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船上的人一个接一个跳入水中之后就往大船游去,看得出都是水性极好的,如同一条一条大鱼儿在水中翻滚着。
而在大船甲板之上,有两三个往下扔下几根绳子,是以水下的人以极快的速度往上爬着,不一会儿就聚焦了十几人。
船内客房非常安静,冷杉虽然醒着,但浪涛的声音把很多原本不正常的声音都掩盖掉了。等冷杉觉察到有什么不妥的时候,早已有十来个大汉跳了出来,挥刀就砍。
冷杉沉着迎了上去,却又见另有七八个大汉从另一头出现,直捣客房门口。
“三爷!有刺客!”冷杉竭力大吼了一声,那股内力直接把最贴近冷杉的大汉逼得后退了几步,步子已有些不稳。冷杉趁着这个档,飞起一脚直踹要害,解决了一个。
慕容白睡眠一向都浅,早听到脚步声已觉得不妥,再兼听到冷杉的声音,一把扯过床头的剑。
他右手持剑,剑刚出鞘,便有几个人逼近了过来,招式十分凶猛。
慕容白从容迎战,对方不仅武功高强,而且人多势众。此地不宜久留,此时必是走为上策。
刀剑相碰发出的巨大声音把沉睡中的楚天舒惊醒了。她一骨碌爬起来,对方有个大汉趁机一刀朝她心脏刺过来,楚天舒吓得够呛,连滚带爬躲在慕容白身后。
那一刀被慕容白一剑挑开。
而此时已生了先行逃走的念头的慕容白一把拉进身后的楚天舒,往斜刺中试图杀出一条路,门口太远,窗户就在边上,往窗户边上逃更为容易。
率先杀出一条血路的是冷杉,他从门口冲进来,想与慕容白汇合,但身后依然又缠进来了七八条大汉。
“三爷!你先走,别管我!”
慕容白瞄了一眼冷杉,他已成了个血人了,浑身是刀伤,但脚下却依然踩得非常稳,挥剑依旧凶猛。冷杉也算是顶尖高手,无奈对方可是十几个高手!
这无论背后主谋是谁,一下子派了如此多的暗杀多高手,必是誓取他们性命的!
“冷杉,保重!”
慕容白红了眼,拼尽全力一下子撂倒两个,楚天舒对眼前形势判断也非常准备,趁这两人倒下的空隙,猫腰穿过刀林剑雨,把窗户打开,自己先滚了过去,大开着窗户在外等着慕容白。
慕容白一个朝着窗户一个飞跃过来,楚天舒“呯”把窗户关上,拉着慕容白就跑。
外面是甲板,其实也是躲无可躲,藏无可藏的了。
楚天舒边跑边绝望地看着黑乎乎的水面,心生恐惧。这种大浪,即使熟悉水性,也未必不会被淹死啊!
慕容白却是拉着楚天舒的手一刻不松懈地在甲板上奔跑着,终于冲到船头,他手中剑一挥,绑上船头的两个环状物掉了下来,正好还是绑在一起的。
“天舒,你抱着这头,我们要往下跳了。”
夜晚漆黑如墨,楚天舒未看清这是什么东西,但时间紧迫,她依慕容白指示抱着了环状物,模糊之中感觉应该是软质的木料和芦苇一类的东西。
身后的人也已追了上来,两个人爬上船弦,纵身一跃。
夜晚虽黑,楚天舒还是看得到,身后几个刺客都跟着自己,一个一个往下跳。
那些刺穿看来都是熟悉水性的,否则他们很难登入自己的大船。
如今还是夏天,但整个身子一入水,冰冷刺骨的水浇遍全身,还是让楚天舒有了一种跳入地狱的感觉。她闭着眼睛,死死地抱着这简陋的救生圈。
直到她感觉身旁有人抱着自己往上一托,她的脸立刻从水底冒了上来,终于可以大口呼吸了。
“小白,小白,是你吗?”
她惊魂未定。
“是我。”慕容白沉稳的声音一出来,楚天舒立刻安慰不少。
“他们跟着跳下来,才没多久,全都被大浪冲散了。”
总之现在一个刺客也没剩下,而那条大船,也离他们越来越远。
他手也没有停过,一手把腰带解开,然后把自己与楚天舒紧紧绑在一起。
“对不起,天舒……真的没想到,这一次从皇府中出来,会让你受那么多的惊吓和苦难。”
楚天舒摇摇头,艰难的腾出手抱住慕容白的脖子:“不要这样说……这不是你的错。”
良久,她又说:“就算是死,能与你死在一起,此生也无憾了。”
慕容白心中震动。这样的话语,比任何海誓山盟都令他感动。
他在她脸上印上冰凉的一个吻。
心中暗暗立了誓。
今生今世,唯有楚天舒。
“现在浪非常大,我们也没有办法靠岸,暂且随着这水往下飘吧,待到水流缓慢一些的地方再往岸边游。”
慕容白看着周围的一切,现在已是下半夜,而今晚偏偏没有月亮,只有零星的几颗星。岸边全是黑乎乎的杂草,即使靠岸,也未必是有人家的地方。
“嗯……”楚天舒迷迷糊糊的应道。不知为何,她一阵又一阵的困意袭来,她感觉眼皮很沉重,都快睁不开了。
慕容白很快意识到她的异样:“天舒,你怎么了?天舒?”
“好冷,好困……”楚天舒依然迷迷糊糊。
慕容白心中一惊,若非她受了伤?“别睡,天舒,撑住,别睡……”
楚天舒又“嗯……”地应了一声,慢慢地就没了声响,也不知是真睡过去了还是晕过去了。
慕容白暗叫不妙,他用手在她身上慢慢的摸索着,在她后背摸到一块被撕下的衣服片挂在那。果然是受伤了?
手接触到她滑滑的皮肤,冰凉没有任何温度。然后碰到一处伤口,应该是刀伤,他能清楚地摸到伤口处皮肉已经外翻。
慕容白赶紧用手把伤口捂住,只是这伤口太长,捂得了这边捂不住那边。
必须马上上岸。因为入水冰冷,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受伤。而如果流血过度……
他顾不得湍急的水流,奋力地拖着楚天舒向岸边游去。
精疲力竭。眼冒金星,但他不敢松懈,只能与水做出搏斗。
他感觉他这一生的力气都用在此处此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