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理就是说我们钱家茶庄代你们刘家销售刘家茶,我们不像其他茶庄,分明是卖刘家茶,但是却冠以各种名称,分明是要压住刘家茶,我们不会,会实打实地告知顾客,我们卖的就是刘家茶。”钱柏江憨厚地笑道。
两位老爷,哪里懂得商场上的这些事情?他见钱柏江说得如此实在,便信服了,继续看下文。
“你每年要二十万担新鲜采摘的茶叶?你是打算自己炒茶吗?但是你们自己炒茶,那出品就算不得是刘家茶了。”刘并蒂疑惑地道。
钱柏江笑道:“这点两位老爷可以放心啊,我们钱家虽然不出产茶叶,但是我们有全国最好的炒茶师,我们要掌握进度,你们这边刚采茶,我们就立刻运输回去炒,争取在第一时间上市。你要知道,你们刘家订单多,每年炒茶的人手不足,等你们的货等得有些买家都着急上火,我啊,干脆买新茶回去自己炒。你瞧瞧价格,新茶是二两银子一担,有问題吗?”
二两银子一担新鲜茶叶,去掉不好的,成品大约是两三斤,也就说,这个卖出价在差不多一两银子一斤。这,襄平的灵针茶如今才一两银子一斤,他们刘家茶的出货价一般在一钱银子到五钱银子之间,也就是说钱柏江出的这个价格,是超高价了。
两人按住满心的欢喜,连连道:“那自然是沒问題的,沒问題,就照你的意思去办吧。”
“那好,咱们先签了,再听姑娘唱曲跳舞,今晚咱们不醉无归。”钱柏江豪爽地笑道,“还有,今晚小婿做东,给小婿表表孝心。”
两兄弟互相瞧了一眼,发出会心的一笑,当场就命人取來笔墨,签了大名再摁下手指印。
今晚陪三人的,是思思,她坐在琴边,手指拈花般拨弄琴弦,流泻出一串优美的琴声。
三人又叫了三个陪酒的姑娘进來,钱柏江倒是十分规矩,在两人面前只是喝酒,并沒有触碰那姑娘一下。
有了几分醉意,刘并蒂竟把那姑娘往钱柏江怀里一推,嘿嘿笑道:“出來玩,要有玩的规矩,你瞧姑娘国色天香,你这样君子,可要伤了姑娘的心。”
钱柏江连连退后,腼腆地道:“这,不好,不好,我怕刘小姐知道,误会我是个色中之狼,再说,野花哪里有家花香?”
刘并育欢喜地道:“哈哈,大哥你瞧我为锦儿选的夫婿,哪里不好啊?懂得做生意,不好女色,人品一流,沉稳踏实,我说啊,最好是挑个最近的良辰吉日,两人即刻完婚,那就是再好不过了。”
刘并蒂举起酒杯,饮尽杯中酒,也笑道:“那是自然的,明日就命人挑个日子,爹如今去世还不到一个月,七七四十九日是热丧,热丧内不完婚,便要等三年后了,抓紧,抓紧!”
钱柏江连连拱手,“好,小婿明日便去找算命先生,挑个最近的吉日,完婚之后小婿便偕同夫人回乡,两位请放心,小婿一定会好好对待夫人。”钱柏江自从那日见过刘丝锦之后,便一直对她念念不忘,脑海里无时无刻不浮现她娇弱的面容。此等大家闺秀,他还真的沒有怎么玩过。
刘并蒂举起杯子,对刘并育道:“二弟,哥哥恭祝你找到贤婿,”又对钱柏江道:“大伯也先预祝你跟锦儿夫妻和顺,百子千孙。”
“好,好!”钱柏江开怀大笑,一碰杯,那酒必然就是饮尽了。
三人喝至子时,才各自告别离开。
钱柏江上了轿子,往客栈的方向而去。
他身边的仆人问道:“老爷,那契约,不是您原本预备的那一份。”
钱柏江轻蔑一笑,“自然不是,我早就准备了两份契约,但凡这两人精明点,那签的就是代理契约。但是,如今他们签的既是代理契约,也是一份傻瓜契约,他们并未看到,契约中沒有注明二十万担并非新采摘的茶叶,根据约定俗成的规例,这沒有注明是新采摘的,那就按照成品成交。如今,签了代理,江北之中,便再无人能够卖刘家茶,而我的二十万担刘家茶,每一担只需要二两银子,一担干茶叶,大约是六十斤,你说,我们这一次,是不是赚大发了?”
仆人有些担心地道:“只是刘家在京城中势力这么大,怕不怕他们寻仇?”
“刘家自从刘老头子一死,便再无能人,再说,咱们契约摆在那里,我沒有强迫过他们签,就算走到公堂上,我也浑然不怕。”钱柏江哈哈大笑。
青石板驰道上,沒有途人行走,冷飕飕的风席卷起一地的落叶垃圾,街头新出的树叶沙沙作响,一切都那么模糊,那么轻柔,唯一清晰瘆人的,便是钱柏江森冷的笑。
周好与刘丝锦都以为刘并育放弃了这门亲事,只是沒想到,三日之后,钱柏江竟然命人來下聘礼。
看着正厅里摆放的各种珍贵物品,绫罗绸缎,珠宝首饰,古玩珍宝,一应俱全。
张宝绢欣羡地道:“任我们刘家富甲天下,也未曾见过这么多珍贵的玩意呢。”
自然是的,老爷子是艰苦创业出身,唯一的爱好就是收集几件古董,所以家里除了那几个古董花瓶之外,很少有其他珍宝,就连女眷们的珠宝首饰,也是光顾邓家金饰,属于市面上有钱随时就能买到的东西,说不上珍宝。
钱柏江送來的,有玛瑙手钏八对,上好的翡翠镯子八对,古檀香木佛珠一串,当代文豪甄锡手稿一份,青瓷古董三件,白玉雕兰花屏风一座,圆润光泽的东海珍珠项链四条,其余的金银首饰一箱,绫羽真丝绸缎四匹,其余绫罗绸缎十八匹,还有其余的燕窝人参各一箱。
刘丝锦瞧见这些聘礼,当场就哭了出來,她跺脚道:“我不嫁,我不嫁!”
孙少英怒道:“如今你爹连聘礼都收了,你说不嫁,让你爹怎么跟人家交代?嫁不嫁,如今已经由不得你了。”
刘丝锦哭着看着周好,“娘,您为女儿做主啊,女儿不愿意嫁给他。”
周好掩面黯然,她知道如今聘礼都收了,是不能再悔婚了。一旦悔婚,外人怎么说刘家?刘家是生意人家,最重的就是信誉,一旦答应,便断无反悔之理。
锦儿见娘亲这个反应,心中凉了半截,委屈涌上心头,哇一声哭着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