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堂之内,众人皆噤若寒蝉,不敢发声。
宁老太太的脸色冷的好似寒冰一般,让人见了心生畏惧,她从未想到过,竟会有人敢从她的院子里偷窃东西,而且偷的还是宁家的珍宝。
这种行为何止是胆大,简直是狂妄,是目中无人。
李姨娘和二太太垂手站在一侧,正屏气凝神地等着听宁老太太的吩咐,而宁锦华和宁锦云则是乖顺地站在围屏前面,不敢多看,更不敢多言。只有宁锦娆还不知分寸地看着宁老太太,一脸的好奇神色,有种看热闹的感觉。
“事到如今,夜光杯遗失了,这是我的责任,我没能守住夜光杯,让人从我的眼皮子底下偷走了它们,是我无能。”宁老太太叹道。
听了这话,屋内的人大多有些吃惊。大家本以为老太太会大发雷霆,都已经做好了心惊胆寒的准备了,可不曾想,她不仅没有发怒,反而是自责了一番。
李姨娘反应快,赶紧安慰道,:“娘,这事儿哪能怪您?要怪就怪那天杀的窃贼,连夜光杯都敢偷,这也太厚颜无耻了,一定要把他抓住,送去官府挨板子!”
宁老太太点头,:“抓,当然要抓,咱们不仅要把夜光杯找到,而且也不能轻饶了那个小偷。”
方才,宁老太太虽然说了两句痛心疾首的话,但这也不表示她就真的怪罪了自己,她只不过是说给大家听的而已。而且她也知道,现在没有找到丢失的夜光杯,也没能找出偷东西的贼,就算是大发脾气也起不到半分用处,有这发火的时间,倒不如先办正事。
况且,她现在说上几句自责的话,那么一会儿等她吩咐搜家的时候,想必也就没有人再好意思发出质疑了。
李姨娘面露疑色,小声问道,:“娘,您可想好了要如何找出这窃贼?”
“这倒也不难。”宁老太太压住了怒气,有条不紊地说:“我一直都是把夜光杯放在别人不知道的地方锁好的,只不过近来几日才把它们拿出来,让玉环仔细地擦洗一遍,然后就暂放在我屋内的柜桌上摆放着。趁着这短短的几天时间内就能来把夜光杯偷走的人,一定是知道我的屋子里明摆着一对夜光杯的,所以这窃贼也就必然是出自咱们府里的。”
“昨夜睡前我还见到了夜光杯,但今早就不见了,可见那个贼是趁着晚上的时候来做的坏事,现在时间尚早,想必窃贼是来不及把夜光杯运出去的,夜光杯一定还在宁府!”宁老太太斩钉截铁地说道。
李姨娘若有所思,:“这么说来,您是想要搜查整个宁府,来找出窃贼和夜光杯。”
在她来启祥院之前,就已经听说了老太太要搜家的事情,心里已经有了分寸。
只不过搜家实在是太费功夫,而且还会找出些比较隐私甚至是见不得人的东西来,所以这一搜家,定然会让府里人心惶惶。
宁老太太的语气很是坚定,几近于毋庸置疑,:“你说的对,就是要搜家,要每个院子仔细的搜。在你们来我这里之后,我已经派人去看守住了各个院子,以免有人听到风声后想要逃走。”
李姨娘和二太太听后不免愣了,原来老太太还多留了一手,在大家过来启祥院之后就已封锁了宁府,同时也封住了每个院子,这样的话就算有人做贼心虚,也来不及再做太多的手脚了。
对此,宁锦云倒是不觉得意外,毕竟祖母是个谨慎的人,夜光杯又是如此的重要,当然容不得半分大意。想来祖母之所以会把搜家的消息提前放出来,应该是想给大家个心理准备,不想让府里的人太过于措手不及。
在来启祥院之前,宁锦云已经安排好了红芍院的事情,她让下人们把自己最在乎或是最不想被人搜到的东西都装进锁好的匣子里,上面写好各自的名字,再放进库房里面。
红芍院的小库房是宁锦云私用的,里面放的都是她不常用的值钱物件,想来祖母派来搜家的下人们也不敢来搜这个库房。
宁锦云知道自己院子的人和夜光杯失窃一事无关,她这么做只是不想让搜家给红芍院徒增事端罢了,要是哪个丫鬟婆子们被搜出了些不应该有的东西,那怎么说也都会给她添不少麻烦。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上,红芍院自然是越干净越好。
“祖母,夜光杯是在昨天夜里丢掉的吗?”
这时,宁锦娆忽然往前走了两步,问了一句。
闻声,李姨娘皱了眉头,不知道她的女儿又在犯什么蠢,而旁边的宁锦华也不解地瞥了自己妹妹一眼,完全猜不出妹妹想要做什么。
宁老太太不太耐烦地回道,:“是在昨晚丢的,我方才不是说过了吗,娆儿你为何要问这个。”
宁锦娆的脑海里灵光一闪,想到了昨晚发生的事情,那时她正和表哥李元景坐在一起说话,可是突然有人在附近经过,同时还有石头撞击栏杆的声音,她觉得,这说不定就是窃贼偷完东西正准备匆忙跑回去。
她兴冲冲地对祖母道,:“我想起来了,昨夜我见到了一个十分可疑的人,那人鬼鬼祟祟的,我问他是谁他也不作声回答,说不定那个人就是拿了夜光杯的小偷。”
“真的?”宁老太太的眸底亮了一下,立马问道,:“娆儿你快告诉祖母,那个人长什么模样,你之前可曾见过他,还有,你知道他是哪个院子里的人吗?”
李姨娘也有些小高兴,没想到她的这个女儿终于不再惹祸,而是能办点正事了。
宁锦娆被问住了,夜里黑乎乎一片,她什么都看不到,连那个人是男是女都搞不清楚,更不可能回答上祖母这几个问题了。
在宁老太太,李姨娘,二太太还有宁锦华她们几个一片满含期待的目光注视下,宁锦娆嚅嗫着,很是为难,:“回祖母,娆儿不知。我没看到那个人,只是听到了那人发出的声音而已,至于他究竟是谁,长什么样子,我就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