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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雨开始时是惊慌的,但是在听到柳凡的话并且认出他以后,整个人也渐渐的冷静下来。
将他的话从头至尾理顺一遍后,刚刚放下来的心又提了起来,她现在不能言语,只能满眼焦急的看着柳凡,用眼神在询问“主子到底怎么了?”
柳凡自然知道她的担心,紧忙解释道:“吟雨姑娘,今日发生的事情我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楚,但是你只需要明白我来绝没有恶意,我只是想请你帮忙而已。”
在征得吟雨的同意过后,柳凡才解开吟雨的穴道:“吟雨姑娘,麻烦你三日之后将此颗解药交给师弟,一定要小心保管,师弟中了毒,世间只有这一颗解药。”
吟雨越听越急,越听越心痛,双手紧紧捧着小小的药瓶:“主子怎么会中毒?是那些刺客所为吗?”
吟雨的质问,柳凡无法回答,他总不能说自己就是他个逼着苏木服毒又刺伤他的刺客,所以只能找个借口搪塞过去。
不过柳凡虽然心思单纯,但是并不傻,遇事该考虑的他还是会考虑。
他知道吟雨担心苏木安危,不会按照自己的嘱托三日之后才将解药送出,所以在临走时衣袖一挥,吟雨便软绵绵的瘫倒在地。
将其打横抱到床上,又将被子替其盖好,造成吟雨熟睡的假象。
今日已是第一日,明日吟雨昏睡一日不会引起很多人注意,待她后日醒来身体也不会有很大损伤。
安顿好吟雨,柳凡又急急的往厨房而去,他答应安家兄妹要找些吃的回去,如果空手而归,难免又会让他们兄妹怀疑。
柳凡离开时可能是因为内心太过紧张,以至于根本没有注意到一直藏在拐角处的安子衿。
注视着柳凡离开,安子衿嘴角挂着嘲弄的笑。
轻轻缓缓的走进了吟雨的屋子,她却并未久留,很快就出了屋子,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小小的药瓶。
不过她并未将那装着苏木解药的瓶子收好,而是在路过一处人工湖时将其顺手丢了进去。
这湖说大到是不大,但是说小也不小,只是这药瓶丢进去怕是再也找不到了。
三人按照离开的顺序,先后回到了房中,均是神色如常,非要说有什么不同,那便是安子衿原本颓丧的目光中多了些奕奕神采。
皇宫内今夜乱做一团,苏木接近傍晚方才醒来,人刚刚睁开眼,话还没说上一句,血到是先涌上来一大口。
柳瑶不通医术,见到苏木如此吓得手忙脚乱,一旁御医更是抖如筛糠,被柳瑶吼的都快要找不到东南西北了。
秦苗苗一直默默站在一旁,虽然心中有猜测也有疑问,但是这么多人守在一旁,有些话她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
苏木自然也感受到了秦苗苗的目光,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转而声音虚弱的开口:“皇后留下,其余人都出去!”
声音虽然气弱但是语气却尤为坚定,柳瑶自然不愿意,但是在苏木如炬目光的注视下也不敢在任性撒泼。
不过临走前还是将满心的不甘撒在了秦苗苗身上,狠狠瞪了她一眼,外加一句极度轻蔑与不屑的冷哼。
只是秦苗苗对此全都视而不见,缓缓走到苏木身边,等着寝殿里的人尽数离去。
待人退尽,苏木却已改刚才虚弱的模样,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是整个人却添了几分神采。
秦苗苗见到他如此,悬着的一颗心才微微稳住:“是柳凡伤到你吗?你可知道你身上的毒?”
苏木微微皱眉,眼神瞟了一眼门外,而后断断续续的开口,声音犹如蚊蝇,需要秦苗苗俯身靠近才能勉强听清:“苗苗,不必担心,这毒不碍事的,一切我都已经安排妥当……”苏木的话既在情理之中,也在她的预料之外:“你是打算借着这次受伤死遁离开?”
苏木缓缓握住秦苗苗的手,微微颔首,没有什么借口比死了更干脆利落,一了百了。
“苗苗,明日我得身子会更加虚弱,我会借此机会写下传诏书和……和赦免安家兄妹的遗诏,而后我便随你一同离开。”苏木将自己心中打算原原本本的说给秦苗苗,他不想让秦苗苗为他担心,更是不想在这时同自己生出猜忌。
而他的一番话却换来秦苗苗良久的沉默,好半晌才悠悠开口:“你中毒又是为了哪般?”
