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又羞又恼,一张口叫错名字:“薄南风,你……”
秦秋彦瞳色一深,就来咬她的嘴巴。有一些欢心,嗓音沉下来,沙沙的响:“既然承认我是薄南风,那你是不是我的老婆?”
江南跟着沉寂下来,却不像他一样。是,被秦秋彦掳上床,占了便宜,她并没有多么痛不欲生,恼一点儿是真的。毕竟亲近过的男人就这一个,这些年不是不想他,而秦秋彦的技术了得,就有让她欲生欲死的本事。说她排斥,说她不眷恋,定然要是言不由衷的话,说出来自己都感矫情。
但她此刻不是跟他打情骂俏,即便这样的事再次发生,她无力反抗,承受下来,并不代表她就要认同两人的关系是恢复如初。
听到秦秋彦这样问,脸上一点儿表情都没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静静说:“是,我们的确是上床了,而且一而再。可是,那并不代表我就承认你是谁,大家都是成年人,又是不拘小节的现代人,一夜情该不会觉得有什么吧……”
“啊!”江南痛呼一声,唇齿中的话语断裂。
秦秋彦攥着她手腕的指掌收紧,像要捏碎她的骨头。
修指挑起她的下巴,冷冷的眯起眸子,嘴角抿紧,一字一句:“一夜情?跟自己男人上床,当一夜情……几年的时间不见,脑子真的出问题了?你怎么不把我当男公关呢?开个价我就卖给你,按次还是按夜,都由你说得算,你觉得怎样?要不要我给你打个折?”
江南怒瞪他:“秦秋彦,你放手。”
秦秋彦接着说,恶狠狠:“休想!”
一时间,两人弩张剑拔,狠狠的盯紧对方。
秦秋彦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觉出进了一步,几天不见,为何又远远的退了出去?如若是之前,他不会强迫她任何。她想恨,还是想怨,在他看来,都是理所应当的事。毕竟这些年是他亏欠她的,江南受的那些苦,即便将他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可是她没有,还是愿意陪着他同生共死。难道说她对他的怜惜就那么浅薄,浅薄到他一不用死了,她就要翻脸不认人?
秦秋彦这些天思来想去,觉得自己快要疯了。也就江南有这样的本事,在她看来,他是翻手为云覆手雨的冷面杀手,可以轻易要人的命。岂不知在秦秋彦的眼中,她江南同样有这样的本事,可以轻而易举的撼动他,让他乱了方寸,翻来覆去。
将人扯进一分,呼吸相距可闻,他捧起她的脸,威严又哄骗:“为什么?你心里是怎么想的,说出来给我听。你知道我不喜欢有不确定的事,你是爱我的对不对?为什么又要躲开我?”
江南别过脸去,不想跟他谈论这些。觉得没必要,现在的两个人似乎可以不用说什么爱恨,那些根本就没有什么了。
就算他不喜欢,她也已经决意不去在意。
从他怀里爬起身:“时间不早了,我要睡了。你身上有伤,还是早点儿回去吧。”她下逐客令,一时半刻都不打算多留她。
秦秋彦跟着站起身,江南只觉手臂蓦然一紧,接着被人揽进怀里。
听他喉咙嘶哑:“你这样子是成心想逼疯我是不是?”
秦秋彦连连指控她,更像是逼极了,无所适从的诉自己的衷肠:“你明知道这些年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女人,我们势不两立,我却爱上你,多么不应该……可是爱上你,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吃再多的苦头只要一想到你和孩子,就觉得那些都不算什么了。只要有你,有秦凉,死再多次我都愿意。你这样是后悔了么?后悔爱上我,还是后悔嫁给我?
江南,人要有良心。我知道是我欠了你的,也决意好好弥补你,这一辈子都没想过要背弃你。在我心中,永远就只有你这么一个老婆,你不能说我对你的爱是假的,我的真心是假的……当年的事既然你都已经知晓,哪里有心结,你说出来,让我帮你解开。你不能这样折磨我,是要看我崩溃掉才甘心是不是?终归是我欠了你的,你这样是在报复我么?”
