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儿,母亲若被坏人抓走,你该如何?”
“奋力保护。”
“那母亲若是被坏人害死,尘儿又该如何?”
“杀死他们!”
“尘儿真乖,真勇敢,只可惜,我们娘俩势单力薄,如今形势险峻,也许等不到尘儿成人为止,母亲就不在了。”
“不会的!尘儿现在就长大了,会一直保护母亲!”
“尘儿乖,去练习吧,母亲累了。”
“嗯。”
一个稚气未脱却一身华贵衣着的银发少年目送母亲的离去。
“小少爷,这边请。”
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对着年幼的汎尘说道。
汎尘见母亲彻底消失在走廊里才跟随女子前去练习。
“少爷!”
秦泠儿嘴里叼着一根草药,看见汎尘便高兴地喊了一声,踩着轻快的步子从远处跑来。
“秦家姑娘,小少爷练习的时间到了,你还是自己去玩吧。”
女子躬着身,对一个八岁的小姑娘说道。
“又是练习,天天练习,不会乏吗?”
“那你天天追着我跑,你不乏吗?”
汎尘身后响起一个声音。
“吉宝!哈哈!吉宝!”
“叫吉宝叔叔!”
“吉宝!吉宝!泠儿来抓你啦!哈哈!吉宝!不要跑!”
“我就不该吭声……”
吉宝见来势汹汹的小丫头,伤不得,只能拔腿就跑。吉宝虽然个子小,但比这小丫头年长好几轮,怎么教都教不会,一口一个“吉宝”,还叫的不亦乐乎。
走廊上一个欢快的小丫头光着脚来回跑着,她可以不穿鞋,但一定会背着那个铃铛包,包不离身,她一边跑一边从铃铛包里摸出一个小罐子,将药粉随手洒在空气里。
“咳咳!”
被洒中药粉的吉宝呛了起来。
“哈哈,泠儿逮到你了,泠儿看到你了!”秦泠儿冲着吉宝追去。
吉宝一边拍着身上的白色药粉,一边跑,这小丫头简直就是透明人的恶魔。
走廊上有两种脚步声,好不热闹。
“小少爷,我们走吧。”
“嗯。”
“主人,等我!”
“吉宝,哪里跑!”
“叫吉宝叔叔!”
“吉宝!吉宝!”
……
“吱咯”一声,女子打开一扇门,说道,“之前都是一对一,现在开始,范围得扩大了。”
“好。”
女子退下,汎尘走上前,门后是五条巨蟒,这是一间巨大的屋子,高高的天花板,宽敞的空间。
女子见汎尘走进,便把门关上,并上了锁。
锁上门,这是汎尘与母亲的约定,他若不能全身而退,便死于现场,因为外面的敌人比训练场里的敌人更加险恶与歹毒,他若杀不死训练场里的敌人,便保不全母亲的安危,死又何惜?
不等汎尘动作,巨蟒先发制敌,五条巨蟒不约而同地跃向汎尘,张着血盆大口。
汎尘脚踩巨蟒头颅,在空中翻身而过,同时双臂展开,手心朝外,指尖蓝色烟丝快速旋转,两把姬孪灵剑顿时生成,与汎尘人等高,好不协调,他却运用自如,灵活敏捷,完全看不出十四岁的生涩模样。
他停在巨蟒尾部,正如他所料,蟒蛇猛地甩尾,将他整个人都腾空甩起。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灵剑在手只等见血!”
汎尘此话一次,身体正往天花板甩去,他转身一侧,脚踩天花板,正是在等这一股力量,他双腿一蹬,手持灵剑,直冲巨蟒。
灵剑刺进一条巨蟒的身体,血液飞溅。
巨蟒奋力扭动,摇首摆尾,试图挣脱。汎尘却毫不犹豫,根据蟒蛇的动作而转换自己施力的方向,蟒蛇朝东甩,他就往西。两股力量分为两个方向,各自用尽最大的力气,拉扯越大越是优势,正是汎尘所希望的。
就在一瞬间,只听见长长的一道“嘶”声,蟒蛇的背部被撕开一条长长的血口,几乎贯穿了它整个身体,血液涓涓地往外流。
汎尘抽出姬孪灵剑,蟒蛇奋力癫痫,片刻功夫便停止了动作。
另一条蟒蛇猛地一扑,汎尘却侧身躲过,蟒蛇只缠着自己同伴的尸身,却没缠住灵活的汎尘。
其余三条在地上快速游走。
汎尘也不含糊,动作敏捷快速,于其间穿梭自如,伺机寻找机会。
“夫人……”
候在门外的女子倾下身,半鞠躬。
来者正是汎尘的母亲,她摆了摆手,示意女子起身,她不放心,也睡不着,特意前来,透过门上的小窗望着里面的打斗,哪有一个母亲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她却没有办法,只有让他不断磨练,才能继续生存。
妇人看到血腥的场面,一道道,一剑剑。妇人眼里闪过难以言喻的情愫,随着屋内汎尘的动作而变化,于心不忍又不得不痛下狠心,本该无忧无虑的年纪,却在杀戮中浴血奋战。
空中划过无数道蓝光剑影,一身鲜血的汎尘回到地面上,瘫软地盘地而坐,背靠着墙壁,累得不愿抬起头。五条巨蟒已变成尸体,屋内恢复安静。
妇人见汎尘安然无恙才舒了一口气,眼角的泪水却不自觉地淌下,她提手,用手绢擦了擦泪水,是无奈,也是迫不得已。
妇人又看了一眼屋内的汎尘,才缓缓转身离开。
女子打开锁,开了门,“小少爷可还安好?”
