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遇到了重大的案子,又是在闹市上当街喊冤,如此露脸且赚取清名的机会,狄青天岂有不受理的道理。
于是,他连忙命人接了状纸,在京城百姓的欢呼声中,将喊冤的民妇带回京兆府。
只不过,等待他的是美梦还是噩梦,是表现自己青天本性的良机,还是个足以动摇他官位的烫手山芋,那可就不好说咯。
当然,官场上的事情,与普通的百姓无关,与正满怀欣喜的做二少奶奶的苏姨娘更是无关。
“二少奶奶,您总算是苦尽甘来了呀。”
新选进的贴身丫头金珠给苏姨娘插上金步摇后,带着几分谄媚,说道。
“金珠,不要乱说,我、我现在还不是二少奶奶呢。”
但也快了,再有两个时辰,等她给公公婆婆磕完头,祭拜过赵氏祖先后,她就是赵府的二少奶奶了。
不过,苏姨娘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但该矜持的时候还是要矜持,毕竟她现在身份不同了,若被外人听了去,还不定怎么编排她,说她轻狂呢。
“嘻嘻,扶正的文书都签了,就等最后拜堂、祭拜祖先了,二少奶奶,您呀就是太守规矩了,”
金珠虽然跟着苏姨娘的时间不长,但对这位新主子的心思还是比较了解。
再说了,她又不是瞎子,苏姨娘听到‘二少奶奶’这个称谓时,脸上都笑出花儿来了,眼中更是泛着灼灼的亮光,有眼睛的人一看就知道心里对这个称呼别提多欢喜了。
明明心里高兴的要死,嘴上却不漏分毫,太假仙了吧。
苏姨娘对小丫头的奉承,但笑不语。
对着镜子照了照妆容,确定自己还是那个最美艳的苏家二娘子后,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对了,郑姨娘这两天可有什么动静?”
想起前些日子那个女人嚣张的嘴脸,苏姨娘就暗恨不已,哼,风水轮流转,郑氏,你现在又落到我手里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回二少奶奶,”金珠一边小心的扶穿着一身绯色大广袖襦裙的苏姨娘起身,一边说道,“听那边的钉子说,郑姨娘这两天老实的很,除了早晨给太太请安外,整天连院子都不出。”
“没有出院子,她的奶娘呢,那个李老婆子可不是个安生的主儿。”
苏姨娘早就在郑姨娘的院子里安插了眼线,虽然那个小丫头只是个打扫丫头,但多少也能了解郑姨娘的举动。
“回二少奶奶,李嬷嬷倒出了两次门,不过听门房大哥说,她是去见自己的儿子,说是她孙子这两天生了病,正满世界找大夫呢,并不是帮郑姨娘打听事儿。”
金珠见苏姨娘抬起了双手,忙前前后后帮她整理衣服的纹理,生怕有一处不烫平。
“还是小心些比较好,今天是我的好日子,断不能让那个贱人出什么幺蛾子。”
等了这么多年,努力了这么久,终于等到她和苏家最重要的一天,她决不允许有任何差池。
“恩,奴婢这就让人去盯着郑姨娘,”金珠好容易帮苏姨娘整理好了衣服,她退开几步,躬身领命道,“今天来了这么多贵客,郑姨娘毕竟是个姨娘,哪有抛头露面的道理,还是在屋里歇着最好,您说呢?”
“呵呵,金珠,本少奶奶果然没有看错你,你确是个聪明的,去吧”
苏姨娘虽然口口声声不敢提前享受二少奶奶的尊荣,但说话的语气已然是摆出了二少奶奶的范儿。
将一切不安分的因素牢牢的控制住,苏姨娘这才放心的等待着那个时刻的到来。
只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好容易等来重要时刻,竟然是这样的一个结局。
“噫?不是说静薇公主和苏驸马也会亲临现场吗?怎么还不见她们来?”
观礼的诸位贵客们,见亲事现场有些冷冷清清,纷纷窃窃私语道。
“切,你还不知道吧,昨儿有人当街拦了京兆府狄青天的轿子,状告苏驸马停妻再娶、杀妻灭子呢。”
“啥?不会吧,这、这不是‘铡美案’里的戏文嘛?”
“嘿,您不知道了吧,我娘子的弟妹的三婶娘是梅花戏楼里的帮厨,听她老人家说,这出‘铡美案’就是根据苏驸马的故事改编的,要不然怎么戏文里也有狄青天?”
赵太太面沉似水的坐在正堂,不意外的听到旁边观礼的太太少奶奶们的议论声。
“太太,二少奶奶等着给您磕头呢?”
