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飞一愕后大喜,因为来人分别与吕唯晨、吕学文和方圆拥抱:“你们怎么来了?”
方圆还是那么沉默寡言,朝着萧逸飞点点头叫了声“老大”后便退到了旁边的阴影处。吕学文却是叽里呱啦地大叫起来道:“听说老大在这里当了大官,我们自然跟着你吃香喝辣的来了。”
吕唯晨上前微笑道:“老大不是说过:‘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我们跟着老大学以致用来了。按照副官的级别,可行招募十名亲兵,老大你就给我们四个名额吧。虽然我要去左武卫监察处兼职。”
另外一个人跟上前道:“副官果然不同,竟然有这么别致的房子住,我看里面还有两个年轻貌美的侍女,哇哈哈哈,我当真是做了个英明的决策啊。”
萧逸飞这才认真看清了对方的面孔,奇道:“杨挚爽,你怎么会到跟着他们来这里?”
“自从上一次和老大不打不相识后,我就被你的风采深深折服,从此对老大念念不忘,历经千辛万苦,我今天终于算是找到组织啦。”
吕学文当即道:“老大你别听他的。这家伙在家里闯了祸,暂时有家归不得,就在大陆武国四处游荡,上次见到你进入武威侯府,就故意……”
杨挚爽也不说话,只是慢条斯理地从空间晶石里拿出几张字条和一枚摄像石来,吕学文一把没抢过,当即变成了结巴:“我我我……老大,外面雪这么大,我们进屋里说吧。对了,薇薇本来也想来的,只不过临近晋级,而且武威侯也不让她来……”
萧逸飞看了杨挚爽一眼:“好,进屋。”
在过去的十年时间里,萧逸飞原以为自己已经过惯了孤独的生活,毕竟隐龙高高在上,唐文静和张紫芃是女子,卡捷琳对自己太恭敬,戴芬娜还太小,他想找一个说知心话的人太难。
可是等几个小伙伴一起真正聚在一起,他的内心才突然被一种奇异的情感充斥着,既像是幸福,又像是兴奋,脸上也情不自禁绽放出笑容来,晚上的时候在吕学文的刻意要求下,竟然还破例喝了点酒。
之前不喝,是因为他的内心有一种不安全感,所以一直要保持住身体最清醒,最优异的状态,应对随时可能会爆发的危机,而现在被伙伴包围着,他的内心突然感到很温暖,很安心,就像一直孤独地行走在黑暗中的孩子回到了灯火光明的家。
接下来的数天,萧逸飞早上带着小伙伴们熟悉左武卫军营,下午则是对他们进行战斗训练,作为补偿,晚上他就要求李错带着大家去铁柳城去散心,这十几天着实是萧逸飞过的最充实的日子,也是过的最快乐的一个新年。
可惜薇薇和若琳不在,否则当真是十全十美了。
快乐的年味渐渐淡去,军中肃杀之气慢慢厚重,正月十七,马挺终于“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副官,招到帐中一番勉励后,让萧逸飞在军营里随时待命,也算彻底结束了萧逸飞自由自在的日子。
正月十八清晨,全军誓师完毕,接着一个一千两百人全部由血骑组成的特府,由第三府将军方堂带领着率先离开了军营,担任斥候和哨探任务。
正月二十,中军三十府(上中下府各十个)三万余人也离开了军营,往西而行。
正月二十一,后军十五府(上、中、下各五个)一万五千人带着粮草缓缓而行。
剩下数千人紧守营垒。
如果萧逸飞知道分兵情况,自然知道马挺是准备集全军之力,稳扎稳打。可惜自从上次比武后,马挺就很少和他说话,萧逸飞刚开始每天能做的事,就是跟着前面看不到头,后面也看不到头的士兵一起慢慢往前走。
三万人听起来并不多,但是这么多人穿着黑色的制式铠甲,带着锋利的制式刀剑一起往前走时,场面就堪称壮观了。
这时萧逸飞才明白带兵多多益善的韩信有多了不起,要确保这么多想法各异的士兵按照自己的思想行动而不出纰漏,实在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虽然萧逸飞骑着血马不离马挺身边,但马挺基本都是通过通讯石接受汇报,以至于萧逸飞根本听不到多少信息,对整个作战计划也是完全不知。
