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的制布作坊织工了得手艺好,染坊出来的布料颜色艳丽还不褪色,壹品堂生意红火。镇上街坊邻居都对王家刮目相看了。自然也引来了不少人冷眼相看。
隔壁店里的货行这次去外地进货找到韩江,在壹品堂捎了二十匹各色布料出去,以打探一下销路,一来一回之间都带了货也能节约不少费用。
“李掌柜,祝你旗开得胜!”不用自己说这布一定好销,货行要去的地方是昌州。一般的布料也就罢了,染色后的细布正适合过年时卖。韩江想,要不是因为昌州没有人脉,他都想亲自去开店卖布了。其实少奶奶说得很对,生意总是一人赚一截的,没人可以将钱赚完的,你赚完了别人赚什么?不过,李掌柜运送这次货出去也算是给自己探个路了。
“韩掌柜,若此次易销,咱们是街坊邻居,可一定得关照一二!”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自己干货行也有十多年了,但凡有利润的都可以做。制布染坊不能开,但卖布应该还是可以的。二十匹布搬了两个马车,正准备亲自关马车门的李掌柜见韩江走了过来,自然丢下手上的事上前攀谈。
“好说好说!”看着两辆马车两个车夫,韩江道:“这次远行,兄弟们不仅防盗防火,还要防潮噢!”布要受潮了那就亏老本了。
“多谢韩掌柜提醒!”李掌柜向韩江伸手示意道:“韩掌柜,请进店,咱们将这批料子的帐先结算了!”
“哈哈,不急不急!”嘴上说不急,转眼看了一下铺子里,见阿生和少爷都在,大姑和媳妇李燕今天也来镇上了,此时铺子里只有两个客人,她们应该应酬得过来,抬脚就跟了李掌柜过去了。做生意的钱,能收一文是一文,这么熟悉的人,真要赊欠反而还不好开口去要。难得大买家主动付款,韩江自然积极响应。
“这位嫂子,细布你买了回去自穿和送礼都好!”李燕成亲后跟着韩江耳濡目染胆子也放开了,柔声说道:“柔和细软,也不多了,呶,刚才李掌柜的马车搬了几匹走,就这么点儿,错过了就得等些时日了!”
“婶子,你是自穿还是送礼?”阿生也接待了一个年老的妇人,见她摸了粗布摸细布,从青蓝二色到红白几种颜色都看了个遍:“你说出来,咱也好给你个建议!”
“想给小孙儿扯点布做一件袄子!”老妇人叹了口气:“粗布太粗,细布又贵!”真是舍不下手啊。
“小孩子猴,到处跑,您老还真得用粗布做面料,耐磨!”阿生正说着,见少爷往外走,多带他上几次街也爱热闹了,经常往人多的地儿凑。刚才看了李掌柜的马车还说要坐马车,或许他是想着回山上了吧。
“唉,小哥,你说得也在理,要不,给我扯上几尺!”老妇人可能更多的是被价格所打动,举棋不定之时又听说耐磨,当下就决定了。
“好嘞!”阿生愉快的拉了尺子量了起来,做生意其实也简单,看,自己不就成交了一桩。少奶奶说了,明年春若店上忙不过来就让自己带着少爷一起来帮忙,成亲后也得多挣点钱了,可儿在少奶奶身边不缺银子用,可少爷就是一个穷光蛋,自己指望不上他就得多挣月银才行。
“唉哟哟,我说,小哥,我可是老买主了,你得给我多附点,别太恰了!”老妇人拉着布料很是计较。
“婶子,我看,我们壹品堂开店做生意,讲究的是诚信,这尺头,你在哪儿去量都足足的!”阿生笑了笑,第一次买你东西的人也敢说自己是老买主。这老买主可真够多!他没有理会老妇人的说话继续量着。看李燕那边也成交了,年轻人买*老年人就是要干脆些,只是李燕识字不多算帐时有点困难,胡嬷嬷主动帮忙。
“燕儿有空时也跟着韩江识识字,学学算术,技不压身,多学有益处!”送走了这两拔客人,胡嬷嬷这才指点了一下,将两人接待买主时的不足说了一遍,顺便对李燕要求道。
“是,大姑!”李燕脸一下就红了,和韩江成亲后两人感情很好,私下里也问了夫君为什么会选了她,说是大姑看中的。所以,李燕对这个老大姑是既感激又害怕,此时听了她的要求自然满口答应。
“呵呵,就是,二嫂子,江哥是掌柜,以后你就是掌柜太太,得识字才行!”阿生趁机打趣。
“阿生,你趁我不在欺负你二嫂了吧!”韩江收了货款回来听得阿生打趣自家媳妇上前帮忙“我可告诉你,你二嫂也不是简单的,以后就让她好好教一下可儿,看可儿怎么收拾你!”
