢?我看是红菱姐姐年纪到了,要嫁人了吧?”
“死妮子,瞎说什么呢,看我不撕了你的嘴!”红菱的脸一下子就涨红了,伸手就要去撕红绡的嘴,红绡忙躲开了,嘴里还嚷嚷着,“红菱姐姐要嫁人喽,红菱姐姐害羞了。”
柳月娘也抿着嘴笑,红菱跟红绡的感情好,平时玩闹也是有的。“要说红菱的亲事,红菱这个时候也自己好好留意着,不然以后我就胡乱给你配了小厮儿了。”
“太太!”红菱羞红了一张脸直跺脚。
红绡却哈哈大笑起来。“红绡也是,你跟红菱差不多年纪,虽然小了几个月,平时也像个长不大的样子,但是也要自己留意着了。”柳月娘的话一出口,红绡雷的里焦外嫩的,脚下一个趔趄,张了张嘴,“太太,怎么就扯到我了呢!”
“让你说我,现在也臊不死你!”红菱重重的抬手,轻轻的落下,拍了一下红绡的胳膊。
“昨日还说了红菱稳重呢,今天就跟红绡似的,闹上了。”柳月娘忙着手上的针线,红绡乌黑的眼珠子一转,就先溜出去了,“我去看看春花小姐是不是已经醒了,今天的女大夫说了,等春花小姐醒了就要给换药的。”
“那我去厨房看看荷叶粥是不是已经准备好了!”红菱也学了红绡赶紧闪人。
只剩了二丫一个人站在地中间,倒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局促不安。
“她们是闹惯了的,别理她们。到我这边来坐着,我们来说说话。”柳月娘招了二丫到窗边的塌上坐了。“在家学过针线没?”
“会做鞋了,但是太太这样漂亮的花是不会绣的。”常家的是专门的把式好手,种田上有自己的一套,但是说到这些闺房的做针线之类的,自然是比不得深宅大院的。二丫细细的看着柳月娘手里的绣布绷子,隐隐的有些自卑了。
这些漂亮的花儿,自己是真的不会绣的。家里只要能把衣服做出来,鞋底纳好了就成的,哪里要这样漂亮的绣花了。
“慢慢来,跟着我一点点学。你红菱姐姐也是针线好手,也可以多跟着她学学。”柳月娘是真心喜欢二丫,圆圆的脸,像极了她娘,比起来四年前,已经长了点肉肉,看上去就讨人喜欢。
二丫狠狠的点头,嗯了一声,“我以后下力气跟着学。”
“绣花不是种地,不用下力气,好好的用心学就行了。”柳月娘被二丫逗乐了,但是二丫的神色很是认真,柳月娘知道她是下了决心的。
等春花醒了,柳月娘带着妞妞去看了春花的伤,胳膊上,身上都是淤青。但凡看不见的地方,都是被棍棒敲击的瘀痕,淤痕交错,触目惊心。
柳月娘看着心惊不已,眼圈都红了。妞妞直接就落了泪,拉着春花伤心,反倒要春花来安慰她。
“何苦下了这样的毒手?”春花跟那几个堂兄弟都是至亲的骨肉,怎么就下得了这样的毒手。果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春花娘含着泪水,“我说那些都是身外之物,都给了他们也没什么。你赶紧嫁出去了,自有婆家依靠。只要自己争气,也不会过得太差。”春花娘苦口婆心,这是还在劝着春花嫁出去。可怜天下父母心,春花娘一心只为春花着想,何曾想过自己——要是春花出嫁了,春花娘怕是自此就没了好日子过。
要是李家族里能约束着些,可能还好些,但是现在明显是已经管不住了。
“娘——你别说了!”春花别过脸去,眼里的泪水扑簌簌滑落在脸颊。这些道理谁不知道?
只是当娘的舍不下孩子,难道作为女儿,就能忍心舍下了亲娘了?
