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头,眼里凝着诧异。
芷容的手指落空,没能点上他的唇,停在半空中,有些傻,挤了个笑脸,讪讪地垂下手,落在琴弦上,发出难听的声音。
他又垂眼下去,继续弹自己的琴,她荒诞和顽皮的举动太多,他实在懒得追究理会。
芷容胡乱拨弄琴弦,在他美妙的琴曲中添加噪音。
她现在最想的,就是将平阳王那个混蛋忘得干干净净,灰渣都不剩上一点。
偏偏肖华的眼睛跟那人很象,又都会弹琴,看着他,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起那个混蛋,那惨不堪言的一夜,这叫她怎么忘?
心痛中,却又想到另一桩让她头头痛的事。
她曾答应四儿,初夜给他……
如果肖华真的是四儿,他追究起来,她怎么办?
芷容一个头三个头。
干脆他不提,就当作没有四儿这么个人?
漫声问道:“老张头怎么样了?”
“府中虽然查出是你偷了乳猪出去,但给了谁,只得与琪和你知道,与琪不会胡乱说话,如果你不往外乱拱,又有谁知道?”肖华自顾弹琴,曲子丝毫不受她乱弹琴影响。
芷容撇嘴,感情在他眼中,她就是个不靠谱的人,“昨晚谢谢你。”
肖华睨了她一眼,唇角露出一抹浅淡笑意,视线重新落回琴弦,神情淡泊,“摔了一摔,和过去大不相同了,居然会说‘谢’字,如果再摔一摔,能不能懂事些?”
芷容扁了嘴,这话怎么听怎么不是味道,好象他巴不得他再摔一摔。
芷容不记得,过去的她是什么性格,但后来她这两年多,经历过那许多的事情,性情自然有所改变。
坐了一阵,见他不爱搭理,有些无趣,正想走开,蓦然听他问道:“你真记得我?”
芷容点头,趴了回去,问道:“你多大了?”
肖华弹琴的手即时僵住,愕然抬起头来,看向她一脸无害的清纯小脸,刚刚才说记得他。
绿树林中只剩下她勾弹出来的刺耳噪音,她皱眉,“十八?”
肖华轻叹了口气,原来她记起的只不过是他的一个名字,“或许。”
或许?芷容拧眉,“二十?”
他漫不经心,“有可能。”
芷容开始无语,“二十二?”
他声音仍淡,“也有可能。”
芷容没了耐心,“到底多少?”
他轻飘飘的睨了她一眼,笑了笑,“有何关系。”一派的无所谓,对他而言小几岁,长几岁没有什么区别。
芷容撇嘴,照着与琪的说法,他就是二十,还有什么可卖关子的,“我马上十五了。”
肖华不禁莞尔,“那又如何?”语调悠闲随意。
芷容皱眉,“很不合适的年纪。”
肖华迷惑,“呃?”
“到了十五,就可以嫁人了。”芷容蹙着眉头,象她这样的身份,大多十五便会被嫁出去,而且嫁的不是皇子就是重臣之子。
平阳王和太子都认得她,如果她被嫁进宫里,麻烦可就大了。
如果能恢复功力,大可离家出走,大千南北任她逍遥,但那样的话,就再也不能照看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