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俊死赖着不走,但是几日相处下来见他也并无恶意,只不过是个无处容身的乞丐而已,而且格俊勤快的很,秦苗苗做饭他立马帮着生火,秦苗苗收拾屋子他也在一旁跟着擦桌子打下手,颇为殷勤。
但是即便如此,苏木还是对他十分厌烦,看都不愿看他一眼,但是偏又不放心秦苗苗和他独处,所以三人变成了形影不离的奇怪组合。
晚上都是格俊自己睡在秦苗苗的蘑菇房子里,而秦苗苗跑去苏木的家里蹭住处。
时间似逃一般的飞奔而过,已经到了年脚下,明天就是三十除夕。
这几日他们都是一同吃喝,这年夜饭必定也是要一起吃的。
格俊虽然耳朵听不见,但是他看人说话的口型也能猜出大概,所以沟通还不算困难,只是每次和他说话的时候秦苗苗都会故意放慢语速。
秦苗苗在灶台边准备年夜饭的食材,而苏木倚在桌旁的摇椅上看医书,格俊围着秦苗苗身前身后的帮忙,张口闭口全是对秦苗苗的夸赞:“苗苗,你真厉害啊,这个你都会做!”
“苗苗,你心思真巧啊,这个菜如此搭配肯定很好吃!”
“苗苗,你比厨师都厉害,这菜丝切的真细啊!”
“苗苗……”虽说知道格俊嘴甜爱拍马屁,不过这招儿秦苗苗还是很受用的,听得她心情愉悦,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但是她只顾着自己听得顺耳舒心,却没有注意到苏木此时脸黑得吓人,目光似要喷火,一盯着格俊,恨不得即刻将他焚烧殆尽。
年夜饭是一年当中最丰盛的一餐,家家户户都要做好十足的准备,秦苗苗也准备了十二道菜肴,象征着全年十二个月。大户人家,讲究排场的都会准备二十四道,象征着二十四个节气,因为就三个人,秦苗苗没有准备那么多,吃不了扔掉浪费,当然还准备了饺子馅和面,主食就吃饺子。
豆包也知道今日家里会做好吃的,菜色丰盛,所以乖乖得守在家里,趴在苏木的脚旁看着秦苗苗为自己准备饭菜。
格俊还在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听,苏木的眼中带着浓浓的厌弃,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而格俊也注意到苏木的眼神,不甚在意:“苗苗,你厨艺这么好,将来谁娶了你,可是有口福了!”
“咣”的一声巨响,秦苗苗吓得手一哆嗦,手里的面团差点脱手,格俊也被吓了一跳,不过没有秦苗苗的反应大,因为他早就注意到苏木仇视的目光。
二人齐齐看向这一声巨响的源头,原来是苏木将手里的医书重重的摔在了桌子上,此时的他也正看向他们二人,心中暗骂“孟浪之徒,满嘴的花言巧语。”
三人只见对视,不见言语,一时间有气氛有些尴尬,苏木豁然起身,广袖一挥,怫然而去。
留下面面相觑的二人,格俊看着苏木离去的方向恍然大悟:“生气了?娘们似的,我们那……”
秦苗苗赶紧捂住格俊的嘴,没让他把下句话说出来。
格俊无所谓的打掉秦苗苗的手,准备把话说完,可是还未等他开口,秦苗苗先开了腔:“闭嘴吧,伤刚好点你就浪,他生气了会杀你的。”秦苗苗说的煞有其事。
格俊看着她认真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出来:“呵呵,我能怕那娘们叽叽的?长得就不男不女,整天阴阳怪气的给谁看啊?”
听到格俊如此说苏木,秦苗苗有些不悦,上下瞄了他几眼:“你不爱看就走啊,谁留你了?”
格俊被秦苗苗的话怼得语塞,无趣的扁扁嘴:“你还帮他说话,也就是你吧,换作旁人早就离他远远的。”
“那你就走啊,没人拦着。”秦苗苗将改好刀的菜和配料一一放码盘装好,自顾自的忙着,不在搭理格俊。
她觉得格俊这个人不好,虽然苏木将他打伤有错,可已经为他治伤了,还收留他,承了人情不感谢,反倒还处处嘲笑,也不知是太年轻还是人品有问题。
格俊见秦苗苗不理他,有些悻悻的走到豆包身边,豆包一向和秦苗苗统一战线,所以秦苗苗不理格俊,它便也不理格俊。
将食材准备妥当时间也不早了,起火烧油,秦苗苗将需要长时间炖煮的鸡肉先下锅。
澄亮的豆油烧热,加入葱蒜爆香,再倒入鸡块翻炒,鸡块倒入滚热的油中立马紧实起来,鸡肉的香气也随之飘散,原本赌气蹲在一旁的格俊又带着笑脸贴了上来,他本就长的英气,一笑两边还会出现浅浅的酒窝,看上去阳光十足,单看这相貌不知道要迷了多少少女的眼。
但秦苗苗不喜欢,她觉得格俊像一个外表漂亮的熏鸡腿,初见时食欲满满引人入胜,但是一口要下去,肉质柴松懈口,不如味,不能细品,不过做朋友还是很好的,阳光又乐观,颜值也能打。
而苏木呢,就是苏木,估计是看对眼的原因,秦苗苗觉得就男女情事而言,目前她的眼里现在就苏木这一个男人。
“苗苗,你这鸡肉做的真香啊,勾的口水都流出来。”格俊提溜一下流水,好像真的流出来一样。
将佐料一一放齐,秦苗苗添了水开始炖煮,这时候她就可以去灶台的另外一边开始做小抄毛菜。
秦苗苗再外边忙的热火朝天,苏木也没闲着,此时他将阵地转移到了屋里,站在窗口,透过窗缝看着格俊呢。
他这几日心情一直不佳,看格俊不顺眼只是其一,还有一点也是在生自己的气,明明知道要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是看到格俊对秦苗苗那副殷勤的模样他就忍不住自己的怒火。
他一直在安慰自己,一定是格俊太轻佻漂浮,自己不喜欢才对他如此反感,一定不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也不允许因为的原因。
煎炒烹炸,烤酱炖煮,一道道菜肴出锅装盘,很快将桌面摆的满满当当,最后的饺子出锅装盘,这一大桌丰盛的年夜饭就做好了。
格俊在一旁口水直流,没有豆包拦着恐怕他早就冲上去了。
秦苗苗将围裙摘下,擦了擦手:“我去叫苏郎中吃饭。”
格俊早就已经在桌子旁就位,三人一狗围坐在桌子旁,苏木看着满满一桌子的菜有些恍惚,这么多年都是独自一人在外漂泊,而年节自己也从未重视过,他本就孑然一身,不喜热闹,年节对他来说徒增伤感罢了。
秦苗苗笑艳艳的坐在桌子旁,逐个解释着她做的一桌菜的寓意:“这个小鸡炖蘑菇寓意大吉大利,这个凉拌藕片寓意一路通顺。”
格俊早就垂涎已久,夹起一块排骨放进碗里:“这个呢?有什么寓意?”
秦苗苗有些得意的笑道:“排骨被斩成一节一节的,寓意节节高升。”
格俊吃的津津有味,苏木却迟迟没有动筷子,秦苗苗也不见外,夹了一块鱼剔除鱼刺放进他面前的碗里:“苏郎中,吃快鱼吧,年年有余。”
苏木到是配合,将挑好的鱼肉放在嘴里,细细咀嚼,鱼是清蒸的,上边淋了一层豉汁,入口鲜甜弹牙,丝毫没有土腥之气,见苏木吃的满意,秦苗苗甜甜一笑,言语间颇有些邀功的意味:“怎么样?好吃吗?这鱼是昨天我特意去镇上的码头排队买的,知道你素来不吃河鱼,所以特意买了出海打回来的海鱼。”
苏木点点头,颇为称心满意,他满意的不止是鱼肉好吃,更高兴的是秦苗苗对自己的细心。
格俊撇撇嘴,像个被冷落的怨妇:“我爱吃牛肉,有吗?”
“没有,这里没有卖牛肉的。”秦苗苗随意回答到,不过秦苗苗不是故意敷衍格俊,她本来也是想买点牛肉回来做酱牛肉的,只是寻遍了西街也没找到。
原因问了杨柳才知道的,这牛是百姓种田的好帮手,没有人舍得宰杀吃肉,谁家要是有一头牛都好草好料的养着,即便牛老了,干不动活死了,一般也不会吃它的肉的,一是因为给家里干了一辈子的活,吃其肉于心不忍,二来养了十几年朝夕相伴,和主人都是有感情的,下不了嘴,所以这里黄牛老死以后都会埋了,久而久之就没人吃牛肉了。
格俊不懂这些,他的家乡牛羊成群,年节的时候牛羊肉是主要菜色,所以他觉得秦苗苗就是偏心不为他准备,毕竟是十六七岁的少年,对这些风土人情知道的少,所以开口醋味熏天:“呦,人和人就是不一样呢。”
大过年的,秦苗苗不愿意理他,所以干脆没吱声,又夹了一筷荠菜放进苏木碗里:“白灼荠菜,聚宝招财。”
苏木扫了一眼格俊,看他出她因为秦苗苗一直给自己夹菜而心气不顺,结果他一扫刚才的气沉郁结,心情却立马好起来,这满桌子的菜吃起来也还分外美味。
吃过年夜饭,秦苗苗拿出去镇里卖回的爆竹,好一番苦求,苏木才答应和她一起去放爆竹,而格俊因为秦苗苗没叫他,赌气没去,带着豆包气哼哼的回蘑菇房子了。
大年初一,万象更新,一大早秦苗苗换上了和杨柳一起做的新衣裳,十五六的年纪,皮肤自然滑嫩细腻,加上她本就白净,红色更是衬得她元气满满,虽谈不上倾城之姿,但小家美玉还是毋庸置疑的。
只是秦苗苗手残一些,繁琐的发髻是梳不出来的,所以只能像男子一般将头发束起,用发绳系住,少了些柔媚,添了几分英气。
因为早晨要吃饺子,所以起的较早,苏木还没有起身她就已经和好面,在准备馅料了。
苏木到是如往常一样,随便着了件素色长袍,他不喜深色衣服,衣袍尽是些浅素的颜色。
可能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原因,秦苗苗觉得苏木将这粗麻布料的衣袍竟然穿出了翩然仙气。
见到秦苗苗在灶台旁苏木抬步走了过去,秦苗苗注意到他手上拿着个荷包样的袋子:“新年好!”苏木还未走到近前,秦苗苗就已经开口问好,这是今年他们说的第一句话。
苏木嘴角噙着丝丝笑意,看来心情也不错,将手里的荷包递给秦苗苗,神情依旧倨傲:“给你的压岁钱。”
秦苗苗眉毛一挑,欢喜立马爬山眉梢,放下手里的馅盆接过荷包,喜笑颜开的打开:“哇哇哇,苏郎中你好大方,十两银子吗?这也太多了。”
这三月下来秦苗苗才还了他九两,一个压岁钱又送回来了。
秦苗苗将荷包封好,抬手递还给苏木,本以为散碎的几钱银子自己到时可以手下,不过这十两着实太多,她不能收。
苏木到是无所谓:“拿着吧,姑娘用钱的地方多,喜欢什么就去买点什么。”
秦苗苗收了愉快的神色,有些不好意思,她没想到苏木会给她压岁钱,所以她什么都没准备,此时觉得有些尴尬:“苏郎中,我还是不收了,你给的银子有点多,更何况我还没给你准备压岁钱。”
苏木好笑的看着秦苗苗,打趣道:“这压岁钱都是长辈给孩子的,你给我准备什么?收着吧,压岁钱不收不吉利。”
他比她大了十岁,一直拿她当做孩子看,秦苗苗想到此有些沮丧,拿自己当孩子那夜还亲自己?搅乱了自己的一池春水,他却道个歉就全身而退,死郎中!
秦苗苗没在推辞,将荷包放进袖袋里,并给自己立下的新年目标,今年老子就要收了你这个假正经的死郎中,来年你的钱都是老子的。
苏木见秦苗苗将压岁钱收下,勾着嘴角破天荒的问道:“包饺子用我帮忙吗?”
从前秦苗苗做饭他只是在一旁看着或是忙自己的事情,从来不会提出帮忙,以至于秦苗苗都已经习惯了自己忙活,他突然提出来干活秦苗苗难免意外:“呃,你会干什么就干点什么吧。”
虽然苏木会做饭,但是包饺子这样复杂的事情秦苗苗以为苏木是不会的。
苏木失笑,语气难掩的傲娇:“你会的我都会,你不会的我还会。”
“撩妹儿你会吗?”秦苗苗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什么?撩什么?”秦苗苗语速有些快,苏木没有听清,一边挽着袖口一边问。
“没什么,没什么……”秦苗苗牵起嘴角回了一个假笑,心里却在冷哼“我会撩汉,你要不要帮忙配合一下?”