“别!”阿生投降“可儿跟了少奶奶已不是省油的灯了,再调教那就有得我受了!”
“好啊,你是说少奶奶厉害了是吧,那我得回去好好给少奶奶说说了!”胡嬷嬷忍住笑假装严肃:“阿生啊,自从你赎身后越发没规没矩了!”
“嬷嬷冤枉!”阿生连忙澄清:“其实,嬷嬷,少奶奶没来咱就说说她也不妨,你看少爷是不是被她管得服服帖帖的,她要不厉害咱们也撑不起这么个摊子不是?”
这话是表扬还是损贬自然说者和听者各知其意。
“是啊,这个摊子也算不错了,今天又赚了一笔!”韩江回到柜台掏出刚才从李掌柜那边结算的银两:“大姑,您说咱们要是每天都能卖这么多布该多好!”
“都这样卖,咱就不是一个店铺了,而是布行了!”胡嬷嬷笑他贪心:“少奶奶一个妇道人家,能这样悠悠缓缓的做起来就不错了,哪能一口吃个大胖子。真要这么好的生意,作坊和染坊都得添加人手,少爷也帮不上忙、、、、”说到少爷,胡嬷嬷看向刚才那个位置,心一惊:“阿生,少爷呢?”
“少爷刚才还坐在这儿!”阿生一拍脑门:“噢,忘记了,刚才我在给那位大婶扯布的时候看见他出去了,我这就去寻他回来!”话音未落,人已大步出了店门。
这边胡嬷嬷继续给韩江夫妻讲生意经,讲忠心,讲着各种道理,总之一句话,做人要本分也不失灵活,做生意要诚信不泛创新,讲得夫妻二人频频点头,半点不敢小觑。
“嬷嬷,韩江,没看见少爷!”正谈得兴起时,阿生飞快的跑了回来:“我从镇头到镇尾,寻遍了好几家熟悉的店铺,甚至朱木匠家里也去问过了,都没看见少爷!”
“少爷走丢了?”胡嬷嬷脑袋“嗡”的一声响:“赶紧的,关了店门去找,燕儿,去作坊去染坊让他们停下手上的活,全力找少爷!”
“少爷!”
“可有看见我家少爷!”
“少爷!”
“知道我家少爷在哪儿吗?”
一时之间,小小的水口山镇人仰马翻,呼喊声震天,郑嬷嬷带了作坊的十个女工;杜康带了染坊的两个小工;胡嬷嬷一行四人,分头行动,四下里找开了,见铺就进见人就问。
“没看见!”得到的回答永远只有三个字。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过去了,也不是逢场天,小小场镇已翻找了两三遍了,所有人都摇头回来。
“大姑,怎么办?”韩江急了,这位祖宗是大姑忠心守护的主,在眼皮子底下就不见了,她老人家还不气死了!
“找,继续找!”胡嬷嬷心里着急万分,表面还得镇定如常,但脚下无力已让她无法再走出店铺“韩江,派人将染坊后边的那条小河沟沿沟打捞一遍,再分派些人将镇上宽大的粪坑水井也查看一遍,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大姑!”已严重到这样的地步了!韩江心里有些酸涩:“要不要派人通知一下少奶奶?”
“对了,我差点忘记了!”阿生急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经韩江一提醒这才道:“李掌柜的马车装货前少爷还说要坐马车,我告诉过他这马车是去昌州的,咱们回家得坐自家的马车!”
“快去,去看看作坊后面的马车还在吗?”胡嬷嬷怀着侥幸心理,最好的是马车不在了,是少爷将自家马车赶回山里了。
“大姑,马车还在!”一会儿功夫,韩江带回来的消息让胡嬷嬷有股透心凉的感觉。十月的天还不至于冷成这样,那是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少爷走丢了。
“嬷嬷,会不会是少爷自己走路回山里了?”阿生总抱了十万个希望:“还有,场镇口这么多岔路,少爷会不会不识路,走错了?”
