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唐春惊慌的抱住北唐逸的大腿,哀求道:“大哥,如今事态不明,或许是有人偷了梁姑娘的匕首,刻意陷害她的,大哥,我求求你,求你不要为难梁姑娘。”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梁姑娘梁姑娘的,难道你都忘了,父皇生前最疼爱的儿子就是你了吗?!你这个不孝子,你该学学你二哥,你看他做出了那种事,竟然还能保持冷静,你就是太单纯了,别怪我这个做大哥的不提醒你,如今父皇死了,你二哥又伙同梁以欢一起害死了父皇,这皇位的继承人就只剩下你跟我两个,你若想做国主,就好好的拉拢几个大臣,免得到时候输的太难看!”
北唐逸阴狠地瞪着了北唐春一眼,想要摆脱北唐春的束缚,谁知北唐春却缠的那么紧,令他动弹不得。
北唐逸从来没有想到,北唐春的功力竟然进步的如此之神速,转眼间,北唐春竟然成长到可以让他无法摆脱的地步,默默地,他已经将北唐春列为了铲除的目标,他不能容忍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变强,来撼动他的地位!
北唐春拼命地摇头,泪流不止道:“大哥,我不要什么皇位,我只求你放过梁姑娘,放过二哥吧,二哥根本不会害父皇的,我求求你,求求你好不好,放过二哥吧。”
“你能不能长点脑子,父皇死了,他是被梁以欢害死的,北唐冥夜阻止我营救父皇,罪无可恕!”北唐逸再度化作一团火焰离去,灼热之气烧伤了北唐春的掌心。
北唐春吃痛的跌坐在地,痛苦的闭上了眼眸。
北唐冥夜淡漠的握住北唐春的手,从腰间拿出梁以欢替他配的万能伤药,给北唐春抹上。
看着一言不发的北唐冥夜,北唐春忍不住质问道:“二哥,你为何不替自己辩护,难道你也觉得父皇是被梁姑娘杀的?难道你愿意承认自己是杀害父皇的帮凶?!二哥,你为何不说话,你为何不说话啊!”
北唐春按住北唐冥夜的肩膀,用力的摇晃,泪水汹涌而出。
北唐冥夜紧紧地握着那瓶伤药,直到药瓶碎裂,瓷片扎入他的掌心,血流不止,却远不及他心底淌出的血多,他多么希望北唐黎的死跟梁以欢无关,可是事实证明,父皇的确是北梁以欢杀的!
见北唐冥夜在折磨自己,北唐春忍不住出手给了北唐冥夜一记重拳。
“北唐冥夜,梁姑娘要你信任她,这就是你对她的信任吗?!”
北唐冥夜再也忍不住的落下泪来,瞪着北唐春,道:“三弟,父皇死了。”
“二哥……”北唐春瘫坐在地,看着地上早就没了生气的北唐黎,沉默了下来。
是啊,父皇死了。
父皇再也醒不过来了。
再也没有人能够在他们兄弟三人争吵的时候,出面调和了。
也没有人能够在他感到难过的时候,寻一些有趣的玩意儿来逗他开心了。
更没有人板着脸,一脸严肃的要他读书了。
不会有人摸着他的头,一脸慈爱的对着他笑。
不会有了,再也不会有了,父皇死了,那个在他们成长中起着重要角色的男人再也不会出现了。
人没了,就再也不会有了,如果这个时候还不为这个人伤心,那么以后,当这些伤心也没了的时候,就连存在过的痕迹也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相比于北唐春跟北唐冥夜的悲恸,北唐逸却显得那么从容。
梁栩栩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透北唐逸了。
北唐逸明明是个可以为莲馥弦哭上一辈子的男人,在面对自己父亲的离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该说他无情,他却有情,说他有情,他却又太过无情。
“王爷,若是想哭,就哭出来吧。”梁栩栩以为北唐逸会觉得难过,便主动开解他道,“在你心里,一定也很痛苦吧?”
北唐逸冲梁栩栩的摆了摆手,示意让她替自己斟满一杯酒。
梁栩栩听话的替北唐逸斟酒,并将酒杯端了过去。
北唐逸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眸中闪烁着难以掩饰的兴奋,“本王早就料到,父皇会被梁以欢杀死,父皇早就不是原来的父皇了,本王在母妃的手记中看到了父皇的秘密,在父皇的身体里藏着木族的长老,虽然母妃不知木族长老为何要那样做,甚至到最后,她爱上了木族的长老,可是那个男人,却在母妃的饮食中下了毒,母妃是心甘情愿喝下毒药的,为的就是成全他,如今他终于死了,本王很高兴,本王很高兴有人替母妃报了仇!”
梁栩栩又替北唐逸斟上一杯酒,看着他再度饮下。
他疲惫的躺在梁栩栩的怀中,餍足的笑道:“如今本王想做的一切都坐到了,替母妃报仇,替莲儿报仇,哈哈哈,本王都做到了,火奴,你是不是也在替本王高兴?”