香菇猪肉做的肉馅,秦苗苗怕腻口又焯了几片大白菜叶剁碎放在里边。
秦苗苗拌馅,苏木在一旁揉面,揪面剂子,秦苗苗一边和馅一边用眼睛瞄着苏木,没想到苏木真的会包饺子而且做来有模有样的。
她有点好奇,在这个男子为尊的时代苏木是怎么学会做这些的。
自己会做饭完全是为了活命,现代时她妈妈做的饭不仅仅是难以下咽这么简单,实在是看都不能看,全都是辣眼睛的黑暗料理。
因为她爸爸妈妈都在医院工作,爸爸是外科大夫,而妈妈是同一个医院的护士长,所以工作都很忙,秦苗苗一直和姥姥生活,后来姥姥去世了,上初中的她就学会做饭,照顾自己,可苏木是怎么学会的。
秦苗苗刚想开口,一高一矮两个身影从院外进来,豆包跑到秦苗苗腿边蹭了蹭好奇的看着秦苗苗手里的馅盆,好像再问她今天吃什么?
格俊也看着他们二人忙活,把豆包的话问出口:“咱们吃什么?”
“饺子,昨天你不是吃过了吗?”秦苗苗一边忙活着擀皮,一边回答。
昨天是吃过不假,可格俊不知道这面里包着碎肉和碎菜的面球是什么,原来叫饺子,他的家乡没有这种吃法。
饺子包完下锅,格俊一边等饺子出锅,一边打听:“过年除了吃,没有什么其他的活动了吗?会不会有些太无聊了。”
秦苗苗瞥了他一眼:“无聊,别吃不就好了,一会吃完饺子,我打算去镇上的寺庙上香祈福,你去不去?”
“去镇上啊?”一听去镇上格俊有些不情愿:“有没有在村子里玩的?镇上太远了。”格俊不太愿意去。
“在村子里玩的没有,不过你不愿意去可以在家把柴都劈了。”
“去!我去!”格俊不想留下劈柴,不过这大夏和他的家乡比起来过年的时候可无聊多了,他的家乡过年的时候都会燃起火塔,从除夕开始点燃,一直燃到正月十五,而在十几天里,所有子民都不会干活放牧,每家都会宰杀一头牛和几只羊,互相邀请吃宴,一大群人整日的聚在一起欢声笑语,载歌载舞。
所以格俊来到这里,觉得太过冷清,甚至有些无趣。
原本苏木是不打算去寺庙祈福的,他觉得他已经被这个世界所厌弃了,求与不求无甚差别,但是秦苗苗去他又有些不放心她的安全,初一祈福人多,乱的很,龙蛇混杂,什么人都有,外一被掳了去也是有可能发生的。即便格俊跟着他也还是不放心,毛头小子。
今日去镇上的人几乎是全村出动,所以官道上的人络绎不绝,也不用等人多了一起走。秦苗苗和苏木走在前边,而格俊则跟在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不紧不慢的走着。秦苗苗时不时的回头看看格俊,神色古怪。
不过这也怨不得秦苗苗好奇,格俊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秦苗苗问过格俊这是在干嘛,格俊说是因为他的长相会引得别人注意,他不想让人一直盯着看,不过秦苗苗觉得格俊的这个回答有些敷衍。
寺庙今日人头攒动,不论权贵地主,还是农户渔夫,各行各业,十里八村的人都聚集在此。
秦苗苗本以为可以在这里见到杨柳和陈富的,不过依现在的情况来看,恐怕是不可能了,人挤人,人挨人,若不是苏木牵着她的手,他们早就被这拥挤的人流给冲散了。
还没到寺庙门口,就已经是寸步难行,秦苗苗站在原地根本不需要走动,人流就会拥着她向前进。
“这的人怎么会多啊,早知道就不来凑着热闹了。”秦苗苗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她以为会向现代的庙会一样,会有好吃的,好玩的,会有好多小摊子呢,没想到什么也没有,到处都是人。
苏木将秦苗苗护在身前,减少其他人的触碰,低头对上的是秦苗苗毛茸茸的头顶:“我也是第一次来,听说初一到初五的人都会这么多。”
秦苗苗回头,说气话来温热的呼吸扫过气息扫过苏木脖颈上的皮肤:“那我们还去里面吗?要不我们回去吧。”
如此多的人,即便是进到寺庙里也只能被人流拥着走,估计上香祈福都要排好长的队,想到此秦苗苗就失了兴趣。
“随你,如果不想去了我们就往回走。”苏木向来不喜热闹。
往回走比进去要轻松一些,站到人流外,秦苗苗理了理衣服,随意问道:“格俊呢?怎么没有见到他?”
踮起脚向人流里张望,可还是人太多,她根本分辨不出格俊在哪,看着看着忽然觉得有人在自己,苏木就在旁边,可那道目光是从远处投靠来的,下意识的望过去,正好对上一双清冽的眸子,那人一身官服,一派儒雅的站在人群外,身后跟着几名官差。
秦苗苗微微一怔,随即回神,微笑着向那人点头致意。
轻轻扯了扯苏木的衣角,小声唤着苏木:“苏郎中,县太爷陈远伯在那边,正看着我们。”
苏木也望了过去,也正对上陈远伯的目光,想了想:“我们去和他打声招呼吧,已经看到了。”
“县太爷怎么回来这里?祈福吗?”秦苗苗笑着开口,说起来秦如画的事她还要谢谢陈远伯,一定是他跟秦老爹说了什么,他才没有继续来家里闹,不然按照秦老爹的脾气吃了那么大亏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今日人多怕出乱子,带着几个手下来这里看看。”陈远伯虽然带着笑,声音却显得疏离。
“县太爷爱民如子,真是辛苦。”苏木脸上也带着官方的笑容。
“过奖了,你们是祈福出来了吗?”
“没有,人太多了,我们不打算进去。”秦苗苗如实回答,按照这人流量,恐怕排队上香得排到下午去。
“待会我要为我夫人上一注香,你们要同去吗?”跟着陈远伯到是可以轻易的进去。
“夫人怎么不自己亲自来上香呢?”秦苗苗话刚问出口,就觉得腰间被人掐了一把,意外的看着苏木,眼神询问“你掐我干嘛?”
陈远伯牵强的扯了扯嘴角:“我夫人已经故去,我是来为她上香的。”
秦苗苗这次才听清陈远伯的话,尴尬的同时又觉惊讶,他的夫人自己有过一面之缘,不过才大半年的光景怎么就去世了?
听了陈远伯的话,秦苗苗立马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您夫人离世的消息,冒犯了您。”
提到他的夫人,陈远伯目光难掩的忧伤:“那次你在山里救了我,就是因为我独自一人去给夫人圆坟,结果遇上了山匪,也差点丢了性命,多亏了秦姑娘你相救。”
秦苗苗恍然大悟,怪不得那时候觉得陈远伯神色萎靡,心事重重的样子,当时只以为是他身上有伤的原因,现在才知道那时他是因为夫人去世才心情不苦闷的。
亲人去世总是敏感的话题,秦苗苗纵然好奇,也不便多问“县太爷不必将此事总记挂着,更不用每次见面都要谢上一回。”
几人闲聊之际,突然一伙儿人从他们旁边经过,这十几个人生的很是高大壮实,而且惹眼的是他们的相貌,头发浓密,胡须粗重,他们和格俊一样都是眼眶深陷,鼻梁高挺,显然和格俊是一处人。
这群人面色严肃,四处张望,应该是在找人,看着他们的相貌,秦苗苗心里有了猜想,他们会不会在找格俊,可是转瞬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想,这群人各个衣着不凡,穿得皆是锦缎锈衫,做工精细繁复,非富即贵,格俊却是乞丐一样衣衫褴褛,纵使他们在找人寻得也一定不是格俊。
陈远伯看着秦苗苗的目光一直随着这群人,以为她是初见好奇,所以开口解释:“这群人是西域的一个商队,路过这里,只是不知道是何原因一直在此逗留,我派人打探过,他们似乎在找人。不过没有最什么违纪的事情,所以官家不方便干涉。”
秦苗苗点点头,没再询问抬头看了眼苏木,转身和陈远伯请辞:“县太爷,您忙吧,我们这就回走了。”
苏木揖手拜别,伴着秦苗苗离开,看着苏木和秦苗苗离开的背影,陈远伯眼中划过一丝羡慕。
二人逆着人流下山,却始终不见格俊,秦苗苗边走边把自己的猜想说给苏木:“苏郎中,你说那群人会不会在找格俊,他们的样貌很像。应该是一处人。”
“西域的人样貌皆是如此,他们不似大夏只由朝廷统治,他们的政权很混乱,各部首领之间摩擦不断,连年战争,所以有绝大一部分商人为逃避战乱纷纷来大夏做生意买卖,谋求安定,他们在大夏境内的人很多。”
“苏郎中,你懂的真多啊!”此刻秦苗苗的眼中含着崇敬,望着苏木的目光也是闪闪发亮。
“估计格俊是进去寺庙了,我们等他们吗?”
“算了,我们先回去吧。他自己会回去的,不回去更好。”秦苗苗其实不是十分喜欢格俊,觉得他太过油腔滑调,一副痞相,年纪轻轻就已经这样,年龄再大点岂不是更加张狂。
她喜欢苏木这样的男人,但是苏木什么样的男人她却说不清,大概就是苏木什么样她都喜欢吧。不过不知道苏木喜欢什么样的?
二人回了家,来回走了几十里的路,乏累得很,秦苗苗定下了第二个新年愿,那就是她要买匹马,在买辆马车。
将年夜饭的剩菜热了几道,和苏木将就着吃了一口,一边吃着剩菜一心中一边叫苦‘明年的年夜饭十二道菜也不要做了,剩菜有些吃不完。
天色渐晚,还是不见格俊的踪影,秦苗苗去蘑菇房子看了两回,直到天彻底黑透了,也不见人影。
“他真的走了,好歹也在一起生活了半月,走也不说一声。”秦苗苗不免有些抱怨。
而苏木却没有说话,神情若有所思,不过没有同秦苗苗说。
在格俊消失的第三天,苏木的家里来了一伙人,确切的说是一伙西域人。
秦苗苗和豆包正在喂兔子,那伙人直接冲了进来,吓了豆包一跳。
豆包的脾气一向不好,龇牙咧嘴对着他们狂吠不停,若不是秦苗苗拦着豆包早就扑了出去,它是一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狗。
为首的那个人根本没有把豆包放在眼里,他家里样养的狗要比豆包还大,比它还凶猛,可以猎土狼,所以他根本鸟都不鸟豆包,用蹩脚的官话问道:“格俊在哪?”
秦苗苗看一眼冲进来的这伙人,显然不是什么好人,为了不惹是非她干脆装作不认识格俊,皱了皱眉,语调不悦:“我不认识你说的人。”
为首的大块头满脸横肉,胡子比头发还要浓密,肚子圆滚滚的像塞了一个西瓜在里面,按照现代的尺寸来测量,秦苗苗估计了一下,这人的身高估计得有两米开外。
苏木听得豆包的吠声,从屋内出来,见到满院子的庞然大物也难免一愣,不过他是转瞬即逝的惊讶,为首的见到他却是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瞪圆眼镜不可置信的看着苏木,半晌才开口:“你是?”
苏木微微拢眉,神色立现不耐,声音冷厉的打断了大块头儿的话:“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人,走吧!”
大块头嚣张蛮横的气焰历时不见了,连连点头,对着手下一招手,忙不迭的退了出去。
直走到好远他们才停下来,同来的手下不明所以,开口询问:“您为何要惧怕那个大夏人?”
那大块头似乎还惊魂未定,心有余悸的看向苏木家的方向:“那人不是我们能招惹的。快走!”
秦苗苗被这戏剧性的一幕惊得说不出话来,刚刚苏木明明什么都没做,那群大块头尽然被吓走了?一脸懵逼看着苏木。
苏木却似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坐在椅子上喝茶。
贼兮兮看了看四外,一溜小跑的到苏木身旁,用手指戳了戳苏木的胳膊,小声问道:“苏郎中,你快说说,你以前是干什么的?他们怎么会认识你,还那么怕你?”
