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狂躁的很,北风肆虐,却掩不过刷刷的下雪声。明天定是一个万里无痕的天地。
“你说,平儿带回的那两人,会不会有什么来头?”林夫人掩了掩被子,又向林振南靠了靠,天是越来越冷了,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过年了,不知道能不能在过年之前赶回去。可不能在这时候出了岔子。
林震南眉头一皱,道,“平儿心高气傲,带回来的人总归不会简单,他们两人一看便不是等闲之人,但我们不曾见过,更不曾结怨,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林夫人这才好了些,还是嘟嚷道,“我倒觉得这两人虽然大气得很,却也不能排除他们冲着我们福威镖局的名号来的。”
林震南一笑,“我看你是丢了一次镖,便草木皆兵了,无碍,早些睡吧!”嘴上这么说,心中却还是计划着,明天一早,找林平之仔细问问。
“杨大哥,我爹妈叫我来请你们一起去大堂一起用饭,”林平之一大早就批了一件鹤毛大氅,踏着雪去东方不败与杨亦住的院子叫人。因为东方不败总是有意无意的露出些威压,所以林平之虽然愿意靠近这两人,但更多的是和杨亦说话。
杨亦正给东方不败束,见林平之在敲门,就将他放了进来,看着哆哆嗦嗦的林平之,杨亦露出个笑,吸了吸鼻子道,“林少爷,这么早就过来了,进来吧!”
林平之进去后,有点怯生生的向东方不败打了个招呼。
杨亦要继续回去梳头,却见东方不败已经自己束好了,便对着东方不败道,“怎么束好了?”
东方不败看看杨亦红的鼻尖,责怪道,“你都生病了,还这么操心做什么?”
杨亦嘴角撇了撇,让林平之坐下,拿了一件火狐皮做的披风为东方不败边披边小声道,“昨晚还不是你,要不是你,我怎会这么晚了,冒着大雪,在外待了半宿,不在外待半宿,我又怎么会冻成这个样子。”说着揉了揉鼻尖,止住了一个就要打出的喷嚏。
“还不是你练功不济,”试了试杨亦的额头,东方不败好笑道,“怎么怪得着我!”接着心有余悸地道,“幸好没有烧。”
杨亦瞪了瞪眼,“是,都怪我自己心里有火。”
这话一出口,东方不败就笑了出来,眉眼弯弯,凌厉的外表一下子柔和了起来,红衣似火,簇得人愈妖娆,看得杨亦眼神一暗,巴不得立刻重蹈昨晚的覆辙,心中竟觉得,就算在这雪地里呆一夜,也是值得的。怎奈旁边正有人看着呢,杨亦只好拉了拉东方不败的袖子。
林平之惊异的看着两个人的相处方式,完全不像主仆,甚至比朋友兄弟还要亲密,他从来不知道,原来两个男子间也可以这么温馨,这么和谐,这么亲密无间,就像是,像是恋人——林平之突然打了个寒战,摇了摇头,两人明明都是男子,怎么会是恋人呢?
“我们走吧!”两人一收拾好,杨亦便对着神游的林平之开口道。
杨亦已经被东方不败裹了里三层外三层,林平之回神,正见东方不败递给杨亦一方帕子,让他擦鼻涕用,可杨亦却笑着将帕子当成宝贝般,小心收进怀里,用其他的帕子随意擦了擦,惹来东方不败一记嗔怒的眼神。
林平之愣了愣,心中震撼,平常夫妻怕是也没有这般好的,就连爹妈之间也不曾有这样的亲密,两人若真是——恋人,那定会举案齐眉,携手到老。只是可惜了这两个人,这样的感情,即使再好,也不会为世俗所容,心中微叹,竟是为这两个还认识不到两天的人而叹。
大地银装素裹,分外妖娆,东方不败与杨亦并排走在林平之身后,脚踩在雪地上“嘎嘎”作响。由于两人住的院子叫梅园,此时正好走进一片梅林中,昨晚来得晚,也不曾仔细观赏,现在一看,点点红梅正开得妖娆,红梅上的层层白雪还未消散,红中有白,白中透红,相互交融煞是好看,寒风过,幽香阵阵。
侧头看了看走在自己左边的人,杨亦心中一动,快走几步,一下握住东方不败微凉的手,惊得东方不败赶紧向前看林平之,见林平之没有察觉,才瞪了杨亦一眼,只是杨亦自动忽略了,只是勾着嘴角,踏雪赏梅。
“爹妈,年轻的时候走镖,在这次见到红梅,方知世间有这等欺霜傲雪的梅,怎奈福建气候不行,所以在这买了宅子,设了分局,种了红梅,”林平之一边走,一边用手轻轻摆弄着梅花,边解说。
“当真好看,”杨亦看了看,不由笑道,“果然古人踏雪寻梅是有道理的,梅与雪交相辉映,真乃人间奇景。”说着紧了紧握着东方不败手的手。
东方不败感觉手上一紧,低头去看,只见自己的火红披风与杨亦的银白大氅层层叠叠在一起,竟与这梅和雪出奇的相称,心中欣喜,微微勾起了嘴角,不由也轻声道,“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
是啊,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北风,若你了解这梅与雪的相得益彰,那就不要去毁了这一切啊!
不一会,几人就来到大堂,见桌上的饭菜还未掀开,想来是天太凉了,怕菜凉了不好吃。
“爹妈,”林平之小跑过去,将外边的披风脱下,“爹妈,嬴大哥他们来了。”
东方不败与杨亦淡淡的问了声好,林震南见人来了,连忙招呼人坐下,开饭。今天早上详细的问了儿子他们的情况,才知道是林平之主动结交的这俩人,不过心中还是不放心,所以才有了这顿饭。
林夫人在桌子底下,轻轻地踢了踢林震南,“不知嬴先生哪里人?”林震南席间找了个机会就问,见杨亦又是给东方不败夹菜,又是提醒这儿多吃,那儿少吃的,别提做得多顺溜,只是他看着就是觉得怪异,哪有主子这么听话的?
“河北。”东方不败淡淡回了一句,蹙了蹙眉头,为杨亦夹了一些菜,轻声责怪道,“你不是说生病不能吃太过油腻的东西么,多用些清淡的,可好?”
林震南只觉得心中的怪异感更重,哪有这样对下人好的主子,正要有问,林平之赶紧拦了下来,“爹爹,古人说过,食不言寝不语,你今日怎么这么爱说话?”若是爹爹再问下去,说不定就把人问烦了。
林震南听儿子都阻止了,便也停了问,只是仍时不时的去瞅他们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