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三连一方,明显是和对手交手了两次,至于战果可就不好说了。毕竟这种遭遇战对搜索一方是很不利的,如果劫匪一方占据了有利地形,三连恐怕是要吃一些亏的。不过,三连兵强马壮,想来很快就会发动第三次攻击,消灭最后两名劫匪这份功劳应该非三连莫属了吧?
让众人失望了,三连的第三次攻击始终没能发起。山林里恢复了平时的宁静,受惊的鸟儿渐渐的又开始归巢。
这是怎么回事?
正疑惑间,一阵杂乱的跑步声自前方的山林间响起,听起来倒有几十人的样子,直接向西边伏流河方向去了。听声音应该就是处在搜索位置的三连的人,往伏流河去了。他们在干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好象不妙!”种纬说出了自己的判断。自枪声响起,一连各班排也集结了起来。毕竟匪徒已经现身,再进行模拟演习是没意义的。
“为啥啊?班长?”牛柳离种纬最近,直接开口询问道:“是不是抓住那两个家伙了”。班长韩旭神情复杂的看了种纬一眼,没有任何表示,班里其他老兵看向种纬的神情则透着紧张和严肃。
“刚才枪响了两阵儿,咱们的枪声始终没法完全压制对方,三连应该是吃亏了。刚才那群人往河边跑……”种纬顿了顿才继续说出了他最不想说的判断:“有可能是有伤员……”
说完自己的判断,种纬才回答牛柳的问题道:要是真抓住了那两个家伙,哪怕一个,哪怕击毙,你觉得三连还会是这动静吗?早喊得震天响了……
“就你话多!”种纬的话还没说完,后面的话就被人噎了回去。不用转头种纬就知道这又是那死人脸的左排副说话了,他不由得缩了缩脖子,转身躲到一边去了。
扑扑扑的跑步声响起,接着团部通讯员的声音跟着响了起来:“高连长,高连长在哪儿?”有人给他指了个方向,通讯员一边转身往那边跑一边对大伙说:“一连的,集合吧,马上轮到你们啦!”
一连的气氛立刻紧张凝重了起来。别看昨晚大家闹着写血书求战时热情都挺高涨的,但真的要和劫匪真刀真枪开干了,大家也都紧张了起来。
重新集结起来的一连被人带领着,向一座不高的小山峰赶去。那座小山峰远看似乎和其他山峰并无不同,近看才发现那山峰的中央似乎被一股无形的神力砍了刀似的,在半山腰形成了一个不大的平台。
山脚下,其他连队的战友目送着特一连登山;而在山路上,则是零零星星撤下来的,三连的战士们。
三连的兵们都沉默着,看向一连的目光透着无奈和复杂的眼神,很多人都紧紧的抿着嘴唇,神色疏离。
不用说话,只看三连战士们的神色就知道,三连遇上了麻烦,吃了大亏。任一连和三连平时有多不对付,还经常对着干,可大家毕竟都是一个团的战友,私下里搞点小动作是难免的。可真遇上麻烦,大家的兄弟情谊还在。
“三连的,打起精神来!一连兄弟给你们撑腰!”特一连的队列里,不知哪个兵牛皮哄哄地说道。
谁知道,回应他的是三连战士饱含愤怒情绪的冰冷眼神,把那个屌兵后边想说的话直接给噎了回去!
“谁在说话,闭嘴!”一连队列前方传来严厉的呵斥声,那个说话的兵立马不吱声了。大家都听得出来,出言呵斥的是特一连“两狗一飙”之中有“疯狗”之称的一排长国勇超的声音。
特警团有个说法:特一连是动物园,下连当兵像牲口。练好了象疯狗,练不好不如狗。连长是老狗,贪吃护食又护崽儿;一排(长)是疯狗,全排训练累成狗;尖刀班长是飙子,浑拙闷楞有一手!