一时哑然,苏木在心中考量要如何说,才能将秦苗苗的愤怒值降到最低,字斟句酌,最后还是得如实告知,毕竟这件瞒得过今日也瞒不过明日:“我是为了让师兄放心才服了影怜,我已与他约定好,待三日之后我诈死离世,撤销了对安家兄妹的追捕,他就会将解药送还回来……”
苏木是鼓着一腔勇气,在秦苗苗如刀的凌厉眼风下,将这些话说完的。
秦苗苗长长呼出一口气,才忍住她想暴揍苏木一顿的想法。
尽量放平和心情,压低语声,但是即便如此,苏木还是能感觉到秦苗苗那即将要像岩浆一样喷发的怒火:“你服了影怜?还把解药给了柳凡保管?你的脑袋是最近淋雨进水了吗?与其现在还在想着日后死遁同我一起离开?你到不如想一想七日之后你肠穿肚烂而死时,我会不会哭的也断了气!”
秦苗苗从未如此刻薄的同苏木说过话,也从未冷嘲热讽的训斥过他,可是怒急攻心,她真是被气的昏头涨奶,不!涨脑。
苏木被骂的哑口无言,愣愣的看了秦苗苗半晌,想起身拉她,结果刚刚侧身,便牵动了伤口,疼得他嘶了一口冷气:“苗苗,你先不要生气,师兄是可信之人,解药他一定会给我的。”
“相公,生死之事你也可以托付与他人之手?我与你相识这么多年,怎么突然觉得你越活越笨?今日饶了安羡离与安子衿是你顾念昔日情分,何须起誓发愿赔上自己的性命来博得他们的安心?”
秦苗苗自然一切站在为他好的角度出发,苏木心中也明白其中利害关系,可对旁人他可以狠心算计,但是对于他们三人他却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安家兄妹自己曾经利用伤害过,虽然宁国侯死不足惜,但是之前安家的兄妹待自己却从未有过半分不妥。
另外一人柳凡,更是他这一生要珍重之人,他几次三番的救过自己与秦苗苗二人性命,自己有所求时皆是尽心尽力。
“苗苗,我相信师兄,他不是失信之人。”虽然秦苗苗的想法与苏木背道而驰,但是他也明了她是在关心自己。
事已至此,秦苗苗自然也不想在去争辩,苏木毕竟有伤在身,她也不忍心再过多苛责。
事情一切都进展的十分顺遂,皆是按照苏木所预想,在他受伤的第二日,他便下令将他重伤难愈的消息传了出去。
苏誉连夜应诏入宫,随他一同入宫的还有个府部的掌事大臣,以及左右丞相,乌压压的在长青殿外跪了一排。
苏誉直入寝殿,未做停留,留下一群议论纷纷的大臣。
“你说皇上好端端的去死牢干么呢?怎么会这么巧就遇到了劫狱的刺客?想来定是宫中出了细作……”
“是啊,愿上天保佑吾皇,平安无事度过此劫难。”
当然议论的声音被压的很低,在此紧要关头,皇帝若突然驾崩,必定会引起朝局动荡,人人自危,不仅议论苏木的伤情,他们还自动自觉的分成了党派,以便应付突如其来的变故。
苏誉刚刚入了寝殿,平时伺候在苏木身边的小太监满脸丧气的将几个大臣也传唤到殿内。
小太监原本指着苏木寿终正寝,最自己也可以在人前风光个几十年,没想到自己运气如此不济,跟了一个短命又不着调的君王。
登基这才两年,在外边各处飘了一年,好不容易回朝安分了半年,如今又要一命归天,他这个太监总管当的实在是憋屈。
皱着一张脸走在前头,身后的大臣们战战兢兢心中打着乱点儿鼓,终于有人忍不住,试探着开口询问苏木的近况:“总管,皇帝伤势真的如此严重吗?”
一人开口问了,另外几个立马竖起耳朵等着听结果。
小太监回身面色不善的打量了他们一阵,悠悠的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仿佛有千言万语要对着他们倾诉。
大臣一个个殷切期盼,等着他下面的最新情报,可偏偏看了一阵,那小太监兀自回头,又继续带路,竟是一个字儿也没有说给他们听。
大臣们吃了个软钉子,也不再自讨没趣,各个都安分守己的垂头跟在太监身后,不多时来到了苏木床畔。
昨日的苏木虽然脸色苍白,目光多少还带着几分神采,可今日的他却真是一副病入膏肓,命不久矣的样子。
直挺挺的躺在床上,侧头看着跪在一旁的大臣与苏誉,眼神混浊,整个眼球都灰蒙蒙的,开口时气若游丝:“今日诏诸位进宫,所为何事也不用我再多说……”话说到一半,苏木呦吃力的喘息起来,一旁的秦苗苗急忙为他顺气,此时的她心中百味糅杂,又气又怨又担心,派出去搜捕的军士始终未找到任何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