梁栩栩动容的捧起北唐逸的脸,摇头道:“我只感觉到了身为皇族的悲哀,如若王爷的母妃是个普通人,如若国主是个普通人,一定不会是这种结局,他们应该会幸福吧?”
“幸福?”北唐逸嗤笑,“火奴,你太天真了,就算不是皇族,只要是稍微大一点点的家族里,这种斗争都是存在的,就像你父亲梁勇跟他的那些妻妾,还有你跟你姐姐梁以欢,谁又得到了幸福?”
梁栩栩沉默了,她凝望着北唐逸的脸,莞尔一笑。
至少,她现在能够陪在他的身边,就已经很幸福了。
她只盼望,这种幸福,不会太短。
“娘,嗨宝肚子好饿,我们吃点东西吧?”嗨宝从空间中拿出一些草饼,将其放在梁以欢手中。
梁以欢不着痕迹的将那草饼丢掉,拍拍肚子道:“上次我让你放进空间里的蝎子呢?”
嗨宝惊慌的望着梁以欢,哀嚎道:“娘,你不是吧,你想吃那种东西啊?”
“蝎子营养价值极高,对你来说是极好的。”
嗨宝垂头丧气变出几条蝎子,没好气的吐槽道:“娘你也真是的,上次非要抓一公一母的蝎子进我空间,结果他们交配生子,搞得空间里蝎子成群,抓都不好抓。”
“好了,你就不要在抱怨了,非常时期,你就先忍忍吧。”梁以欢将蝎子置于掌心,紫色的火苗将蝎子烤熟,散发出一种烤熟了的蛋白质味儿,因为没有调料,吃起来,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
其实,梁以欢并不喜欢吃昆虫类的食物,若不是为了给嗨宝跟自己补充能量,她也不必强忍着恶心,吃下那些东西。
虽然嗨宝接收了北唐黎的灵气,暂时抵挡了跟自己胎壁的融合,但是那些灵气总有消磨殆尽的时候,也不知道能够撑几天。
梁以欢想的是,尽快找到合适的地方,给嗨宝做手术。
可是要做手术,没有纳兰星海必是无法进行的。
说来也奇怪,宫里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纳兰星海却始终不曾露面,自从北唐黎传出病危的消息,纳兰星海就像是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就连梁以欢挟持北唐黎之后,也不见纳兰星海出来寻她。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梁以欢担心纳兰星海是否遭遇了不测。
“娘,你在担心小纳兰吗?”嗨宝看着眉心紧蹙的梁以欢,关切的问道。
梁以欢轻轻颔首,叹息道:“为了防止你再次跟胎壁融合,我必须要尽快做剖腹产手术,只是这手术光凭我一人进行根本没有成功的把我,纳兰先生又下落不明,我真的很担心,担心他会遭遇不测。”
嗨宝轻轻将头靠在梁以欢肚皮内侧,磨蹭了一下,安慰道:“小纳兰拥有不死之身,他不会有事的。”
“怕只怕那有心人盯上的就是他这一点。”梁以欢担忧极了,不知不觉间,她除了依靠嗨宝与北唐冥夜之外,最依赖信任的便是纳兰星海,她已经连累了冥夜,连累了嗨宝,真的不希望,再将纳兰星海连累了。
风拂面,撩动墨发三千,梁以欢蓦地想起纳兰星海有入梦的能力,寻了一个粗壮的大树,靠着树干进入浅眠。
实际上,纳兰星海是真的被人制住了。
幽暗的地牢中,铁门结了一层厚重的霜,“啪嗒啪嗒”的水声不绝于耳。
铁门内拴着一个身着血红长袍的男子,仔细看去,你就会发现那长袍上的血红色都是被血水染红的,男子的身体结了一层薄霜,让人看不清他的真实面容。
五根手指被人齐齐斩断,自他头顶还悬挂着一个足以容纳十吨水的水箱,水箱底布凿了几个小洞,水珠顺着小洞滴落在男子身上,每滴落一下,那水都会化作男子身上的霜,跟男子的身体融合。
而每次滴水之后,男子被斩断的手指都会微不可察的长出一点。
男子心脏的位置被凿了一个大洞,五脏都被掏空了,可他却依然呼吸平稳,心口被水汽盈满,暗有流光,流光相互交织,就像在重新塑造他的五脏,散发着神奇的光晕。
偶有水珠顺着他的长发滴落,他想要睁开眸子,却因身体的缺失而睁不开眼,睫毛伴随着呼吸轻轻颤栗,面上的薄霜结块碎裂,露出他俊朗的容貌。
只听“吱”的一声,铁门开了,从外走进一身着红衣的英气女子。
这女子不是旁人,正是九红裳。
九红裳端着一碗补药来到他的面前,看着他被掏空的胸口,九红裳只觉眼眶酸涩,她轻轻摇了摇他的肩膀,柔声道:“纳兰先生,您把这碗药喝了吧。”
纳兰星海毫无意识的任由九红裳拨弄,无法做出回应。
九红裳想起纳兰星海在他们归国旅途中对她的照顾,眸中瞬间蓄满了泪水,她并不知,因为她的出卖,会将纳兰星海害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