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回到村子就加了脚步,无视掉一路上那些指指点点,背着两竹篓好东西一溜烟回到了家,屋里没什么动静,推开院门,大家都院子里写字儿呢,方怡看了眼门边火盆,嗯,没有动过痕迹,看来赵老爷子没上门。7k7k1
赵立夏问了几句,得知没人来过之后也松了口气,把带回来东西都拿了出来,一屋子小孩儿看了之后喜滋滋,一人抓了一本书小心地翻着,企图找出自己看得懂句子,只不过,短短一个多月能认识字实是有限,想要看懂是难了。
方怡把猪肉和猪下水拿到后院儿,回头又厨房拿了些盐巴,兑了些盐水,再了添点儿白酒,这才拿出猪下水,先用清水洗了几遍,然后放到加了白酒盐水里,来来回回反复揉搓了一把,然后再用清水洗干净。
想到上回那只麂子肚子和肠子分了好几天才吃完,方怡琢磨着这回要不要也分几天,再一想今儿进账那好几百个铜板,方怡决定还是让大家一次吃个饱吧!钱可以慢慢赚,身体健康却不能慢慢拖。
等方怡洗干净猪下水和猪肉,转身就瞅见院子里那好几颗耸拉着脑袋,小脸儿都皱巴巴,不由觉得好笑:“这些都是以后你们要学,要是你们现就看懂了我还带回来做什么?”
听到这话,几个小才又有了精神,小心地把书放回到桌上,眼尖地瞧见方怡手上猪下水,立刻就围了过来:“方怡姐,这个是什么呀?是晚上吃么?”
方怡笑眯眯地带着一串小尾巴往厨房里走:“嗯,不认识吗?这是猪肚子和猪肠子,上回你们也吃过类似,晚上咱们加餐。”
这猪下水以前也是吃过,不过当时做没有方怡弄好吃,再说,以前那会儿也没现这么清苦,连黑面都吃不饱!
“乖啊,都出去玩儿,这天还早呢,等做好了叫你们。”方怡走进厨房,把身后小尾巴们都赶跑了。
赵立夏把今天带回来书和纸小心地拿到屋里,整齐摆放到木箱子里头,赵立秋旁边儿帮忙,听到赵立夏说之前那几斤蘑菇卖掉了一百多文,不由瞪圆了眼:“真?居然能卖那么多钱,早知道我就不吃那么多了,真浪费!”
“那有什么,明儿我们再去山里摘,喜欢就多吃些。”赵立夏对于几个弟妹还是很宠溺,之前那是实没法子,如今荷包稍微宽松了些,他自然不愿委屈了他们。
赵立秋笑嘻嘻:“我其实还是喜欢吃肉,这蘑菇吃一两次还不错,吃多了也没意思,还不如卖了换肉吃呢。”
赵立夏笑了笑,从怀里把今天拿回来铜板都取出来,仔仔细细地数了一遍,然后用绳子串起来,放到木箱子里头小罐子里。
听着罐子里铜板碰撞时发出声响,赵立秋笑弯了眼:“哥,我觉得自从方怡姐病了一回之后,咱们日子比以前好过多了。”
赵立夏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话还是理。”
赵立秋小声地问:“那我们避过了瘟疫,是不是也会有福?”
想到去世爹娘,赵立夏目光渐渐深沉,伸手摸了摸赵立秋头,语气带着不容置疑坚定:“会!”
……
方怡其实喜欢吃卤过猪下水,不过眼下很显然没这种条件,只能选了跟上回一样做法。至于那几斤肉,肥肉都切成片熬油,瘦肉就留着每天做饭时给每人放几片儿。这几斤肉,足够吃上半个多月了。
上回腌渍麂子肉还剩下不少,方怡一直没舍得吃,想着平均了下来,让大家量每天都能吃上几片儿,也省吃一顿没一顿。如今算起来,应该不用太省了,别不说,光是靠她抄书钱就足够吃上肉了。
一边拿锅铲小心地拨弄着锅里肥肉片儿,方怡一边琢磨着赚钱事儿,今儿又开拓了一笔画绣样外,虽然还没敲定,但问题应该不大,她以前好歹也学过几天画画,画些简单绣样应该还是不难,再说了,她还能靠样式取巧呢。还有那蘑菇事儿,如果蘑菇真能种起来,那又是一笔大收入啊!
