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按下了暂停键,门内门外的三个人形成一幅安静的画面,个个都呆愣愣的看着彼此,不发一言。使得周围的空气,静谧的几乎凝结。
“哟,二少奶奶,您、您怎么来了?”
铁楚的声音如同一把利刃,利索的将这幅静得有些诡异的画面割开。
王绮芳甚至听到了自己和对面两个人‘砰砰’的心跳声,以及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是你”
异口同声的,王绮芳和李靖天的手都指向了一脸无辜的铁楚。
大家都是聪明人,见事情发展到眼前这个局面,基本上都猜出了是何人的手笔。
“我?我什么呀?”
铁楚悻悻的揉了揉鼻翼,目光有些闪躲的避开两个人锋利的逼视,兀自嘴硬的辩解着,“对了,二少奶奶,您上午还说了呢,如果没有什么事,断不会来外院打扰我们,这才半天的功夫,您,您怎么——”
“表哥、铁护法,在下告辞了”
杏白男子的脸色分外的难看,他很不客气的打断铁楚的碎碎念,随便的拱了拱手,然后拉起王绮芳的手腕,便离开了外院。
身后,铁楚还不停的解释着,“老大,真不是我,我冤枉呀”
“你、你进来”
李靖天见杏白男子气得几乎拂袖而去,他的脸色也顿时沉了下来,语气不善的对铁楚低吼道。
“……是”
铁楚听出老大压抑的怒火,便知道今天的祸闯大了,心里也难免有些忐忑。
不过,老大罚他也罢,得罪了二当家也好,他铁楚都不会后悔。
“说吧,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难道不知道二当家的早就多次强调过,这件事不许透漏给二少奶奶得知吗。”
李靖天想到杏白男子难看的脸色,再看看铁楚死不悔改的模样,不由得长长叹了口气,无力的问道。
“老大,我知道我把无辜的人拉上咱们的大船,很不地道,尤其是对方还曾经多次对咱们施以援手,这一次更是救了你我的性命,但是我可以这么说,如果事情能重来一次,我还会这么做。”
和往日调笑的模样截然不同,铁楚难得严肃的站在李靖天身前,无比认真的说道,“至于我为什么这么做,当然是有理由的。”
“什么理由?你倒说说否则,别说二当家那里不好交代,就是我也不能饶了你”
李靖天深知铁楚的为人,知道他一旦认真起来做某件事,必然有这么做的道理。要不然,他也不会让铁楚做侠客盟的护法。
“我之所以把赵二奶奶拉下水,原因有很多,其中最重要的有四条,”
铁楚伸出巴掌,竖起一指,“第一,赵二奶奶不是普通的内宅女子,虽然咱们的事一直瞒着她,但她恐怕早就从咱们平时的言行中看出了端倪。与其让她心怀猜测的乱试探,还不如索性就告诉她。”
“……你接着说”
虽然铁楚的话有些牵强,但也不是全无道理。毕竟他们做的事牵扯太大,容不得半分的不安定因素。
铁楚闻言,又竖起一根手指,“第二,赵二奶奶是天字九号的儒商,更精于经商,手底下的生意无一不是暴利的行业。而咱们要行大事,银子肯定少不了。咱们的生意虽多,可赢得的利润却很少,别说举事了,就是维持侠客盟日常的运营都成问题。若把赵二奶奶这个财神奶奶拉进组织,别的不能保证,但银子绝对不会短缺了。”
李靖天垂眉沉思了片刻,然后缓缓的点点头。铁楚说的没错,这些年来,侠客盟发展迅速,人才培养、兵器储备等各项开支也大大增加,而他们手里的生意却越做越差,若不是有其他世家的支援,侠客盟的侠客们估计连外出的费用都木有了,更不用提举事、迎故主回京了。要知道,战争打得不是前线,而是后方的供给和银子。
见李靖天终于有了表态,铁楚脸上的神色愈加坚定,他伸出第三个手指,道:“第三,便是赵二奶奶和几位公主的交情,以及跟娘子军的情谊。三公主的娘子军虽然数量不多,但一直被隆庆帝当成杀手锏在用,咱们呢,也曾经多次派人混入娘子军打探底细,可十几年下来,咱们除了一些表面的东西,其他深入的秘密一直都没有打探出来。
我这次亲自去娘子军的营地,呆了这么多天,还是一无所获。本来想着顺水推舟的借闯宵禁一事去探探娘子军的底,没成想……呵~~若不是赵二奶奶出手,我想顺利从营地脱身都困难。”
说到这里,铁楚自嘲的笑了笑,说实话,他一直对老大戒备的娘子军不甚看重,甚至觉得老大是不是在夸大其词。结果经过那几天的亲身体验后,他才发现,这伙由女子组成的队伍,训练有素、行事果断、作风硬朗,根本不是那些兵油子的府兵们所能匹敌的。
