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向晚已经在床上疼了好些时候了,医女们在旁边给她喂了参汤,好让她有力气在后面的阵痛中顺利分娩。
“娘娘,您现在不要用力,待镇痛开始的时候您再使劲。”医女在一旁引导楚向晚,楚向晚点点头。
“啊,好痛!”镇痛袭来,楚向晚高喊起来,撕心裂肺。皇甫敬文坐在外面听见这一声叫喊,起身想要推门而入,被马珲挡住了。马珲跪在地上:“皇上,生产疼痛喊叫是常事,您稍安勿躁,还是在这里等娘娘顺利生产吧。”
“娘娘,可以开始用力了。”医女开始从楚向晚的肚子上方往下推。
两个时辰以后,孩子依旧没有生下来,楚向晚的力气已经耗光殆尽,眼看着就要昏厥过去。
“小姐,你不能睡啊,你再坚持一下,孩子很快就出来了。”倩儿此时也是急得满头大汗,她握着楚向晚的手,害怕她睡着了就再也醒不过来。
楚向晚强撑着,可是她觉得现在的自己比任何时候都要虚弱,即使是之前屡屡徘徊在生死关头,都没有这次来的那么痛苦。
付青芜得了消息,就立刻赶到了关雎宫。“臣妾参见皇上。”她跪下说道。
皇甫敬文一直焦急地望着殿内并没有回头,只是抬了抬手示意付青芜平身。
“皇贵妃情况如何了?”付青芜盯着马珲的脸问道。
“回娘娘——”
马珲刚想回话,寝殿的门就开了,一名医女出来回禀道:“皇上,皇贵妃有难产的迹象,孩子胎位不正,到现在头都没有出来。娘娘生产,恐怕会有危险。”殿内的喊声听来叫人不忍,皇甫敬文虽有元儿这个皇子,可是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女人生孩子是这样的九死一生。
殿外的两根巨大的红烛照的黑夜如同白昼,一滴一滴地顺着烛身流进了烛台的凹槽里,蜡炬成灰泪始干,皇甫敬文的心也像是迅速凝结的烛泪,焦灼炽热。他对着医女急切道:“朕不是说过么?孩子和大人不能出任何差错。”
“奴婢斗胆问皇上,若真是到了舍一保一的地步,奴婢们该如何做?”
皇甫敬文望了一眼跪在地上垂目低首的医女,他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医女居然敢问这样大不敬的话,这倒是让他注意起这个人,可惜对方低着头,看样子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医女。
“当然是皇嗣第一。”太后让李嬷嬷派人监视着关雎宫的动向,楚向晚一要临盆,她就得到了消息,带着李嬷嬷匆匆赶来。听到医女问这样的话,她高声吩咐道。
“母后!”皇甫敬文没想到太后会在此时出现。
“皇上,你要记住,后妃的责任就是绵延子嗣,再大的事情也没有皇嗣的事情大。若真的能为皇室留下一位皇子,皇贵妃也算是大周的有功之臣了。”听到皇贵妃难产的消息,太后心里倒是很高兴,楚向晚一死,她的秘密也就无需担心会被人揭发了。但是这些心思不能露在面上,所以,她拿出了开枝散叶的说辞,正好可以解决掉楚向晚。
皇甫敬文定了定神,没有看太后,而是对着地上的医女吩咐道:“若皇贵妃真的难产,必须舍子保母。”
“皇上,大周的江山你就不顾了吗?这个女人对你就真的比江山还要重要吗?”太后没想到这个儿子会如此执拗痴爱。
“母后,现在儿子的心中,就只有向晚最重要。”皇甫敬文毫不迟疑地回道。
付青芜听到这样的话,身子也震了一下,她没想到皇甫敬文竟然爱护楚向晚到如此地步,皇家最重视的就是子嗣,皇甫敬文居然连皇嗣都可以舍弃,可见楚向晚在他的心里已经超越了任何人,难怪宫里有这么多人恨着楚向晚,有她在一天,谁也得不到皇上的宠爱;难怪太后也容不得楚向晚,因为她的存在也许终有一天会危及大周的江山。可是在这样的当下,她必须附和着皇甫敬文:“姐姐的性命要紧,希望姐姐平安无事。”
“皇贵妃,皇上说了,必要的时候舍子保母,请皇贵妃一切安心。”医女进入殿内,向床上虚脱的楚向晚说道。
“这个孩子本宫一定要生下来,她是本宫在这宫里唯一的希望,本宫不能没有他。”楚向晚听到医女的回话,反而激发了她的求生心智,她知道皇甫敬文对她的感情,可是,这个孩子是她当初决定留下的,那么,她就会用尽自己全部的努力把这个孩子生下来。这个孩子她盼望了八个月,如果在最后关头失去,慈母之心,根本无法面对这样的结果。
又是一波镇痛袭来,楚向晚死死地抓着身上的被子,手指几乎要把被面扯破,她拼尽全身力气,终于,倩儿在旁边喊道:“小姐,再加把劲,孩子的头快要出来了。”
“哇,”有响亮的哭声窜入耳内,“出来了!孩子出来了!”倩儿喜极而泣,楚向晚全身放松下来,似乎人也要虚脱了,飘飘然似浮在半空中,她再也支持不下去,昏了过去。
“快,快给去请太医进来为皇贵妃诊治。”医女对着身边的紫章说道。
“启禀皇上、太后,皇贵妃生了,是一个白白胖胖的小皇子。”有医女出来禀报。
“你下去吧,让乳母好生照料小皇子。”太后听到这个消息,脸色不是很好。
皇甫敬文从椅子上站起来,大喜道:“太好了,皇贵妃怎么样了?”
“皇贵妃昏过去了,太医已经进去为皇贵妃施针。”
“皇上!”还未等医女回完话,皇甫敬文已经迫不及待地踏进了寝殿。太后急急出声,可是皇甫敬文根本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
“皇贵妃醒了吗?”
“回皇上,微臣刚刚为皇贵妃施针,现已无大碍。”
“好,关雎宫和太医院护主有功,统统有赏!”皇甫敬文为楚向晚擦拭着额头的汗水,高兴地说道。
“谢皇上,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所有的奴才都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