“嫂子,先别勾了春花的眼泪了。先吃点东西吧,中午也没吃什么,身上还带着伤,怕是早就饿了!”柳月娘让人端了荷叶粥进来,各色的点心摆在盘子里,配着几个清爽的小菜,看着就食指大动。
母女俩的意见总是相左,那就先把这件事情丢下,先填饱肚子再说。
“对对对,春花肯定饿了,多亏了弟妹想的周到,又麻烦你们了!”春花娘擦了擦泪水,勉强扯出几分微笑,但是眼神里总是带了几分凄苦之色。
留了他们母女说话吃粥,柳月娘携了妞妞回去。
“娘——你看春花姐都被打成这样了,我们可不能”妞妞的眼圈还是红红的,吊着柳月娘的胳膊。
“我从来没说过不管这件事情。”柳月娘自然不会放任不管的。
“不要让春花姐回去了,说不得下次又要被打一顿。春花姐哪里经受的住!”妞妞是不赞成春花再回到李家村去的了,毕竟李家大伯一家就住在李家村,这么大的一家子是不可能迁出李家村的,只能让春花不要回去。
“那也要想个可行的法子才行,不能听风就是雨的。”柳月娘犯愁,自己能想的主意不多,也不能把春花母女两个人大变活人,在府里住着,却不让人知道吧。
“法子总是人想出来的,怀仁的主意多,去问问怀仁。”妞妞虽然打娘胎里早出来一刻钟,但是却总是当妹妹的感觉,被教育的对象。怪只怪,怀仁太腹黑了,鬼主意贼多,偏偏平时看上去是最知理、懂事、老实的。
“怀仁哪里懂这些事情,还是你爹回来拿主意吧!”相对于怀仁,柳月娘还是比较相信孙朗。
孙朗放心不下家里的事情,早早的就回来了,看了挑进来的丫头婆子确实不错,才放了心。柳月娘捧了茶给孙朗,跟他说了一天的事情。朱大奶奶的算是个意外,春花母女的出现也算是个意外,今天的意外真是多。
“朱家大奶奶把你吓着了吧?”孙朗心疼的抱着柳月娘,孙朗是最清楚柳月娘当姨娘的事情的。“朱家势盛,我们避着些,别被发现了。朱家大爷如今是翰林院的,今年的秋闱怕是就是他主持的。”孙朗叹气,过了十多年了,差不多已经忘记了这些糟心的事儿了,现在这些过往的人又出现在面前。
孙朗现在人面光了,官场上的事情多多少少听闻了一些。
“朱家大奶奶如今有了身孕了,感激着呢,就算是认出了,估摸着也不会说出什么来的。至于我,我在后院,也见不着朱家大爷的,倒是不怕的。就算见着了,也未必会记得我这号人,他们贵人多忘事。”
“这倒也是。”孙朗挑了眉看着柳月娘,“我倒是听说,那朱家大爷甚是美貌,是个貌若潘安的美男子。”
柳月娘伸手拧着孙朗的脸,揉搓着他的脸,笑着问,“你是不是吃醋了?”
孙朗咳嗽一声,不好意思的转开了目光,“没有!”想想又补了一句,“想当初,村里那么的小伙子觊觎你,我不是面不改色的,怎么会吃醋呢!”
“但是你心里默默的记着呢!”
柳月娘把孙朗的脸掰过来,“哪里有说的这么神奇了,不过是白了一些,也说不得貌若潘安。我觉得,我相公这样的,才颇得我心。”
孙朗有些黑的脸上慢慢的爬上红色,尴尬的转了脸。“你说啥呢!”
“我说我喜欢你这样的呗!你不喜欢啊?那我不喜欢你了不成?”柳月娘一手抓着孙朗的耳朵摸着,微凉的手指感受着孙朗耳廓的滚烫。
“我没准你不喜欢我!”孙朗扫了柳月娘一眼。
柳月娘扬了扬眉,孙朗又咳嗽了一声,“好吧,我听了还挺开心的。”
柳月娘满意的嗯了一声,伸手拿了正放在炕桌上的一件夏衫。“今天刚做好的,水绸的夏衫,浅青色,看上去也凉快。你试试,是不是合适?”
“还是我媳妇儿好,你看看良和身上的针线,基本都是婆子丫头做的,白氏哪里有这样的心思。”孙朗这么一对比,心里更是开心了。看着外面没人,就在屋里换上了衣裳。柳月娘撑了衣裳,看看确实正好一身,没有什么地方要改的。
“这料子滑滑的凉凉的,确实穿着舒服,你跟孩子们都做一身吧!”孙朗换下了新衣裳,小心翼翼的叠好,这都是媳妇儿的一番心意啊。
“好,怀仁的已经在做了。你们经常出去,自然要换上水绸的,我们几个慢慢的来,不急的。”柳月娘也很满意,原本就是做客的时候,看着外面的时兴才买了这样的料子,没想到确实滑滑的凉凉的。
衣服放在一边,柳月娘最记挂的还是春花的事情,这个事情相当的棘手。
“我昨天就想跟你说这件事的,后来忘记了(为什么忘记了捏,大家还记得昨晚的事情的波,自行脑补哈)。大志在外面欠了赌债,大志娘就越发的没了章法,日日上门去闹。大雷跟四牛兄弟都盯着那边的,没想到还是让他们捡了漏子,居然还把人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