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奶奶,您不知道呀,这优昙花,是传说中的仙界极品之花,因其花‘青白无俗艳’被尊为佛家花,三千年一开,观者受福。”
赵嬷嬷见王绮芳盯着那株三尺多高的优昙花树发呆,还以为自家七娘不知优昙花为何物,忙凑到她的耳边,悄声道:“老奴听人说,优昙花是祥瑞灵花,三千年一开花,且不是大机缘的人,不能得见。而且呀,还有人说,‘优昙花一开,金轮王现世’咧。”
“哦,真有这么难得?”
王绮芳不是佛教信徒,自然不知道这些佛教传说,她定定的看着那株萦绕着淡淡香气的花木,不怎么相信的问道。
“回二少奶奶,这花儿果真难得。”赵嬷嬷瞥了眼被众人团团围住的优昙花,压低声音道,“老奴活了这般年纪,别说亲眼见过优昙花开了,就是听都没有听说过哪家寺院有优昙花开呢。这可是千年难得的祥瑞,哪能这么轻易现世?”
“那,那这株优昙花已经长了花苞,是不是万分珍奇的祥瑞?”
王绮芳抽了抽鼻子,虽然这股花香不及她空间里的那盆花的味道香纯,但看花木的枝干、叶子,以及树干上若有若无的气息,都跟空间那盆话一模一样。若这株花木是优昙花,那她空间里的想必也是优昙花无疑。
“呵呵,祥瑞哪能这么轻易买到?”赵嬷嬷听了王绮芳的话,吃吃笑道:“二少奶奶,您仔细瞧瞧,那枝干上的花苞根本就不是优昙花的,而是昙花的花苞。
这分明就是有那些取巧的匠人,将优昙花树扦插在昙花丛里,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让昙花的枝干围着优昙花枝生长,待昙花花开的时候,因花朵缠绕着优昙花枝,猛地一看便会以为是优昙花。只是取个吉利罢了”
赵嬷嬷见众人指着花苞,不停的说着恭维赵太太、称赞郑姨娘的话,再瞧瞧粗糙枝干上一个个含苞待放的嫩白花朵,也禁不住点点头,“不过,昙花一般都是六七月才会开,郑三娘能让人弄来一盆在四月就结了花骨朵的昙花来,也算是不易。”
“恩,嬷嬷说的没错,而且更重要的是,她竟然让人算好了时间,这花苞结的不早不晚,恰巧在抵达京城后,才冒出枝头,这不得不说人家计算的精巧呀,”王绮芳一听那花苞不是优昙花的,便没有了凑热闹的兴致,而是远远的站在外围,和赵嬷嬷说起悄悄话。
“可不,您看苏姨娘那张脸,阴沉的都能拧出水来了,估计现在连吃了郑姨娘的心思都有,呵呵,有这两位在,想必赵二少爷的后院甭想清静。”
赵嬷嬷边和王绮芳说着话,边四处踅摸着,当她看到黑着脸站在角落里的苏姨娘时,一个忍不住,幸灾乐祸的说道。
“我也听说了,苏姨娘最近的日子不好过,正憋着劲让娘家的哥哥姐姐们帮忙找佛门圣树呢。”王绮芳随意的瞥了那个沉默的人影一眼,冷冷的回道,“只可惜呀,还是慢了郑三娘一步。人家如今把优昙花树都弄了来,她苏姨娘就是银子再多,也找不到比优昙花更贵重的佛门圣树了吧。”
如果这优昙花真像赵嬷嬷所说的这般珍稀,那这一局,苏姨娘明显败给郑三娘鸟。
“二少奶奶说的没错,”赵嬷嬷点点头,小声回顾着一个月来赵家二房后院的争斗,“……第一回合,郑姨娘借二少奶奶您的势,以及赵太太和赵二少的默许,趁机整治了所有的姨娘和通房们,郑姨娘胜;
第二回合,赵太太的菩提树出了问题,苏姨娘四下里散布谣言,说菩提树的枯萎不是天灾,而是人祸,矛头直指郑姨娘,甚至还给郑姨娘安了一个‘命中带煞’的罪名,苏姨娘胜;
眼下这是第三回合了吧,呵呵,郑姨娘又胜了”
“哎呀,二少奶奶,您和赵嬷嬷说什么悄悄话呢?快来瞧瞧优昙花吧,这花可是珍贵的仙物,整个京城独一份儿呢。”
托这株优昙花树的福,郑三娘今天在赵太太及赵家内宅的女人面前出尽的风头,脸上的笑意那是收都收不住。
被众人恭维了好半天,她从人缝里瞧见王绮芳主仆两个站在远处说着什么,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亮光,故意提高声音招呼道。
“是呀,你也来看看,”赵太太亲眼见到优昙花树后,兴奋的嘴都合不拢,一边默念着佛号,一边乐呵呵的跟身边凑趣的两个陪房媳妇子说着话。她听到郑三娘的话后,见王绮芳站在人群外,忙冲她招招手,吩咐她走近瞧,“……优昙花能在咱们赵家扎根,这也是咱们全家人的‘福气’,你说是不是,二少奶奶?”