赵立夏陪着弟妹们玩了一会儿,看了他们写字儿,每人都摸着头夸奖了几句,他先前跟着方怡父亲零零碎碎学了两年,倒是能写出不少字儿,只是卖相就有些欠缺了,甚至还不如方辰笔画工整。不过这一屋子孩子们早已经对他是盲目崇拜,大哥不仅会做饭会种田会洗衣服会干活儿还会读书会写字儿呢!他们小小心里,只觉得这世上都再没有比自家大哥厉害人了!这个念头,一直伴随了他们一生,哪怕将来他们成就地位比赵立夏还要高,他们心底也一直都是崇拜着这位大哥。
晚饭时候,方怡还奢侈了一把,用白面掺着玉米面,那油锅里烙饼,两面都煎得金黄黄,有地方还烧焦了,不过闻起来却是格外香甜,白面味道远不是黑面和红薯面能比得了。
瞅着一屋子大大小小都被这香气儿给勾到了厨房门口,方怡满心愉悦,甭提多有成就感了,掌勺人高兴就是自己手艺能得到肯定,自己做出来食物被别人高兴大口吃。同时又有些感慨,幸亏他们这两家子离村里人有些距离,不然这香气传了出去,指不定还得被多少人惦记!没准儿那老赵家一群人就直接不要脸上门来蹭饭了!
想到赵老爷子,方怡好心情少了那么一米米,不过随即就抛到了脑后,那个老不死,不想也罢,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一不是赵家人,二不是赵氏家族人,只要不是当着人面儿把那老头儿给气死了,谁都不能奈她何!至于赵立夏他们兄弟几个,有她呢,他受不了多少委屈!
打定主意,方怡心情大好,扭头冲着门外那一双双眼巴巴小眼神儿一挥手:“都去洗手,准备开饭了!”
顿时一阵欢呼:“哦!吃饭咯!”
方怡笑着摇摇头,把锅里饼都盛到碗里,转身正要端出去,却撞进了一个还不算结实宽厚胸膛,碗里堆起来饼子差点儿落到地上去,她连忙用手按住,抬头看了眼挡路人:“怎么都不出声?”
赵立夏耳根红透了,方怡身子还贴他怀里没挪开呢,他本来是想趁着大家都去了后院儿跟方怡说说话,再把东西给她,可没想到方怡会突然转身。
方怡本来真没觉得有什么,可看到面前这阳光小少年突然爆红脸颊,还有越来越红架势,她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小未婚妻”身份,莫名,心跳有些不受控制地加起来,一丝丝说不出窃喜心间弥漫,一股子热气儿慢腾腾地爬到小脸上,她微微后退了一点儿,咳嗽了一声,量装作没事儿人一样,匆匆瞪了赵立夏一眼就移开视线:“挡这儿干嘛呢?把这端出去。”
“哦哦!”终于回过神阳光小少年手忙脚乱地接过方怡手里那一大碗饼子,不经意触碰到她指尖,差点儿把碗都给丢了,后总算是有惊无险。
方怡看着那狼狈逃走背影,伸手摸了摸自己滚烫脸颊,暗自唾弃自己:你好歹也是奔三女人了,要不要对着这颗小嫩草脸红啊!太没下限了吧!节操都去哪里了喂!
赵立秋抱着因为腿短跑慢而忍不住要哭赵苗苗慢悠悠地走到堂屋,一眼就瞧见了自家大哥大红脸,心里默默嘿嘿笑了两声,装作没看见似走过去,也伸手拿了个饼,却没想怀里赵苗苗因为高了不少也跟着看到了赵立夏脸色,还不懂得审时度势小丫头奶声奶气充满担忧和关切地问:“大哥,你脸红了,被打了吗?”
顿时,一屋子只顾着吃而忘了关注赵家打个小家伙们齐刷刷抬头,脸上顿时挂满了担忧:“立夏哥哥,你怎么了?病了么?”
方怡刚端着汤要走到屋门口就听到里头声音,脚下顿时一个踉跄,差点儿把一锅鲜汤送给了大地,她毫不犹豫转身回到厨房,摸了摸犹自脸红脸,四处看了看,果断拍了些冷水到脸上,直到温度彻底地退下来了,这才再度端着汤走到堂屋。
屋里静悄悄,大家都乖乖地小口小口地啃着饼子,唯独赵立秋和赵立冬要笑不笑模样,赵立夏脸上红晕倒是褪了不少,也不知道他刚刚是怎么应对。
当然,这点儿小插曲完全没能影响大家食欲,等到方怡放下汤,又是热热闹闹一顿饭。
吃过饭,照例是饭后散步兼背书时间,然后方怡就带着方辰回屋去了,这一回,赵立夏也跟了上去,方怡看到他时候有些纳闷,猜测他许是有话要说,当即就让方辰先去洗漱,她问道:“怎么了?”
赵立夏扭捏了半晌,所幸今晚夜色不是太明朗,方怡看不出他满脸通红样子,只过了一会儿,方怡垂身侧手被握住,握住她手并不算大,却很滚烫,温暖感觉一路从指尖走到心里,下一秒,掌心被塞了个东西,耳边是赵立夏声音:“这个是给你。”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跑回家去了,仿佛身后有恶狗追着似。
方怡原地愣了好一会儿,这才抬起手凑到眼前,看着静静躺掌心那个小小指环模样东西,嘴角不自禁翘起。
小笨蛋,顶针这种东西是能随便送吗?
作者有话要说:^_^
没一个人猜到,你们都弱爆了哟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