“找,分头找,所有人都出去找,找到少爷者赏银五十两!”胡嬷嬷站起来大声说道:“但凡提供少爷信息者,不管是谁,赏银十两!”
王家的憨少爷走丢了!
随着悬赏的信息散发出去时,水口山镇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了。
“唉哟哟,我们还齐什么麻线,早知道王家的憨少爷这么值钱,随时随地跟着他不就成了!”私下里村妇们都开着玩笑。
“王家少爷怎么不值钱了?”有人笑道:“硕大一个王家,硕大一份家业,可不都是这个憨少爷的,家里奴才好几人,哪轮得上你我跟在他身后!”
“这么多人跟着,看也走丢了,这些奴才也不尽心!”有人瘪嘴道。
“咦,你说他这么大个人了,会去哪儿了呢?”有人好奇的问。
“能去哪儿啊,说不定看见哪个姑娘长得漂亮心和魂儿跟着走了呗!”有男人吊儿啷铛笑道。
“你以为都像你一样啊,见着漂亮的姑娘小媳妇就挪步动脚了!”旁边的妇人狠狠的瞪了男人一眼。
“哈哈哈!”四周谈论的人开始了起哄大笑。
“要说漂亮,谁还有王家少奶奶漂亮,跟着漂亮姑娘走了,我不信!”有老实的女人摇头辩解。
“哈哈哈,五婶子,你还真老实,谁都可以跟着漂亮姑娘走了,那王家少爷,憨成那样了,他怎么也不会爱上那一口的,你还真信了!”男人笑得猥琐不已,惹了一群女人的白眼。
“会不会被人贩子给抢跑了!”五婶子没有被旁边的男人笑得尴尬,继续担忧。
“不会,五婶子,人贩子想要抢他,得三五个壮汉才成,他不抢人就是好事了!”男人感觉五婶子的话天真无邪:“你又不是不知道,人贩子要么拐女人,要么拐孩子,哪能拐这个肥胖的汉子,抢去干什么?一个憨子,干劳役也得指挥得动。那可是一个倔犟的,脾气一来,谁都奈何不了!”
“那会去哪儿呢?”纷纷嚷嚷的,所有的人都在揣测,也在努力回想今天是否见过那个憨子少爷,毕竟,提供一条信息都能值十两银子呢。可惜,好些人想来想去,才发现,今天连水口山镇都没去过,真是失算啊,早知道今天就去镇上逛一圈也能到捡银子啊。
“我们一直在忙,也没注意到王少爷!”后悔的还有镇上铺子里的街坊邻居,十两银子这么轻松,但是没人能得到。也是,一个憨子,平时经常见,铺子前来来回回跑几趟,谁会知道有这么一天他突然消失让王家翻了天呢。
“少爷走丢了?”阿生是骑马回的水口山村山上的家里,一路上是边跑边看,总希望那个熟悉的身影就在前方,到家门口时遇见了韩风,知道少爷并没有回家,身子一软人就从马上滚了下来,几乎是爬着见的娇娘禀告。
“走丢了?”娇娘一惊非同小可:“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会走丢?”
“晌午时,人多事忙,我一时没注意,待再找时就没见着人了,少奶奶,阿生错了阿生该寸步不离开少爷的!”阿生这会儿脑子里一片空白,但还是没忘记胡嬷嬷交待的事:“嬷嬷正组织人全力在找,说找到少爷的赏银五十两,提供了信息也可赏十两银子!”
“这么大个人,怎么会走丢,是不是躲哪儿去了呢?”人一急也容易犯错,这时候的娇娘完全忘记了王渊是正常人的事了,说话间自己却不停的呕吐起来。
“能躲哪儿啊!”阿生哭丧着脸:“少爷在镇上,又不是在家里和韩风小宝捉迷藏,他哪知道躲藏起来让我们找呢?镇上能找的地儿我们都寻了几遍了,都没有!四里八乡的也派人去找了,就怕他走错了路,走远了,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你怎么这么笨啊,你明知道姑爷脑子不正常,你怎么可以不看好他,少爷要是走丢了,找不到了,看你怎么办!”可儿急得哇哇大哭起来,倒不是和姑爷有多深的感觉,她急主要是因为小姐在急,更因为弄丢姑爷的是自己的男人。见娇娘呕吐又连忙帮她拍背,一时之间也是手忙脚乱!
