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澈神情有着不屑:“不是哪位大臣,是个平民百姓。”
这番话田侍郎更是意外:“一个平民竟有此能力,恭喜皇子得一能人。”
“此人并不能为我所用,她是武安君的人,这次帮我,也是无奈之举。”苏澈提起苏木,眼中总是浸满怒火,这个苏木什么都比自己强,出身比自己好,他是嫡,自己是庶。
条件也比自己好,他辅政几年,立储的事父皇题都没提,而苏木十几岁的时候就已经被立为皇太孙。
现在就连女人也比自己好,他有危险,他的女人为他奔走筹谋,自己有了危险,恐怕自己的皇子妃只会对自己落井下石,在背后狠狠的捅上自己一刀。
“武安君的人?可是那个商女秦苗苗?”田侍郎一听苏澈的话,第一个想到就是秦苗苗,全长安都知道她是武安君的人。
苏澈点头:“就是她,待我将辅政之位拿回,便要除了这个女人,留着她迟早都是一个祸害。”
田侍郎本来有话要说,但是听了苏澈的话,便没在言语,只是心里暗暗盘算,以后要让自己的而女儿离她远一些,免得到时候两难。
苏木离开京城已是一月有余,所有税粮都已经集结完毕,开始装车返程,沿途逐渐将税粮收缴,最后统一运回长安城的国库中。
一路风餐露宿,虽然苏木只负责监督,但是也憔悴许多,身穿一身墨色长袍,一柄长剑坠在腰间。坐在马上走在车队队伍的最前边。
身后跟着望不到尾的运粮马车,近几日天空阴霾,连续几天夜里都起了大雾,这样的天气苏木难免担心,若果半夜遇到劫粮的歹人,十分不好应对,不过好再兵力充足,寻常的山贼土匪是不敢来劫的。
这次跟着苏木的副将军是个新人,在离京之前苏木从未见过,因将领皆是皇上钦定,苏木虽有所担心,但也没再提出过多异议。
副将策马追至苏木身边,略有担忧:“侯爷,天快黑了,我们今日就在这河岸安营扎寨,明日一早再渡河吧。”
苏木勒停马匹,望了望前边的伊水河,心中忧虑,这河面数十丈宽,搭桥渡河恐也得半日,今夜真的要在河这岸安营休息,明日再做打算。
停车扎寨,苏木的帐篷搭在河边,其余的士兵都是随车而卧,根本没有什么遮挡之物,半夜冷了,便钻到彻底下或是趴在马背上取暖。
条件艰苦,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米面可以随便吃,吃到饱。
一餐饭菜下肚,赶了一天路得士卒各个困得睁不开眼,迷迷糊糊的靠在车边沉沉睡去,苏木吃过饭,也觉得今日乏累的很,额头突突作疼,眼皮沉的有千斤重。回到营帐没一会儿,便合衣睡去。
这一夜果然又起了大雾,整个河面连带着岸边,都笼罩在浓浓的雾气之中,五米开外不可视物。
大雾弥漫整整一夜,卯时苏木醒来,揉着发疼的额角,心中纳罕,昨夜明明睡了一夜,而且睡得沉,为何今日一早醒来,还是觉得头疼疲累。
强忍着不适,起身出帐,今日的帐外似乎特别安静,往日马匹,车辆总会不断有声响。
将账帘掀开,抬步走了出去,眼前灰蒙蒙的一片,几米开外模模糊糊的看不清。
苏木走出好远,还不见副将跟过来,而且不见一个士兵。心里隐隐觉得不妙。
走到车队近前,才明白今日不同之处,原本装满税粮的马车早已空空如也,只留下还在熟睡当中的侍卫,九十几车税粮,一夜之间不翼而飞!
苏木看着面前的马车,心下焦急,沉声叫着副将的名字:“赵将军现在何处?”
沉冷的声音在河岸边传开,离的近的士兵最先惊醒,有些懵懂的看着苏木,而后有人发现押送的税粮统统不见了!
这一下车队里开了锅,很快赵副将一路跑着来到苏木跟前,开口时已经急得差了音“侯爷,税粮被劫了!”
苏木面色沉冷如冰,他前几日收到秦苗苗的信笺,信中提醒多多提防,没想到才不过两三日的时间,暗中之人就已经动手。
而且布置的如此周密,数十车税粮竟然一夜之间全部被盗,自己的队伍里显然有细作混在其中。
“赵副将,你带人马继续行进,缴收税粮,留下一小队人马跟着我调查粮草去向!”苏木不相信那么一大批粮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不露任何蛛丝马迹。
巳时大雾散去,苏木带着侍卫沿路搜寻,但竟然发现只有他们自己来时的车马印记,而不见其他人的脚印。
站在岸边苏木心中烦乱,看来劫持人是走水路!
