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山下的路被人守住,三个人只能又返回了山上,在山洞里猫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外面又传来细细瑟瑟的声音,我们三个相互看了一眼,又有人山上来找我们了,看样子,他们村里人不把我们找到,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无奈之下,我们只能继续猫在山洞里等着,一转眼的,又等到了天黑,这时候,我们已经在山洞里猫了两天一夜,滴水未进,又渴又饿。到了晚上,我们再次下山,山口那里居然还有篝火,居然还守着几个人!
我跟强顺倒是想硬冲下去,但是陈辉不让,陈辉不想我们再跟别人动手,生怕再发生流血事件。他还劝我们说,只要等几天,等他们村里人气头过去了,也就没事了,他们不可能每天都来山上找我们,也不可能每天晚上都在山口守着,毕竟这么冷的天,谁也不愿意整夜在外面呆着,听陈辉这么说,我们只好又饥肠辘辘地返回了山洞。
不过,不得不说,他们村里人真有耐心,居然守了我们五天五夜,每天都有人山上找我们,每夜都有人在山下点篝火堵我们。
陈辉推测说,他们这个村子里的人,恐怕是一个姓氏,也就是一个大家族的,要不然,不会这么团结。
五天后,我们足足被困在山上五天五夜,三个人因为五天来滴水未进,个个都没了力气,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又渴又饿。说真的,这几天来,我们就靠自己的尿水来支撑着,陈辉还跟我们说,像这种情况,他过去也遇上过,当年文革的时候,从黄花观逃出来,也是躲在山洞里,几天几夜没吃东西,没事的,能熬过去的。
陈辉让我们把尿尿到山洞的一个小坑里,等尿晾凉了,趴上面喝,底部的不能喝,只能喝上面的,尿液的滋味儿……反正谁喝谁知道。
强顺当时哽咽着问我,黄河,咱时候才能回家呀?
我心里抽抽着,啥时候能回家……我也不知道。我们两个当时,对于回家的渴望,比任何时候都强烈。
第六天,清晨,我们几乎都快要死了,浑身无力,眼前一黑一白的,不过,这天好像没有人上山搜索我们了,等了两三个小时,接近晌午的时候,依旧没见动静儿,我们全从洞里爬了出来。
当时,我们心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回家!
突然,强顺有气无力地叫了一声:“道长、黄河,你们快看,下、下雪咧……”
果然,天空中飘起了鹅毛大雪,我们三个都咧嘴笑了,仰面朝天躺在地上,大张着嘴,让雪花往嘴里落。他们村里人没上山找我们,可能就是因为下雪的缘故吧。
不过,就在这时候,隐隐约约地传来了周华的喊叫声:“师——父——,黄河,强——顺——,你们在哪儿呀?”我们三个闻言,相互看了一眼,但是,谁也没回应周华,因为我们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华的声音在我们附近响了起来,“师父,黄河,强顺,你们没事儿吧?”
我们循着声音一看,迷迷糊糊的视线里,周华拎着一个大篮子,朝我们走了过来。
很快地,周华来到了我们跟前,他首先把陈辉从地上扶了起来,随后看看我跟强顺,问了一句:“你们都没事儿吧?”
我们全都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周华连忙伸手从篮子里拿出一个水壶,拧开盖子,朝我递了过来。
“水?”我顿时激动起来,看着水壶眼睛都直了,伸手就去接,眼看就要接到手里的时候,周华居然猛地把水壶又收了回去,我顿时一愣,一脸迷茫。
周华把脸上一正,冲我问道:“黄河,你老实告诉我,罗家那本传世秘籍到底在哪儿?”
“啥?”我越发迷茫,干干地咽了一下喉咙,有气无力地问道:“你说啥,啥传世秘籍?”
周华脸色旋即变得阴沉起来,把水壶盖子盖上了,说道:“你就别再骗我了,你们到罗家把铜牌破掉以后,不但烧了罗家的房子,还拿走了他们家的传世秘籍,只要你把秘籍给我,我就给你水喝给你东西吃。”
我一听,微微蹙了下眉头,因为又渴又饿,脑子不太清醒,听周华这么说,我都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似的,强打起精神问周华:“你你、你咋会知道罗家的事儿,你跟罗家人有关系吗?”
周华面无表情,答非所问:“我在问你话呢,你怎么反问起我来了,我就问你,秘籍现在在哪儿?”
