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与地点尚不清楚,到有这么一个故事。
有个孩子,出生卑微,兄弟三人中数他相貌丑陋。同村的孩子嫌弃他,大多都不愿意和他玩,就算有,也不过是供人欺负。
一天这孩子被人欺负狠了,一怒之下,捡起身边的石子还了手。却不小心将对方的头打破了。纨绔子弟,哪是他能伤的起的?打打闹闹的,伤了家里的大人,还被逼着赔了一大笔钱。嗜酒的父亲将他狠狠的毒打了一顿,咒骂他是个赔钱货: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当时就把你给掐死!”
第二天起这孩子就不见了。
本就不是遭人喜爱的孩子,没人注意他去了哪里,家里的大人也同没事人一样。只是这不久后村里却出了怪事,村里的孩子也一个接着一个不见了。
村里人开始恐慌。
有一天,有人看见一个奇怪的孩子,总是围着一口井打转,一面拍手一面数数:
“七……七……”
这个人不解的走上去问:
“你在干嘛?”
“你看……你看啊……”
那孩子扬起自己不怎么好看的脸,指了指那口井。那人顺着往下看,弯着身子左看右看,除了自己的倒影,什么都没有。
“你看啊……你看……”
那人只觉得背后有人一推,连喊都没喊出来,就“扑通”一声,摔下井去。
只听见那孩子高兴的拍着手:
“八……八……”
没过多久,有人在附近的井里找到很多尸体,压在最下面的,就是那不招人待见的可怜孩子。
有个路过的和尚,做了场法事后,丢孩子的事就再也没有发生了。
左朗说,那是死灵的怨念,轻者沉溺,重者,万劫不复。
听说后来就在她发现孩子的地方,挖出了一副尸骨。
至于曾经失踪的那些人,已经无从查证的。
这里只是家公立的精神病医院,除了一些平常家庭送来的亲人,谁会关心那些跟她一样被社会关爱捡回来豢养的精神病人?倒是会有人希望失踪了好,省了许多事。
经过这么一闹腾,倒是把正事给忘了。
明天吧!明天一定要找左朗问清楚,睡前,如是想着。
迷迷糊糊,似梦非梦。
“绥绥……庞庞……”
漆黑黑的,没有一点光亮。这歌声很轻,辨不出是男是女,宛如一层细细的蚕丝,贴合着皮肤滑了过去,撩动人心。
似乎就在前面。
她试着往前面走,渐渐的,透着光,应该就在前面吧!
是谁呢?是谁在唱歌呢?
就在前面了,看啊,有个光线,越发的强烈!她忍不住闭上了眼。
感觉声音就在自己周围,她忍着强光,试图睁开眼睛。
白白的天花板没有任何花纹。
那又是个梦。
叹了口气坐起来,这才发现原本隔壁空空的床位上堆着大包小包的,有人坐在床边,背对着她正在换衣服。
是今天来的新病人吗?
脑子里突然想起昨天看到的那些面孔,心里有些害怕。
自己对面住着的,可是真正的精神病人呐!
“哟!小姑娘醒了!”
是一位大致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圆圆的脸眼角有些许笑纹,一头卷发随意的扎起来垂在身后,没有化妆,朴实的很干净,看上去应该是很温柔的女子。见她起来了,走近很热情的拉着她的手,顺势坐在她的床边:
“我家丫头如果在,也是你这个年纪。你叫什么名字?”
“我不记得了。”
“真是造孽啊!还这么小。”这位新病友有些怜悯的看着她,“有家人照顾你吗?”
她摇了摇头。
“没事,桂姨照顾你的!以后就叫你丫头吧!我这是这么叫我家闺女的。”
“恩,好。”
桂姨拉着她的手拍了拍,没有多说什么,转身收拾行李。
她坐在床边,看着桂姨有条不紊的整理行李,一点也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难道,是还没有到犯病是时候?
不管怎么样,对桂姨,她心里还是多了份警惕。
夜凉如水,一弯冷月独挂枝头,星星疏散,少的很冷清。
夏天的夜晚不是应该很热闹嘛?
但是这里却静的出奇。
没有虫鸣,没有喧嚣,甚至连风声都没有。
会不会是自己的心境变了,自己在吓自己呢?
经过前两天发生的事情,她心里总是有些毛毛的,总觉得或许下一秒就会发生些什么,这样的安静,怪可拍的。
一旁的桂姨好像就没闲下来过,捣鼓了一天后,现在坐在床边织毛衣。
“桂姨,您在给谁织毛衣呢?”
“我来之前啊,媳妇怀孕了,这是给我的宝贝孙子准备的。”桂姨呵呵的笑了几声,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眼角,竟有些泪花,“我吖!哎……这是命啊!”