苏木剑眉一挑,垂着眼皮瞥了一眼秦苗苗,阴阳怪气的反问:“你以前干什么的?说书编话本的?说起话来毫无根据,全靠编。”
秦苗苗吃瘪,撇撇嘴:“不说算了,为何编排起我来。”
格俊走了,秦苗苗本以为苏木会将自己赶回蘑菇房子呢,可苏木却没提,他不提秦苗苗也没说,只是在心里暗自骂自己“你这个说话不做数的女人,不是说好要离人家远远的吗?”
对一个人动了恋慕的心思,就会变得贪婪,苏木说的对,本想看她一眼,看到了又想抱一抱她,抱在怀里又不想松手,想长长久久的守着。
秦苗苗睡到半夜,忽然闻到一丝甜甜的香气,让人忍不住想要贪婪的多吸上几口,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意识的涣散,甚至她连眼睛都未来的急睁开,就已经昏迷过去。
苏木在迷香飘进来的一刻就已经所以察觉,只是秦苗苗睡在屋外,肯定比他更早闻到,这迷香药性太烈,他走到秦苗苗的短榻旁不过几步路的功夫她就已经昏了过去。
苏木见到投射在窗外上的人影,面色沉浸如水,但暴戾的目光还是透露出他此刻的愤怒,他避世不问仇怨,可他们非要招惹自己,如今就怪不得自己。
他这手即能诊脉,亦可提剑,救人一念,取人性命也是弹指一挥间。
揽着秦苗苗飞身跃上房梁,将她用床单牢牢固定,取下悬在房梁后嵌玉长剑。
屋外人破门之际飞身下梁,落于地面,手腕反转,甩脱剑鞘,剑刃寒光凛凛,照的来人心惊胆战。
门口站的这群人正是白日来的那群西域商人,虽然他们以面纱遮面,但是从着装和身形依旧可以清晰的分辨出来他们的身份。
大块头看到苏木提剑立在屋内,显然始料未及,但是如今已是躲不得了,二话不说,双手握紧弯刀,猛冲过来。
苏木唇角上扬,满是不屑,虽然很久没有活动身手,但是这群人他还不会放在眼里,剑花翻飞,一套招式被他舞得行云流水,即使招招狠戾,但依旧潇洒俊逸。
仿佛这群人身上的伤口不是伤口,而是在他剑下绽放的一朵朵莲花,一条条生命的殒逝都是死得其所。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屋内除他以外,再没有一个站立的人。
浓重的血腥味充斥整间屋子,斑驳的血迹洋洋洒洒处处都是。
唯独他一身素色长袍纤尘不染,甚至袖袍衣叫都不曾凌乱半分。将剑刃上的血迹揩去,剑身回鞘。
把秦苗苗从梁上抱下来安置在屋外,再从屋里出来的时候身上多了一个包袱。
将火折子点燃,丢进屋内,抱着秦苗苗出院子时已经火光冲天。
那群人可能没有想到自己带来的火油最后烧的却是自己的尸体。
豆包看到秦苗苗昏迷,边坐在床边守着她一步也离开,它看到山下的火光就冲了下去,在半路遇到了被苏木抱在怀里的秦苗苗,又屁颠屁颠的跟了回来,之后边坐在床边,任凭苏木怎么赶也不走。
苏木的房子不过个吧时辰就已经烧完了,天亮时只剩下冒着缕缕青烟的灰堆和空气里弥漫的焦糊气味。
秦苗苗被苏木喂了解药但是却迟迟没有醒来,可能是迷药吸的太多了,苏木替她诊了脉一时半会醒不来。
苏木一直守在秦苗苗的身边,等着她醒来,可是日落时分,秦苗苗还是没有转醒的迹象,绕是苏木医术过人,心里也不免有些发慌。
山下的房子已经被烧成了一摊灰烬,没人关心昨夜那场大火带走了什么。
月上梢头,苏木坐在床旁,表情清冷,眉梢隐约挂着担忧,苏木一向自负自己的医术,难不成这次自己连小小的迷药也解不了吗?
豆包在门外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探头进门,看了看苏木,晃着尾巴一路小跑到床边,不过它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是消失了几日的格俊。
外出归来的格俊神色黯然,英挺的眉宇间是难掩的疲惫,目光落在躺着的秦苗苗身上带着些愧疚。
豆包两只前蹄搭在床头,伸出鼻子在秦苗苗的耳边嗅了嗅,然后看向苏木,似乎在问他秦苗苗什么时候会醒来。
苏木的目光停留在秦苗苗的脸上,开口却是对着格俊,语调阴冷,带着难掩的怒气:“还回来做什么?”
格俊一改往日吊儿郎当的痞像,难得神情严肃,语气里带着深深的愧疚:“我担心你们,过来看看。”
“担心?不是恩将仇报么?既然知道自己身份特殊,为何还要赖在这里不走?”
“我以为他们不会这么快找过来,也没想到他们会对你们下手。”格俊只是找个安静的地方过一段日子,普普通通的最好,远离那些阴谋算计。
他的耳朵是被他的奶娘毒聋的,纵然他早就知道他生长的家庭注定尔虞我诈,不会平静,但是被最亲的人毒害,他还是觉得愤怒,但更多的是疲惫和惧怕,不知道哪一天熟睡的时候就被自己最亲的人用匕首刺穿胸膛,所以这几年他以治病的名义漂泊在外,他逃离了无数次,也被找到了无数次,但是他不想妥协,也不想回去,他才十几岁,他怕在以后漫长的时间里被迫变成一个精于算计,心狠手辣的上位者,他不想满手鲜血的坐在那个人冰冷的位子上,那对他来说是枷锁,是惊了一身冷汗的噩梦。
“你是过于自信,还是过于蠢笨?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也不想知道你是什么身份,离开这里,以后都不要再回来。就当你从没来过这里。”苏木的语气决然,不容置疑回绝。
格俊站在屋子中间有些仓皇无措,他不过想最简单的活着而已,他本想在这里定居,种一辈子的地,一辈子为了一口饭奔波而已,不行吗?
“我等苗苗醒来就走。”他想跟他最普通,是没有权利地位的朋友告个别。
“走吧,她醒不醒来和你没关系。”苏木脱口而出的拒绝。
格俊走的时候豆包将他送到了门外,豆包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渐渐的走远,晃了晃尾巴又跑回到床边。
秦苗苗做了一个梦,伴着一路甜甜花香,穿过一个冗长的山洞,气喘吁吁的站在山洞的尽头,黑暗不见了,面前是刺目的阳光,不过黑暗消失了,花香也随之不见了,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逃离了还是失去了。
迷迷糊糊间秦苗苗觉得有些口渴,肚子还有些饿,眼皮有些沉,嘴里有些苦。
动了动手指还很灵活,抬手抚上自己的脸,两只手指扒开自己眼皮,其实眼皮告诉她自己还能睡一会儿,但是熊熊燃烧的胃火催的她睡不安宁。
苏木在一旁看着秦苗苗独特的醒来方式,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醒了?你每次都是这么醒来的?”
直勾勾的看着苏木萧,刚刚醒来的她头脑还又有些发懵:“看着我干嘛?眼皮太沉睁不开,我让手指帮它一下。”
苏木失笑:“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比如说胃?”
真厉害啊,秦苗苗忙不迭的点头:“有饭吗,现在什么时辰了?”
秦苗苗坐直身子,打量了一下四周:“你大半夜的把我背到这里来干什么?”她认得自己的蘑菇房子。
“我家失火了。”苏木只是简单的说了几个字,其余的他不想让秦苗苗知道。
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睡得真够死的,失火了自己都没醒,而且被挪到这么远,自己也不知道:“你没地方住了?要我收留你吗?”
苏木本想否认,可转念一想似乎是这样,重新搭房子最少也要十天半月:“嗯,我得重新搭房子,暂住个十天半月吧。”
秦苗苗低下头整理自己的衣服,嘴角人忍不住上扬,自己终于可以帮上他一次了。不过随后想起自己的新年目标,心里一动:“没事,不急,你慢慢搭。”
苏木的屋子小,秦苗苗的蘑菇房子更小,除了一张床,两步就走到门口了,苏木本想搭一个板铺来住,因为地方太小做罢了。
苏木将山下的废墟收拾收拾,把一些不让人知的东西,比如说没烧完的人骨和弯刀一并挖坑埋了。
不过也因此忙活了一小天,吃过晚饭,秦苗苗将桌椅搬了出去,空出些位置来打地铺,豆包里一趟,外一趟跟着秦苗苗来回跑。
不过将位置收拾出来,秦苗苗发现被子没法分,铺在地上就没有盖的,盖在身上又没有铺的。要是夏天还可以盖衣服,这冬天盖被子都冷,盖衣服不是玩呢吗?
有些为难的看着正在洗漱的苏木:“苏郎中,我这就一床被子,要不你先委屈一下,今晚和我一被窝?明天再去镇里买一床被褥。”
苏木一边用布巾擦脸,一边防备的看了秦苗苗一眼,似乎极为不情愿。
秦苗苗撇嘴,不屑道:“你不愿意?我不会碰你的,你别多想。”
秦苗苗的话让苏木觉得有些尴尬,立马开口打断:“睡吧。”
睡吧?好有深意的一句话,秦苗苗偷笑:“你睡里边还是外边?”
“外边。”苏木合衣躺在床沿,半个身子都探在外边。
秦苗苗也不理他,自顾自的倒水洗漱,时不时的偷看苏木一眼,苏木一直闭着眼睛,呼吸匀称,睡着了一般。
秦苗苗拍拍豆包毛茸茸的脑袋:“你也睡吧。”
吹灭了油灯,室内一片昏暗。
秦苗苗走到床脚,手脚并用的爬到了床里,也合衣躺下。
一时间屋内安静的只能听到他们二人的呼吸声,苏木似乎真的睡着了,呼吸轻轻浅浅的,淡定无比。
相反秦苗苗的心跳在一点点的加快,调节自己的呼吸,不让苏木发现自己的紧张,尽量想些其他的事情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可是最后她悲哀的发现无论她想什么事,最后都能和苏木联系起来。
她想明早起来要做什么菜,就会想到要和苏木一起吃,最后想到她现在和苏木睡在一张床上。
她想开春了自己要在开荒地里补种些什么药材,就会想到自己中药材要卖给药材铺,那铺子还是苏木带自己去的,想到苏木又会想到自己现在和苏木睡在一张床上。
她觉得自己无可救药了,越想心越乱,再一会儿头要爆炸了。
她这边兵荒马乱,苏木那边却安宁清平,似乎已经睡去多时。
秦苗苗撑起半边身子悄悄看了看苏木,听着他清浅均匀的呼吸,自嘲的扁扁嘴,摊开被子轻轻的盖覆在苏木身上。
无趣的将头转到另外一侧,胡思乱想了一阵儿,意识渐渐混沌,闭上眼睛睡去。
听到秦苗苗那边想起轻轻小小的鼾声,苏木的眼睛才睁开,眼中一片清明,他一直没有睡着。
窗外的月光穿过蘑菇房子小小的窗子投进屋内,往常苏木只觉得这月光清冷,透着无尽寒意,但今日的月光似乎分外柔和,望着让人心生安宁。
同拥在一床被子下,他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身旁人儿散发出的阵阵暖意。侧过身子看着睡梦中的秦苗苗,有一瞬间的恍惚,这种感觉真好,安心又满足。
秦苗苗睡相不好,而且总是翻身乱动,冬夜有些冷凉,本能的往苏木的身边凑,凑着凑着秦苗苗的手也开始不安分,抬手拥住苏木的腰身,睡梦迷糊间,秦苗苗也不是全然不知,她感觉到身旁的人身子一僵,本以为苏木会将她的手丢开,可是等了半晌,身旁温暖的身躯始终未动,任由自己搂着。
闭着眼睛,勾了勾唇角,将手臂的力道加重,人也又贴近了几分,她承认这一夜自己是绿茶婊。
头往苏木的胸膛里蹭了蹭,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窝在他的怀里,满意的睡去。
软玉在怀,苏木的心中生出难以割舍的依恋,踏实又安心,他甚至有一种冲动,叫醒秦苗苗将自己的所有尽数说给她听,盼望着她能接受自己的所有。
可是任谁听了也不会接受自己的,如果她听到后厌弃自己这么办?那这片刻的满足自己不也得不到了吗?此时的苏木胆小又自私,他深深贪恋着此时的美好,不忍割舍。
秦苗苗是被豆包叫醒的,睁开眼睛,豆包坐在床脚呜嗷呜嗷哼唧着。
极为不满的踢了豆包一脚,突然想起苏木这么不在了,急忙起身,一页薄纸放在他昨夜睡过的位置。
秦苗苗拿起薄纸,上边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去镇上买被子’。
买被子就买被子,用的着一大早逃似的?自己又没对他这么样,只不过抱着睡了一会儿而已,想到此,秦苗苗心中不免有些怅然,到底是正人君子还是真的不喜欢自己?
