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儿——!”
“嫣儿——!”
……
这时,伴随着几声嘹亮的狼吼,几个身穿青衣布袍的小学童,拎着袍襟,从山上跑了下来。≥≦打头的一个,看着年龄和陈大牛相仿,腿脚有劲儿,咧着一张大嘴,直冲到了嫣儿面前。身后跟着的,个头儿有高有矮,年龄最小的看似和林复声一般大。
“哎,你们等等我!”学童们一个个跑下山,这时山道上,才缓缓晃出个小胖子,看样子比林复声个子还矮些。独自一人,可怜巴巴地在山道上,小心翼翼地走,生怕一个不留神,滑到,滚了下来。
众学童见到嫣儿,谁还管得了小胖子呀。听到小胖子的喊声,头也不回。
“你们怎么不在草堂里念书,跑到山下来干什么?”嫣儿侧着脑袋问众学童。
“还不是那些人,真麻烦。先生都说了不收学生了,还要来。草堂里现在站满了人,我们哪还能静下心来读书啊?”其中一个孩子道。
一句话正说到李嫣儿的心里,打她出生就在李村呆着,偶尔才能跟着李夫子去镇上县里转转,她多希望爷爷不再教学生了,可以带着她到更大更美的地方去看看,最好,能带她找到英雄故事里的大侠,然后,拜他们为师。
然而,好不容易,李夫子答应了不再收学生,可消息刚一传出去,就引来了更多的求学者,及其家长,哭着喊着不让李夫子退休。
“就是嘛,爷爷什么时候才能带我出去玩儿啊!”李嫣儿嘟着小脸,闷闷不乐的样子。
这时候,年纪最长的学童,名叫赵中明,他眼珠一转,对李嫣儿道:“嫣儿别生气,夫子不带你出去玩儿,赵哥带你出去玩儿,好不好?”
“谁认你是我哥哥啦?再说,你能带我去哪儿啊?你也是个小孩子。”
“我不小啦,我今年都九岁啦!我带你去……,临村玩儿!好不好?”
“才不去呢,临村有什么好玩儿的,连镇子上,我都觉得没意思了。”李嫣儿提到镇子,便扭头看向车上坐着,似在想事情的林复声。“不过,上次镇子上,到是挺好玩儿的。”
赵中明是县里一富户家的公子哥儿,为了能在李夫子这儿蒙学,他爹愣是在李村盖了间院子,赵中明就住这儿,还专门派了两个人来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起初,赵中明是一百个不乐意来,但是,自打见过了李嫣儿,就说什么都不走了。
林复声一见赵中明看李嫣儿的眼神儿,跟陈大牛提起李夫子家孙女儿时的眼神儿一模一样,便无比感慨,古代的小孩子真早熟。
赵中明见一向不怎么爱理他们的李嫣儿,竟然主动看了一眼这牛车上的小子,顿时醋意大,“你看什么看?你是哪儿来的野小子?别在这儿呆着,快走开!”
哟!这么护食儿。谁乐意看你们一帮小屁孩儿。
林复声双眼一闭,扑通又躺在了牛车上。
“你干什么呀?他是我的朋友,你不许欺负他!”李嫣儿转个身,挡在了赵中明和林复声的中间,双手叉腰,瞪着赵中明道。
朋友?嫣儿从来没有这么护过我。赵中明心里更加酸了。“嫣儿,你何时会有这么一个穷酸朋友的。你看他身上穿的衣服,又旧又破。夫子若是知道了,一定会不高兴的。”
李夫子这儿的学童,大多家境很好。到也不是他贪财,只收有钱人家的孩子,而是,早年间,本着有教无类的宗旨,无论贫富,李夫子都收,束修是看着自便给的。但是后来,有钱人家慕名前来,年年都给很多钱财礼品,使得一些穷人家的孩子在草堂里自觉汗颜,渐渐也就都离开了。
所以,现如今这些学童,个个衣着考究,光眉净眼的,没有一个像林复声这样儿,穿着打补丁农家种田服,头还好像是刚干完活儿,出了汗,一缕一缕的。
就这形象,就连林复声的二叔二婶都嫌丢人,这些富家公子哥儿会厌弃也真是不能怪了。
闻言赵中明的话,李嫣儿到笑了,“你说错了,爷爷不仅知道,还很喜欢小哑巴呢。一个劲儿地夸他字写的好,又聪明……”
李夫子见过我写字?
林复声眼前一亮,呵,定是在镇上那次啦!
“什么,嫣儿你说……,他是个哑巴?”赵中明一听,这才放下心中大石。一个哑巴,岂能和自己相提并论。
“我说半天没出声呢,闹了半天是个哑巴!哈哈哈……”赵中明回身跟一众学童哄笑起来。
“赵哥,我听说不能说话的人,也听不见的。”赵中明身旁站着的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儿道。
“他能听得见的,只是不会说啦。”李嫣儿不服气地道。
“哼!听得见又能怎么样?……,哑巴……”赵中明不屑地勾了勾嘴角,随即,转身,和其余一众小学童,弯腰将脑袋聚在一起,叽里呱啦,叽里呱啦地小声说了一阵,然后,突然散开,将牛车围在当中。
这是要干嘛?
林复声不免一惊,他这副小身板,要真动手,一个都对付不了,何况这么多人呢。没细数都有十五六个呢。
只见这些个学童,在赵中明的指挥下,手拉手,围着牛车,一边转圈儿,竟一边唱了起来,“哑巴,哑巴,不能言,不如小狗会汪汪……”
呼——,林复声暗暗抹了一把汗,原来就这个呀!
嗯!还挺押韵,这书是没白念。
林复声给这些学童,投去赞赏的目光,并缓缓竖起了大指。
“啪!”
众学童正得意时,却听身旁一声利响,眼前登时扬起无数灰土石块儿,吓得一哆嗦,立刻停下了脚步,都不再唱了。
“你们干什么?都说了他是我朋友,你们再欺负他,休怪本女侠对你们不客气!”
林复声定睛一瞧,喝!是李嫣儿。这丫头,小小年纪,若当真起飚来,也是够这些屁孩儿们喝一壶的。
只见她秀眉倒竖,杏目圆睁,手中紧握红丝带,一个转身,丝带扬起,那带上的石头,于空中向下狠狠砸去,登时激起一地的碎石,飞弹在一众学童的身上脸上,疼得一个个嗷嗷直叫,四散逃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