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芦笙舞时的麻雅小姐最漂亮了!”
一群女孩手拉着手跳着芦笙舞,一群男孩在一旁单纯的围观着。
另一处高高篱笆的院落,足有几十甚至上百得牯子牛正在决斗,场面极其宏大血腥,一群男人衣装简露,有的露出了大肚腩,四处围观着这场属于牯子牛的决斗场。
这一天,可是族内十二年来最大的节日了,女人们跳起了芦笙舞,男人们杀牛祭祖。
传说,人类的妈妈“妹榜妹留”是从枫树的树心里生出来的,他们死后还要回到枫树里去,人死后灵魂也要回到老家去才得安息。祖宗的老家在树心里,木鼓就是象征祖宗安息的地方。后来祭祖,“祭祖”喊成了“祭鼓”了。
枫树是这群苗族部落的图腾,苗蛮人对祖先是极其崇拜的,不仅仅是祭鼓节,苗年这样的节日,即便是平日生活,也时有祭祀先祖。
一群男孩围着跳完芦笙舞的麻雅,纷纷笑着闹着,孩子们在这南疆风吹日晒,皮肤黝黑,不做作的笑容愈加单纯。
只有一个孩子,衣衫破旧,眼巴巴看着这一边的热闹,不敢上前,不是被奚落了,而是他,不配与这些人交朋友,他是一个被诅咒的孩子。
苗疆奇人异术,不少巫法与中原人大相径庭,尤其,苗人钟爱“蛊术”。
“你们看见多娃了吗?”麻雅对着一群围着自己团团转的男孩子问。
这位麻雅小姐,身穿着苗衣,豆蔻年华的她已然出落有致了,白皙的皮肤在一群“黑孩子”衬托下鹤立鸡群一般,气质更是出众,时刻挂着让人忘了寒冷的春风般的笑容。
“今天是祭鼓节,麻雅小姐找多娃做什么,岂不晦气?”周围的男孩子好奇问道。
“我不许你们说多娃!”麻雅有些怒气,但仍然那么单纯可爱,“多娃是我的朋友,特好特好的朋友!”
“麻雅小姐,我妈妈说多娃上辈子被人下了大蛊,这一辈子吃人来了。他一出生,一滴眼泪都没流,他爸爸妈妈一家人,很快便受到诅咒去世了,这般不吉利的人,还是不要与他靠近了!”那些孩子诚实说道。
“那又怎样?”麻雅丝毫不在乎,“你们不让我和他做朋友,我偏要与他做!”麻雅一脸的稚气。
“麻雅小姐乃是纯阴之体,日后可是要做族内的‘天蛊女’的,何必要……”
“哎呀你们不要围着我,我都看不到多娃了!”麻雅不耐烦地推开了围住她的男孩子们,很快便在一个小角落寻到了多娃。
“多娃,快跟我走,我带你去那儿!”麻雅笑嘻嘻的,多娃也是舔了舔嘴唇,跟着麻雅跑开了。
一群孩子嘟了嘟嘴,“不管他们了,一会儿就吃饭喽,吃最好吃牯子牛肉喽!”
“我爱吃鸡心眼儿!”
“那你可吃不到,鸡心眼可是要给客人吃的!”
“对对对,妈妈说客人不能自己吃,得分给主人吃!”
一群小孩手拉手撒欢儿似的跑着,突然面前跑来了一个身穿华丽苗衣的孩子,“大家看,是卯让,族长家的少爷!”
一群小孩很快便围住了那卯让,那一身苗衣,他们恐怕一根线都穿不起的!
“你们看见麻雅小姐了没?”卯让问道。
“看见了,她拉着多娃往那个方向跑走了!”一群小孩叽叽喳喳,争先恐后得指了指北方。
“多娃?你们怎么能让麻雅与那混浑小子跑走?”卯让斥责,也不等待,便顺着孩子们指的方向也是跑过去了。
牯子牛的味道飘过来,孩子们口水都馋地淌了出来,奔着香味四处跑开了。
芝云弘敞自天开,
怪石奇峰实异哉。
不与丘陵跨世界,
却从空谷摘楼台!
满眼巨石嶙峋,如同一根根象牙直冲天际,怪石林立,突兀峥嵘,鬼斧神工。岚光紫气,云霭缭绕,沟壑纵横,林堡巍峨,奇峰险峻,宛若惊涛拍岸。那一根根笋峰,如万笏朝天,峰簇峦刀,直破长空!
这一片石林,如同宽广无际的大海,生生将苗疆与中原隔绝。
石海林立,每一峰仿佛都是一处大阵的阵眼,常人进入,只得迷路其中而不得出。石林雾瘴,也有迷人心智之效,
麻雅一路拉着多娃来到石海,却不敢进去,只躲在入口一处山峰背后,这小块天地,是他们俩从小到大常常幽会之处,外人均不得知。
“小雅,你跳芦笙舞的时候真好看!”多娃由衷赞美道。
“那现在呢?”麻雅有所期待得问道。
“现在更漂亮!”多娃笑的单纯。
“为什么比跳舞时更漂亮呢?”麻雅不解,在她看来,芦笙舞是天下最好看的舞蹈。
“因为现在,你的漂亮只给我一个人看的!”多娃正说着,脸羞涩得红了。
“你只是看我漂亮才喜欢我的吧!”麻雅虽然也害羞了,但还是故意任性斥责。
“当然不是!”多娃立即否定,“你是我见过最最善良的人!”
“最最善良?”
“嗯,最最善良!”多娃点头肯定,“他们那些人,每个人都说我身体里住着恶魔,都不与我说话,坏透了!只有小雅你最好了!”
“他们大人都是坏人的,你不要管他们的!他们不让我与你玩耍,我偏要!”麻雅颇有些任性道。
多娃痴痴得看着麻雅,十分感动,身体立即向麻雅靠拢,趁着她不休息,对着她的脸颊亲了一下,然后瞬间转过头,害羞地用双手捂住脸。
麻雅心里乐开了花,但不知怎的,表情却是可爱地说道:“你亲了我,将来就要娶我!”
“嗯!”多娃兴奋得点了点头,不过缓缓低落,“不行的,你是纯阴之体,将来要做天蛊女的,不能嫁人的!”
“他们要我做天蛊女,其实我内心里一点都不想做,将来你一定要做大英雄,到时你来娶我,他们也不敢阻拦的!”麻雅颇为憧憬道。
多娃也不知晓自己是否应该感到高兴了,“我这般被人下蛊,他们定然不会让我成为英雄的!”
“我喜欢的是你,不是英雄!”麻雅决绝肯定道,“就算你不是英雄,我喜欢你,我就要嫁给你!”
两人相视一笑,多娃笑一声,麻雅跟着笑一声,两人这般单纯的笑着。
“你们两个,竟敢在这里私定终身,犯了族内大忌,来人,快把多娃抓起来!”
(多娃dua,苗族语,眼泪的意思。个人查找翻译,不准的话莫要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