江南背着他,眼眶已经湿了。她没有后悔,从来没有后悔爱上他,嫁给他,就算不幸,是命,是自己找来的。是啊,她的心里有千千结,却不敢一样一样的解开来。
微微哽咽了声;“你走吧,过去的都过去了,谈不上什么后悔不后悔的。到如今我只当薄南风已经死了……”
她当他死了,可是,今晚的秦秋彦霸道强势,分明就是那个薄南风。
秦秋彦听她铁了心的是想拒他于千里之外,拉起她就往阳台走。“呼啦”一声,窗子拉得大开,晚风略微清凉的吹进来,带动窗帘沙沙作响。
他一只手臂环到她的胸前,将她整个人死死钳制住。那股决然的狠意让江南心惊胆战,仿佛下一秒他便会拉着她去赴死。
“江南,你今晚若不愿把心结说出来,让我一一为你打开,只想逃离得我远远的。那好,我们就一起死,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会甘愿陪着我。秦凉让妈来照顾,我也自私这一回,不管不顾。”将她的脸扭转过来,目不转睛的盯紧她;“别以为我在吓唬你,那一套我秦秋彦还不屑。我说过了不会再放开你的手,既然你不愿来到我身边,那我只能用这种法子永远的留住你。不管是死是活,只要能牵着你这只手,我不在乎……”
他握着她的那只手蓦然有紧了几分,快要把她的骨头捏断了,实实在在的感觉着,她就是在的手掌中,他是拥有她的。
江南知道他做得出,他没有什么事是做不出的。
怎么能死,她才和秦凉见上面,一早了没江爸爸,总不能再舍弃江妈妈……
秦秋彦一手揽紧她,迈一大步,就要跨到窗棱上。
江南紧紧抱住他的手臂,转首冲他摇了摇头,目失焦距的说;“不行……我们不能死,不能把秦凉一个人扔在这个世界上……”
这是怎样极端的一种解脱和情有独钟,江南有太多次也想这么做,觉得痛到极至,无法抗拒,又难以忍受的时候,死掉是最好的法子。
曾经她不止一次的想偿试,可是,最后总是放弃。是啊,活着那么难,但那样多苦难的人仍旧咬紧牙关的生活着。只有自私的人才会两眼一闭,选择永远逃避,把那些永远无法面对的苦难留给身边的人。却从不想一想,他们怎么活?真是太自私了。
自从知道秦凉就是豆豆的时候,她就再没想过舍弃他。又怎么能甘愿去死呢?
秦秋彦不说话,只是看着她,就等她的一个妥协,否则上穷碧落下黄泉,他都拖着她。
江南微微的一闭眼,清风拂上面,把额发吹得散乱不堪。已经逼近外面的世界那么近,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了几下,点点头。
“好,我们好好谈一谈。”
秦秋彦将她抱起来,直到沙发上才放下。
本来换了干净的白衬衣,这么一折腾伤口又开始出血,渗透出,将衣料都染脏了。
江南轻呼:“你的伤口流血了。”
秦秋彦淡淡的看了眼,轻描淡写:“死不了。”
坐到她对面的沙发组上,十指自然交握,灯光下白玉一般,微微透明。抿着嘴角,严肃端正的看着她。
江南知道这是他给她的缓生的机会,如果她出尔反尔,他肯定不介意再拉着她死一回。跟她玩,他总是格外的有耐心。
逃无可逃,江南安静的回视他。看得久了,越发觉得他眉目如画,无论什么时候看到都很动情。心中微微感叹,薄南风真的长大了,剑眉星目,艳光敛滟,只觉比以前更有一种锋利的美貌。江南想了想,虽然对男人形容美貌实在不合适,可用在秦秋彦的身上却并不觉得唐突。
其实这些年她时常想起第一次在看守所见到他时的样子,不管别人怎么说,也不管两人相遇是否蓄谋已久。在她的印象中,那是永远的第一次,别开声面,薄南风那样的微微一笑宛如一米阳光。在她觉得,那才是当之无愧的毒,她服下去了,性命堪虞,又无可奈何,无力反抗。痴傻成魔,想起来了,又像是甘之如饴。