“桂姨,你怎么了?”
桂姨醒了醒鼻子,放下手里的针线活,做到了她床边,似乎握着她的手,就有了力量:
“我家丫头啊,小时候挺可爱的,如果还在,应该跟你一样大。只可惜小时候,跟着她爸爸染病去了。不过还好我还有个儿子。”
“想我二十多岁就没了丈夫,独自将儿子拉扯大。读书、工作,成家立业。我想我也是到了该享清福的时候了,没想到我那儿媳妇,哎,真是八字不对。硬是说我精神有问题。天天吵,天天闹的。我也不想儿子为难,就顺着他们的意,到了这里来了。”
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真没想到桂姨原来有这样的经历。
一辈子为了子女,到头来落得这样的下场。
正想安慰安慰桂姨,想说没有关系的,过不了多久您就可以回去了之类的话,桂姨倒是拉着她的手,有些神秘兮兮的说:
“不过我倒是觉得,这里比家里好,家里啊!有鬼!”
“有鬼?”
这两个字再配上桂姨那神神秘秘的表情,她有些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只觉得背脊一凉,身上像是忽然被一阵寒风吹过,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她学着桂姨将房间扫视了一遍,虽然知道这不会有什么发现,但是总觉得看了看心里踏实。
经过了这两天,她开始相信桂姨说的有鬼。
或许,也是因为这个,才会被儿媳妇送到精神病医院来的吧。
“是啊!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明明放在桌子上的东西就不见了!明明关好的门啊窗啊的,自己就打开了。”她指了指门窗,“不行,不说了,想起来我就觉得害怕。丫头啊,我先睡了啊!你也早点休息吧!”
语毕,蒙上被子倒头就睡。
她看着这么自然就倒在自己床上睡觉的桂姨,有些无奈。自己总不能叫她醒来睡回自己的床吧!算了!她很是认命的爬上了桂姨的床。
希望能做个好梦。
“丫头……丫头啊……”
恍惚中有人在叫她,轻轻的,一声,一声。是谁?谁在叫她?
“丫头……丫头啊……你快醒醒啊……你……”
她慢慢的睁开眼睛,只看到眼前一个轮廓,侧光下,桂姨一脸惊恐的坐到了她的床边。
“它跟着我的!它跟着我来了……”
顿时,她睡意全无。立马坐了起来,警惕的看了看周围。没有虫鸣,没有喧嚣,风声都没有,只看见开着的窗透着一地的光。
“它一定来了……我要走!我要走!”
桂姨慌慌张张的跑到门口,使命的拽门。但是门怎么也打不开,桂姨吓的一脸惨白,使劲的拍门。
“开门!开门……我要出去……”
她心里也有些害怕,难道是真的?真的有什么东西跟着桂姨来了?想走过去先把灯打开,才接近,却被桂姨推开,越慌越乱。
突然窗外黑影一晃,她吓的立马止住了脚步,接着只看见走廊的灯亮了,那黑影闪到了窗前,一个男声响起:
“把门打开。”
开门?看着还趴在门上使劲敲门的桂姨,她疑惑的走上去瞧了一眼,顿时觉得满脑袋黑线。这门,明明就是从里面反锁的!
使劲的拉开桂姨,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门打开。左朗进来看都没看她一眼,抓着桂姨的手臂,对着身边的护士说了句“特护一”就把人拽走了。
她也有些不放心,想着反正是睡不着了,索性就跟着一块去了。
桂姨只是被送去打了一针镇定剂,用了些药让她老实睡过去。
原来桂姨是真正的精神有问题。本来只是间歇性失忆症的,记忆出现了混淆,有些事情明明已经做过了,却没有印象,以为自己没有做过。后来,倒是不知怎么的就产生幻觉了,总觉得家里有些看不到的东西。家人实在是没有办法,特别是现在家里又有了个孕妇,这才送她来到了这里。
看着桂姨安静的睡脸,想着桂姨说的话,总觉得挺可怜的。
“她会好起来吗?”
“不知道。但是应该不会更糟了。”左朗正在查看桂姨的情况,不时做下记录。这样的情况,对他来说已经见怪不怪了,“这样总比真正的遇到什么要好得多。”
她没有回答,因为她明白他话里的含义。
“左医生,我……你认识我吗?或者,你知道一些关于我的事情吗?”
“……”
“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从什么地方来,”她抬起头看着他,“但是我总觉得我有什么事情要做,有一件很重要的事等着我完成。”
“你,跟一位故人很像。”左朗顿了顿,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已经托人去打听了,应该就会有消息了。”
“故人?跟我很像吗?”
“咋一看上去五官很像,但是仔细看,却又说不上像与不像。”
“她叫什么名字?”
“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