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锋!”
愤怒的吼叫响起,在这片已经被鲜血染成了猩红色的土地上回荡。
已经杀红了眼的人们这个时候也被这一声响亮的吼叫短暂的唤醒了一些神智,这短暂的清醒却让这些已经杀成一团,神智没有一个还保留着完整身体,明明已经死了却不甘心就这样躺下的士兵整齐的后退。
并不是冲锋,而是后退,自动的让出一条甚为宽广的道路,供那个叫喊出声的人冲锋。
那是骑士吗?并不是,那是一位将军,却成为了弃子。倒不如说是因为做人太过实诚结果惹很多人不高兴,得罪了很多人最后却被一群人设计,连带着他的亲信手下都死在了这里。
这里,是五丈原……不是,这里实际上却并不是什么出名的地方,只是在未来这个地方却成为了十大禁区之一。
仿佛魔鬼在絮絮不止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像是无数只蚊子在耳边嗡嗡直叫,但那确实直接诱惑灵魂,削弱精神抵抗的惊呼魔鬼的歌唱。
能够听到的,只有那絮絮不止却似乎非常动听的歌声,听不清,也不可能听清,因为那是世界的歌声,却不过是凡人借由天地来创建出来的术法。
这是异常久远的时间之前,留存的魔法,并不是单方面的奴役魔法元素,而是像是战友一样并肩作战。那些游离的自然元素的合唱,却是能够让所有生灵都在不知不觉之间堕落深渊的诅咒。
或许,也是祝福。
辛?卡达琳娜的祝福。
这九级禁咒的真名,来自无尽久远的过去,或许已经是几千万年前。禁咒的威力不论是过去还是未来,即便元素潮汐的衰退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加排斥魔法,但是禁咒的威力从来都没有改变。
禁咒为什么会被称之为禁咒?
因为他们并不应该是凡人能够掌握的,禁咒,大多都是献上祭品,然后从世界借来的。
当然了,这种情况大部分都不是等价交换,毕竟凡人所拥有的一切从一开始就是属于世界的。
世界很大,被凡人借去的却只有禁咒的万分之一。禁咒,是世界的力量。
天火流星,最为召唤流星雨来毁灭敌人的禁咒,其完整版实际上却是换来足够轻易毁灭整个猎月的星体,那些按照既定轨道在宇宙之中无限航行的星体们,便是这天火流星的源头。
实际上,元素潮汐也是禁咒,却不是凡人能够触及的,那是只属于世界的禁咒,十级禁咒。
若是将这个世界分级的话,或许,只有两个等级。
一面是凡人,另一面却是传说。
传说是世界之子,他们拥有特权。凡人从出生到死亡,灵魂堕入冥河,经过时间的洗涤最后再一次爬上冥河。
这是轮回,也是不变的循环。
传说却不会陷入这种循环之中,因为他们从一开始就不再轮回之中。天生的与众不同,在世界之中实际上时间什么的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在规则制定者的眼中,一切都清晰可见。
什么是传说?实际上,传说便是传说,从一开始就是传说。
未来是既定的,不可能改变,传说从一开始就是传说,只是要看他们什么时候愿意放弃自己坚守的东西。
凡人永远不可能成为传说,因为他们没有成为传说的理由。这就是一道永远都跨不过去的鸿沟,传说不会沾染冥河之水,而就算跳进冥河,冥河的河水也会自然的避开这些被世界眷顾的存在。
本身连死亡的权利都被剥夺,是否有几分可悲?
别看每个几千年就会蹦出来一个传说,但是实际上,传说这种东西,永恒的是有一个固定值的。
一百七十二。
纵观猎区的历史,能够成为传说的只有一百七十二个,因为从一开始那个位置只有一百七十二个。
猎区和猎月,两个互为影子的世界,当其中一个彻底的崩溃之后,另外一个却即将回到最初的辉煌。
那些被垄断的记忆开始归来,世界开始继续转动,时间和历史的齿轮开始咔吱咔吱的转动起来,只是未来,总有些出人意料。
“冲锋!冲锋!”
心底只有这样一个念头,暴虐和理智却在相互缠斗,明明已经没有了思考的力气,心中却回荡着一个声音。
不知道是要冲向什么地方,但是本能的却想要向一个方向冲锋,所以他这样做了。
胯下,已经开始腐烂的老朋友,他的坐骑,从小便一起长大的朋友,即便变成了死灵战马却也没有忘记那不变的承诺。
那是他还是一个养马的奴隶的时候便妄想的,成为一位将军,杀了那些自以为高贵的贵族。
后来他成功了,几乎杀光了所有的贵族,但是等他醒悟的时候,他才发现,即便已经成为了将军,在整个帝国一呼百应的将军,却也变成了曾经自己最讨厌的贵族。
不止一个夜晚,他坐在马厩里面,那是一座纯金的马厩——他为了自己的老朋友修建的——看着星空迷茫着,思考着。
终于,那位从不管事的皇帝终于死了,新王登基之日,便是他被处死的那一天。
为什么会这样?他想不明白,贵族的那一套真的想不明白,所以便不去想。
辛?卡达琳娜的祝福,这是亡灵魔法的一种禁咒,确实让范围内所有的生者和死者逆转,让活着的人去死,让死去的人活着。
加上一些扰乱人心的精神法术,却是让进入这里的人永远在死与生之间徘徊。
这是个陷阱,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但是他却依旧义无反顾的来了,同样的还有那些相信着他的将士。
后悔吗?或许吧,但实际上并没有后悔。
因为他知道,从一开始就知道,从哪个并不受待见却将所有的仇恨掩藏在眼底的皇子找到他的那一天,他就知道了,自己的未来。
实际上,他不止一次看到了自己死亡的景象,但那些都是梦,却也不是梦。他不能死,因为他要成为新王登基的棋子,要成为新王巩固统治的工具。
杀鸡儆猴,他就是那只猴。
但是现在,应该已经结束了吧,该结束了。
新王登基,果然第一件事就是赐他的死罪,嗯,死罪。
被自己的亲子赐死的感觉,似乎并不是多么糟糕,但是他也在庆幸,幸好新王并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
冲锋。
在心中默默地喊道,胯下已经死去的坐骑似乎听见了他心底的呐喊,向着太阳升起的那个方向,冲锋。
渐渐地,已经模糊的视线之中似乎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一身洁白的长裙,脸上是温柔的笑容。
平日里怯懦的她,或许也在期待这一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