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容刚才没有动弹,倒还好忍受,这一用力,再压不下身上的伤痛,每一次呼吸都象有一把刀在胸膛里搅动,疼痛难忍。
然此时身上的痛,与心里的酸痛相比,根本不算什么,吸了吸鼻子,忍着不让泪流下,他不喜欢她懦弱,“你果然还活着,真好。”
夜华的心底某处软下去一块,脚下顿了下顿,更快地闪身出去。
自从进入生死门,便与受伤从来都分离不开,芷容早习惯了自己料理伤口,自然认得夜华留下的药瓶里的药物。
从其中一个药瓶中倒出两粒黑色药丸吞下,脱下外衫,从里衣上撕下一条布带,将上了金创药的手臂紧紧束住。
重新穿好衣衫,打量起这间石屋。
这间石屋如同夜华在蛇国的住处,简朴得除了床上的薄薄被褥,几道再没有其他东西。
想到夜华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一阵心酸。
芷容坐了一会儿,等服下的药丸生效,胸口的痛淡去了些,才下了石床。
捂着胸口,忍着痛,走到窗边,见夜华抱着胳膊靠在石屋外一处如削的山壁上,苍白冷瑟的石壁更衬得他刚毅的面庞冷峻淡漠。
一片枯叶飘下,落在他肩膀上,颤颤巍巍,不肯离去。
他信手拈起,嘴角露出一抹寂寥的淡淡浅笑。
芷容的心随着那笑,猛地抽痛,“夜华比过去更加孤独。”
刚想开门出去,突然听见夜华冰冷的噪声响起,“出来吧。”
几条人影从山森中闪出,恭恭敬敬地站夜华三步外,齐声叫道:“王爷。”
带头的是一个五十来岁的老人。
他身后的几人,正是攻击芷容的那几人,包括伤了芷容的年轻人。
这种情况,芷容不方便再出去。
夜华对他们的出现没有半点反应,连眼皮也不抬一抬。
来人目目相觑。
众人等了一会儿,仍不见夜华有所反应,弓身道:“属下来请王爷怨罪。”
夜华不为所动,仍只看手中枯叶,“军师严重了。”
众人本想着,夜华大发脾气,那么他们就可以理直气壮地表明自己的立场,再借此煽动众人与夜华驳一驳。
没料到夜华竟是淡淡地,既无顺从他们之意,也没有要责罚他们的意思。
这一来,他们就象将拳手打进一个软绵绵的物体里面,完全使不上力气。
老人沉默一阵,道:“小女犯了规矩,请王爷处置。”
夜华仍只研究手中枯叶,冷冷道:“这些年,凡是违了规矩的,都由军师处置,今儿怎么问起我来了?”
老人噎了一下,“属下定会重罚,可是那个叫‘九九’的姑娘……确实不能放了……”
夜华已经猜到他们非要置芷容于死地的原因,仍轻道:“呃?”
老人望着夜华垂着的眼,夜华的眸子隐在长睫下,仍能让人感觉到他洞悉一切的清明。
想在他面前编谎话,根本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只得道:“她是蛇国的鬼杀,知道王爷在蛇国的身份,留下来必是祸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