这一夜走下去,少说也行进尽数十里,自己恐怕是追不上了。
可是叫他如此放弃,却是不甘,而且他也无颜回禀父皇。
踌躇之际,京城又有信来,打开信笺,是秦苗苗的笔记:“粮草被劫,无需理会,按时进京,方为上策!”
苏木有些气恼,甚至带着些愤懑,听信中秦苗苗的语气,她早就已经料定税粮必定会被劫,而且自己无法找回!苏木顿觉挫败,他觉得现在的自己犹如一个傻子,任人暗中戏弄摆布不仅保护不了秦苗苗,还要处处让她为自己筹谋。
但是为今之计,秦苗苗说的很对,粮草追踪已经不可能可,水路不会留下痕迹,偷劫之人若是在荒山登陆,将粮草藏匿山中,怕是一时半会都搜寻不得。只有留下一小队人继续搜查,并且沿路通知码头关卡,注意拦截。
自己带着大部队继续押送其他税粮进京。
粮草被劫的三日,皇上就接到了苏木的请罪奏折。
朝堂之上,顿时又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劫持皇家税粮,捉拿凶手斩立决!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冒如此打大的风险。
“瞧瞧!你们都瞧瞧!偷劫皇家税粮,九十七车粮食,一夜之间不翼而飞!这是要气死朕吗?”苏祖尧气的手指发颤,但眼中却隐隐带着些得意。
底下的大臣吓得连气都喘不匀,还哪敢抬头看他是什么神色。
好半天没人开口,苏祖尧便又开始了他的咆哮:“一出事情,你们就都哑巴!说话啊!”
田士郎战战兢兢的开口:“皇上,臣以为此事定当严查,一定要追查这批粮食的下落。”很明显这是一句废话,但是却诸多人附议。
苏祖尧看着底下的一群戏精表演,半天没有吭声,好半天把目光转向了一直未发一言的宁国候安立淮身上:“安侯爷,苏木此次犯下大罪,但是他仍有事情脱不开身,调查粮草被劫一事就由您来查办吧。”
宁国候似有为难的开口:“回皇上,臣老眼昏花,恐不能胜任,不如我推荐一人,你看如何?”
苏祖尧目光不善,这个宁国候他向来看着不顺眼,可是他偏偏有先皇御赐的丹书和斩龙剑,这颗眼中钉他始终不得拔出。
“既然宁国候不能胜任,那我再另选他人吧。苏祖尧是不会给他提议选人的机会的,本来自己也只是借此排挤他一番
原以为他会似从前一样,不做回应,没想到今天却开口提议其他人。
宁国候今日真的寸步不让,上前一步也不管苏祖尧的拒绝,自顾自的开口:“老臣认为此案当由大皇子去查,俗话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臣附议!”
“臣附议!”
苏祖尧现在目光似要喷火,他原本对他这群墙头草的大臣百官很满意,但是今日他却觉得厌恶至极,目光阴寒,他知道宁国候已经猜出此事底细。
苏澈虽然低头沉默不语,不过嘴角已经微不可见的勾起,这段时间他和苏木明争暗斗,互有输赢,不过此事自己却捡了一个大便宜,而且未费吹灰之力,就让苏木栽了一个大根头。
骑虎难下苏祖尧只能开口下旨:“澈儿啊,既然众人都相信你的能力,那父皇便将此案交由你调查,你可有信心将丢失的税粮找回啊?”
“儿臣一定不负父皇厚望,尽快将税粮追回!”苏澈当然有信心,秦苗苗的人已经将税粮的去向告知与他,现在他要做的就是装模作样的将税粮运回来就是了。
下朝众臣络绎离去,苏澈则一路疾走,来到宁国身畔,未开口先施礼:“今日多谢岳仗大人相助。”
宁国候对待晚辈向来和蔼,完全没了在朝堂上那副刻薄严厉的模样:“澈儿啊,子衿最近如何啊?”
苏澈拘礼:“皇子妃最近很好,等小胥忙完这件案子,便随子衿一同回府看望您与岳母。”今日宁国候能帮他,他真是又惊又喜,要知道与安子衿成亲这四年以来,宁国候可从未在政务上帮过他一回,今日是头一遭。
“好,老臣就在府中静候大皇子喜讯,老臣还有其他事情,告辞。”宁国候转身后眼中的和蔼情切忽而敛去,换上的浓浓的嘲弄。他们父子似乎只知螳螂捕蝉,却不知道黄雀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