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辰闻到了冰雪的味道。
他独自一人行走在数九寒天中,那股清冷的味道似乎要夺走他所有的暖意。忽然,一只手覆上他的手心,与他牢牢十指相扣,手心的那一点温暖,成了救命的火苗。
李星辰迷惑地转过头去:是谁呢?
容添寒低下头。他牵引着李星辰的手掌,一点点抚慰自己的身躯。月光明亮,可李星辰眼里却一片漆黑,仿佛他并不是在与容添寒行双修之道。
容添寒忍不住俯下/身去,他不满地用唇瓣轻蹭着李星辰毛茸茸的鬓角,难耐地渴望着身下的少年。
“星辰……星辰……”他低声唤道。
李星辰眼睫一颤。他微微昂首,抬起下巴,吻在容添寒颀长柔嫩的脖颈上。
“嗯……”容添寒轻哼,却是被李星辰顺着下颌一路留下温热的吻痕,准确地含吮住了香甜的唇瓣。
他被翻涌的情浪送上顶峰,陌生的恐惧使他呜咽出声,又通通被李星辰堵在唇角。李星辰屈指挠了挠他的手背,像安抚不安的幼猫。
容添寒接纳了李星辰的一切,软软地瘫在他的胸膛上。
寒冰冻雪终于消融,化进了广袤大地的骨血里。
“李师弟!李师弟!”
眼看着众人都已经到了擂台边,仍然不见李星辰的影子。应一露这才慌了神,赶忙折返回李星辰的小院拍门大喊。
“吱呀——”李星辰顶着一头鸡窝乱发,睡眼惺忪地打了个长长的呵欠。“师兄,有什么事儿吗?”
应一露也顾不得许多,直接拽起他的手。“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问我做什么?”
“啊!”这会儿李星辰才反应过来,下意识挣开他,“等等,我前辈呢?!”
“肯定没在屋里,我敲了好久的门都没人来应。所不定他先去武场那边了呢?你去那里找他。”应一露哄道。
李星辰拧紧眉头,胸腔里那颗心脏不规律地跳动着。肯定出了什么事。如果他没记错,昨天晚上他分明与前辈……有了肌肤之亲。难道前辈后悔了,才会趁着他还没醒来离开?他内心纷纷扰扰,完全没有意识到出现在众门派前时,各位德高望重的元老们忽然变得难看的脸色。
应一露拉着他站在白玉擂台中央,朝元老们一拱手,昂声道:“玄天门弟子应一露、李星辰来迟,还望道友们见谅。”他推了推身边呆呆愣愣的师弟,小声道,“李师弟,快说话。”
“我……”嘶哑的声音连李星辰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不必说了。”一干门派元老中,年轻英俊的韦东满慢悠悠出声。“今日除了决战,我等本有另一要事。现在看来,这件事要在决战前说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掸了掸衣袍。“众位道友们也都清楚,这几十年魔修气焰愈胜。更有传言说,有魔道妖人混入道友之中,甚至一同来到这滕罗洲上!”
此话一出,一些小弟子忍不住交头接耳起来。站在正中央的应一露尴尬非常:明明是声讨魔修,他们二人站在这里像什么话?他轻轻挪着步子,打算溜下台去。
李星辰仍垂着脑袋站在原地,不知神游哪里去了。
“哎!李师弟,快过来呀。”应一露朝他招手。
韦东满眼尖地看见他的举动,忽然抬高了音量。“李道友请留步!”
李星辰浑身一震,不明所以地望向他。韦东满温柔地将一个人推出来:“阿溪,说说你看到什么了?”
唐溪怯懦地抬起头,明亮的大眼睛里满含惊慌失措,他声音颤抖,字字锥心:“那日晚上我经过李师兄的院子,听到两个黑衣人商量、商量着将正派弟子一网打尽,然后……”
他的目光闪烁,可所有人都清楚他言下之意。串通邪魔外道的内奸,大约就是那个在藤月镇才忽然出现的李星辰吧。
“我就知道!”忿忿不平的玄天门弟子小声抱怨起来,“这个李星辰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应师兄也真是,居然都没有怀疑过,怪不得这么多年修为都没长进。”
应一露脸色一白。他脾气温和,也自知在师弟中没什么威望。可现在所有人的矛头都对准着玄天门,甚至连门内弟子都不信任自家。唐溪……为何遇到这样的事情,竟是先跑去找清夜宗告密?
韦东满满意地将唐溪护在身后,一副深怕李星辰暴起伤人的样子。他伸出手,手指上的扳指红光流转。“这枚扳指为我清夜宗至宝,对魔气十分敏感。前几日李道友还可勉强遮掩身上气息,今天情况可不妙啊。”
台下站着的弟子们修为太低,尚不知发生了什么。元老们却看的一清二楚,这李星辰身周有清正之气不假,可那隐隐约约的魔气更不是骗人的!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李星辰冷漠道,“我要是魔修,岂会乖乖站在这里由你宰割。”
“那是因为你还不知道,你的同伙已经被我们拿下了!”韦东满拍拍手掌,“将那几个妖人带上来!”
李星辰垂着眸子,目光从跪在地上的黑衣人身上掠过。黑袍上沾着新鲜的血迹,大概是刚刚被抓到的。
“星辰公子,救救小的,救救小的!”
李星辰忽觉脖子上一紧,一条镶满倒刺的鞭子绕上他的脖颈,直接将他抽飞出去,将白玉台击出一个深坑。
玉屑纷飞,应一露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人已经飞至李星辰身边。“李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