有那么美好的开始,每每想起来,心动如初,又怎么可能后悔相遇呢。
江南保持微笑,一滴泪自眼睫上滑下来,滴落到手背上。
她吸紧鼻子,仍旧努力的想要微笑,静静的说;“其实我很傻的,记不记得四年前,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你问我,江律师,你怎么那么傻?是啊,我是真的不聪明。是个不折不扣愚笨不堪的人,做了太多的错事,想要弥补,发现都没有机会。我不恨你,不管你做过什么,也不管别人说些什么,我觉得一些东西都是我该得的。
我还没有机会跟你说起,当年你爸爸那个案子几乎要是我一辈子愈合不了的创伤,我没有得意,也没有骄傲,一刻都没有过,更没将那当成一种好运,觉得是它给我带来了辉煌。相反,它就跟恶梦一样,让我在以后的日子里不得安宁。”
话到此处,江南抬眸看他。清澈的瞳中映出他的影,朦朦胧胧的一片影。
“其实当年我见过你,就在你十*岁的时候,我去过你们家,你坐在远处看着我,那时候没想到你已经那么大了,更没想过以后会跟你有怎样的纠葛……”一切都在料想之外,谁会想到那个大男生会是将来她爱的男子。只是时光有张不老的脸,见过了,怎么可能忘记,何况这些年他一直如影随形。
接下来的话让秦秋彦震惊不已:“我一早就认出你是谁了,早在苏瑞揭你黑道太子爷的底牌时,我就想到了……知道你是找上我了,定然是想讨伐我曾经欠你们薄家的,也是,欠下的,怎么可能不用还回去。我那时候怎么会天真的以为你会真的爱上我呢……”他们哪一点相配?她又笨又傻,年纪也比他大,跟漂亮扯不上边,只能算清秀,无论如何也不会被他这样的男人看上。
“我也害怕过,辗转反侧,不知道该怎么办。夜半三更醒来,看到躺在身侧的你,真的有几个刹那,以为最后是要死在你的手上的。毕竟你太强大了,又有那么不可一世的背景身份。而我不过一个寻常人,你想要杀死我,跟辗死一只蚂蚁有什么区别呢……为什么你迟迟不肯动手?只是后来想明白了,就什么都不怕了。既然你已经在我身边了,躲也躲不过。妄图用爱感化你,就算逃不过一劫,也算是回馈我曾欠下的,我能赔给你们薄家的,只有那些温情。我拼了命的去喜欢你,我仅有那些……”
奈何一切皆是枉然,就算薄南风不要她的命了,还有那么多人想要。
秦秋彦微微的眯起眸子,不想江南竟然知道的那么早。早知道她聪明,蕙质兰心并不为过。却没想到,早在那个时候她就已经认出他是谁了。
却只字没有提起过,还肯当他是她的骄傲……难怪那个时候,总会莫名其妙的对他说抱歉的话。原来,他在她的眼中,已然无所遁形。
又怎么会天真,她想的一点儿都没有错。他是真的爱上她了,如果当时她逃了,才可怕。他只怕不会放过她,结果只有一个,便是摧毁她。
秦秋彦交握的手指微微的颤起来,如若不是江南,是另外一个女人会怎样?明知他就是一只狼,还会不会睡在他的身侧,肯为他生下一个孩子。他只怕早已经将她吃掉了。无论他有多爱,只要她转身想逃了,秦秋彦觉得,他都不会放过她。有的时候越是心爱的人,越会激发内心的狠戾。当他认准她的时候,便不容许丝毫的背叛。
可一手摧毁了她,只怕他也活不了。跟亲手了断自己有什么区别呢。
秦秋彦定定的看着她,有伸手将人拥进怀里的冲动,那只手臂却麻透了,动也动不了。
江南没有停下来,话匣子打开了,就像泛滥起的洪灾一样,拦也拦不住。