想到此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又低头看看自己的身段,紧了紧自己的衣服,也还好了,多少也长了二两肉,更何况自己不过十六而已,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啊,他不打算开发一下吗?
还是他觉得自己配不上他?秦苗苗忽然想起来前一阵子来找过他的那个女人安子衿,自己和她一比,确实差了些。
一大早的秦苗苗做了一个系统的自我评估总结,她定了又一个新年目标那就是要变得优秀!等到有一日自己可以和苏木一样优秀,那时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告诉他,自己喜欢他,而不是像现在一样高攀他。
吃过早饭,秦苗苗拿出几日都没翻动过的医书,琢磨着在开荒地里补种什么药材好,出了正月就立春了,天气回暖,个把月种子就可以下地播种了。
今年她打算再开辟出一块菜地,种些青菜和玉米,粳米饭虽然好吃,可水稻她是种不来,水稻需要提前育秧苗,还要插秧灌溉,工程量太大了,她一个人忙不过来。
一页页翻看医书,一边做着记录,选出了几种易种植,对生长环境要求不是特别严苛的药材。
不过在这些筛选过得药材里她比较中意一味药材重楼,可消肿止痛,凉肝定惊,清热解毒。用途也比较广,惊风抽搐、跌打损伤、咽喉肿痛、痈肿疔疮、毒蛇咬伤等。可内服也可外用。左右思量,决定去镇里选看一番,看看有没有出售种子的。
秦苗苗这边正看的认真,豆包晃着尾巴跑到了门口,本以为是苏木回来,却不想是杨柳挎着个篮子进院。
笑盈盈的坐在秦苗苗身边,将篮子放在一旁:“苗苗,你在干什么?”
“我在看医书,你怎么有空来了?”秦苗苗将医书推到一旁,熟络的和杨柳说话,两情相悦不仅仅是爱情,友情亦是如此,朋友这东西也要讲看对眼,一个人能不能成为朋友或许在最开始见面的时候就注定了。
“我给你送点包好的元宵来,这东西做着麻烦,我婆婆正好包了就给你送来些,你可以省点事儿。”说完打开篮子,里面是一个个白白胖胖的元宵,大小匀称,足足装满了半个篮子。
“谢谢!拿了这么多,你家留的够吃了吗?”豆包一听有好的,一溜小跑的往秦苗苗身边蹭。
“够了,家里还有好多。”杨柳笑着摸摸豆包毛茸茸大脑袋,眼睛瞟了眼一旁的医书:“苗苗,你在看书?苏郎中教你识字了?”说到识字,杨柳的眼睛里带着羡慕,这个时代识字的女子虽然不少,可都是那些有钱的小姐,像她这样的粮农女子识字的可是少之又少。
秦苗苗想起原身一定也是不识字的以免露出马脚就点头承认:“苏郎中闲暇时会教我一些。”
提到苏木,杨柳又皱了皱眉,转而似想起什么事来,急急开口:“不提我还忘了,路过山下时见苏郎中的房子被烧了,怎么回事?他人也不在那?”
到底怎么一回事儿,秦苗苗也不是很清楚,她以为是苏木的暖炉起火才把房子烧了:“苏郎中屋了搭了炉子,起火将房子给烧了。他人去镇上了。”
杨柳其实不太喜欢苏木,总觉得他高傲冷漠,见谁都是冷着一张脸,不易亲近:“房子烧了他住哪?不会住你这吧?”
秦苗苗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杨柳却还有些不乐意:“他也好意思,不是休了你,将你赶出家门了?现在没处住又来赖着你?”
嘴唇翕动想要开口解释,可是她和苏木的关系又不知从何说起,支吾半天才开口:“杨柳,其实我和苏郎中的关系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们什么事也没有,是我被我爹敢出门,没处去,求着他收留我的。”
“什么事也没有?”杨柳摘出重点,意外的睁大眼睛,声音也提了几度:“他都给你家下了聘礼,你们没圆房?没睡在一起?”
“没有,他是看我可怜,收留我在他家住一段,是我总觉得给他添麻烦,才在山上搭了一处房子搬出来住的,我不能送赖在他身边。”
听了秦苗苗的解释,杨柳虽然觉得意外,但是也还赞同,点点头:“那还是我错怪苏郎中了,搬出来也好,你那娘家是不要回去了,对了,你爹病了,把秦如画卖了以后就没出过屋,听说躺在床上起不来了。不过说句你不爱听的,活该!穷疯了卖女儿卖到妓院去了!”杨柳虽然也是女儿,不过她爹娘对她很好,放在心尖上宠着,现在出嫁了还时不时的给她送些零嘴和小钱,怕她在婆家受亏待,所以她不能想象秦老爹对自己女儿的所作所为。
秦苗苗虽然不同情秦老爹,但是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的,一想秦母即将生产,而家里干活的主力又病了,还有六七个孩子都小,最大三丫不过才十三四岁,秦家的日子怕是难维持了。
见到秦苗苗出神,杨柳猜出她的想法:“要不我明天去你娘家看看,你有啥要带过去的东西吗?”
左思右想,毕竟是原身的父母和妹妹们,她总不能一点情谊不顾:“你去看看吧,然后偷得告诉三丫来找我。千万别让我爹娘知道。”
秦老爹和秦母她是不敢招惹,但是那群妹妹她或许可以偷偷的接济点儿,这个时代孩子被饿死是常有的事,她们那么小,实在是可怜。
杨柳和秦苗苗又聊了几句家常,杨柳左右嘱咐要她在山里小心,才跨了空蓝子离开。
杨柳前脚刚走,苏木后脚就进了院子,动作到是快,被子褥子,全都买齐了,将东西安置在屋里,秦苗苗屁颠屁颠的跟着苏木。
苏木坐下她就蹲在一旁,苏木起身她就跟在身后,苏木被扰得烦了:“你干什么?”
一脸讨好的笑容:“苏郎中,昨夜睡得好吗?”
看到苏木的身子明显一僵,秦苗苗笑得更甜,原来他知道昨夜自己抱着他睡,眼神揶揄的看着苏木:“我昨夜睡得很好,同盖一床被子很暖和。”
听出秦苗苗话里的嘲弄苏木立马沉着脸:“一个姑娘要注意自己言行。”
“我不是姑娘了,所有人都知道我和你成亲了,没人知道我还是姑娘家。”秦苗苗立马反驳,笑嘻嘻的看着苏木。
“轻浮,你我之间本就是清白的,什么事也没有,你长大些还是可以嫁的远些,到时可以说我是你的哥哥,没人会看轻你。”
“我不要,谁要你做哥哥!”说完凑近几步,仰着小脸看着苏木,两只手牢牢的抓住苏木胸前的衣襟,语气郑重,眼睛死死的盯着苏木:“我已经长大了,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用你替我安排,还有终有一日我会得到我想要的。”
你一日不说厌烦我,我就有一日的机会,你我终会有举案齐眉的一天。
二人如此近距离的说话,苏木有些慌乱,看着秦苗苗仰起的小脸,和她眼中的执着于期盼,苏木的心似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她如果知道自己一切,还会如此的待自己吗还会誓言旦旦的说自己是她想要的吗?
不会!苏木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而他的目光也瞬间暗淡,这份得来不易的安宁他自己都不知道可以维持多久,又怎么能拖着秦苗苗一起呢?找个疼她的人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对她来说再好不过,自己有能力就可以护她一天,等到自己没有能力的时候她也不至于颠沛流离,如此便很好了。
“去吧,别闹了。”苏木的怅然和估计被秦苗苗看在眼里,可是她又不懂为何他会如此,难道他家里不同意?可是他从未提起过他的家人。
既然他不提,自己也不想逼着去问,人总有不想被人知道的秘密,自己喜欢他,就更好尊重他。
“嗯,不闹了。”秦苗苗松开苏木的衣襟,仔细的用手为他抚平褶皱,一边捋顺一边开口:“苏郎中,我这阵子医书已经背了很多,你什么时候能教我问病诊脉呢?”
苏木的确说过要教她医术,可是见秦苗苗兴趣不大就一直搁置了,他以为是她不愿学习,就没有强求逼进,既然她提起要学,自己当然可以教给她:“你要学便得认真一些,这医术不得又本分马虎,差之毫厘都会配上一条性命。”
秦苗苗郑重其实的点头,神情无比真挚诚恳:“嗯,我一定会尽心尽力,认真仔细的对待,不会有半分马虎大意的!”
“好,我会重新布找几本医术,这些都是入门必须要要背的,所有内容你需的熟记于心,这几本医书背的纯熟了,这学医的第一步你才算迈出了。”苏木为秦苗苗找的都是初学医术时必须要背的。学习这事,没有捷径可走,吃苦是必须的,不过付出的也终会收到回报,只有基础打的牢固,以后每迈出的一步才会稳扎稳打。
秀才学医,笼中捉鸡,前提是你得是个秀才,但秦苗苗不是,她只是一个现代穿越过去的普通大学生而已。
所以当她捧着医书时犹如一个三岁孩童捧着天书一般,苏木这次给她的几本医术与上次的不同,上次给她的大多讲述一些药材的外形,药效,甚至好多都配有画图,所以看起来不是十分吃力。
这几本秦苗苗甚至一句都看不懂,但是她下了决心一定要学好,她相信勤能补拙。
只要有空闲的时间秦苗苗全部都用来看书背书,甚至做菜时医术书也放在一旁。
这日秦苗苗正在准备午饭,突然豆包一溜烟的冲到了门口,垂着尾巴对着门口吠了几声,但是没有跑出去,蹲坐在门口。
秦苗苗寻声望去,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躲在篱笆院子的后边,神情紧张的张望着,与秦苗苗目光相接的时候,眼中光亮闪过:“姐,二姐!”
秦苗苗与三丫已经有半年多未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三丫竟然没有任何变化,依旧干瘦枯黄,像一根脱了水的豆芽菜。
“豆包,回来。”秦苗苗将锅盖盖好,走到门口,对着三丫招招手:“快进来。”
三丫见到秦苗苗很是亲昵,小跑着来到秦苗苗身边,还未说话先攀住了秦苗苗的胳膊,笑着喊到:“二姐,我早就想来看你,但怕姐夫不高兴,一直不敢来!”
在秦家住的时间虽然不长,也就两个来月,但是秦苗苗还是很喜欢三丫的,她大大咧咧的性格和自己小的时候很像,愣头愣脑的假小子,其实秦苗苗是的性格是来到这里才收敛了,若是还像以前那样横冲直撞是要是亏的。
只不过自己小时候要比她幸福些,虽然父母工作忙,不能陪自己,但是吃穿用度是从来没有亏待过自己的,不像三丫这样,吃上一顿饱饭都难。
“爹娘没和你说我已经自己搬出来住了吗?”秦苗苗好奇,苏木休了她的事儿不是在年前就被村邻知道了吗?
三丫显然不知道,秦苗苗现在已经成了秦家的禁忌,谁也不能再提的:“没听爹娘说,娘不让我们提你。”
不提更好:“家里现在怎么样啊?还有粮吗?”其实秦苗苗不问也能想个大概,秦老爹一病,秦家怕是已经倒了,秦母有孕在身,纵使能干活也差上许多。
三丫已经十三,也懂事了,提到家里立马扁扁嘴,眼泪在眼眶打转:“爹病了起不来,每天就知道骂人,娘也快生了,被爹骂的直哭,家里早就没粮了,我和老四老五每天去地里捡干菜叶菜根回家泡开了熬菜糊喝,总吃菜糊老六和老七坏肚子,都拉水了,娘也不管。”
听了三丫的话秦苗苗也跟着眼眶发酸,几个妹妹的苦日虽不是自己造成了的但和自己也有间接的关系,秦老爹若是不病她们的日子或许还好过一点。
“三丫,你听着,今天来我这的事一定不能和爹娘说,我会给你拿回去一些吃的,分给妹妹们吃,但也要偷偷的,不可以告诉爹娘,妹妹们也不能说,要是说了你们以后就没有吃的了。”不是秦苗苗狠心,是她真的不敢让秦老爹和秦母知道,若是他们知道自己牵挂几个妹妹,必定会利用这几个孩子来要挟自己,她知道自己到时候不会见死不救的。
三丫听话的点点头,她一定不会说出去的!那菜糊喝的她都快吐了,实在是不想再喝了。
秦苗苗让三丫等在一旁,把家里的肉拿出来一块,细细的切碎了,混着粳米一起下锅,熬了一锅稠稠的肉粥,就这锅边又贴了几个糙米面的锅贴。
不过一刻钟,肉粥的香气已经顺着蒸汽飘散出来,三丫一边咽着口水,一边凑到秦苗苗身边,两只眼睛盯着粥锅移不开,大大的吞了一口口水:“二姐,你这都是给我们吃的啊?”