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啥秘籍,我们没见着啥……”
话还没说完,周华显得有些愤怒了,“刘黄河,你别他妈不识好歹,罗家的秘籍肯定是你们拿了,只要拿出来给我,这篮子里的东西,就全是你们的,你别说你们没拿!”
陈辉这时候,眼睛珠子都瞪大了,他说道:“周华,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秘籍?”
周华低头朝怀里的陈辉看了一眼,冷笑道:“师父,我拜您为师,就是想从您那里得到秘籍,谁知道,秘籍好像不在你们身上,您跟我说,秘籍被你们藏到哪儿了,您只要说出来,我不会为难您的。”
陈辉眼神复杂地摇了摇头,紧跟着苦笑了一下,似乎在笑他自己瞎了眼。
周华见状,当即咆哮起来,“你们给我说,秘籍到底在哪儿!”这时候的周华,跟之前判若两人。
我当即想明白了,狠狠喘了两口气,问道:“你跟我们相遇,不是偶然,对吧,是故意的。你跟了我们这么久,就是想从我们这里得到罗家的秘籍,是不是?”
周华恶狠狠看向了我,“不错,那本秘籍,不能落到你们这些外姓人手里!”
“外姓人?”我笑了一下,“难道你也姓罗吗?”
周华冷冷说道:“不姓罗,不过,我妈姓罗!”
“你妈?”
这叫我们三个都很意外,周华阴测测笑了起来,看看我们三个,说道:“你们没想到吧,你们破了铜牌,害死罗家所有的人,但是,罗家并没有绝户,除了我表弟罗林,还有我妈呢,我妈是罗林的亲姑姑,跟罗家兄弟一个爹妈生的。”
“啥?”我们三个愕然地相互看了一眼,原来罗家的老家伙不光只有五个儿子,还有一个闺女,不过,疤脸之前咋没跟我们提过呢?
我冲周华说道:“你少他妈在我们跟前胡说八道,罗家只有五个兄弟,哪儿来的女儿!”
“你不信?”
我撇了撇嘴,没吭声儿。
周华一咬牙,“那我就告诉你们吧。”
原来,周华的母亲,确实是罗家老头子的亲生闺女,跟罗家五兄弟一奶同胞,周华的母亲在罗老大之下,排行老二,比罗林的父亲还大一两岁,不过,罗家有个规矩,传男不传女,甚至家里都不能养女儿。
周华的母亲出生以后,就被罗老头儿送人了,但是送人没多久,那户人家就出了事儿,因为罗家造孽太深,周华母亲生下来就带着业障,谁养她谁倒霉,于是,那户人家又把周华的母亲给送了回来。
罗老头儿一看没办法,再加上周华的外婆不依,罗老头儿只好让人代养,名义上还是他们罗家的闺女,只是不在罗家家里住。
周华的外婆死的比较早,生下五兄弟以后就去世了,周华母亲的事儿,只有罗家的老头子跟罗老大知道,后来周华母亲嫁了人,依旧事事不顺,罗老头儿就一直在暗中照顾周华的母亲,在罗老头儿临终的时候,独自交代罗老大,你还有个妹妹,我死以后,就靠你照顾她了,就这么的,罗老大一直照顾着周华的母亲。
之前罗家那个小年轻,是周华的亲弟弟,罗四眼的眼睛瞎了以后,罗老大就把周华的弟弟弄到了家里,给罗四眼当了引路童子,本来呢,周华希望来罗家,但是,罗老大嫌他年龄过大,最后选择了他弟弟。
铜牌破掉以后,我们放过了小年轻,小年轻逃回家以后,就把罗家的情况跟周华说了,也把我们几个人的名字、情况也都说了,还告诉周华,罗家有一本传世秘籍,上面记载着罗家所有的邪术。
周华母亲听了,哭嚎连天,而周华呢,在心里发誓要给自己外公家里的人报仇,但是,他除了报仇,还想得到罗家的传世秘籍,因为在周华小的时候,罗老大用邪术整治过他们家的一个仇人,周华当时看在眼里,记在了心里,对罗家的邪术生出了强烈的兴趣。
等他赶到罗家的时候,罗家已经被烧成了一片废墟,他就觉得,是我们把秘籍拿走以后,又防火烧了罗家。
事情,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当然了,周华不会给我们说这么详细,上面有一部分,是我自己猜测出来的。
等周华说完,我看着他笑了,我说道:“你不过是罗家的外甥,你也是个外姓人,就算罗家有秘籍,也轮不到你拿。”
周华顿时叫道:“罗家现在已经没人了,他们家的东西,就该我来继承!”