“成了,可儿,你姑爷不是三岁小孩子了,哪能走丢了!”在吵吵闹闹哭哭啼啼中,娇娘总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呕吐好一点了,娇娘喘了口气,心里暗骂这混蛋,一定是走了,悄无声息的走了。离上次说去京城不足三个月的时间,他到底走了。他倒好,拍拍屁股走人,让家里闹得人仰马翻的,而且,还得自己出面做恶人来收场。
“少奶奶亲口说的?”看着阿生,胡嬷嬷都有生剥了他的想法,你说说你,一个大活人都能看丢,关键是,现在还来传话说不找了。
“嗯,嬷嬷,少奶奶说,少爷许是调皮想躲迷藏,咱们不找了他或许就出来了!”阿生是硬着头皮说这话的,这种可能性也是有的,毕竟,小孩子常干这种事的,家里大人找遍了他就躲在角落里不作声,突然间跳出来吓你一大跳:“我们不找了,少爷可能就出来了!而且,嬷嬷,少奶奶好像生病了!”想着离开家里时娇娘样子阿生有些担心。
“大姑,要不,你和李燕他们先回家去,我们在镇上的人先留意着!”韩江也没办法了:“这样找下去也不是个事儿!”
“怎么回事?”少爷走丢了,少奶奶病了,这个家到底怎么了。胡嬷嬷心里给自己打着气,不能乱,越是关键时刻越是不对乱,她稳了稳心神对阿生道:“去将镇上的刘大夫请了赶紧回去!”
天黑时胡嬷嬷一行人回到家里,是又羞又恼,本来对娇娘说不找人的事有些不满,见人躺在了床上生生的压了下去。
“少奶奶,听阿生说你病了,我们将刘大夫请来了!”这到底是个孩子,这些年进王家门无论哪个时候都是生龙活虎,像这样恹恹的躺床上还是第一次,胡嬷嬷焦心少爷,又担心少奶奶,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我没事儿!”娇娘心烦意乱,恨王渊的薄情说走就走,连一句话都不留,说着又是一阵翻江倒海狂吐不止。
“大夫,快帮我家小姐看看吧!”可儿急得眼泪汪汪:“小姐,奴婢早让你看大夫,偏不听,现在越来越严重了,早知道就该告诉嬷嬷了!”可儿口中的嬷嬷是指的郑嬷嬷,小姐只听郑嬷嬷的话。
摸了左手又摸右手,刘大夫看了看身边站着丫头和嬷嬷,摇摇头。
“怎么了,大夫,我家少奶奶没事吧?”胡嬷嬷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
“你家少奶奶多久没换洗了?”这王家,刘大夫也是有所耳闻的,知道少爷是个憨子,而且,听说今天还走丢了,没想到,少奶奶也是个傻子,连身边伺侯的人都这么笨笨的,连怀孕两个多月了都不自知。
换洗?
可儿扳着手指算了又算。
“你个笨丫头!”胡嬷嬷气得不行,听刘大夫这口气少奶奶是有了:“大夫,少奶奶没事吧!”相对于上句没事指的对象是不同的。上次是问少奶奶身子有没有事,这次是指少奶奶肚子里有没有事。而且,胡嬷嬷这次更着急。
“还好,没什么大碍,只是情绪不能过于激动,不得劳累,注意饮食,注意禁忌!”刘大夫连药方都不开,起身收拾了药箱,边对胡嬷嬷道:“你是过来人,当知道这些,我就不累赘了!”
“嗯,知道知道!”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走路。府中上自老夫人,下至叶氏,谁不是自己看着怀孕生产的。就算自己没经验,幺弟家的罗氏和江铃不是现成的人吗。胡嬷嬷连忙让韩清将人送回镇上,这边又不得不重新安排。
“嬷嬷,怎么不让我伺侯小姐了!”可儿相当不满将自己调离小姐身边去作坊。
“你连少奶奶怀了两个多月的身子都不知道!”胡嬷嬷瞪了她一眼,这夫妻俩倒是绝配了,男人将少爷弄丢了,女人糊涂的差点让少奶奶肚子的孩子不保:“江铃心细,生过两孩子,有经验,以后就由江铃伺侯少奶奶!”