实际上,这“两狗一飙”正是特一连最牛最屌,却也最让其他连队不得不服气的三位。
连长高俊岭,外号“老狗”。高连长出身武术世家,据说还是山东一个武术门派的掌门人。打十几岁当兵时起,就是全集团军闻名的牛人,军事训练没人敢和他叫板。有人评论他:当兵时象狼狗,谁不服就咬谁;带兵时象疯狗,谁不行就朝谁汪汪;当连长时变成了老狗,对上面厚着脸皮什么好要什么,对下面的兵像对小狗,练好了当宝护着,练不好就呲牙。
一排长国勇超,外号“疯狗”。一排长是高连长带出来的兵,也是自幼习武出身,进了军营谁也不服的主儿。结果不幸到了高连长手下,白天还乍乍乎乎的和人叫号呢,当天晚上拉着高连长搞了点友谊切磋,第二天就学会作人了。打那儿以后,国勇超就取代了高连长当连长以后带兵不方便干的事。由于他姓国,叫白了就变成了“狗”的音,再加上他说话办事的作派,时间不长他就戴上了疯狗的帽子。私下里,兵们都叫他狗排。
三班长张彪,外号“飙子”。民间有“九狗一飙”的说法,张彪这个外号也是由此而来,也暗指特一连的狗性一脉相承。张彪倒没从小习过武,但自幼就身强体壮,在家乡掏鸟揭瓦,打架惹祸的事情没少干。进了军营却仿佛找到了自己的家一般,在一排长手下历练多年。凭借着带点虎劲儿的管理方法,把作为全团尖刀的三班带得风声水起,把一帮从各班排抽调的刺头老兵管得服服帖帖。
有了狗排长这声呵斥,一连的战士们都安静了许多。然而接下来看到的,却让兵们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接近半山腰那个平台的时候,地面上开始大量出现一些斑斑驳驳的黑红色斑块,离平台越近就越多。这些斑块洒落在山路上,有些已经被上山下山的脚步弄乱,有些似乎被人为遮盖已经模糊不清,还有些则隐藏在路边的石缝杂草从中。
当战士们的目前仔细看过去时,那些落在杂草叶片上的颜色,清楚地表明了他们的身份——血!
一切都明了了,三连受到了伤亡,而且伤亡不小。
一连连沉默着替换下了顶在最前面的三连,进入了预定位置。
直到这个时候,战士们才近距离看到那个平台的样貌,众人的心里不由得一下子沉了下去。
只见在崎岖的山路尽头,一方四面陡峭的山石平台横嵌在山体上,上下平台的唯一一条山路不过三米来宽。平台其余几面山石陡峻,坡度几乎都在八十度左右,想要攀上去难度很大。
从远处看,平台深处就是同样陡峻的山体,据说在那片山体上有一处被称做“老鹰屁股”的狭小山洞,斜对着连接平台的山路。刚才三连正是在刚刚上到平台上时,和藏在山洞里的匪徒发生了遭遇战,结果三连吃了个大亏。
一连到的时候,营长和教导员也已经赶到了平台位置。教导员正带着几个营部的战士,用山路边的土试图遮掩地上的血迹。仅从那几个战士有些青白的脸色上看,三连吃的亏着实不小。
跟随一连过来的团部谢参谋和几位营连干部正围在那里商议着什么,三连长许志利和一名向着便装的向导也赫然在烈。只不过与三连长那黑得象锅底的脸色不同的是,那各便装向导则是一脸的惊恐,整个人都是微微的哆嗦着,显然方才突然爆发的战斗让他受惊不少。
一连的人不少,全连都挤在平台下面约五六十米的山路上,很快就施展不开了。后续团部还有人陆陆续续的赶来,一时间弄得平台下面的山路上人挨人,挤做了一团。有些战士不得已,已经被挤下了山路,站在陡立的山坡上,只能靠抓着山坡上生长的小树和灌木才能勉强稳定住身体,保持着平衡。
很快,团长袁以刚、政委王坤及此次剿匪指挥部的一班人也来到了现场。
团长看了看现场纷乱的环境,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和一群大大小小正在商量情况的干部们一商量,就传下了命令:除了留下一个班的守卫力量,扼守住唯一通往平台的山路路口,其余的所有单位人员和特一连全体指战员一律往下退,退到距离山腰平台约两百多米的一处缓坡处待命。
命令一下,山路上很快安静了下来。
大约过了不到五分钟的样子,山腰平台位置传来电音喇叭的喊话声。大致意思还是告诉劫匪,你们已经无路可逃,立即投降,接受审判云云。不过大家都知道,这是大战之前必走的过场,谁也不会相信杀害了那么多人,又和三连大战一场的匪徒,会这么简简单单的放下武器出来受死。
一开始,平台上还响起了几声56式连发的射击声,几句歇斯底里的骂声回应喊话。到最后,藏在山洞里的匪徒似乎也明白了过来。再也没开一枪,没发出一点声音,摆明了是要顽抗到底了。
十几分钟后,一群军官来到正在休息的一连战士们当中。随后,一连以排为单位召开“诸葛亮会”,讲解当前形势,分析下一步的具体战法。与此同时,一队工兵连的战士拿着各色工具也赶了过来,他们超越了一连的位置,往山腰平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