矩阵基地正门主通道用混凝土钢筋构筑而成,防守哨岗高耸内嵌在大门两侧,一共有六个火力点,部署了六座重机枪塔,主通道面向的是坚固的钢铁闸门,其后又有多条通道通向基地不同部门和设施。
一旦通过门口的安全验证和安全检查,访问者即将进入一个宽敞而精密设计的主通道。巨大的照明设施将通道照亮得明亮而整洁,墙壁上安装有监控摄像头,时刻监视着通道内的一举一动。有些科室门上贴着警告标志,提醒着入内者注意高压区域或者机密实验室,需要特定的身份卡才能进入。
沿着主通道走去,各种施工人员穿梭忙碌,穿着工作服佩戴安全头盔,手持工具对基地正门进行维护和加固工作,运输机器人则不断从仓库里将加固材料运来,角磨机打磨的噪声和运输机器人行驶履带压覆地面钢板的声音重叠加错,门卫士兵大声交流着,紧密的脚步声不断回荡在通道里。
防守哨岗重机枪的射击声震耳欲聋,弹幕如烈雨般倾泻而下,艾尔莎率领部队奋勇抗战,入侵基地的敌方作战单位众多,AI机型搭配合理,实战经验丰富,战斗力异常强悍。在第二次防守战斗中,艾尔莎部署的基地正门防守部队损失惨重,直到8日凌晨3点,到最先抵达战场的步兵营已被死伤三百多个,损毁哨岗两个。
8日凌晨4点02分,矩阵基地主通道防线。
短暂停火的时刻,正门防御阵地前惨状令人心碎,破碎的沙袋散落一地,弹坑布满整个空地,残弹散落在周围,损毁的士兵AI机体缠绕在铁丝网上,几十具无名士兵的尸体躺倒在地上,烟尘漫漫,战火的余烬还在燃烧,一切都显得如此荒凉。
蹲伏在水泥掩体后,通过观察口,艾尔莎紧盯着大门前方的动向,队友们在它身边焦急地等待着,每个人的心情都沉重而不安。
“敌们来了!”一个年轻容貌的士兵高声警告道,手指着远处缺口的人形轮廓,基地内部的警报声此起彼伏,艾尔莎紧抿着嘴唇,脸庞映着枪火的光芒,眼中却透露出冷静和果决。
每一声枪响都伴随着一声惨叫,每一个弹片都可能带走一个生命。
配备穿甲弹的狼蛛形AI对基地正门进行远射,炮口突现耀眼的光芒喷射出烟雾,穿甲弹以惊人的速度穿过空气,深深嵌入了门面的钢铁构造中,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沉闷的爆炸声,巨大的冲击力让基地防线的墙壁都轻微摇晃了起来。
防守哨岗的导弹发射架自动对准来袭的敌方装甲单位,锁定了狼蛛形AI的位置,在紧张的气氛中,倒计时开始。导弹从发射架上呼啸而出,狼蛛形AI感知到了危险,试图躲避,但导弹的追踪系统异常精准,紧紧锁定了目标。相撞的瞬间,一团巨大的火球将周围的一切都吞噬其中,狼蛛形AI的残骸散落在地。
“轰!”一枚火箭弹爆炸在艾尔莎指挥的防线附近,猛烈的爆炸让驻守的士兵连连后退,艾尔莎身边的人造人护卫紧靠在掩体后,痛苦地捂住胸口,喘息了几口气,强忍着胸口传来的痛楚,继续坚持在阵地上。
烟雾中,艾尔莎艰难地站起身来,观察四周,经过五轮的进攻,正门周围的防线已是岌岌可危,如果再没有其它援兵的话,防线将被突破,此刻距离天亮还剩二十分钟,事态的紧急程度愈发上升。
在它思考该派谁去增援之时,忽然听见耳边传来一声惊呼:
“支援到了!”突然间,一声枪响打破了沉寂,来自WAAIO北非地区支部的一批支援部队出现在基地后方,他们冲锋而来,像是一股及时雨。
“第一分队已就位,总指挥你好,我是一分队长蒂瓦里,请告诉我们敌人目前的情况。”