我说道:“谁说罗家没人了,罗林还在呢,实话告诉你吧,罗家的房子,不是我们烧的,是罗林烧的,至于啥传世秘籍,要不就是给罗林拿走了,要不就是给火烧掉了。”
我这么一说,周华顿时把眼睛珠子瞪大了,“你胡说,罗林已经失踪了好几年,下落不明,再说了,他怎么会烧掉自己家的房子呢?”
我说道:“当时破掉铜牌以后,我们饶了那个小年轻一命,也就是你弟弟,他离开的时候,只看见疤脸打死了罗老大,却没看见罗林烧房子,因为罗林在他之后才出现的,你现在跟我们要秘籍,不如去找罗林要。”
周华闻言脸色变了变,“你说的是真的?真的是罗林烧了房子,拿走了秘籍?”
我摇了摇头,“是罗林烧的房子,但是拿没拿秘籍,我就不知道,他不像你,他对罗家这些邪术很反感,就算有秘籍,他恐怕也不会拿,烧掉的可能性最大。”
“不可能!”周华叫道:“我弟弟说,那本秘籍非常珍贵,罗林不可能烧掉的!”转而,周华把我们三个打量了一下,脸色阴沉,“是你们,一定是你们拿了,还嫁祸给罗林,快把秘籍交出来!”这时候的周华,好像得了失心疯似的,眼里就只剩下了秘籍。
我们三个又相互看了一眼,我思量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是我们拿了秘籍。”
“真的?”周华眼里闪过一丝激动之色,“快!快把它给我!”
我朝周华身边的篮子看了看,“你让我们吃饱喝足了,我就给你。”
周华眼睛里顿时闪过一丝狡黠,“你先给我。”
我没吭声儿,周华放下陈辉,过来一把揪住了我的衣领子,大叫:“快给我!”
我说道:“秘籍被我放到了一个很安全的地方,只要你让我们吃饱喝足了,我带你去拿。”
“不行,你现在就告诉我藏秘籍的地方。”
我又一笑,“那地方很远,你让我们先吃了东西,我领你过去。”
周华愣了愣,旋即叫道:“刘黄河,我听我弟弟说过,说你小子非常狡猾,而且非常会撒谎,你先说出秘籍在哪儿,我再给你吃东西!”
我看看周华,没理会他这句话,舔舔干裂的嘴唇问道:“咱先不说秘籍的事儿,我问你,我们被困在山上五天五夜,你怎么这时候才来呢?”
周华一愣,叫道:“你说呢?我一路跟着你们过来,时时刻刻不在想办法对付你们,本来想先把你除掉,谁知道那傻大个给你当了替死鬼。”
“什么?”
“那傻大个儿,是被我推进水里的,你们几个,你最不好对付,本来是想先对付你的!”
我们三个顿时把眼睛珠子都瞪圆了,尤其是陈辉,浑身都哆嗦起来,“傻牛……是、是你推进河里的?”
周华看看陈辉,笑道:“是我推下去吧,那傻大个儿,真的很不一般,居然能把附到别人身上的怨灵打出去,先把他弄死,看来是对的。”
“你、你……”听周华这么一说,我顿时明白了,又气又恨,恨不能用柴刀砍死周华,“傻牛哥,真的是被你推下去的,我饶不了你!”
周华看了我一眼,“就你现在这样子,能把我怎么样,告诉你们吧,你们铺盖里那个女孩,也是我弄的,逃出村的时候,我让你们往这里跑,就是为了把你们引上绝路。”
“你、你真卑鄙!”
周华笑了笑,从身上掏出一串小葫芦,“你看这是什么?”
