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刘刚时,杨再兴不由面色一变,咬牙切齿,似乎痛恨极了,吸了一口气后,杨再兴遂是说道:“当时莺儿的爹爹暗里曾找过我,说若是我愿意把武状元之位让予他的儿子,便让莺儿下嫁于我。我听了,虽然万般不愿意,但当时我对莺儿实在痴迷,为了她我甚至可以放弃一切,何况是区区一个武状元。到了决战那日,我已有意相让,哪知决战前莺儿的丫鬟送来汤水,说是莺儿连夜所熬。我听了,自然不会辜负莺儿的一番心意。
谁知那可恨的刘刚,却是怕我反悔,教人在汤里下了蒙汗药,我难撑几个回合,便被他打下擂台。
丢了面子,丢了武状元这个名头,我并不在乎。哪知刘刚事后反悔,甚至还阻止我与莺儿相见。后来莺儿与我私奔,或者是一时冲动,我俩当时没有多想便成了亲。
可惜好景不长,刘家的人很快便找到了我俩。刘刚还以我的性命为威胁,威迫莺儿离开我。当时刘刚已经入朝为官,莺儿怕我丢了性命,便说了一番绝情的话,当夜便离开了我。我当时伤心欲绝,以为莺儿果真是嫌弃我,也没有回去找她。
而莺儿回去后,却发现有了身孕。刘刚那个畜生,竟然一不做二不休地让莺儿下嫁给汴京另一家大户。那户人家乃是将门之后,在朝廷有不少势力。刚好,莺儿所嫁那人,是独子,又身体虚弱。刘刚便教莺儿诈称肚子里的孩子是那人的,以来谋取其家业。否则,便逼莺儿打掉孩子。
莺儿为了保住肚子里的孩子,只好从了刘刚的意思。只不过她一直郁郁寡欢,继周出生不久,她便死去了。留下继周一人,还是到了最近,继周从他的奶娘身上得知自己的身份。幸好我这娃儿,从小天赋异禀,那家人对他也是百般疼爱,聘请名师教他练武。因此他年纪轻轻,便练就了一身高超的武艺。
别看继周这孩子好像较为内敛,但其实脾气随我,也是火爆。得知自己身份后,他想也没有多想,放弃了在京城的荣华富贵,单骑前来燕云寻我。听说他一路上,还曾几番遭遇刘家人的追袭,都被他杀退了。
龙蛮子啊,我杨再兴一生问心无愧,唯独对她们母子亏欠许多。当年我可以为莺儿放弃一切,她是我的命,而如今这娃儿便是我杨再兴的命了。”
说罢,杨再兴已经泪流如泉,拿起一坛酒仰头便喝。邓云听了这个凄惨的故事,也是叹声连连,终于明白杨再兴为何一直不娶,原来心中早已有人。同时也对杨继周这个孩子,甚为钦佩。
数日后,杨再兴带着杨继周还有恶豹骑一众将士,离开了燕京,遂往云州赶回。依邓云所言,与金人的大战,不久即将开始。眼下最重要的是稳固云州,如此一来,就算太原的战事有个万一,也可确保后方无失。
另一边,却说赵桓多日未定主意。这时,秦桧却从金人那里得知龙蛮义军似乎在云州里挖取了一批重宝,吴乞买命他务必要拦阻大宋与龙蛮义军联合起来。而且还说,此番秦桧若能办成,便会给予他真正的解药,让他不必再受巫毒之苦。秦桧沉思一番,便有了主意,速速回信,同时又来觐见赵桓。
赵桓这些日子实在被李纲纠缠得心烦不已,听说秦桧来见,连忙召入。秦桧来到御书房后,面色肃穆,作礼拜见。
“老师何必多礼!?朕这些日子可是烦心不已,老师此来可能解朕心中之忧?”赵桓急急从堂上走落。
秦桧听了,露出一丝笑容,道:“陛下可是在为蛮匪之事而烦心?”
“知我者莫若老师也!老师有所不知,李纲这老匹夫真是烦人极了。那邓云不过一介庶民,岂可封予王侯之位!?如此岂不乱了套么!?莫非日后,但有贼匪起事,朕便都封个王侯,以作安抚耶!?”
赵桓带着几分怒色说道。秦桧听了,呵呵一笑,即答道:“陛下稍安勿躁。微臣以为,蛮匪在燕云之势,可谓是如日中天。李丞相所言,也并非无理。只是微臣却怕,那龙蛮子并非宋江之辈那般好相予啊!何况这龙蛮子素来狡诈,有了前车之鉴,岂不会多加小心?若是虚以委蛇,反而是个祸害。“
“正是,正是!!朕就是忧心这些!!可李纲这老匹夫就是听不入耳!!明日早朝时,老师快替朕与他说上一番,教他知难而退!!”赵桓听言,眼色一亮,大觉是理。
秦桧忽然话锋一转,却道:“李丞相自从被陛下再次聘请入朝为官,可谓是兢兢业业,乃群臣之楷模,加上不久前铲除蔡氏有功。陛下如此,岂不寒了李丞相之心?微臣却有一计,可一石二鸟!”
