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哥几个先喝酒!”童百熊端起了一杯酒,“杨兄弟,这你可不能不给面子啊!”
“童大哥说哪里的话!”杨亦强忍着推开身边女子的冲动,接过一杯酒,一饮而尽,才提议道:“不过咱们是不是先听个曲,你看兄弟几个这样,谁还顾得上喝酒啊!”
原来他也不是这么讨厌女子的脂粉气,可自从开始服侍东方不败,他似乎更中意东方不败身上那若有若无淡淡的馨香,轻敛了眼眸,即使那人不属于他,他也愿意为君守身,想到这里,不禁轻笑一声,自己何时也变得像古人一样了?
“哈哈,杨兄弟说的对,”童百熊瞪大眼睛扫视了一周,果然那些女子都默默的退了出去,只留了一个抱着琵琶的青衣女子。
“来来来,大家喝酒!”
“不醉不归!”
“我敬大家一杯!”
气氛渐渐热烈起来,杨亦一杯杯灌下去,渐渐有了醉意,端起一杯酒,他怔怔的瞧着,杯中也有一双黑眸,泛着困惑,东方,东方在干什么?他现在是不是也和我一般在买醉?和我一样,在想念一个人?
——教主身边有暗卫保护,衣食住行有杨莲亭打理,你担心个什么劲!
杨莲亭!!!
“任教主,我……我就要死了,我求你一件事,请……你瞧在我这些年来善待你大小姐的份上……请你饶了杨莲亭一命,将他逐下黑木崖去便是。”
想到笑傲江湖最后,东方不败苦苦哀求任我行放过杨莲亭,心中再也不能平静,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若不是将一腔的情谊付在一人身上,如何,如何能做出那么卑微的一种姿势!这便是痴情了吧!
“砰!”手中的酒杯一下捏碎,碎瓷片扎进手中,缓缓流出红色的血液,白色的瓷片上沾染了鲜红,异常美丽,红色?他那么喜欢红色,真的很美丽呢!迷蒙的双眼中露出微微的痴迷。
不知什么时候一群女子有围了上来,一个妩媚的红衣女子坐到杨亦身边,勾上杨亦的胳膊,拉了几下,见杨亦不理他,不满的嘟了嘟嘴。
几下拉扯,杨亦收在怀中的扇子露出一个柄。那红衣女子一见,不禁抿嘴笑了出来,常见人拿扇子故作风流,却不曾见人将扇子揣进怀中,当宝贝一样,贴身带着。
见杨亦没有觉,红衣女子一边瞟着杨亦,趁他没注意,就轻轻把扇子抽了出来,想要看上边写的什么,打开,却只见是一幅画,她歪了歪头,笑着看着杨亦道,“想不到公子竟是这般纯情的一个人,这画儿作的可真好,”将视线转向扇面,才收了调笑,神色微微黯淡的吟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惜君不知——”
——心悦君惜君不知
杨亦猛地回神,见她手上拿着那把扇子,不顾流血的手猛然抓住那红衣女子的胳膊,急切的低吼道,“你说什么?什么意思!你再说一遍!”
那女子被他吼的一愣,面上露出些委屈,可又不知哪里错了,只得陪笑道,“奴家失言,奴家不该私自拿这把扇子,公子勿怪,呀!公子——你流血了!”
杨亦不耐的吼道,“叫你说你就说,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红衣女子只好硬着头皮,泪眼朦胧道,“这画只是一座山,山上一棵树,树有几个枝条,难道不是表达‘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惜君不知’么?”又勉强笑道,“许是奴家会错了意,也未可知,还望公子恕罪!”
杨亦看那开开合合的红唇,仿若一身红衣的东方坐在他面前,用清冽的声音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惜君不知——”
——君不知
杨亦怔怔的放开手,将扇子接过,看着上边简简单单几笔画,心里一下敞亮太多,春光明媚起来,似乎听到了冰雪融化的声音。猛然一个身影闯入脑海,竟是在原著中被生生砍掉手指却还是一声不吭的杨莲亭,身子猛地一颤,缓缓闭上眼,嘴角溢出苦笑。
我确实不知,你又何尝知道呢!
如今,错过了,我还能去找你么?
一曲唱毕,歌妓又咿咿呀呀的开始唱另一曲
“春日游,
杏花吹满头,
陌上谁家年少,
足风流。
妾拟将身嫁与,
一生休。
纵被无情弃,
不能羞。”
又端起酒杯,“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杨亦双眼迷离,喃喃的念着,忽然他又想起第一次与东方不败走近时,也是杏花正落,那时杏花落到了他的肩头,那个风华绝代的人侧头一笑,眼中的得意和薄唇边的一抹轻笑,柔和了凌厉的五官,让他忍不住去触碰,他伸出手,拂去了他肩头的花瓣。
东方
东方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杨亦一下子站起来,身子晃了一下,“童大哥,教主现在在哪里!”
“呃——教主在杭州境内——哎,杨兄弟——”不等听完,杨亦便踉跄着走到门口,却猛地回头,对着那个惊魂未定的红衣姑娘喊道,“多谢姑娘解疑,不过,姑娘穿红衣并不好看,以后不要穿红衣了!”喊完便匆匆走了。杨亦摸到马厩,随便牵了一匹马,紧紧地搂住马的脖子,摔摔拌拌,朝南而去。
东方,等我,在我赶到之前,你一定要好好地。
东方,我再也不回避心中这份感情了,你那么敢爱敢恨,会等我的,是么?
东方,东方——
那个红衣姑娘咬着唇低头看看自己穿的红衣,泪光点点的美眸中尽是疑惑,别人不是都说自己穿红衣好看么?
“哈哈,当然当然不好看,”童百熊双眼有些迷醉,一手端着酒杯,喝了一口,才大声道,“及不上东方兄弟十分之一呢——”突然噤声。
东方不败最恨别人议他容貌,总觉得不够威严,以前未做教主时,留过络腮胡子,可做了教主后,胡子慢慢的不留了,相貌却愈加清秀,甚至有时隐隐有股媚色。即便如此,却从不敢有人盯着他呆,一旦惹火教主,那可是轻则重伤,重则身亡哪!
一个寒战,童百熊一下酒醒了大半,四下看了看,见众人皆装作没有听见,继续行乐,才又放心饮酒,只是再不敢胡乱言语。
杨亦半跌下马,一瘸一拐走到凉棚内,“小二,来碗凉茶,赶紧的,”说着找了一个座坐下,他此时衣着略显狼狈,一路上因为骑术不精,不知多少次跌下马,五日的不眠不休使他脸色十分憔悴,下巴上也长出了一层清查,所幸脸上有半张面具遮着,倒也瞧不太出来。杨亦环视一周,凉棚不大,人却不少,大多是江湖中人,都带刀带剑的。
其中一桌上一个人压低声音道:“抓紧喝完抓紧走,这山已经封了,那魔头已身中迷药,定要趁今晚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