当分队长蒂瓦里向艾尔莎询问阵线的情况时,他们已经提前弄清楚了AI的进攻路线,据艾尔莎所知,亚希亚依照着终端的总体进攻计划,加巴尔·厄尔巴岛是从红海路过苏丹、进入埃及沿海的必经之地,埃及和其周边区域也是人类联军建立在非洲北部的重要根据地。
正门位于基地建筑群的最底层,但随着狼蛛形、士兵AI突破前沿阵地向通道缺口移动,就必须有人充当后卫来减缓AI的追击,通道中有限的空间限制了可以有效执行任务而不妨碍彼此的无人机数量,AI爆破基地正门的首要任务进行得没有那么顺利。
在这支WAAIO队伍中,精准射手威廉斯、贝尔哈和克瓦恩是核心成员,工程兵拉帕带着他的装备包,通讯兵什里则担任基地向导。狙击手帕克苏斯原本是后卫,由于隧道空间有限,联军布置的沙袋-铁丝网掩体和分散各处的战车残骸占据了大部分通道空间;他只能在掩体前端架设热成像镜狙击枪,同时让观察员用无人机为自己提供视野。
威廉斯决定让克瓦恩走在最前面自己担任左侧突击手,而贝尔哈则是右侧突击手。这样的安排意味着在隧道战斗中,最佳的行进方式是让威廉斯走右边,贝尔哈走左边,而克瓦恩则走在中间。这样做虽然暴露了克瓦恩,但却允许两个其他队员只展示他们的侧面,并尽可能多地利用隧道壁作为掩护。
待突击手全部入驻射击位后,威廉斯耐心等待着,直到找到时机,才扣动了电磁枪的扳机,他没有特别瞄准,只是想让他的同伴们看到大致的敌人位置,精准步枪的射速较慢,但它击中了一台士兵AI。火焰从枪口喷出,坚硬的弹头将那名士兵AI的腿部零件炸飞出去。
光束器正在充电,他们很偶然地发现,手榴弹很容易受到介子束的攻击,尽管如此,当手榴弹靠近他们大约四米时,还是有片刻的焦虑。克瓦恩俯卧在地上,而威廉斯则试图贴在墙壁上躲避弹片,但它没有引爆,威廉斯让他的战斗小车在通道内保持警戒。和第一次进攻一样,士兵AI跟着手榴弹前进。威廉斯与第一台士兵AI对峙,在其脖颈底部的连接处打穿了一个洞,正好在防弹钢板的上方。
虽然他的电磁枪在步枪模式下能够穿透任何装甲,但威廉斯仍然喜欢瞄准敌人最脆弱的地方。他转移目标并再次开火,但这次他的目标趴在第一台被击毁的士兵AI机体旁,导致威廉斯的射击偏离了。
这一波各型号士兵AI摧毁击伤了十七台,其余的作战单位全部被小队打退,威廉斯和贝尔哈配合默契,屡次击败敌人,但威廉斯的肩膀被刺客AI的刀片刺破,这让他无法继续战斗,他的战斗小车被磁雷摧毁,他只剩下了手中那把电磁枪。
六台士兵AI被岗哨机枪击毁,炮击作业的蛛形AI则退到视线之外,只有一名队员被击中倒地,这已经是第三次敌人试图用手榴弹掩护冲向他们,每一次都产生了类似的结果。威廉斯本以为AI会学习并调整它们的战术,但似乎它们冲得太快,以至于当手榴弹没有爆炸时,前面的士兵AI太过投入,无法后退,而后面的单位则推动着它们前进。
这样的战斗在威廉斯看来,就像一台纺织机器,不断地在做复合动作。
狭窄的通道里,一个穿着光学迷彩、戴着防毒面具的女人缓步上前,她一直沿着墙壁往前走,脸庞被防毒面具遮挡住,她手中拿着一把狙击枪,她将身体挡在蛛形AI的节肢后,举枪瞄准。
“瞄准她!”艾尔莎大喊,她身边的士兵纷纷举起步枪。
但就在他们即将扣动扳机的瞬间,这个女人却先扣下了扳机,随着“砰砰砰砰”连续的枪声响起,子弹精准命中射击位上的联军士兵。女人手中的狙击枪是AI军械部专为她量身定制的,子弹无一不命中敌人的眉心和头颅,枪法异常精准。借此机会,一波自爆型无人机集体冲向基地岗哨。
“她不是普通的叛军,和我们一样是人造人!”