“我让幺弟和韩清出去寻少爷!”苍天有眼,少爷有后了,可是,少爷人呢?虽然娇娘说不找了,但胡嬷嬷还是放心不下对娇娘道:“少奶奶,你安心养着,家里有我呢!”
“嬷嬷!”娇娘在床上叹了口气,你说早不来晚不晚,偏偏你老爹溜号走人了你来了。双手抚摸着小腹鼻子发酸,男人放出去了就如脱疆的野马,这儿可没有电话微信,连写封信都是奢侈,你说当个单亲妈妈容易吗:“嬷嬷,马倘且识途,如果真的只是在镇上,他肯定能回到铺子上,怕就是怕,离开了水口山镇了!人要找,但没必要声势浩大满地翻找,雁过还留痕呢,人路过肯定有线索!你让韩老伯父子俩没有头序上哪儿找!人是有腿的,说不定找一辈子都找不到呢?”
“这?”胡嬷嬷自从事发后脑子一直是浆糊一团,她觉得人找不到还好,证明有可能还活着。要是真的在小河里或粪坑里给打捞上来了那自己的老命也没必要留了。现在,听到少奶奶怀了两个多月身孕了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了,少爷有后了,少奶奶说得对,少爷可以慢慢找,而且眼前少奶奶的身子才是头等大事儿。
“嬷嬷,这孩子既然来了,我得好好的护着他不得有闪失。如今家里的情况,很多人应该都知道了,怕就怕有人节外生枝打了作坊染坊和壹品堂的主意,嬷嬷,找人的事儿,还是要低调的好。而这个家,里里外外的全靠你了!”理由寻了千万个,娇娘怎么说都觉得黑锅是自己背了,说不找他了,自己就是一个薄情寡义的人,最后决定撒手万事不管。
“少奶奶,我一定要护了你们周全!”胡嬷嬷咬牙硬撑,少爷有后了,王家有后了,产业起步了,不能功亏一篑。看着王家的产业发展,难免有人惦记。如今的王家是再没了后台背景,是风吹都能倒的时候,如果知道少爷失踪不在了,那少奶奶母子(女)俩就成了孤儿寡母了,打主意的人更多:“从明天起,我们的人暗地里打听留意少爷的下落!大家各就各位各司其职,不得有怠慢,否则别怪我不留情面!”
随你是明里找还是暗里寻,娇娘是不管了,反正王渊那混蛋以这种方式离开挺惹人恨的。而阿生和可儿夫妻俩一直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感觉是无颜见小姐。被调离了娇娘身边的可儿由郑嬷嬷带去了作坊,纺纱织布样样都不行,因为她老是走神时常断线。
“打听到了打听到了!”这日,阿生飞快的跑到作坊抓住可儿大喊道。
“疯子,你打听到什么了?”白了阿生一眼,都是他惹的祸,胡嬷嬷都不待见自己夫妻俩了,不是念着小姐的情份肯定都发卖了。也不对,自己是小姐的丫头,又不是王家的奴才,轮不到她来发卖。郑嬷嬷也替自己心急,更是替小姐担忧。
“少爷,少爷有消息了!”阿生激动的说道。
“我们的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李掌柜对韩江道:“得你的提醒,我让他们防火防盗还防潮,正巧离开镇子的当天晚上下雨,他们只得将车上的布匹搬去客栈,结果,就发现王家少爷在布匹后面的马车里酣然大睡!他们要赶行程,原本想要雇辆马车哄了王少爷送回来,无论怎么劝说都不行,连吃住都在马车上打死都不下车,只好托人捎了信回来告诉你们一声,以免担心。!”
“可能少爷玩累了想睡觉,正巧前马车里面有空隙就躺上去了!”韩江也是哭笑不得,岂是担心两个字就能形容的,四下寻少爷的第三天,隔壁李掌柜带来了这个好消息简直解救了全家人:“估计现在行哪儿了?”韩江想实在不行就让爹和哥哥二人去一趟接他回来。
“捎信的人说那边在下雨,走走停停的明天应该可以到昌州了!”李掌柜道:“你家少爷有点倔犟,要干什么就是什么,听他们的语气,怕是要随着一起来回了!而且你也知道,带了布匹过去,至少得销完了才能回来,估计回来时都过年了!”
