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荣锦坐在她身边,手拿着纸巾掩住盖,闷声咳着,再拿下来时纸巾上已是一片鲜血,触目惊心。
紧接着,江唯一听到项荣锦低沉地道,“我差不多是时候走了。”
江唯一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当下的反应就是立刻伸手拿起手机要拨打项御天的电话。
项荣锦按住她的手,“我就是不让他看,才软禁了他。”
“为什么?”江唯一错愕地问道,“要是你真的……他应该送你一程,否则他于心难安。”
这种痛苦她知道。
她至今都后悔没能和妈妈好好说上几句道别。
为什么不让项御天见他最后一面。
“事后知道总归比直面好一些。”项荣锦沉声说道,嘴唇上沾着些许血迹,“他12岁就看着自己的一家人死于非命,这些年,他看的生生死死也太多了,他视我为父,我视他为亲子,在我这里,这次痛我替他省了。”
在我这里,这次痛我替他省了。
“……”
江唯一呆呆地看着他,心脏因为他的话而狠狠地震动着。
他不要项御天亲眼看着他死去。
“况且有你看着我到最后,他心里多少会舒服一些。”项荣锦说道。
“……”
他把所有能为项御天考虑的都考虑到了。
江唯一眨了眨眼睛,眼睛有些涩,然后说道,“项荣锦,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你这样的人算冷血,还是算重情。”
她这话很诚实,她真的不了解项荣锦。
“呵,我说过,你看不透我的。”
“……”
“我知道,你很奇怪我为什么独对项御天好。”项荣锦道。
闻言,江唯一静默地等待着他的答案。
“本来我也忘得差不多了,小宛一走,我又想起来了。”项荣锦缓慢地说道,“御天的母亲和小宛是好友,起初我多少也抱着这一点想法在培养御天,后来,我是真把御天当我的儿子了。”
“……”
是这样。
江唯一垂下眼睛,抿着唇。
“我项荣锦的儿子自然不能让他过得太痛苦,不管是御天,还是天皓。”项荣锦慢慢说道。
江唯一沉默地听着,这还是她第一次从项荣锦的嘴里听到他叫天皓。
她原以为,他不在乎这个亲生儿子。
她原以为,他也不在乎杨小宛。
他个矛盾而薄情的男人。
可不知道为什么,到这一刻,江唯一忽然觉得自己可能想错了。
几部车缓缓驶向杨家,江唯一从车上下来,远远望去就见那几百平方米内繁花胜开,花团紧簇,美不胜收。
再没有风景美过这里。
另一边,孤鹰和几个手下将推车从车上拉下来,几个女佣也站在一旁。
只见推车上的杨小宛已经被改头换面,胸口的水果刀被拿下,换上一件白色的漂亮长裙,一头长发被梳理过,身上的血渍全被清理过,不见一点鲜血,脸上画着淡淡的妆容。
那一刹那,江唯一几乎以为杨小宛没有死,只是在沉睡。
她还会醒来,会听到项荣锦焦急着要人为她救治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