“我知道当年的真相不是那样的,你不是真的想置我于死地……”她哽了一下:“可是,我爸爸他还是死了。豆豆也丢了,我也彻彻底底的变成了一个疯子。我知道这些都怨不得你,我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要有这么多的灾难。好像自从沾到你们薄家开始,我就变得多灾多难起来……这一次我听许涛说了,原来当年你是想那样子毁掉我……”
就算最后他收手了,可江南还是怕起来。就像心里的什么东西被一下击碎了,拼也拼不起。
秦秋彦从来不知道,那些时候她有多感谢他,简直把他当神一样敬仰着。就是因为那些事,他才成了她的骄傲。让江南觉得,薄南风善良又通透,多么难得。就像她的指向标,总在她最茫然无措的时候为她指出一条路来,恰恰又是她心中最想走的。这样的知已,何其难得。
哪怕薄南风有备而来,江南认定他是一个好人,所以不顾一切倾心以对。不管他手上沾了什么,也不管他生活的世界有多凶险,她都打算不顾一切了。那时候再绝望,再惧怕,只要一想到至少还有薄南风,她就会傻里傻气的勇气倍增。
可是,当许涛将真相告诉她的时候,江南忽然有些懵了。原来那也不是真的,起码不是出自他的真心,不过就是他设的一个局……江南就在想,到底还有多少局?是不是一个一个的揭开了,就会将她铭记在心底以为璀璨生花的东西一点一点的打碎?
她不要,人活着,再寂寥,总要有一些东西可供缅怀?否则,最最不堪的时候,她要拿什么来拯救自己沉沧的心。
江南摇了摇头:“秦秋彦,我真是怕了你了。我知道自己整个脑子都是错乱的,真真假假根本就分不清楚。但是,只要你走近了,所有的一切都会一点点的大白于天下,我很害怕……”
她没有说她害怕什么,秦秋彦却知道。
过来抱住她,轻轻拍打他的背,喉结动了动,下巴抵到她的发顶上,哑声说:“再没有什么是假的了,不是所有你觉得美好的东西都是丑陋不堪的。到现在,连我自己都说不清楚,当初是想设计你,还是想要帮你,你在我面前茫然无助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去心疼……我答应你,再不欺瞒你,只要是你想知道的,就通通说给你听……”
江南哽得更厉害,时间已经很晚了,全身的力气都有些透支,就连哭泣都是有气无力的。
半晌,方问他:“既然你没死,为什么不来找我?”
她都已经疯了,真的要以为他死了,他也没有出现。江南觉得,如果不是那场意外的相遇,只怕他再也不会现身了。
秦秋彦张口骂她:“傻瓜。”他怎么可能不想回来找她,太多次着了魔似的想回来,要回来。睡梦中都已经到了S城,可是一道道的防线,挣不开,躲不过,焦燥难安的从睡梦中醒来……
“从我离开那一天开始,每天最想的,就是回到你和孩子身边……如果不是那样,为什么还要痛苦的活着。”秦秋彦告诉江南:“其实你生秦凉的时候,我就在你身边。知道你一定会很害怕,怎么忍心你一个人受苦。那是我在S城的最后一天,四年前的那一天,我从S城离开。离开你和秦凉,是怎样的绝望,也想过可能这一走永远都回不来了。可是,至少你和秦凉是安全的……便想,有他陪着你,你总能好好的活下去,即便你们的世界里没有我……”
江南震惊的抬起头,不相信这是真的,以为是错觉,可是很真,手掌被他握在掌心里,被他紧紧握着。觉得正是那样,那个时候才有力气将秦凉生下来。却从没想过那是真的,一切只可能是幻觉。
因为那一年的那一天,薄南风被告知死亡。是昭告天下的,离正扬和黄宇还去认过尸,也没察觉出破绽。所有人都知道薄南风死了,所有搜查行动停止,封锁也撤销,一切的天罗地网那一天打开了。再不怕薄南风插翅能逃,因为他真的是死了。
江南瞠目结舌,嘴角动了动,艰难发声;“你说的是真的?”