“这倒是个麻烦事儿!”去昌州的路不止一条,胡嬷嬷听完韩江的回话是又惊又气:“我们去的人怕与他们错过了,只能坐等少爷回来了!”有了消息就是好消息,知道在哪儿就好,两个月时间还等得起。
胡嬷嬷甚至亲自去见了李掌柜,并支付了王渊两个月的车马食宿费用,只求平安的带回少爷来。
王渊有了消息,全家上下又恢复了昔日的宁静。可儿和阿生总算松了口气,应娇娘的要求,可儿回到了身边和江铃一起伺侯她。
“小姐,太太的年礼您过一下目!”年节礼物这些东西都是胡嬷嬷在主持,自从少爷失踪事发后,可儿对胡嬷嬷意见很大,她总担心这个老太婆拿了王家压徐家,让小姐在太太面前没脸。
“可儿,别去争那些有的没的!”小丫头长大嫁人了,心眼也多了,但是娇娘一点儿也不担心,如果胡嬷嬷是那种有心计的人,自己也不会心甘情愿的配合王渊了。说起来,所有人的心计都斗不过王渊,想到这儿,娇娘心里有了一点小小的忐忑,生怕自己也被他算计进去了:“再说了,那两年我一分钱年礼都没送回去过,娘不也一样对我好,如今咱们总算有点产业了,嬷嬷岂会做那种打自己脸面的事儿?”
“小姐,我就是不甘心!”姑爷是憨子,小姐不主事儿,这个家,就轮到胡嬷嬷一个过了气的老奴才当家了,而且,韩家那么大一家子人也在小姐家里,会不会被她算计了中饱私囊。
“傻瓜!”娇娘点了点可儿的头:“那可不是一个奴才老妈子了,是一个相当于姑爷至亲的尊长了,她所有的打算计划都是为了你家姑爷和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的!你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当听说韩家所有人的身契都在小姐手中时,可儿这才乖乖闭了嘴。哼,不管怎么样,有身契在手就好说话,看你们还往哪儿跑!
“跑了?”临过年关李掌柜的两个马车回来了,车夫两个字将韩江一下就打懵了。
“你们怎么就让人给跑了呢?”收人钱财替人消灾,李掌柜也傻眼了,看着两个车夫,又看了看韩江,他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掌柜的,你又不是不知道王家少爷这个人!”想要说这个憨子,见韩江在场硬生生的闭了嘴:“到昌州第二天,趁我们去进货下货时他就下了马车,然后头也不回的跑了,任由我们怎么追怎么问怎么喊怎么拉都无济于事!”
“就是,一个字不说,拉也拉不动,就是不回马车,不跟我们走”另一个车夫感慨道:“韩掌柜,当我们第一时间发现他在我们马车上时就想方设法的要送回来,结果他不干。同样的,这次我们也办法给你带回来!”
“好,我知道了,两位辛苦了!”韩江随手递上了二两银子,别人确实是好心帮忙了,只奈何少爷不配合。
这次才是真的失踪了!
人在昌州失踪了,想找也是辫长莫及了!胡嬷嬷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就派了幺弟和韩清过去接他回来了。不过,人说是到昌州第二天就跑了,就算派去了也只是赴了一场空。
“少奶奶,大姑,李掌柜的人已经给那边货行说了,请他们帮忙留意一下,如果看到少爷了务必给这边捎个信息!”韩江汗颜,就这个捎信的速度,哪还能看到少爷的影子啊!
“少爷丢走了,少奶奶有喜了!”当季氏听了送年礼的阿生回禀时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凡事都是报喜不报忧的,阿生也不想说少爷走丢的事儿,是太太一定要自己正月初二将两位主子送回来,一个走丢了,一个不能走动了,不得已才透出了这个消息。
“你们倒是能耐了,这么一个大活人居然给走丢了!”娇娘到底是个孩子,自己没有当家作主的经验,由着王家的胡嬷嬷在那儿胡乱安排,好不容易有了好消息,却又让她焦心不已。娇娘这个傻孩子,往后可怎么过啊。
“太太!”说到底也是自己的错,阿生硬着头皮将年礼捧上:“来之前少奶奶交待了说让太太别担心她,家里一切都好,这是孝敬您和老爷的年礼!”