子弹一个接一个地射出,一架又一架无人机倒下,直到渲染起白色的焰火,迸发浓烈的烟雾,粘到焰火的士兵绞尽脑汁都扑灭不掉身上的火,防线仍然稳如泰山,毫不动摇。奥林军士长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怒吼道:
“编号为奇数的人,先撤退!机枪必要时提高射速!”
在压力下撤退是标准程序,但一些人开始犹豫,甚至还有人开始快步后退。由于威廉斯附近的大部分人都已经转移过一次,奇数和偶数的区别已经变得模糊不清,让人无法确定是应该撤退还是坚守阵地。
“剩下的人,继续开火。”
“包括你,佩尔。”威廉斯对身边的人造人通讯兵佩尔说道,招呼一些人后退,同时指示其他人继续射击。
“如果对你来说都一样,那我应该也可以做到吧。”为了强调自己的观点,他又朝威廉斯看不见的目标发射了一枚榴弹。
“没打中,该死的。”佩尔嘟囔着,将另一枚高爆榴弹撬进射击通道,然后扣动了扳机,那个女人又站立起来,还朝另一块掩体跑了起来,完全暴露在外,士兵AI用自己的机体挡住了她,高爆榴弹的破片没有成效,伊莎贝拉没有停下攻击,威廉斯不喜欢这个家伙,但他不得不称赞她,这家伙毫不畏惧。
威廉斯朝通讯器大声喊道:
“炮兵,保持火力压制。等我们清除了隧道缺口处的瓶颈后,再给你发信号何时收紧战线。”
“收到。我知道了。”威廉斯继续不停地扣动扳机,尽管他的武器已经变得滚烫,大部分人的重火力武器已经朝向通道缺口,然后敌人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不久之后,敌人的进攻节奏加快了,他们开始冲刺,逐渐逼近。威廉斯不顾回合数显示,不断向进攻的敌人发射更多子弹。贝尔哈也在持续开火——她一直待在火力基地。威廉斯能听到克瓦恩的防爆补给车填充弹匣的声音,他一直守在防线右侧的原始位置,因此AI不得不朝那个方向推进。
经过两轮坦克射击后,机枪哨岗受损严重无法使用,AI终于冲过了正门最后一道铁丝网,它们发现了威廉斯的存在,并开始向他们这边包抄过来。
快走吧,佩尔。”威廉斯喊道。
“嗯,我知道了!”佩尔回答。
充当突击队的士兵AI继续冲锋,直到停在离威廉斯十米的地方,敌人正在安装炸药,但威廉斯已经没有任何办法。威廉斯冷静而果断地拾起旁边的单兵导弹,海鳗导弹射出,向着AI爆破组大致的方向飞去,虽然他听不到爆炸声,但他希望这个威力足以震慑敌人。
AI突击队接近得足够近,开始投掷手榴弹和磁雷,威廉斯果断地丢出一枚手榴弹,希望能够击退他们。爆炸声在空中响起,爆炸的冲击波使得后丢的一些手榴弹被击飞,但仍有一些成功地落在他们中间。
其中一台士兵AI被手榴弹击中弹跳起来,机体受到重创,停在了威廉斯右边大约八米处。它在那里躺了一会儿,然后胡乱设计,把抛出的弹壳围成一个圆圈。
威廉斯再次被击中了,他的护甲抵挡了弹片,但距离它十米外的人造人AT兵被击中,她没有装甲的胳膊和腿受到了伤害。
他果断地决定后退,护送受伤的同伴离开战场,他再次投掷手榴弹,察觉到不对的士兵AI被炸得四散而逃,它们的搭载炸药的小车也被炸飞了一半。
“该死!”威廉斯又开了一枪,然后飞奔到一边。这个女人的装甲背心上没有抓握的把手,所以威廉斯抓住了她的衣领,就在两个爬墙的刺客AI出现的时候,他们相距二十米。
威廉斯右手掐住她的衣领,启动了战术目镜,辅助瞄准它仍然处于“断头台”模式,标记用的红外线划过一个斜线。
不知是运气还是技巧,他枪口瞄在刺客AI脖子的高度,正好在它们的防弹衣上方,一击斩首,他没有停下来欣赏自己的杀戮,他开始奔跑,把受伤的人造人AT兵拖到他身后,他的作战靴在地上和阶梯上弹跳。然后又有三十来个士兵进驻了射击位,迎面而来的联军士兵和人造人士兵挡住了进去的路。