秦秋彦点点头:“真的,不该去看你的,无疑是冒险,最怕给你带来凶险。可是放不下,还是只能任性。这个时候怎么可以不陪在你的身边,怕自己会遗憾一辈子。钟庆丰本来不允,没办法,就帮忙打点了一切。”他笑了笑:“总算,你顺利的将秦凉生下来了。”他抱过他的孩子,觉得一切都有了终结,哪怕此去经年,真的无路可走,也满足了。
桃花眸子淡散的眯着,神色中有一丝痛触,可想而知,当年他是怎么从她们母子身边走开的,如同在他的心上割肉。如果可以,这一辈子都不愿再想起来。
如若生命重来,哪怕是赔上性命,只怕都不想再走开了。
秦秋彦不敢看她的眼睛,低下头,发线垂落。松散的坠落在空气中,发梢隐隐一圈淡白宝光的光晕,宛如夕阳西下。
“我知道我在那一天‘死’去很残忍,如果一切能够掌控,怎么会选择那一天。这也是这么多年,我为什么那样想你,想得快要疯掉了,却不敢回来找你的原因。连我自己都拿不准,当年就那么逃脱了是福是祸,操控一切的人到底是敌是友……”
侧首看了她一眼,缓缓说:“当年那场诈死不是我安排的,就连那俱假尸也不是。本来是要有那个置死地而后生的环节,却不是那样的死法,也没打算在那个时候。怎么真舍得离开,是打算等你生完孩子再让那一步到来。只是没想到,忽然有一天传来我死去的消息,一切都太周全了,天衣无缝,竟让人看不出丝毫破绽。”
可见是怎样的高人,不仅洞察了一切阴谋,对他更是了如指掌。明摆着知道他是在唱一出大戏,而这出戏的戏本子接下来的行文是什么他都已经窥破了。便不得不说这个人的有心,既然已经将他看得这样清,而秦秋彦乃至钟庆丰都不知他的庐山真面目,甚至不知是敌是友,便不得不防备。
如果是友,那很感激。虽然打乱了一切计划的阵脚,如今看来,却是最好的逃生时机。但如果不是……秦秋彦便不敢再想下去,怕只是一个障眼法,想的只是一探虚实,是要将他诈出来。
但如果他还活着,就没道理不来找江南,何况他们还有一个孩子。秦秋彦想,既然他已经看到了这一步,那么他跟江南是真决裂还是耍花枪,那人也该有几分掂量了。
所以,秦秋彦觉得,这些年或许在江南的周身就有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伺机而动。只等他一出现,大祸临头,到时候不单是他,就连他努力想要保全的那一切,也会跟着毁于一旦。
这就是他许多年来,那么想她,却不敢走近一步的原因。江南的身边暗藏着怎样的危险他想不到。但隐隐觉得,就该是在江南身边,他的周身都是经过详细盘查的。这些年虚实也探过很多次,结果证明,那颗会响的地雷没有埋在他这里。
如果真在他这里,早就引爆了,不会到今天仍旧相安无事。
江南只听得惊心动魄,从来没想到,原来另有其人,就连秦秋彦也是被顺势的推着离开,那场戏码竟然不是他安排的……
忽然懂得秦秋彦多年以来的顾虑重重,一个有如此慧眼的人,如果是个敌人,将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她听罢,不禁恶狠狠的打了一个冷战。
问他:“就查不出是谁么?会不会是你之前的仇人?”