季氏看都没看一下年礼,这边让周嬷嬷去库房挑了很多好东西送回去。
“嬷嬷,我还是不放心娇娘!”季氏等阿生走后:“听说郑嬷嬷也不在她身边伺侯了,嬷嬷,要不,你替我跑一趟?”要不考虑着正月初二玉娘回家季氏都想亲自去一趟了:“元娘跟着赵扬去了京都,娇娘又回不来,只有玉娘回来,要是不在家,她又该多心了!”
“太太,等正月里有空再去看看,老奴看过三小姐的年礼了,比往年更丰厚,说明三小姐日子过得比咱们想象中的要好!”等看了娇娘的年礼,周嬷嬷心里默默的点了点头,转头对季氏道。
“此话当真?”季氏有些不信,拿过周嬷嬷递上的礼单细细看了看。
“三小姐应该过得不错?”这年礼虽然没有二小姐的讲究,算下来价值也不菲,周嬷嬷道:“不知是三小姐亲自布置的还是那个胡嬷嬷办的!”
“曾听叶姐姐说过,那是一个很得老夫人心的老人儿,也只有她置办的年礼才让人挑不出理儿!”季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在娇娘身边是福还是祸!”
“太太放心,从王家没落到现在,她还这么忠心的跟随,无论姑爷在哪儿,我想她定会护着三小姐的!”周嬷嬷感叹道:“这也算是老夫人当年修下的福缘了!”
“她哪是护着娇娘啊,只是护着娇娘肚子里的那个孩子罢了!”以儿子为尊的人大有人在,别的不说,徐富贵就是一个。这个胡嬷嬷,若是娇娘生下一个儿子,那以后的日子肯定会好过,自己也不用操心了,怕就怕,生一个女儿,却被她一个老太婆把持了产业。怀不怀孕,都让她心里不是滋味。季氏真是担心不已。
当娘的都不容易,担心了娇娘怀孕,还担心元娘和玉娘如今都没有好消息传来。那两孩子也是敏感的,说不定心里又会多想了。
事实上,玉娘听说娇娘怀孕后,心里更不是滋味。比自己小的妹妹都要当娘了,而自己、、、、
那个小女人都要当娘了!王博更不是滋味。憨憨的三哥居然能、、、、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了。对了,听说他走丢了。这人还能走丢!去年没能问出个所以然,今年想要再问,却成了无头事了。看来,也只能成为压箱底的宝贝了。也不知道去哪儿,何年何月才能询问到想要的结果。
京城的腊月底,四处洋溢着节日的氛围,此时街头商家更是准备赚个满盆满钵。果然到了京都才知道官小,王渊历来知道京都每一个不起眼的商家背后都有一个惹不起的后台。雄心壮志的出来,近两个月的时间了,还没有落脚,王渊有几分惆怅了,在小妻子面前夸下的海口,也不知道能不能兑现。此时的她,又在家干什么,边想边抬脚走进了客栈。
“徐公子,今天怎么样?”店小二很热情,特别对这种落魄的书生秀才之类的人更胜。用掌柜的话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知道他哪天就发达高中了呢?在人落魄的时候扶一把,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日后定有大收获,这叫低级投入高效回报。虽然眼前的年轻人说是来京城寻求发找的,没有金钢钻是不敢揽玉器活的,这人没两把刷子怎么敢上京都。
“果然是寸土寸金,寻了两三个铺子,价格没谈下来!”王渊笑笑:“看来明天还得继续寻找!”店小二口中的徐公子正是自己。到昌州后,花了一百两银子买了一个路引,开具的名字是徐家沟徐富贵之子徐洋。之所以借用徐家的名头,那是因为徐家也就是一个小小员外,没人会在意多多少少的一个人。而王家,如果在京都做大了,有心人一查起来,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一扯就是一大堆。
“不急不急,这寻铺子和姻缘一般讲究缘份!”店小二能说会道,热络的和王渊拉着家常:“城西住贵人,城南住富人,城东住穷人,城北住外人,看徐公子想做什么人的生意,就往那些方向寻铺子最合适不过!”
“多谢小哥指点!”要做什么样的生意王渊一直没个头绪。寻了个机会说走就走,身上没带银子就典当了玉扳指,钱就如米缸里的米,天天舀那么一点点,又没个来源,很快就要没了。再不想办法,连过年都没法过好了。王渊对店小二道了谢就回了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