二分队队长侯赛因试图控制混乱,推拉人们以保持队伍的移动,军士长奥林站在一旁,一只手拿着计数器,一边数着每个进入防线的战士。
威廉斯把伤员扔向其他人,告诉他们把她带进医务室,然后他转过身来掩护他们。他听到有人呼喊刺客AI冲入阵地,于是他退回到沙袋掩体的远端。他需要在敌人看到基地主通道入口之前阻止他们。
就在这时,有人走到他身边,威廉斯看到是佩尔,并不感到惊讶,佩尔是他最忠实的追随者,佩尔悄悄地对威廉斯说道:
“我们在隧道中发现了一个小型通风管道,它正在被封闭,我们打算将其摧毁,防止敌方势力渗透;你的手榴弹不是没有使用完吗,我们需要一些燃料,否则进行这项任务人会很困难。”
威廉斯听了一愣,然后点了点头。他知道,现在没有时间解释太多,必须迅速行动才能杜绝隐患,威廉斯把自己的手榴弹交给了佩尔,她接过手榴弹,对威廉斯行礼后转身离开,她的脚步非常轻盈,她的脸上没有丝毫紧张与恐惧。
“现在是你们的机会,如果不想让敌人进来,我会帮你们把他们阻隔在外面。可以试试。”
“威廉斯你在想什么?”他身后的二分队队员发问道。
“我想我们会做到的,但请您相信我们,我们会尽量拖延时间。”威廉斯回身,追随佩尔消失的背影。
“爆破手,准备炸药包!”军士长奥林喊道,作为一个小队,威廉斯和佩尔转身冲向防线,他们从断裂的扶梯上跃下,威廉斯发现另外三个士兵AI正从另一侧跑来,离扶梯底部只有几步之遥。他停了下来,发射了他的光束器,他们凑在一起,以至于把它们一齐炸碎。
“爆破手!小心身后!”军士长奥林的声音震耳欲聋,威廉斯转身,发现另外两台刺客AI正在战车残骸上跳跃,手持剑刃向他们冲来。
“停止射击!该死!他们离得太近了,小心误伤!”军士长狠狠地咒骂一声,刺客AI的剑刃砍在了威廉斯的外骨骼操作板上,但操作板却没有碎裂。刺客AI再次发射了刀片,它们的射击速度很快,而威廉斯也开始了反击,一边扣动扳机,一边开启推进器,然而,这些锯状刀片穿透了尼龙底衣,他只能勉强躲避,没有被射中。
但这并不能改变什么。他们已经跑进了距离隧道通风管道20米的地方,他们在前面开道,刺客AI仍不放弃,在身后追逐他们。
“佩尔!你去炸毁通风管道!我来对付它们!”
威廉斯的光束器正在充电,在弹匣耗尽之前,他发射了最后一发子弹,但没有命中任何敌人。他知道,即使他认为他们在战斗中使用振刀是荒谬的,但当他们手头有更强大的武器时,这是一种危险的方式,高频振刀甚至可以切开一个士兵AI的正面装甲,他下意识地单膝跪地,举起他的振刀,准备面对这一切。
两台刺客AI被手雷冲击波震击人倒地,威廉斯看到了机会,没有华丽的动作,没有什么能在奥运会上赢得奖牌的技巧,他只是向前推进,刺客AI爬起的瞬间,他的聚铬刀尖穿过了它的盔甲,刀锋直接钻进了它内部的电池线路和电路板。冷却液涌出,淋湿了威廉斯,这台刺客AI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第二台刺客AI重新站稳脚跟,向威廉斯发起了冲锋,威廉斯试图拉回他的振刀。然而,刀片却卡在了某物上,无法挣脱,反而将他的身体猛地向后拉了回来。他的刀刃撞上了墙壁,他感受到腰部传来一阵剧痛,敌人冲了过来。
再次扳动了光束枪的扳机,不料爆炸的碎片扎在了他自己身上,威廉斯感到身体一阵痉挛,然后倒在了地上,他的眼睛微闭,嘴角流出鲜血,濒临昏迷。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威廉斯突然眼前突然光亮,感觉有人正在拖动自己的外骨骼装甲。
“威廉斯,我们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