秦秋彦摇头:“查不出,一切有可能的,都已经细细想过了,觉得不是。”
一直以来没有头绪也没有破绽,所以江南越发成了他心中的顾虑,真的怕一切焦点正集中在她这里,把她当成一个巨大的诱饵,直等他上钩现身的一天。
江南怕起来,马上抓紧他的手臂,急得掉眼泪。心脏一阵阵的狂跳,很快也很急。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知道有未知的凶险潜伏在这里,为什么还一而再来的S城找我?”什么时候他也变得这么不用脑子了。江南气极,忍不住打他。
秦秋彦抬起头,灼灼的看着她,一伸手将她揽到怀里,紧紧抱着。
嗓音很轻,只是那一句:“我想你。”
正因为想她,所以才会不顾一切。连自己也觉得很任性,可是没有办法,跟过去的四年多还不一样,那时候见不到,一日复一日的像坐牢,虽然痛苦,却机械麻木的捱了过去。可是一旦被释放,重见天日了,哪一个会想着再回去?
秦秋彦就是,江南就像罂粟,沾不上的时候,可以忍受。可是见到了,不能装作视而不见,难戒的瘾上来了,他拿自己没有办法,就只能任自己一再再的发作。明知这是在犯险。
可是,当她认下江南的时候,这个危险的游戏就已经开启了。
如今他能做的,只是在数字急迫跳动,爆炸之前,将那些复杂不堪的线拆除掉。否则,怕是要粉身碎骨的。
问她:“你怕不怕?”
江南哭起来,她怕,很害怕,怕极了。本来讨厌他,讨厌的想死,今天晚上他还欺负她,强迫了她占尽便宜。可是,一想到他仍旧会死,那些恨意乃至怨念都软棉棉的颓废下去。她已经不能再承受他死去的消息,其实这些年过去了,她仍旧没能适应‘他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的现实。否则她也不会麻醉自己,让自己疯疯癫癫的,分不清虚幻与现实,就是不想面对一切事情。
何况他们现在还有一个孩子,已经长得那么大。秦凉不能没有爸爸,江南想,哪怕是没有妈妈,他也不能接受自己没有爸爸。
慌慌张张的站起身,神精错乱了一般,先去把窗帘拉上,又去检查房门是否锁好了。
秦秋彦看着,那么心疼,过来抱住她。
“不用害怕,或许是好的,不一定就是仇人。”
江南不相信,如果是友人,为什么不站出来说一声?哪一个是能这样呼风唤雨的,竟连秦秋彦都拿他没有辄?
秦秋彦知道江南吓坏了,亲吻她的额头安慰她;“你真的不用害怕,我来这里行事都是小心翼翼的,不会有人发现。而且,即便是敌人,也是冲着我来的,我想这么多年过去了,不会有人会将你怎么样……”
这哪里是安慰,江南哭得只会越发厉害,他以为她在担心什么?是担心被他连累,惹祸上身么?这些年她经受的祸患还少么,一*,一场场,已经如此了,还有什么凶险是她不能承受的?
江南骂得更狠了:“秦秋彦,你没有脑子是不是?你是白痴么?平时就只会说别人,其实自己做事从来不用脑子。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做这样的傻事?你不是有常人不能想象的自控力,你当年那么嚣张,可以承诺不会爱上我,现在是怎么了?你为什么非来这里,S城根本没有人想要见到你……”
秦秋彦紧紧的抱着她,想要揉碎进骨血中。告诉她:“乖,别骂了……”再骂下去只怕他也要跟着哭起来,知道她担心什么,唯怕他一朝沧陷,这一回是真的要死了。
悲怆的时候这样抱着她,还能隐隐笑出声:“是啊,本来我是有常人无法想象的自控力,可是,一旦遇上你,这些都不顶用了。就只能像个毛头小子那样,做尽冲动又没有大脑的事。原来我真的只有二十几岁……”挑起她的下巴,飘飘的笑着:“你看,我只有二十八岁,跟你的老道怎么能比,你对我不能那么严格要求,得宽容。”
让人很没办法,平时他最忌讳别人说他年纪小,做了件幼稚的事,就连再生一回,都要改得比她大上一岁。平时也都老气横秋,冰冷严峻,在他身上很难看到二十几岁的男子少年轻狂的模样。而且哪一次不是他对别人严格要求,犯了错误,极少宽容,这一次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秦秋彦肯跟一个女人撒娇。
在江南看来,他现在这个样子不是撒娇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