秦苗苗掀起锅盖搅了搅粥以防糊锅,看到三丫的馋的样子实在可怜,揉了揉她枯黄的头顶,鼻尖发酸:“三丫,再等等就能吃了,都是给你和妹妹们的。”
粥熬好了,秦苗苗先给三丫盛了一大碗想让她吃饱了再回去。
将粥递给三丫小心叮嘱:“吹凉点儿再吃,别烫了。”
三丫接过碗放在鼻子前深深的闻了闻,眯着眼睛回味半天,才开口说话:“真香啊!二姐,我先不吃了,你帮我装好吧,老四老五还在地里等着我呢我赶紧带回去和她们一起吃。”
秦苗苗眼眶发酸,三丫懂事的让她心疼,转过身摸了一把眼泪,将粥盛在一个阔嘴坛子里,拿着干净的苫布将锅贴包好一并都放在篮子里,临走时又不忘嘱咐:“明天这个你再来,记住千万不能让爹娘知道,其他人也不能说,记住了吗?回去一定要告诉妹妹们!”
三丫郑重的点点头:“二姐,你放心,我一定不说,我告诉妹妹们也不说!”
送走三丫以后,秦苗苗才开始做她和苏木的饭菜,她自己一个人住的时候基本都是怎么省事怎么来,但是苏木对饭菜要求的高,所以每次做饭她就要费些心思。
现在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做菜的食材少了许多,所以每次做菜还真是一件让秦苗苗头疼的事,一边琢磨着再添两道什么菜,一边忍不住抱怨‘这个死郎中,吃顿饭这么讲究干嘛?啥家庭啊。’
饭菜做好,去让豆包叫山下叫苏木吃饭,苏木这几天正忙着搭房子,很少待在山上。
吃饭的空挡秦苗苗把今天三丫来的事同苏木说了。
苏木听完抬头看了她一眼:“你这会害了三丫的。”
其实苏木想到的秦苗苗也想到了,可是她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就看着秦家的那些孩子一个个饿死,没办法真的有那么一天,自己也会拼劲全力救三丫的。
只不过秦苗苗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三丫每天都会来取饭,这样持续了有大半月吧,突然有一天三丫没有来,秦苗苗从中午等到晚上,三丫一直没有出现。
隐隐约约秦苗苗赶到事情不好,三丫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才导致三丫没有机会出来。
第二日,三丫还是没有来,秦苗苗有些等不急了,她带着豆包下山去,她想去找杨柳,让她去秦家,或者去那个邻居二婶子家打听一下秦家到底出什么事了。
可还秦苗苗刚刚出了河西村,竟然迎面碰上了住着拐杖的秦老爹。
秦苗苗心里暗叫大事不好,三丫来家里取饭的事一定是露馅被秦老爹知道了!
秦老爹看到秦苗苗却是没有丝毫的意外,一双三角眼中满是怨毒的憎恨,恨不得将秦苗苗抽筋扒骨。
二人已经看到彼此,装作没看见是不可能了,秦苗苗踌躇了半刻,还是迎了上去,她已经猜到三丫取饭的事情秦老爹发现,所以也不打算绕圈子,开门见山:“三丫呢?”
秦老爹拄着拐杖站定,眼中闪过狡黠阴郁,阴阳怪气的说道:“三丫在家呢,你来的正好,我正要去请你呢?”
“请我?”秦苗苗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秦老爹一定是有阴谋。
秦老爹笑得阴险奸诈:“是啊,来找你劝劝三丫。”
秦苗苗知道故意在绕弯子吊自己,焦急中透着无奈:“你把她怎么样了?别绕弯子,快说!”
三角眼一眯,似乎很满意秦苗苗的紧张急迫,语调不慌不忙,故作惆怅的叹了一口气:“诶,我也是为了她好可是三丫年纪小,不理解我的苦心,吵着要见你,我被逼的没有办法,所以来找你。”
“你快说,不说我就回去了!”秦苗苗又气又急。
“别回去,我给三丫说了一门亲事,可她和你一样不愿意嫁,我和你娘都劝不住,所以找你来劝劝她,她会听你的话。”秦苗苗觉得此时的秦老爹就像一只癞蛤蟆,丑陋又恶心,让人看了直反胃。
脚步匆忙的越过秦老爹,直接奔着秦家而去不想再和他说一句话。
还没进到秦家院子里,就已经听到三丫的哭喊声,院子里还有其他人杂七杂八的说话声。乱成一团。
秦苗苗带着小跑进了院子,今日的秦家有些热闹,不仅秦母带着几个妹妹在家,还有一个媒婆领着一个黑熊一般的男人站在院子里,只是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唯独媒婆还在笑着。
那个人媒婆秦苗苗是认识的,就是给陈荷说亲的那个,见到秦苗苗进院,立刻笑着对那个人黑熊一样的男人开口:“你快看看,这就是你的二姨姐,长的多标志,你那小媳妇长大了也能像她一样俊俏,他们秦家的姑娘出落的一个比一个水灵!”
那个黑熊精眼神贪婪露骨的打量着秦苗苗,目光似钉在秦苗苗身上一样,两只色咪咪的眼睛停在秦苗苗胸口打转。
秦苗苗只觉得一阵恶心,黑熊精的目光让她厌恶到了极点,也愤怒到了极点。
面对黑熊精的打量秦苗苗显得怒不可喝,她愤怒的是秦家爹娘,三丫不过才十三岁,竟然要逼着的她嫁人,而且还是这样一个猥琐下流的老男人。
狠狠的瞪了这个老男人一眼,越过媒婆和这个黑熊精走到三丫身旁,三丫早就哭花了眼,上气不接下气,见到秦苗苗来了,扑进秦苗苗怀里,紧紧搂住秦苗苗的腰:“二姐,我不嫁,我不嫁给这个黑熊瞎子!”
男人听了秦三丫的话立马急了,说起话来声音像打雷一样:“臭娘们,你说谁呢?等你嫁去我家,看我这么收拾你!打的你服服帖帖。”
媒婆在一旁尴尬的笑了笑,扯了扯黑熊精的衣服,示意他少说几句,吓坏了秦三丫,惹恼了秦家,这亲事说不成,她可就白忙活这一回了。
“诶呀,你们呢,别见怪,姑爷性子直,说话也直,别见怪。”黑熊精满不在意冷哼一声:“女人不听话就是没打出来,打出来的媳妇揉出来的面,我可不会惯着谁!”
秦苗苗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恨不得立刻拿着棍子把他抡出去!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对着站在一旁的媒婆说到:“你们走吧,这门亲事我们不同意,三丫还太小了。不能嫁人!”
她觉得秦家爹娘真的是丧尽天良,穷的疯了!养不起就不要生,这不是想逼死三丫吗?
还未等旁人开口,秦老爹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回来了,站在门口大声呵斥:“混蛋东西,我让你来是劝劝三丫,谁让你在这添乱了?嫁不嫁我说了算,用你来和稀泥!”
“就是,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这二女儿不懂事。”媒婆当然盼着促成这亲事,这黑熊精又懒脾气又坏,附近的村子讨不到媳妇,眼看着三十好几了还没成亲,他娘急得发疯,说谁要是能给他儿子说成亲事,好处费给二两银子。
二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旁人一门亲事才几钱银子,所以媒婆自然要极力促成。
“你穷疯了?三丫才十三岁,还是个孩子,怎么能嫁人!”无论如何这亲事一定不能答应,她不能让三丫往火坑里跳。
“十三岁怎么了,十三岁你娘都怀你姐姐如画了!”提到秦如画,秦老爹对秦苗苗的怨愤更盛。
“我不管别人,反正这亲事三丫不能答应,你们快走,不然我拿棍子把你们轰出去!”
听了秦苗苗的话,媒婆为难的看了秦老爹一眼。
“赵家答应给三十两银子的礼金,家里一粒米都没有了,全指着三丫的礼金活命呢!你说不嫁就不嫁,这全家人你来养活吗?”
听了秦老爹的话,秦苗苗心里瞬间清明,原来在这等你着自己呢,怪不得他要去家里找自己,其实他是故意用三丫的婚事逼自己给他钱,如果不给把三丫嫁出去也不亏,如果她出了这礼金钱,秦老爹就能得了银子还赚个女儿,对他来说这是一个只赚不赔的买卖。
既然知道秦老爹的目的这事情到变得简单起来,三十两银子卖三丫一个未来,秦苗苗觉得没有花冤枉钱,只是她不会让秦老爹如意算盘打响,三丫她要带走,要不然这银子花完,秦老爹已经丧心病狂,一定还会故技重施到时时候这就是一个无底洞了。
秦苗苗思量一番,冷声开口:“我给你四十两,不过三丫以后的得跟着我。”
秦苗苗的话堵的媒婆没法开口,三十两还是赵家东拼西借凑的,四十两是绝对拿不出了,一时间失了所有底气。
那黑熊精也怂了,本以为自己花大价钱娶秦家的女儿可以扬眉一番,但是秦家坐地起价,他实在是负担不起。
恶狠狠的看着秦苗苗,最后愤恨而去。
媒婆也觉得有些下不来台阶,极为不满的埋怨到:“秦老爹,你这人办的什么事啊,以后你家闺女的亲事我是死活都不会管的。”说完一甩衣袖,也快步离开。
秦老爹三角眼闪着精光,心里暗暗得意,没想到这丫头还真有钱,四十两说给就给,领走也好,家里少了个吃闲饭的。
“二丫头,你说话可要算话,四十两一分都不能少,少一分我可不答应!”
秦苗苗早已看清秦老爹的嘴脸,拍了拍三丫的背安慰道:“放心姐姐不会让你嫁给那个人的,你收拾好东西,我来接你,以后你跟我过。”
三丫刚才哭的狠了,还在不停的抽泣,听话的点点头:“二姐,我以后肯定听你话。”她虽然小,可是也懂事了,这样的父母她也没什么好舍不得的,这个家她也不想再待了。
秦老爹白了一眼秦苗苗:“你给了钱,人才能领走,不然三丫可别想迈出这个门。”
“三天后,我拿钱来,到时候三丫必须得跟我走。”她需要点时间筹钱,一时她也拿不出四十两银子。
秦苗苗急着回去筹钱,安慰嘱咐了几句三丫她急急的离开了。
回到家里把她所有的积蓄全都找了出来,数了一遍,十七两,还差二十三两。
二十几两银子不是小数目,凑齐真的要费些力气,苏木那边她是不好意思再开口了,他已好长时间没有为人诊病,而且要盖房子添置东西,钱一定也剩的不多了。
杨柳那边一个刚出嫁的小媳妇,私房钱也不会攒下多少,况且还有陈富在,她也不好意思去开口借钱。
秦苗苗坐在院子里,左思右想,还是一筹莫展,到那去筹钱呢?
踌躇之时,她的目光停留在不远处的开荒药田里,现在已经被逼的没有办法,看来只能把药田里的药材提前挖出来卖掉。
虽然现在把它们挖出来还没有完全长成有些可惜,可是事关三丫的一辈子,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说干就干,秦苗苗拿起家里的木铲就奔着药田而去。
黄芪和白芷本来是要在今年夏末才能采挖的,如今挖出来产量肯定要少了许多,但是现在也没有其它的办法。
人参今年才生根发芽,根果还没有成型,所以她只能把所有的黄芪和白芷都采挖出来。
白芷和人参有些相像,都是独根独果,所以比较好采挖,将地垄挖开,就可以见到白芷的根茎,只需顺着它的根茎在再挖的深一些就可以把它们连根拔出。
而何白芷比起来,黄芪就要费事的多,黄芪叶茎长的高,根果长得也深,而且根果的毛须特别多,盘根错节的长在一起,需要把土挖开很大一片,而且还要挖的深,不然就会将它们拔断,根果折在土里就更难采挖了。
秦苗苗忙了足足两日才把这所以的白和黄芪采挖干净,没有时间切段儿晾晒,只能拿到河边清洗干净。
全都理顺完毕,足足有二百多斤,秦苗苗一个人是运不到城里的。
没办法贪黑去河西村里打听,明天谁家有牛车去镇上。
老天怜悯,村后头的李老头愿意套着牛车跑一趟,秦苗苗答应给她一钱银子作为酬劳,千恩万谢的离开李老头家,秦苗苗又火急火燎的赶回家里。
把控干水汽的药材装在大布袋里在门口摆好。等着明天一早李老头的牛车来拉走,送到城里的药材铺子。
苏木从山下回来,看到门口对着的布袋有些好奇:“这里面是什么,怎么堆了这么多?”