难怪隆庆帝会把这支部队当做王牌,也难怪三公主一介女流却能成为左右大周朝的护国长公主。
“而铁桶般坚固的娘子军却被赵二奶奶误打误撞的闯了进去,她不但成功的收留了数百名退役的娘子军,还和三公主、九公主结下了深厚的情谊,这一点对咱们来说,简直就是巨大的财富呀。
老大,你且想想,赵二奶奶如今是娘子军安置的最佳也是唯一的人选,不但是那些曾经的娘子军的衣食父母,也将是现役娘子军的未来雇主。如此一来,不仅是退役的那些女兵对赵二奶奶尊敬有加,就是现役的女兵们对赵二奶奶也会另眼相看……呵呵,谁也不想得罪自己的衣食父母呀。”
退役后的生活如何,这恐怕是娘子军唯一的弱点。
以前他们都没有想到这一点,自然也就没有抓住机会。
如今王绮芳不经意间将娘子军的弱点揭露了出来,并牢牢的攥在了她的手里,那么如果他们还不采取行动的话,便会眼睁睁的看着绝佳的机会飘走。 “如果咱们把娘子军的衣食父母纳入麾下,那是不是意味着间接的控制住了这支奇兵?当然,说这话可能夸大了些,但赵二奶奶绝对能影响到娘子军的正常活动,这一点无容置疑,对吧。”
李靖天双眼一亮,很显然,他被铁楚描绘的美好场景深深的打动了,脸色也流露出向往的表情。
“最后一点,便是为了二当家。”
铁楚说到这个原因时,脸色露出几分犹豫,他也担心杏白男子的怒火。不过,为了侠客盟,为了大业,他即使拼着得罪二当家,也要把王绮芳拉下水,因为——
“七娘,吓到你了吧。”
杏白男子,也就是王绮芳的亲哥哥王锦瑜坐在后花园的湖心亭里,看了眼依然呆愣的女子,苦笑着问道。
“……”王绮芳用力的咽了下口水,说实话,她真是被吓到了。以前她曾经怀疑过大哥加入了什么组织,但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大哥会和李靖天混到一起。
其实,从她和李靖天接触的这些日子里,她根据李靖天和铁楚的某些言行举止推测出,这位便宜表哥估计正在干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而这种大事弄不好就会掉脑袋。
所以,她才会对李靖天毫不客气,事事都要他付银子,为得就是和他划清界限,也让李靖天明白自己的立场,不要牵连自己。
但,她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嫡亲的大哥也会是李靖天组织中的一员。而且看他和李靖天聊天的口气和方式,估计大哥在那个组织里的地位还不低呢。
唉,古时讲究家族观念,家里的某个人犯了大罪,受累的可是全家人。这也是为何古代人,如此重视家族亲戚的原因,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同理可证呀,一人犯罪全族牵连咧。
而她和王锦瑜的关系算是最亲近的,若她不跟赵天青和离,那么娘家的祸事不殃及她这个出嫁女;可她早就打谱和赵天青和离的呀,到那时,她即使自己单过,在身份上也打着王氏女的印记,大哥若出了事,她和几个孩子估计也跑不掉。
深深吸了一口气,王绮芳强笑道:“大哥,你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李靖天,他不是出自平州李家吗?平州李家不是从龙举事的吗?怎么、怎么现如今又成了、成了谋逆?”
“这个……”王锦瑜又看了看四周的环境,确定园子里除了她们兄妹并无外人后,这才压低声音,道,“过去的恩怨说起来太长了,而且里面牵扯的事情也太多,一时半晌我也说不清。其实,平州李家并不是大周朝的拥簇者,反而是前朝皇族李氏的后人。”
“什、什么?您是说当年相传自残于皇宫的大唐皇帝并没有死,而是被平州李家的人救了?”
王绮芳听到这些皇族秘辛,心里怦怦乱跳,鬓角也渗出冷汗。
“可以这么说,”过去的事太复杂了,而且目前王锦瑜还不确定妹妹的立场,所以话不能说得太透,只好含糊的点点头,“而咱们五姓七望呢,向来都不会一条路走到绝境,自然都留有后手,而我便是王家押在前朝李氏身上的棋子,成则富贵、败则丧命……七娘,这也是我一直不敢和你联络的真正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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