我朝周华手那串小葫芦看了看,大概有七八个,一根黑绳子拴的一串,周华说道:“这是你们破铜牌那天,我大舅舅给我弟弟的,让他在危急的关头打开,谁知道我弟弟当时被吓坏了,忘记打开了。”
我看着周华没说话,周华继续说道:“每一个葫芦里面,都关着一只怨灵,只要放出来,就会附到我想要它附的人身上,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放了一只,附到了我身上,就是为了让你们能够信任我,后来,我趁你们进村要饭,在村里一个女孩身上放了一只,目的是想看看你们到底有多大能耐,这几个葫芦,不但能放,还能收,你们抓住的那只水鬼,现在就在其中一个葫芦里。”
我们一听,原来是这么回事儿,怨灵跟鬼魂精怪还不太一样,这些怨灵,就跟过去让我产生执念的怨灵一模一样,只是精怪或者鬼魂一缕强烈的怨念,所以,用一般驱治鬼神的法子,根本治不了它们。
我冲周华问道:“我们铺盖里那个女孩,身上也被你放了怨灵,自己脱光衣裳钻进我们铺盖里吧!”
周华冷笑了起来:“我一个人对付不了你们三个,只能用这种方法了,我其实就是这里的人,和本地人很熟悉,他们都相信我。”周华看看我们,又说道:“不跟你们废话了,你们老老实实说出来,秘籍藏在哪儿了,我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
陈辉这时候痛心疾首,颤着声音说道:“周华呀,我们真的不知道秘籍在哪儿,听师傅一句话,就算有秘籍,也不要学那些,那都是邪术,学了以后害人害己呀!”
周华闻言狠狠瞪了陈辉一眼,“你这个老家伙,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亏我喊了你几个月的师父!”说着,周华大叫道:“你们都不说,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周华一把揪起了陈辉,拖着陈辉往悬崖边上拖了起来。
我顿时大叫:“周华,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周华回头冷瞥了我一眼,“刘黄河,你今天要是不把秘籍交出来,我就把这老家伙扔下去!”
“你你、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我怒不可遏,这畜生,害死了傻牛哥,又害得我们落到这步田地,现在又要对陈辉痛下杀手,是可忍孰不可忍,我顿时“啊”地一声大叫,强撑身子从地上站了起来,周华见状一愣,“哎呦,饿了六天六夜,你还能站起来呀?”不过,周华并没有理会我,拖着陈辉继续朝山崖边上拖。
这时候,强顺艰难地爬到了周华带来的篮子跟前,从篮子里拿出水壶,咕噜咕噜灌了好几口,随即小声招呼我,“黄河,快快、快来呀,喝口水,等咱们有劲儿了再说。”
我当即又翻倒在了地上,爬到篮子跟前,抓过水壶灌了好几口,甘甜的清水经过喉咙,到达胃里,似乎滋润了全身,我就感觉身上有了一点点力气。
水壶又还给强顺,我又撑着身子从地上站了起来,这时,周华已经把陈辉拖到了山崖边儿上,见我再次站起,放开陈辉,走过来给了我一脚,我当即摔翻在地上,周华过来揪住我的头发,扯的我踉踉跄跄,把我也扯到了山崖边上。
随后去扯强顺,一边把强顺往山崖边上扯,嘴里一边大叫着:“说出秘籍在哪儿,绕你们一命,要不然,把你们挨个扔下去!”
陈辉又痛心疾首地叫道:“周华,你这是何苦呢,别执迷不悟,回头是岸!”
“什么回头是岸,我装瘸子跟了你们好几个月,我为了什么?”
周华这么一说,我们这才发现,周华的腿真的已经不瘸了,他奶奶的,原来一直是在装瘸,真他妈比我还会装!
周华把强顺也拖到悬崖边上以后,走到陈辉跟前,一把揪住了陈辉的脚脖子,冲我跟强顺威胁道:“你们两个说吧,秘籍在哪儿,要是不说,我先把这个老家伙扔下去!”
我见周华不像是在吓唬我们,连忙说道:“你放开陈道长,我告诉你,其实……秘籍一直都在我身上。”
周华闻言,看了我一眼,“你别胡说,我早就看了过,根本不在你身上。”
我说道:“你要是不信,可以过来看看……”说着,我指了指自己胸口的衣裳,周华顿时露出一脸狐疑,嘴里说了句,“要是没有,我就先把你扔下去!”
周华松开陈辉来到了我跟前,我又朝自己胸口指了指,“我没力气解扣子了,你来帮我解吧,秘籍就在衣裳里面。”
周华随即蹲到我身边,解起了我身上的扣子,他那边解着,我这边冲他笑了笑,小声问了他一句:“周华,你听说过那句话吗?”