郭妈妈见场面有些怪异,苏姨娘,哦不,新二奶奶穿着一身红衣,顶着个红盖头,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赵太太却静坐着一言不发,整个婚礼僵持了下来,忙凑到赵太太跟前,小声提醒道。
“恩~~”
赵太太眉头微蹙,见在外院迎客的老爷许久还不进来,便知道情况有变,但现在众人都看着,她也不能当场发作,只是从鼻子里长长的哼了一记,“行礼吧”
苏二奶奶盖着盖头,看不到现场贵宾们的神态,但众人叽叽喳喳的议论声,她还是听到了。
当她听到有人拦轿喊冤状告苏驸马的时候,脑子里顿时轰得一声,脸色变得煞白,整个人也变得虚弱起来,身子摇摇欲坠。
郭妈妈这边好容易劝住了赵太太,听到太太发话让‘行礼’,她连忙大声喊着‘二少奶奶给太太见礼咯’。
结果,却发现,新二奶奶微微颤抖的站在当场,似乎没有听到她的吆喝,根本没有向太太行礼的意思。
“二少奶奶给太太见礼咯”
郭妈妈慌乱的抹了抹头上的汗,一记寒光扫向扶着新二奶奶的下人,狠狠剜了两个小丫头两眼,暗自提醒道。
“二少奶奶,给太太行礼了”
两个小丫头被郭妈妈森森的目光吓了一跳,几乎是架着苏二奶奶跌跌撞撞的来到赵太太近前,用力将化作木头人的苏二奶奶按在地上。
“噗嗤”
围观的人群中,有位少奶奶似乎没有忍住,哧的笑了出来,“哎哟,看来这位二少奶奶是高兴坏了呀,怎么连行礼都不会了,活似被人逼着拜堂一样。”
“嘻嘻,可不是嘛。”
“唉,看见了吧,娶妻还得门当户对呀,那些小家小户的女儿,即使穿上绯衣,也当不得正妻呀。”
来赵家贺喜的人,哪个不是心思活泛的人**,瞧赵家太太和新二奶奶的表现,再联想到本应到场的静薇公主和苏驸马此刻官司缠身不能(或不愿)前来,哪里会想不到局势已经发生了变化。
再加上,梅花戏楼是忠义夫人王夫人的产业,而王夫人又是前任赵家二少奶奶,这一点点的线索串联起来,大家对有些事也就心知肚明了。
唔,看来这位新上任的忠义夫人,也不是什么善茬子呀,头前儿苏家和郑家刚编戏骂了她,这还一个月的时间都不到呢,人家就报复回来了。
而且呀,还是有理有据的实打实的回敬,可比苏家捕风捉影的谩骂厉害多咯。
对于京城的风云变化,王绮芳并不知道,此刻她正在天字九号工业园处理事情。
“夫人,您瞧,这就是我们救回来的乞儿。”
张小花提起那些可怜的孩子,眼角就泛着水光,她语气中带着几分哽咽,道:“夫人,您是没有看到呀,那些孩子实在是太可怜了。
好端端的百姓家的孩子,被这些没人性的东西拐骗了来,那机灵肯学坏的人,都被那起子混混教成了小偷、小流氓;
那些手脚慢些的,或者年纪小的,干脆被折断胳膊、打断腿,丢在街头当乞丐……”
说道这里,饶是上过战场、杀过敌寇的娘子军也说不下去了。
“一共救回来多少孩子?”
王绮芳叹了口气,目光从地上那些面黄肌瘦、目光呆滞、手脚奇形怪状的孩子身上扫过,心情沉重的问道。
“一共有四十多个孩子,其中男的三十一个,女的十七个,最大的十二岁,最小的只有四岁。”
张小花低下头,悄悄抹去眼睛的泪水,继续说道,“属下检查过了,她们的伤有的是新伤,若好生救治的话,还有可能复原。但有些伤年数太久了,而且是被人一次次重复折伤,还得不到救治,估计——”
“我知道了,”这种事前世的时候,王绮芳也从媒体上了解过,只是,她没有想到在世风淳朴的古代,也有这种以残害幼童赚取暴利的人渣,难道这些人没有妻子儿女吗,他们怎么下得了这个手?
以前她没有做母亲的时候,还感受不到那种愤怒,只是出于良心,觉得这些人渣太可耻了。
但现在,她也是个母亲,看到这些原本天真烂漫的孩子,一个个被人为的折磨成这个样子,心里无比的难过。
幽幽的叹了口气,她吩咐道:“这样,把这些孩子都带进工业园的宿舍区,按他们的伤势分开照顾。伤势轻的、可以救治的,让我请来的大夫细心救护,需要什么药,尽管用,不要吝惜银子;
伤势重的,我亲自照顾,我那里还有些上好的伤药,或许配合温泉,他们的伤还有一线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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