“嗯,我没事,就是有些累罢了。”
“那我们便去下一个场地练习,敌人无处不在,甚至会在你最虚弱的时候出现,现在前去,时机正好。”
“好,我知道了。”
汎尘握紧剑柄,剑头朝地,抵在墙角,才支起自己疲倦的身体。
“吱咯”一声,门又开了,女子道,“小少爷,请。”
汎尘跨进门槛,女子关上门,锁上。
汎尘收回姬孪灵剑,化为烟丝融入指尖。
这个场地和之前的不同,不同在它的一望无际,不同在它的静谧和谐。远处亮着点点灯火,好一个安静惬意,看似平静。
远处一轮圆月搁浅在地平线上,不知是要升起还是落下。
月光照得大地美妙静好,也照得少年如世外仙子,俊美秀气,唯独他白袍上的鲜血,那来自五条蟒蛇的血液,显得他格外鬼魅,却又神秘。
“在我这,没有秘密,不需要隐藏,也不需要暴露,只需要结束。”
汎尘喃喃自语,他才不计较敌人如何隐藏自己,他也没有心思将他们一一找出,统统消灭即可。
他闭上眼睛,抬起左手,虎口上的精美图纹快速游走,绕过他白皙的手背,游到手心,又忽然往指尖冲去,一直冲出,在半空中瞬间放大,如同一只猛虎,一跃而起,小小的图纹逐渐变大,大到笼罩了整片夜空,挡住了月光,将黑夜彻底变黑。
半空中的黑色图纹与黑夜融为一体,只有汎尘自己知道,它正活跃地在空中旋转游走,开启神秘的大门。
忽然,底下的万家灯火均摇曳,无数人影被笼罩其上的图纹深深吸住,拔地而起,形成一股强大的暗流,一跃而起,涌上天空。
这些梦境里的人们,不知为何来此,却对汎尘惟命是从,他一声令下,人影纷纷坠落,底下顿时掀起一片狂潮,嗜血狂潮。
人们持剑挥刀,无数人不明所以便血溅当场。
底下分为两派人马,做梦人与未做梦的人,迷茫者与清醒者,嗜血者与被杀者。
至亲之人突然变成持刀恶人,刀剑落在亲人身上,血液溅在爱人脸上,不知该奋力反抗还是极力制止,场面顿时失控,哀声漫天。
人们自相残杀,杀人放火,哭天抢地,好不残忍!
一场屠杀之后,底下烟火四起,血腥一片,无数失魂落魄的迷茫者立在尸堆中,等候差遣,亦或是等候汎尘的唤醒。
“可怜的人们,为何贪恋梦境?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汎尘此言一出,双手手心燃起一团蓝幽幽的火光。
血色白袍被火光聚集的气流吹散,蓝火飞向半空中游走的黑色图纹,点燃整个图纹,泛着蓝色的光芒,好一个壮观无比。与此同时,底下无数迷茫者顿时燃起蓝色火焰,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化为灰烬。
汎尘收回手,空中的巨大图纹瞬间消散,重新回到他左手虎口处。夜空再次被月光照得微微亮,他面朝地平线上的圆月,面无表情,好一个残忍无道的年幼少年!
汎尘起身走进废墟,检查他的战果,满地尸体、乱石和火渣子,这场杀戮他只用了半个时辰,已夷为平地,且不沾一滴人血。
远处传来乱石滚落的声音,汎尘闻声前去,只见乱石堆里躲着一个小小的身躯,缩在角落,瑟瑟发抖,浑身肮脏,沾满灰尘,蓬头垢面,却丝毫不影响她精美的容颜。一双惊恐的大眼睛不断涌着泪水,一双手却紧紧捂着自己的嘴巴,是有人教她,一定要捂住嘴巴,不可以发出任何声音,哽咽声也不可以,那会引来敌人,引来杀身之祸。
汎尘没有靠近,只是远远站着,站在一块高高的断墙上,居高临下地望着唯一的幸存者,他诧异,怎么还遗留了一个?这一个又该如何处置?他并不打算自己动手。
汎尘在心里说道,就剩你一个了,快沉睡吧,让我赶快结束这一切。
她却一直没有睡去,睁着惊恐的眼睛,无助地望着四周,眼泪一直流着,却没看见站在她身旁不远处、高墙上的少年。
不等少女入睡,汎尘先行睡去,他实在是太累了,与五条蟒蛇打斗的时候就费了不少力气,他真的很累,很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