“哪句话?”周华并不想理会我,一门心思想着秘籍呢。
我淡淡一笑:“斩草除根呀!”话音没落,我猛地抓住了周华的衣领子,使出浑身的劲儿,朝悬崖那里滚动起来,这畜生,他要是不死,难解我心头只恨!我想把他推下山崖,真不行的话,老子陪他一起下去!
周华没想到我会来这一手,连忙松开我前胸的衣裳,不过,已经晚了一步,我滚起来把他压到了身下,周华顿时大叫一声。强顺见状也扑了过来,两个人全都压在周华身上,可劲把他往山崖下面推,山崖下就是万丈深渊,摔下去只死不活!
周华慌了,大叫一声,一手揪住强顺,一手揪住了我,我跟强顺这时候,全凭自身的重量压着周华,饿了五六天,浑身上下真的没一点儿力气。
双方僵持了一会儿,周华一用力,翻身把我跟强顺摁在了下面,周华大喘着粗气叫道:“刘黄河,王强顺,这可你们逼我的,就把你们俩先扔下去,留着老道士慢慢审问!”
说着,周华蹲起身子,后背冲着悬崖,一手拖着强顺,一手拖着我,想把我们俩同时扔下去,我们俩奋力挣扎,但是无济于事,身上没力气,根本反抗不动。
眼看来到了悬崖边上,我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了兜里的鱼骨针,迅速把鱼骨针从兜里掏了出来,一只手紧攥周华的手腕,一只手拿着鱼骨针抬起来……
“噗嗤”一下,鱼骨针居然像扎豆腐似的,一下子扎进了周华的脖颈子里,而且是全部扎进去的,外面只剩下了一丁点儿,紧跟着,箭一样的鲜血从周华脖颈子里射了出来,周华身子一顿,立时瞪大眼睛珠子,就像被定格了似的愣住了。
我跟强顺见状,没给他回神儿的机会,两个人同时一使劲儿……
“啊——!”周华带着鱼骨针、拖着长长的惊叫声,朝深不见底的崖下跌去……
趴在山崖边上,看着深不见底地悬崖,我失心疯一样的笑了起来:你之前不是问我,这鱼骨针是干啥用的,我现在想明白了,它是专门给你准备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跟强顺相互搀扶着,从山崖边上站了起来,两个人这时都是颤巍巍的,居高临下,看着山崖远处无尽的天际,强顺问我,“黄河,从这里,能看到咱们家吗?”
我摇了摇头,“还有很远呢。”
这时候,陈辉也撑着身子,从地上站了起来,“不远了,回家吧,你们可以回家了……”
我跟强顺一听,居然忍不住都哭了,一时间,想起这几年来,风风雨雨、受的那些罪、遭这些难,掉着眼泪,大声朝山峦远处喊去:“回家了,我们可以回家了……”
“爱,与恨在燃烧,正,与邪在缠绕。
血与泪承载着荣耀,剑一划,足让江山动摇。
爱恨之间,总消磨着万世尘缘,正邪之念,就在一线之间,古今豪杰,但求一身傲骨冷冽,回首看,一生轰轰烈烈。
黑,与白中暧昧,错,与对中徘徊。
愧与悲隐藏着浩劫,雨一下洗尽铅华无悔。
爱恨之间,总烙印着宿命誓言,正邪之念,转眼灰飞湮灭,侠盗之间,惟义不能轻易妥协,回首看,一生轰轰烈烈。
一开始,就已无路可退。”
吃光篮子里的水和食物,我们趁夜下了山,这一次,山口不再有篝火,却还有人在守着,我们三个先是一惊,随后发现,那几个根本不是人,而是穿着衣裳的假人。原来,我们这几天一直被几个假人糊弄着,吓得我们不敢下山,一定是周华,一定周华弄的!
趁着夜色悄悄离开以后,我们很快从湖北襄阳,进入河南南阳。
有这么一天,陈辉把强顺包袱里的镯子和金钗都卖掉了,把钱给我们俩分了分,他让我们拿钱坐车回家,当时,他还问了我们俩一句很奇怪的话。
陈辉问:“黄河、强顺,谁把周华推下去的?”
我连忙答道:“是我!”
强顺一听,争着叫道:“不是黄河,是我!”
陈辉看看我,又看看强顺,斩钉截铁地说了一句:“记住,不是你,也不是你,是我……”
第二天,陈辉不见了,我跟强顺四下寻找,却怎么也没找到,直到现在,陈辉依旧下落不明……
末代2——道长往事(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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