秦苗苗这两日都是偷偷的在干活,她不想让苏木知道她为了筹钱把药材提前挖出来卖了,她怕苏木不同意,借给自己钱,她真的是不想再麻烦苏木。
但是现在都已经准备好了,也不怕他知道了:“是我开荒地里的药材,我都挖出来了,明天准备去卖了?”
苏木正在洗手,接过秦苗苗递过来的布巾一边擦手一边询问:“你要急着用钱?为何不跟我说?”他猜到秦苗苗一定是有了难处,着急用钱,不然她不会提前把这些药草提前挖出来的,平时她很宝贝这些草药,定是有急事才会狠心挖了这些草药来卖。
秦苗苗目光有些躲闪,极不自然的开口:“也没有什么急事,我想今年换些价钱更高的草药来种,所以就把它们都被挖出来了。”
苏木一眼就看出来秦苗苗是在说谎敷衍自己,不过她不想说,那自己索性就不问了:“没有事情就好,不过你要是有了难处一定要跟我说,我会帮你。”
秦苗苗嘻嘻哈哈的答应:“诶呀,我知道了,有事我一定会和你说的,你不帮我,谁帮我!”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亮,秦苗苗就听见外边有人喊自己:“丫头,起了吗?”
豆包一个激灵的坐起来,一边低声呜咽,一边冲出了门。
秦苗苗赶紧穿好衣服跟了出去,豆包正虎视眈眈的盯着门口的黄牛。
“去,一边玩去。”将豆包赶走,秦苗苗和李老头将药材袋子抬到牛车上,装车完毕,走回门口,小声开口:“苏郎中,我去镇上了,早饭你自己做点吃的吧。”
苏木只是低低的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秦苗苗坐在牛车后边摇摇晃晃,从村口出发时天刚蒙蒙亮,整个世界都在半梦半醒间。
老李头坐在车辕子上,一边哼着小调一边嘚驾喔吁的吆喝着。
秦苗苗坐在车后有些无聊,心里更多的是忐忑,她不知道这些药材能不能卖出二十三两银子,如果卖不出自己又要去哪凑钱,真的向苏木开口去借吗?
忽然间有点沮丧,她觉得自己是个惹事精,自己坟茔地还没哭过来,又去哭乱葬岗。可是外一自己不管,三丫真的被嫁给那个黑熊精怎么办?而且那人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善类,三丫小胳膊小腿被他一巴掌打下去估计半条命都没了。
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三丫嫁给那样的人,这个时代女子一辈子的指望都在夫家,如果嫁了那人三丫一辈子都无望了。
三丫对于她来说与秦如画和陈荷不同,虽然她们两的一生间接的毁在自己的手里,但是她们自己也有责任,三丫不同,她是完完全全的受害者,秦老爹把她当做筹码来敲诈自己,三丫那么小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
如果陈荷不是一次次的诋毁自己,对苏木殷勤谄媚,自己不会想到把她尽快嫁出去,从而阴差阳错毁了她一生。
而秦如画,秦苗苗有的只是同情,但她没有后悔,她不是圣母,如果被卖去妓院的不是秦如画,那么那夜被马车拉走的就是她自己。
车夫看到秦苗苗恍惚出神,心里好奇她袋子里装的还什么东西:“丫头,你拉去镇里的是什么啊?”
秦苗苗的思绪被秦老爹拉回秦苗苗的思绪:“药材。”秦苗苗轻声回答。
“药材?这么多药材?”老李头难掩惊讶,药材山里是有不少,但是一次挖这么多他还是头一次见。
秦苗苗看出李老头的疑问,笑笑开口:“我自己在山里开荒种的,不是在山里挖的。”
“种?药材还能自己种吗?比种庄家还赚钱吗?”李老头兴致勃勃,粮农们种了庄稼交了农粮税以后剩下的粮食勉强够糊口,家里实在缺东少西就背上几十斤粮食去镇里以物换物,其实根本谈不上赚钱,每年到手的现银不过就那么一丁点儿,所以要攒下些钱更是难上加难。
“能种,不过不能种在田里,得种在山上,这样药材才能长得好。”秦苗苗没有回答他赚不赚钱,对于生人总要有所保留。
“诶呀,小丫头脑袋灵活,我活这么大岁数第一次听说种药材啊,我能种不?”即使秦苗苗不说,李老头也认定这药材可以赚钱,活了那么多的年岁,阅历总不是一个小丫头可以随意糊弄过去的。
秦苗苗点点头:“能种,去山上圈起一片地,把杂草收拾一下,就能种,很简单。”秦苗苗没骗李老头,其实可以不用开荒,山里的树荫和原带的腐殖土种更好,那时自己不懂,费了好多冤枉力气。
如果再种秦苗苗就打算按这种方法来种,省了很多力气,还能最大限度的还原药材的生长环境。
李老头一边听一边点头,很是上心:“中了,我回家和老伴商量一下,也种点儿,换了现钱好攒下给我的儿子讨媳妇。”
秦苗苗听着有点心酸,养了儿子不仅要管吃管喝,还要赞一辈子钱给他们娶媳妇,小儿难养。
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路上李老头还捎带了几个赶路的,赚点几文捎脚钱。
太阳露出全脸的时候他们赶到了镇里,秦苗苗这次也没东问西跑,直接让老李头把牛车赶到了素问堂,也就是林药匣子的药材铺。
李老头因为要和秦苗苗学种药材所以很殷勤的办忙把药材抬到了门口。
药铺刚刚开门,小黑还在打扫,秦苗苗除了卖牛夕来过,这些日子也零零散散的拿过一些药材来买,已经和小黑混了个脸熟。
“秦姑娘来了,今儿来卖点什么呀。”秦苗苗每次来都是卖药,所以小黑直接开门见山。
秦苗苗笑笑,奔着里间望了望,回头问道:“林掌柜没来呢吗?”
小黑一边扫地一边回话,给人打工的伙计总要手脚勤快些,无论你的老板人有多么好:“来了,来了个客人,你等会我扫完地去叫他。”
秦苗苗点点头,坐在铺子里的椅子上安静的等着。
小黑手脚麻利,很快地就扫完了嘱咐秦苗苗一声就奔着里屋去了:“你给我看会儿铺子,来人买药,告诉他马上就来。”
不过片刻,林药匣子就跟着小黑一起出来了。见到秦苗苗两只眼睛笑得眯起一条缝:“秦丫头,好长时间没过来了。”
秦苗苗立马起身,走到林药匣子身旁,语气显得有些急迫,更多的是期待:“林掌柜,白芷和黄芪收吗?”
林药匣子上下端详了一眼,爽快的回答:“收在哪呢?拿出来我看看。”
秦苗苗望了一眼门口:“您跟我来吧,在门口放着呢,有几袋子。”
林掌柜眉毛一挑,显然有些意外:“几袋子?在哪挖了这么多。”边问边走到门口。
门口整整齐齐的摆着四个大袋子,两袋子黄芪,两袋子白芷,拆开袋子口抓了一把白芷,微微皱皱眉:“都是湿货?湿货卖不上价钱啊,我还得自己阴干。”
秦苗苗知道价钱一定会很低的,但是没有办法忍痛也得卖了:“林掌柜你多少钱收呢?”
将所有的的袋子依次打开,从上到下的检查了一遍:“黄芪一钱银子一斤,白芷一钱一一斤。”
秦苗苗听了林掌柜的报价心中的石头立马落地了,她自己估算了一下,这些药材应该有二百多斤,按照这个价钱算,加上家里的钱,四十两银子可以凑齐了。
秦苗苗也不再犹豫,立马爽快的答应:“行,林老板称秤吧。”她的赶着回去给秦家送钱,怕过了三天秦老爹又出什么幺蛾子。
称了秤算好帐,一共买了二十三两六钱银子。小心的把银子分几个口袋揣好,跟着最早一波回村的村民往回赶路。
秦苗苗走后,小黑有些不情愿的往屋里搬药材,忍不住抱怨:“掌柜的这药材你怎么留下了?我们得多费多大劲儿侍弄啊。价还给得那么高。不能只顾人情不顾买卖啊。”
林药匣子对着小黑的屁股踢了一脚,呵斥道:“你是老板,我是老板,教训起我来了!干活去!”
小黑撇撇嘴,继续搬药材。
紧赶慢赶秦苗苗回到家里已经过了晌午,把之前的十七两银子取了出来,拿出正好的四十两包好,急匆匆的奔着秦家而去。
三丫正站在门口张望,她早起就等在门口,她怕秦苗苗只是说说,不会真的拿钱来换她离开。
左等又等也不见秦苗苗来,三丫有些慌了神儿,秦老爹看到三丫一副急切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剜了一眼三丫,开口对着秦母骂道:“看看你生的好女儿,一个个狼心狗肺,恨不得长了翅膀赶紧飞出这个家!”
秦老爹向来如此,无论女儿们犯了什么错,他都要把秦母带上一块骂,全都怨她生的不好。
三丫听到秦老爹骂自己,偷偷的躲到一旁,她不想再最后关头惹毛秦老爹,她只想快点摆脱这个家。
终于在三丫望眼欲穿的时候,秦苗苗快步朝秦家走来,三丫打开门立刻笑着跑过去:“二姐,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秦老爹也走到门口,一双三角眼目光阴冷的盯着秦苗苗:“钱拿来了吗?”
秦苗苗根本当做没看秦老爹一样,对着三丫笑着说:“快去把你的衣服拿出来,跟姐走。”
三丫用力的点点头,一阵儿风儿似的跑回屋里。
秦苗苗这才扫了秦老爹一眼,将手里写好的两张字据递给秦老爹,他知道秦老爹是识字的,从她和秦如画的名字就可以看出来,可能生到三丫的时候还是女孩,他就没有心情给想名字了,所以就一水儿的排下去了。
这字据其实就相当于三丫的卖身契了,言明秦老爹收了这四十两银子以后就没有权利在插手三丫的事情,并且秦苗苗不仅要求他签这字据,还要求他把三丫的户籍一并交给自己,这样三丫以后才彻底自由了。
秦老爹扫了一眼字据,满不在乎的开口:“你说的户籍我也能给,这字据也能签,不过我得看看银子你带来没有!”
秦苗苗冷笑,现在的秦老爹眼里只有钱,已经不认人了:“四十两,一分不少,签了字我就给你。”
“他娘啊,去屋子里把压箱子底儿的笔墨拿出来,我签!”
秦老爹使唤秦母已经使唤惯了,即使秦母即将临盆,家里的活他还是一手都不会帮着干得。
秦老爹签好字据,收了钱,大手一挥:“走吧,都走我才清净呢。”
秦母站在一旁似有话要说,不过抿抿嘴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秦苗苗带着三丫也不做逗留,出门离开,此时的三丫也说不上高兴也说不上难过,只是觉得松了一口气,她不用被逼着嫁人了。
虽然苏木的房子还没搭完,但是秦苗苗已经将三丫带回家里,苏木便不放便再和秦苗苗同住。
山下的房子框架已经完成,只差屋里的一些陈设桌椅床铺,勉强可以住人。
三丫和秦苗苗像以前在秦家的时候一样,并排躺在床上,第一夜离开家住三丫心里难免有些激动,躺在床上半天也没睡着,侧头看了一眼躺在身边的秦苗苗,小声试探着问道:“二姐,你睡了吗?”
因为早晨起的早秦苗苗确实有些困了,迷迷糊糊的回话:“嗯,怎么还不睡。”
“二姐,以后我们咋办啊?”离开父母三丫多少心里也会打鼓,毕竟这个时代对女子并不是那么友好。
“有我呢,别担心,饿不着你。”秦苗苗翻了个身,她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实在是不想和三丫聊什么未来。
知道秦苗苗累了,三丫替她将被子掖了掖不在言语。
第二天一大早,秦苗苗做饭,三丫帮她烧火,豆包不知道又跑到哪玩去了。
秦苗苗正在切土豆丝,就听见有人叫自己:“丫头,忙着做饭呢?”
寻声抬头,原来是昨天帮她拉药材的李老头和一个老妇人,二人皆是笑眯眯的看着秦苗苗。
不用介绍秦苗苗也能猜出来,这个老妇人必定是李老头的老板伴儿。
秦苗苗放下手里的刀和土豆,招呼二人坐在凳子上:“大爷,大娘,快坐下吧。”
老太太则依旧笑眯眯的看着秦苗苗,开口便是夸赞:“这姑娘长的真水灵儿。”
秦苗苗礼貌的笑笑,她知道二人来的目的,不想拐弯抹角的说太多,现在说的越多就代表以后要负责的越多,她只是告诉他们一个赚钱的门路而已,最后结果如何她可不能有任何承诺。
“是想种药材吗?”秦苗苗开门见山。
两个老人立马点头,带着些急切和讨好:“是,是,想种,不知道姑娘你愿意不愿意教。”
“种药材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主要是前期要细心一些,等到药苗出来以后就好伺候多了。”秦苗苗也不过种了一茬三种药材而已,过多的经验她也没有,与其说她种的好,不如说她运气好。
两个老人一边听一边虚心的点头称是:“丫头,那种完以后去哪卖呢,药材铺子都收吗?”