哼,别以为她在内院就不知道外面的事。自从王七娘搬出赵府后,菩提树意外枯萎,京城的贵族圈儿里都传遍了,说她这个当婆婆的不慈,生生逼走了孝顺的儿媳,还带走了福气。
我呸什么带走福气,分明就是有人故意搞鬼。
至于谁在幕后作怪,赵太太觉得她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出来,除了那个事事跟赵家做对的王七娘,还有哪个?
还是三娘子贴心呀,见她被菩提子树弄得焦头烂额,便悄悄的用自个儿的私房钱托人请了一株胜过菩提树千倍百倍的优昙花回来,这株花木不但枝繁叶茂,枝头上还顶着花骨朵,正巧可以击破赵家没有‘福气’的流言。
哼,有祥瑞之花在,我看你王七娘还怎么造谣生事
“太太说的是,咱们赵家当然是福泽之地,”
王绮芳并不知道赵太太的心思,只是听婆婆发了话,她也不好不理睬,忙笑着走向前,围着优昙花的人们见王绮芳走了过来,慌忙哗啦一声闪开将花木让出来,好让少奶奶走近观看。
只见她来到种在暖房正中央的优昙花旁边,细细的围着花木瞧了瞧,这才啧啧有声的称赞道,“……这全是太太的福气呀,若不是太太吃斋念佛的常年侍奉佛祖,优昙花怎么会在赵家开花?”
“可不是,都是太太有福气,这才引来了优昙花呢,”郭妈妈站在赵太太左侧,她听了王绮芳的话后,见赵太太脸上眼里满是笑,便接过话头,“也正是太太有福气,二少爷才能纳来郑姨娘这般孝顺能干的姨奶奶呢。”
“郭妈妈谬赞了,奴婢当不得您这般夸奖”
郑三娘双颊泛红,语气羞赧的说着自谦的话。
而其他的婆子,瞧郭妈妈抢了先,生怕自己落到其他人后面,得罪了内院当家的郑姨娘,便一个个纷纷恭维赵太太的同时,不着痕迹的拍着郑三娘的马屁。
一时间,暖房里充满笑语欢声,唯有角落里闪着两双怨毒的眼睛,一双是苏姨娘的,另一双则是大少奶奶的。
……
下午,京郊的天字九号工业园来了一群穿着便装的娘子军,她们背着厚重的包袱,脸上含着几分对未来的忐忑。
“小花姐,咱们以后就要在这里生活了吗。”
刘四娘是个十七八岁的姑娘,个头不高,面庞黑瘦,左手似乎受了什么重伤,用白色的粗布带子吊在颈上,她瞧了眼庄子外漫山遍野的麦地和菜园,不安的问道。
“恩,玉娥姐说了,这是三公主给咱们特意安排的庄子,”张小花是这群娘子军里年龄最长的一位,军龄更是长达八年,跟着三公主东征西讨,参加过不少战役。
她目光犀利的扫了扫面前的庄子,道:“瞧见前面的庄子了吗,京城‘独一无二’的工坊就在里面。庄子里除了独一无二的工坊,还有其他的布艺坊和木工房,以及农田和菜地。”
“小花姐,里面的工坊都是要用手干活的,可我、我伤了胳膊,就算去了绷带,左手也不灵活,我还能干什么呢?”
刘四娘神色黯然的摸了摸受伤的左臂,对自己的未来充满担忧。
“呵呵,能干的活计很多呀。”
这时,身后走来一个身穿嫩黄色襦裙的女子,只见她掀开锥帽的薄纱,露出一张浅笑的娇靥,“手受伤了可以做庄子的保卫队员,脚受伤了可以做手工活,手脚都受伤了,还可以看仓库……只要心里满怀生活的热情,每个人都可以在工业园里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您是?”
张小花见来人服饰华贵,神态非凡,言谈举止更是充满自信,便知道人家不是一般人。
“我是王绮芳,家里姐妹排行老七,夫家姓赵,人称赵二奶奶。”
王绮芳看出张小花是这群女兵的头儿,几步走到她近旁,朗声自我介绍道。
“您就是二少奶奶?我们的东家?”
张小花闻言,连忙招呼其他的姐妹拱手给王绮芳见礼,“在下张小花,见过东家”
“张姑娘客气了,既然来了我这里,大家便是自己人。你们呢,也不用叫我什么东家不东家的,咱们都是女人,做的又是女人的生意,相互姐妹相称不是更好?”
“女人生意?”张小花神色一滞,她语气带着几分僵硬的问道,“不知东家所说的‘女人生意’指的是什么生意?我们虽然离开了军营,但绝不会做有违娘子军清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