行进非常顺利,萧逸飞一路上都没有见到兽人,想来他们知道人类大军的行进路线,就事先都躲起来了。
直到第三天下午,他才看到前方远远升起了一道浓烟,等中军有条不紊的赶到那里时,浓烟已经熄灭,可是整座城市却也变成了死城,街道上到处都是兽人的尸体,而人类士兵则是如同驱赶牛羊般将近千兽人俘虏到了旁边的空地上,再设立了刑场,由没有杀过人的士兵将兽人俘虏一个个捅倒杀死,期间虽然也出现许多各式各样的小插曲,但是到了晚上的时候,附近已经没有了一个活着的兽人。
大军在满地的尸首边扎营休整一天,留下一部分士兵焚烧尸体,大军前进的速度明显加快了,而且大军也开始分出了一股又一股的骑兵和法师部队,而每一次骑兵出发不久,萧逸飞便可以看到一股厚重的浓烟直冲天空,而在浓烟里面,他彷佛能够看到许多扭曲嚎哭的面庞,他突然明白了马挺不让他知道作战计划的原因,就是要让他在突然间接受战争的近距离洗礼,让他在最快的时间内理解什么是战争。
所谓战争,就是没有怜悯,没有慈悲,没有任何美妙的幻想,有的只有是杀戮、破坏和劫掠的嗜血怪兽。
可惜马挺并不知道萧逸飞在剑兰城的遭遇,否则他一定会教萧逸飞另外的东西。
虽然还没有真正经历战斗,萧逸飞等人已经感受到了战争的残酷性。而这几天战争的间接体会,伙伴们的表现也各自不同。
其中自然萧逸飞最平静和镇定,而以杨挚爽最为不堪,自从他被吕学文架着看了半个小时的新兵杀俘训练,便呕吐个不停,此后整个人便一直病恹恹地瘫倒在马背上,只不过比死人多了一口气。
而以前嚷嚷着要复仇的吕唯晨这几天明显沉默了下来,毕竟看到痛哭着孩子被杀死,看着跪下磕头的老人被杀死,看到前方百计想讨人类好感的青年被杀死,再看到他们临死时绝望的眼神,对原本就有些敏感的吕唯晨来说,无疑是极其强烈的心灵震撼。
相对来说,方圆的表现稍好一些,虽然见到奇形怪状的尸体时眼中会流露出一丝厌恶,但至少骑在血马上的背依然挺的笔直,精神也非常旺盛。
吕学文的表现则是让小伙伴们都很吃惊,以前最怕黑,最怕鬼,胆子最小的他竟然在众人中表现最好,不但眼睛都不眨的就杀了两个挣脱守卫想要向萧逸飞求情的俘虏,甚至看到如小山般的尸体时,还流露出心旷神怡的表情。让萧逸飞等人不禁感叹,不光是女子,就是男孩大了,也会十八变的。
剩下的两个星期时间里,日子便在杀人放火中平静无波的度过,单调而又乏味。只是三天前开始,一直跟在后路缓步而行的狮鹫,也开始三三两两的飞向远方侦查,而之前派出侦察的血骑的搜索范围则是缩小了许多,分出的部队频率减少了,而每次出击的人数则增加,军中的气氛越来越凝重,这些无一不让众人闻到了大战的惨烈气息。
终于在行进到一个大平原时,左武卫开始深沟高磊,热火朝天地建造防御工事,似乎要在这里长期驻扎下来。开始萧逸飞还不明白,但是当天下午见到许多浑身是血的斥候带着兽人头颅回来时,萧逸飞才明白大营虽然平静,可在不远的前方,人类斥候与兽人斥候间的厮杀已经分外激烈,很有可能在几十里之外,便是几万甚至十几万兽人战士的军营。
而当天晚上发生的另外一件事也从另一个方向证实了他的猜测,凌晨两点多时,军营西部响起了震天的鼓声,随即一阵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响起,接着是剧烈的爆炸声,刀剑相交声,喊杀声,以及惨叫声,只是因为没有听到军号,所以军营东部依然是静悄悄,士兵们彷佛没见到敌人偷营般,巡逻的巡逻,睡觉的睡觉,让脸色大变冲出营帐的众人非常不好意思。
果然喧哗声只是持续了半个多小时便渐渐低落了下来,最后重新陷入了平静,等到萧逸飞早上起来的时候才发现军营外已经多了上千根两米高削尖了的柱子,而每根柱子上都是一个个狰狞怒目的兽人头颅。
突然见到如此情形,让刚刚对惨状有点麻木的杨挚爽又弯腰剧烈呕吐起来,吕学文却是笑着道:“从今天开始,战争的大幕终于算是正式拉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