“我都是直接去药材铺子卖的,我卖之前打听过,药材铺子几乎都收。”西街的药材铺子秦苗苗几乎都走遍了,所以她还是比较了解的。
“那倒是好,不愁卖。”能不能卖出去才是他们最关心的,种了卖不出,到头来不是白忙活了嘛。
两位老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李老头开了口:“成,我们就种啦,姑娘还得麻烦你跟我们说说,种啥好呢?药材有那么多种。”
“具体我也不知道种啥最赚钱,黄芪,白芷,牛夕我种了这三种,其中牛夕是最早卖的,我也就给你们个参考,具体种啥你们可以到药材铺打听,哪那种收的多,哪种好种,不过不能扑贵的种,贵的一般都稀有,药苗不爱成活,而且种子也贵,有风险。”秦苗苗把话说的模棱两可,她自然不能大包大揽,如果把话说死了,外一没有赚到钱,她肯定是要落埋怨的,到时候自己费力不讨好。
“成,明天我就让我在城里做工的儿子去问问,然后把种子买回来,眼看着开春马上就要到播种的时候了。”李老头一边说一边起身,老伴儿也紧跟在身后:“丫头,那我们就走了。”
秦苗苗也未挽留,笑着寒暄几句送他们到门口。
回来之后继续切土豆丝,三丫则用眼睛瞄着两位老人走远:“姐,你真厉害啊,还会种药材啊!”说完一脸的崇拜和讨好。
秦苗苗笑笑,没有说话,她会种个屁!不过是比别人爱折腾,爱琢磨,让她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不过让秦苗苗最意外的不是李老头干活的速度,而是种药材这个消息的传播的速度,第二天,村里就有好几户人家上山来圈地,三丫凑热闹问了问,结果这些人都是要种药材的。
秦苗苗不知道李老头是如何和村民说的,怎么一下能把这么多人都说的心动,这口才放到现代就是微商的金牌讲师啊。
三丫兴冲冲的抱了一捆稻草在院子里,拎着一桶水把草都洇湿。
秦苗苗看着三丫在院子里忙活,心里好奇:“三丫,你弄着这稻草干嘛?搓草绳?”
三丫手头不停,点点头:“嗯咱也快搓点草绳,圈个山片儿出来,要不种药材的越来越多,早过几天咱们都没地儿种了。”
一边说一边揪了俩绺草打了一个死结,坐在小木登上,将打结的草放在手里捻搓,一边搓嘴里还一边儿嘀咕:“得快点,多搓点儿,要不然就没地方了。”
秦苗苗见到三丫自己忙乎着哦,她正好没什么事做,就也过来帮忙。
只不过这搓草绳看似简单,真上手做起来却很难,这草即使被水洇湿了放在手心捻搓的时候还是十分粗噶扎手。
而且秦苗苗没有三丫那样熟练,所以搓得很慢。
搓着草绳的秦苗苗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她在想种药材的事,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人一起种,对她来说是好事,也是坏事,而且这些人都是老庄稼把式,种东西自然比她这个穿越过来的二半吊子强,所以这药材十有八九他们是能种成的,如果大家都种成了,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药材是一定要降价的。
做生意想要赚钱就要做到人无我有,人有我精,人精我转。转什么呢,转行还没达到这个地步,既然大家都种了那她就要先发制人,要选一些生长周期短的,成熟早的,赶在别人之前上市的。
既然要成熟期短,就不能选择多年生的药材,要选择一年生的药材,虽然牛夕和黄芪也是一年生,但还她已经告诉了李老头,那么这两种必定会被大规模种植,所以不能再种了。
光坐在这想是不行的,明天得让三丫去打听打听各家都种什么,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三丫很愿意去完成秦苗苗交给她的任务,一大早和秦苗苗圈好山片儿,就出去挨家挨户的打听,有的不忌讳直接就告诉了她,而有的村户家忌讳,藏着掖着不说。
回到家里三丫把最常听见的几种药材和秦苗苗念叨了一遍,因为她不识字,没法记录,而且再外边走了一小天过得时间又长,所以回到家里也没记住几个名字。
虽然如此,秦苗苗还是举得很欣慰,拍拍三丫的肩膀安慰道:“三丫,没记住不怪你,等忙过春种这段日子,姐就教你识字,识字以后记录东西就方便的多了。”
“啥?教我识字?”三丫又惊又喜,识字可还她想也不敢想的事情,要知道河东村河西村所有识字的女人加在一起一个手就数的过来,自己要是能学会认字,那以后就没人敢瞧不起她了,特别是那个总和自己作对的刘二小,他都不认字,自己学会了得活活气死他!
“嗯。”秦苗苗点点头,三丫才十三岁,学什么都来得及,而且她这么机灵,一定会学好的。
“二姐,我要是学会了认字先把我的名字改了,改一个和你一样好听的名字,我才不叫三丫了,听着就傻了吧唧的。”
秦苗苗好笑的看着三丫,这个名字确实土气,等她自己认字以后改了也好。
秦苗苗得了三丫告诉她的消息,开始选种了,不仅要选择一年生成熟期短的,还要尽量避开这些村民要种的。这样她的药材卖出高价,不受影响。
最后秦苗苗看上一味药材,那就是王不留行。
这位药材应用非常广,秦苗苗特意翻看了苏木给她的一本医术,好多药方里都有这一味药。行血通经,催生下乳,消肿敛疮。治疗妇女经闭,乳汁不通,难产,血淋,痈肿,金疮出血。通经下乳,用于经闭及乳汁不下。
而且还是一年生,夏季种子即可成熟采摘。研究了一晚上,秦苗苗决定在圈出的山片儿上都种下王不留行。
秦苗苗向来是行动派,第二天一早,她便带着三丫一起去了镇里,她们手头的钱不宽裕,秦苗苗把家里的几只兔子背出来打算卖了。
可是走了几家皮货行给的价格都很低,细问才知道,开春的皮毛都不值钱,因为开春了动物都会褪毛,毛板不厚实,不能拉伸,自然买不上价钱。
最后被逼的没有办法秦苗苗把兔子又背回去了,五只兔子只给一钱银子,还不如自己吃来得划算呢。
所以秦苗苗就用仅有的几钱银子买了王不留行的种子。
现在的她蹦子皆无,和三丫背着兔子又往回赶路。
一边走秦苗苗则在思量,家里还有两斗粗面,一斗细面和粳米,她和三丫省点吃也够吃上两个月了,至于豆包它就自己多打点猎吧。
所以自己必须在这两个月左右的时间里赚钱,否则粮食吃没了,她和三丫要被饿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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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苗苗家附近的山上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因为春种要应节气,所以村民们的播种都会赶在一起,天气回暖以后,大家开始整理山片开始播种,秦苗苗和三丫也加入可种药的大部队。
主力当然是秦苗苗,三丫只是帮着她把铲下来的杂草运出药田,然后帮她做做饭什么的。
农田里的活实在是累人,秦苗苗每天觉得自己像要散架一般,胳膊腿儿都不是自己的。不过力气不会白费,秦苗苗忙活了十多天,把王不留行的种子都下到了地里。
为了奖励自己,秦苗苗想宰一只兔子来吃,毕竟卖了有又不值钱,而且都已经养了半年多,个头已经够大了。
杀鸡什么的秦苗苗还是手到擒来的,这兔子她是头一回宰杀,根本无从下手,拎着兔子的耳朵在院子里走了几个来回,也没想到好办法,此时的秦苗苗显得有些焦躁。
不过豆包到是很开心,呲着牙来来回回的跟在秦苗苗身后,这兔子它去年冬天就想吃了,所以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三丫站在门口看着这一人一狗来回在院子里走,忍不住开口:“姐,要不咱们把兔子淹死吧。”
淹死?秦苗苗觉得有些残忍:“有没有别的办法,让它死的快点的?”
三丫有些为难,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杀啊,不过突然想起来刘小二逮过兔子不过他的杀法现在她还心有余悸,立马提醒:“反正不能用刀割喉放血,它会叫的!可瘆人了!”
秦苗苗听了三丫的话立马感到无比庆幸,幸好自己刚才没一刀割下去。
左右思量了半天,还是没有想到好办法,最后又抓了一只兔子,提着两只兔子出门了:“三丫,你在家等我,顺便把饭做了。”
豆包见到秦苗苗出门,紧忙小跑着跟上,它可能是怕秦苗苗吃独食。
拎着兔子来到苏木的门口,他正在院子里用竹子打家具桌椅,看到秦苗苗手里拎着只兔子来了,放下手里的工具,用一旁的布巾擦了擦手里的竹屑。
秦苗苗看着苏木的一举一动,心里忍不住感叹,这颜值高就是不一样,寻常相貌的打家具就是在干活,他这样高颜值的就是在做手工,搞兴趣爱好。
“拎着兔子来干什么?”
秦苗苗立马笑得殷勤:“苏郎中这些日子盖房子累着了,我给你拿只兔子补补。”
苏木听了秦苗苗的话,一挑剑眉,声音透着揶揄:“不是拿了两只吗?那只是跟着出来散心的?”
“不是散心,我想苏郎中杀那只兔子的时候把我这只也杀了,顺带我也跟着补补。”秦苗苗笑得更加灿烂,尽量掩饰自己的尴尬。
“杀鸡不是挺熟练的吗?我的几只鸡不都被你给杀了。”苏木的鸡秦苗苗确实吃了大半。
“不会杀兔子,不知道从哪下手。”秦苗苗只好实话实说,她确实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苏木撇了一眼秦苗苗转身进屋,出来时手里提着一坛酒,秦苗苗有些惊悚的看着苏木,兔子还活着拿酒出来干什么?它还没变下酒菜呢?活吃吗?
苏木手里的酒坛递给秦苗苗:“让它喝了。”
“谁喝了?”秦苗苗下意识的问出口。
“兔子,每只喝一大杯。”苏木不咸不淡的回答,并用看弱智的眼神看着秦苗苗。
秦苗苗虽然不明所以,但是为了兔肉她还是选择了屈服,接过酒以后就开始做两只兔子的思想工作。
嘴皮子都磨薄了,使劲了浑身解数,才把酒让两只兔子喝下几口,这兔子酒量实在浅,不过一柱香的时间两只喝了酒的兔子就趴在地上不动了。
任务完成,秦苗苗将兔子提给苏木,苏木的手法到是娴熟,将两只兔子倒挂,在兔子的后脖颈用木棍狠敲一下,兔子同志就和秦苗苗永别了。
紧接着就是放血扒皮,一气呵成,秦苗苗心中感叹,苏木这刀法去做厨师也是可以的。
心满意足的提着兔肉往回走,心里默默警告自己‘没事千万不要喝酒。’
兔子肉有一种魔力,就是和什么肉一起炖,它就会变成什么肉味,但是秦苗苗家里没有别的肉了,所以只能炖它自己。
美美的饱餐一顿,秦苗苗躺在床上不想动弹。
药田里的事忙完了,接下来就是菜地了。
她和三丫一起把菜地又扩大了一倍,去年留了不少种子,黄瓜,茄子,青菜种了许多,这样到了夏天想吃什么就可以直接去菜地里摘,又省事又新鲜。
忙完所有田里的事情,秦苗苗就开始被苏木给她的医书,这阵子地里活忙,耽误了几天。
一日,秦苗苗正在家里背医书,三丫火急火燎的跑了回来,看表情就是得了一个大八卦,秦苗苗自然也是好奇的,放下书本:“三丫,发生什么事了?跑什么?”
三丫拿起茶壶先喝一大杯水,煞有其事看着秦苗苗,表情十分滑稽:“姐我刚才去见四丫和五丫了,她们跟我说娘生了。”
秦苗苗略略的算了一下日子,也快到秦母的临盆的时候了,不过她为何显得如此激动,难道是:“生了个男孩?”