赵桓一听,顿时面色一震,连忙问道:“有何计策?老师快快说来!!”
“陛下可暂且答应李丞相的提议,封那邓云为燕侯,命他率燕云之众攻打金人,暗里陛下却可在应州一带,暗集兵力,正如当年汉高祖刘邦暗度陈仓之计,但蛮匪与金人杀得正是激烈时,杀往燕京,蛮匪后路被断,金人素来与之势如水火,自不会让蛮匪回救。两方拼命厮杀,自会两败俱伤。如此一来,我大宋岂不尽占渔翁之利耶!?”
秦桧此话一出,喜得赵桓连声叫好。于是,赵桓立即命秦桧修礼册表,到了次日早朝,当众宣布封邓云为燕侯,派四壁防御使刘刚前往宣告。刘刚心里不愿,但自不敢违抗圣旨,下朝之后,准备一番后,即日出发。
却说,此下邓云已命耶律亚虎、牛皋二将暗中调拨兵马,准备前往云州。这时,忽然云州来报,说朝廷派来圣使,三日后便到云州。邓云一听,不由一喜,当即与吉青、霍锐一同前往云州。
三日后,在云州怀仁城内。邓云正欲一众麾下在城郭外等候,忽见一队人马正往赶来,遂往迎接。哪知邓云等人赶到,刘刚这圣使还在马车之内。
杨再兴见朝廷圣使如此无礼,豹子眼一瞪,怒声喝道:“我主亲自来迎,尔等主事的竟敢如此怠慢,信不信老子把你们都擒下,囚禁在牢!!”
杨再兴这怒声一喝,顿时吓得那些官兵各个变色,领队的副使唯恐得罪,连忙道歉。
“哼!!何人在喧哗呀~!?”
忽然,一道听了就让人不舒服的声音传了过来。只见一身穿大宋四品官袍的男子,从一架金碧辉煌的马车走下。只见这人,体格颇大,双眼阴鸷细小,留着两撇胡须,一看便知是个城府颇深的人。
哪知,杨再兴一见这人,顿时色变,一字一字地扯声吼道:“是!!你!!刘!!刚!!恶!!贼!!!”
刘刚本还想摆些姿态,让这些蛮匪知道谁是主谁是次,这下忽听一阵竭斯底里地吼声,顿时心头一揪,急急望去,吓得连退几步。
邓云面色一沉,听说这圣使竟然便是杨再兴的仇人,不由苦笑,这当真是天意弄人。
想起当年这刘刚屡施诡计,棒打鸳鸯,害死他的妻子。杨再兴气得咬牙切齿,猛地一把执住了剑柄。
“你你!!杨豹子你想干嘛!!?莫非你还敢杀朝廷命官不成!!?”
感觉到杨再兴那恐怖的杀意,这长得魁梧的刘刚,竟然躲在了他的副官身后,气急败坏地恐惧喊道。
徐庆面色一变,正想阻止,却被邓云一摆手,便听他说道:“这是杨豹子的家事。今日这刘刚若不给个交代,这赵氏朝廷的令旨,我邓云还不听呢!!”
邓云此言一出,一众官兵包括随来官吏无不变色。这回赵桓可是下了死令,务必要谈妥此事,甚至为此,在商议间大宋这里也可有些相让。但这底线到底在哪里,赵桓却没有明说,教众人心中定论。
若是换做平时,圣使遭到如此喝叱,那么这些蛮匪便准备遭到朝廷大军讨伐吧。但如今先不说宋朝已经衰弱,根本没有这个实力,而赵桓恐怕也是不肯!
而且太傅秦桧来前,也与他们说过,这事若能办妥,他们定能飞黄腾达,若是办不妥,便可要小心项上人头。
那副官想到其中利害,连忙在刘刚耳边嘀咕一阵。这时,盛怒的杨再兴已经跨前一步,扯声喝道:“刘刚!!你是个男人,就滚出来和我说话!!”
刘刚这里听着副官提醒,那里听着杨再兴在嘶声大吼,心里虽是害怕,但也只好硬着头皮走出,呐呐叫道:“杨再兴,旧日之事何必还耿耿于怀呢。如今谈的可是国家大事,你可千万不要因一时之气,坏了大事啊!”
“哼哼!!好!!那你先还我妻子命来!!”杨再兴一听这刘刚毫无悔意,哪里还压得住怒火,一把掣出腰间宝剑,作势便要扑过去。顿时吓得刘刚惨叫一声,跌倒在地。还好此时,一人飞快闪出,拦住了盛怒的杨再兴。
“爹爹!!三思啊!!”只见杨继周一脸悲愤之色,急声喊道。杨再兴怒得满脸青筋凸起,喝道:“继周你快让开!!你娘就是被这畜生活活逼死!!我今日定要手刃仇人,替她报仇!!”
“疯了!!这杨豹子疯了~~!!外甥,我的好外甥!!你快快拦住他,舅舅的性命可就在你手上呐!!”刘刚连滚带爬又躲在了他副官身后,数十个兵士也拔出了刀刃,又是害怕又是紧张地看着暴怒的杨再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