三丫立马睁大眼睛,吃惊的看着秦苗苗:“姐,你咋知道的?昨天才生的。”
秦苗苗笑着点了一下三丫的额头:“看你那样子,我就猜到了。”
“诶呀,姐你真神了,这都能猜到。”三亚丫还是觉得秦苗苗厉害四丫五丫告诉她的时候自己就没猜着。
秦老爹此时高兴的都不知道自己姓啥,现去城里买了鞭炮回来。
也不顾时间,挂在门口噼里啪啦的就放开了,引得村子里好多人过来围观,住的远的不知道咋回事,老陈忍不住开口问道:“秦老爹,这不年不节的放鞭炮干啥啊?”
秦老爹笑得三角眼睛都睁不开了,满脸的褶子笑成了一朵菊花:“哈哈,我媳妇给我生了个儿子!”此时的秦老爹什么病都好了,腿脚也灵活了,一跳三尺高。
“啧啧,不容易啊,有后了,不是绝户了。”老陈撇撇嘴,语调发酸,转身背手离开了。
众人够了热闹,说了几句恭喜的客套话也都纷纷散去,只有秦老爹一人还喜滋滋的站在门口。
自从秦母生了男孩之后,秦老爹对秦母的态度也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家里外边的活全都包了,怕秦母干活累着,奶水变少,饿着他的宝贝儿子。
秦母嫁给秦老爹这么多年第一次感受到了丈夫的温暖,抱着孩子坐在床上,一边笑,一边逗着:“儿子,乖儿子,你就是娘的命啊!”
俗话说好事成双,最近秦老爹的好日子真的来了,不仅得了儿子,镇上还有人捎信来,是失踪许久的秦如画。
看完了秦如画的来信,秦老爹高兴的差点哭出来,原来秦如画进了妓院没几天就被一个老财主给赎身买走了。
老财主很喜欢她,投奔京城做官的儿子,竟然把她也带去了京城,从没见过大世面的她一下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在信里让秦老爹和秦母有合适的机会去投奔她。
看完信秦老爹仰着一张笑成菊花的脸,在屋子里来回踱步:“诶呀呀,我就说算命的瞎子不会骗我,我们如画那是有大出息的!看看富贵命不是?嫁去了京城。”
秦母在一旁喜笑颜开的点头:“是啊,有出息还孝顺,嫁出门还不忘我们,我们没白疼她。”
此时的秦老爹接近疯魔,眼里都放着亮光:“诶呀,京城啊!京城你知道吗?那是什么地方啊,我们要去,马上就准备,等阔儿长大以后说不定也能做个官,光宗耀祖啊!”
“是是。我们现在就准备!”秦母当然是一百个赞同。
时间过得过的快,秦苗苗经过一个月的努力,将苏木给她的医书的背了下来了。
拿着医书的她感觉到自己的脑子啊,都被掏空了。
她每十天都会到苏木这里考试一回,苏木会随即翻出一章来让她背诵,背不下来就回去写一百遍,所以这一个月秦苗苗感觉自己又参加了一次高考。
秦苗苗总结了一下这本医书上的内容,相当于理论知识,她觉得接下来应该就是教自己如何诊脉了。
但是结果却让她欲哭无泪,苏木又给她拿出了另外一本医术理论知识,让她深切的感受到了学海无涯,无边无际,没完没了。
“苏郎中,像这样的医书我还要背多少本呢?”她想了解一下自己在医学的道路上已经走出多远了。
苏木头都没抬,随意的回答到:“百十来本吧,你背的太慢,从这一本开始提速,半月背一本。”
秦苗苗舔了舔嘴唇,最后把话咽了回去,她知道老师都有一个通病,那就越反抗压迫就会越严重。你说半月背不下来,他就会让你十天背下来。
秦苗苗每次见苏木的时间就从十天见一次缩短为五天见一次,这是唯一一点让她觉得雀跃的事情。
三丫每日也很忙,秦苗苗每日都会给她布置作业,不过她没有苏木那么黑,她每日都会叫三丫学写十个字。一个月下来三丫的进步也很大。
秦苗苗每天都在玩命的背医书,她相信苏木是在真心实意的教她,而不是在敷衍,每一章秦苗苗背下来以后,苏木都会逐字逐句的讲解,晦涩难懂的地方他会反复讲上好几遍,甚至还会细致的标注。
每当这个时候,秦苗苗都会静静的坐在一旁,全神贯注的盯着苏木,英俊利落的侧脸,干净舒爽的衣着,秦苗苗甚至觉得此时的苏木闪闪发光,小迷妹的心里即甜蜜又满足,因为此时只有她一个人独占苏木,谁也不能分享。
也许是感受到了秦苗苗炙热的目光,正在专心批注的苏木突然抬头,四目相接秦苗苗显得猝不及防,立马垂下眼睑,紧张又局促。
苏木对秦苗苗恋慕的眼神也是微微一愣,心跳漏了一排,随即二人的身份互换,这会儿换成苏木盯着秦苗苗不语,不过苏木的神色收敛的很快,须臾之后就已经恢复如常。
秦苗苗对他的情谊其实他早就感受到了,只是他迟迟不愿意明白而已,他强迫自己不去探究,伤人伤己。
清冷的声音传来:“给你批注好了,回去认真看看,我抽时间会考。”
秦苗苗猛然抬头,有些怔忡:“啊?嗯,好的。”她刚才的确是走神了。她在捋顺他们之间艹蛋的关系。
但是却发现越想越乱啊,如果说苏木不喜欢自己,他为何对自己这么好?对别人可没见他如此,但是若说他喜欢自己,又若即若离。难道他有什么顾忌,还是有什么说不出口的隐疾?
秦苗苗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吃惊的望着苏木,眼珠滴溜转,但是半天没开口,这话她有脸问,估计苏木也没脸答,不仅不会回答,还会把她丢出院子。
苏木忽略秦苗苗一变再变得表情,目光依旧清冷高远,操着他惯有的冷淡疏离:“拿着医书回去吧,我也累了。”
秦苗苗乖乖捧着医书退下了,不过心里依旧乱成一锅粥,她刚才的想法忽然解开了她们之间所有的结郁,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说通了。
她不要脸的猜想苏木喜欢自己,但是他有隐疾在身,即便喜欢自己也无法与自己相守,所以他掩藏自己的感情,默默的对自己好,太感动了!秦苗苗想着想着都要热泪盈眶了,这真是一个惊喜的发现!
不过回到家,还有更惊喜的等着她呢!
前脚刚刚进了院子,后脚三丫旋风一般的也刮进院子,还是头一次见三丫跑的这么快,看来这丫头是个跑腿的好苗子!
秦苗苗刚想调侃三丫几句,却见到她满脸的泪痕,小脸通红,也不知道是急得还是累的:“三丫,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三丫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哭咧咧的开口:“二姐,全完了!你快跟我去看看吧,咱地里的药材苗全让别人给割了!”
说是当头棒喝也不为过,秦苗苗和三丫辛辛苦苦半个月不说,那些药材是她俩今年一年的指望,如果全被毁了,那她们二人这一年就不好活了。
拉着三丫一路跑到后山的药材田里,真如三丫所说,一尺高的药材苗混着长出的野草,被齐刷刷的贴跟割断,横七竖八的摆满了一地。
秦苗苗顿时气得手脚发抖,这人是想好了要毁她们一个彻底,药材苗长了这么高才来毁田,就是算准了时机,让她今年没收成,而所有药苗都是被割断的,根本没有办法再栽种,秦苗苗即使将这片地再种上,他还会出来故技重施,捉贼容易防贼难,这个坏蛋没捉住,她再种多少都不会有收成。
其实是谁干得秦苗苗心里已经猜了一个大概,她来到这儿得罪的不过就是那几个人,秦家,陈荷还有韩家,而这要毁这两亩多的田地也不难,一人拿着镰刀恐怕两三个时辰就完事了,所以一时间秦苗苗猜不出是他们其中的哪一个毁了自己的药田。
望着满地萎蔫的药苗,秦苗苗觉得即愤恨又沮丧,她废了好大的心血选种,播种,却被人朝夕之间就给毁了彻底,这口气她咽不下!
她一定要找出那个人!
和三丫回了家,秦苗苗气的晚饭也没有吃好,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逼那个毁药田的人现身,不然自己这口恶气是咽不下的。
三丫同样也是没精打采的,她也上火呢,好不容易有点收成盼头儿,结果不知道让那个人挨千刀的给毁了,她都要丧气死了!
没过几天,种药材的农户都知道秦苗苗的药田被毁了,这种小动作村民都见怪不怪了,只知道是秦苗苗得罪了人。
李老头的老伴儿特意跑到秦苗苗家来一趟,看到秦苗苗和三丫没精打采的就知道她们为这事上火呢,开口安慰了几句:“秦丫头,你别上火了,想个法子种点别的呗,荒废着不是白费劲了收拾了吗?”
秦苗苗点点头,她知道这大娘是好心,可是她现在手头不宽裕,所以想等一等:“大娘,我过段日子再种。”
大娘看了看秦苗苗,神色有些担忧:“丫头,你想想是不是得罪了谁,你和妹妹两个人住可要小心些,毁你药田是小,别再对你们俩下手,人心那黑着呢!”
秦苗苗乖巧的点点头,大娘的话提醒了自己,是要防着点。这些日子虽然太平了许多,但是别人要害你,也不分时间。
苏木也知道秦苗苗药田被毁了的事情,不过没有过多询问,他自然也想到了是谁干的。
“丫头,从今天开始你一边背书我还会教你医术里望闻问切中的望。你要下些功夫,把我教你的全都记住。”
秦苗苗这几日情绪一直低落,不过听到苏木终于要教自己一些实质性的东西了,心里还是难掩雀跃:“可以教我这么诊病了?太好了!”
“我会由简入难,慢慢的交给你,所以要细心听着,万不可急功近利。”
秦苗苗自然是满口的答应,坐在苏木跟前,两只眼睛巴巴的盯着苏木,等着他开口。
“望即为面诊,顾名思义就是看五官,观气色,辨脏腑之病。”苏木尽量将话说的直白,简单易懂。
秦苗苗点点头表示听懂了,苏木继续开口:“面诊分为两部分,一为望色,二为望面……”
苏木滔滔不绝的说了许多,秦苗苗听得也是虚心认真,怕一时有忘记的地方,把重点都做了笔记。
老师们都喜欢认真好学的学生,所以秦苗苗如此的认真努力,苏木看着也颇为舒心欢喜,他希望秦苗苗变得成熟强大起来,离了任何人都能活的很好,便千山万水,单枪匹马也可以应付得来。以后的路,他不能一直陪着她走,也许会有人和她结伴,但是外一需要的独自面对的时候,她也可以卓卓有余的应付困难,有些时候你必须一个人走,这不是孤独,而是选择。
秦苗苗每天早晨都会去山里采药,吃过午饭以后就会去苏木家里学习医术,都过得忙碌而充实,而她真的用心在学习,所以进步很大,每当苏木夸赞她的时候她都会反过来拍一番苏木的马屁。
药材半月已经攒了不少,秦苗苗背着她的布袋倔哒倔哒的又去了城里的素问堂。
林掌柜今日的得了清闲,在店里喝茶,秦苗苗笑盈盈的进了铺子。
秦苗苗总结出来一点,出门在外说话办事,笑脸对人会让事情容易那么一丢丢,不要以为笑就是低三下四,一个人的高贵低贱可不是平一张面目表情来决定的。
“林掌柜,今儿不忙?”秦苗苗一边打招呼,一边把药材放下。
林掌柜和秦苗苗已经很熟络,所以说起话来也很随意:“丫头又来卖药草了,最近怎么这么勤快了?”
提到勤快,秦苗苗到是显得有些沮丧,自己这不是想早点把药材种子的钱攒出来嘛“我的田被别人毁了,没了收成,所以得攒钱过冬。”
林老板看着秦苗苗一个小丫头老气横秋的模样忍不住笑意:“守着苏郎中害怕没钱过冬?”
“我自己有手有脚的也不能靠着别人过日子啊。”秦苗苗要靠自己要过上有吃有喝的日子!
林掌柜一边扒拉着秦苗苗带来的药材,一边调侃:“丫头还挺有志气,不过你这采药卖也不保准啊,万一采不到怎么办?”
林药匣子的一句话到是问得秦苗苗半天没有回答上,是啊,进了冬天就很难采挖到药草了,活物也不好捉了,虽然人参秋天可以收获,但是外一收成不好,那她和三丫可就没有余粮过冬了。
揣着药材卖来的几钱银子,秦苗苗心事重重的往回走,怎样才能有稳定的收入呢?看来光靠种地是不行了,毕竟靠天吃饭,不保准,做点小买卖?可是做什么好呢?
心里有事,半夜秦苗苗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听着三丫和豆包的呼吸轻轻浅浅,秦苗苗更感到肩上的担子沉重,突然从床上坐起来,她想到了一个小买卖,成本不大,但是就是累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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