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叨念着奇怪,知苦却依旧毫无知觉的向前不断走去,他总觉得自己的方向感不曾出错,毕竟**年的经历早已使他对这条唯一的路记得滚瓜烂熟。
难道隔了一个月没来,村中有人来凿了新路?知苦心里想着,随之便摇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这根本不切实际,毕竟村中又有谁会这般无聊的来开凿新路,此地还有那么多的猛兽频繁出没,吃饱了寻死不成?
他脚步不停,越走越远,直到不久后他开始发现林中虽依然茂密如常,但各种猛兽的咆哮声却变得愈发激烈起来,而且他也发现到自己此番是彻底迷了路,接下去会路通何处是浑然不知了。
嗷的一声,声势骇人,知苦蓦然间听闻这道虎啸声传出,不由发自心底的一惊。他能感觉到声音源于附近,而以其精明的判断,这头猛虎距离他绝不会超过一里路。一里路是很短暂的距离,特别是在高速奔跑的情况下,这般短的距离一个人即便跑得再快,若是在被猛虎发现的前提下,那也不可能在这畜生的四蹄下逃掉。然而,知苦毕竟是极其老练的猎手,是细叶村中狩猎最强的人,对各种猛兽的凶性及追捕习惯都是极为了解,所以他并不畏惧,况且艺高人胆大这种词用在他身上简直合适不过,畏惧二字对其而言,不过浮云尔。
于是,他缓慢地朝虎啸的方向前进,左手死死握着那张巨大的牛角弓,右手则是无比熟悉的弯向右肩之上,往背上那些倒插在箭筒里的箭羽摸去,看样子竟已准备好随时引弓射箭。
想要猎杀一头成年的猛虎,细叶村里还没人敢有如此大胆的举动,但知苦不同,他去年曾在这片山林里猎杀过一头白熊,而那头白熊的凶猛程度绝不亚于这头猛虎,只不过最后的代价有些惨重,因为知苦的后背上多了一条再难以去除的伤疤。
伤疤从他的左肩一直蔓延到腰上,像一条刻画的长龙,触目惊心。
虎啸声不绝于耳,桀骜不驯,知苦距离它的位置越来越近,他挽着牛角弓穿过一道道树木的阻挡,但却依然没有发现猛虎的踪迹,不免觉得很是奇异。
“这虎啸声明明只有隔米之远了,可为何还不见踪影,真是奇了怪了。”知苦嘴中轻语,有些好奇,他左顾右盼寻找着猛虎的踪影,却将整个后背都留给了这片茂密到阳光也无法穿射进来的密林,背影显得高大而强壮;但若是熟悉狩猎的人都能看出,知苦这样的举动并非是不顾及后方危机,而是他比所有人都清楚身后有什么。
虎啸声就在前方的不远处徐徐传来,已经开始震耳欲聋,又显得有些悲戚而恼怒。
凭借知苦的听力,外加他的方向感极准,他可以精准判断出猛虎决计就在他的正前方,他一小步一小步向前走去,脚下是一片片去年秋季所掉落下的枯叶,一个寒冬还无法将这些枯叶磨灭成灰化身成土,所以此刻都被知苦双脚踩碎,但神奇的是知苦即便双脚踩在了这些枯叶上面,却不曾让这些枯叶碎裂之时发出清脆的响声。
前面有一坐低矮的小山坡,山坡上并没有树木,知苦难以预料当自己翻过这道山坡时,会不会立马被扑来的一只迅猛老虎一口咬断脖子,最终血流成河,撕成碎片,最后再饱餐一顿。
为此,知苦第一次停在了小山坡前,双眉微蹙,显得有些犹豫,挽弓提弦的双手瑟瑟抖动,而随着虎啸声的每次咆哮,他的内心便会颤抖一次,这是一种极大的恐惧,但既然已经来到这里,他也没有了再退回去的想法。
“连去年那头白熊都惨死在我的刀下,我不信这头猛虎能比它更厉害,这头畜生的命我必定要拿下,一头老虎在集市可卖二百两白银,比那白熊还值钱,而且只要我杀了这头畜生,就不用再去猎杀其余的獐子了。”知苦心里暗暗想着,那双唯有见到猎物时才会绽放光芒的双眼寒光毕露,决然而坚毅,他抬头看了一眼那小山坡,看不见山坡后面的东西,但他的身体已是微微弯起,就如一道拱形的桥梁般卧在山坡上,加上其脚步在斜坡上轻移走动,便带着拱起的身体无比小心的向山坡上缓慢爬去。
很快他便爬上了山坡,牛角弓依然在他的手里紧握,但凡只要前方有畜生发现他,并发出一丝行动,他断然会毫不犹豫的抬起牛角弓,并将紧扣在弓弦上的箭羽射出,然后给对方射个透心凉。
缓慢伸出自己的头颅,他两眼贼溜溜地看了一眼前方,除了一个大坑外,他依然没不到猛虎的踪影,不禁觉得好生奇怪,于是,他便想持弓从山坡上站起,却忽闻坑中又想起了一阵咆哮虎怒声鸣,顿时吓得目瞪口呆,单脚一滑竟险些从小山坡上翻滚下去。
一阵沙石滚动,滚动在枯叶上面,沙沙沙的声音又夹带着破布的撕裂声,知苦狼狈摔倒在地,气的骂道:“丫的,原来这畜生原来是陷到坑里去了,我说怎么听它声音如此焦躁愤怒,还吓了我一跳。”迅速从山坡上站起,也不顾身上沾有的尘土木屑,知苦便跳到巨坑边上,这低头往下一看,果真发现有一头愤怒的大虫在坑中打转,低鸣的架势倒像是在准备着新一轮的咆哮。
知苦注视着这头大虫,抬眼看了看周遭环境发现并无任何猛兽前来,便又迅速沉思下来,心想这头大虫可真是够年壮,明显过了三百斤有余,如果自己将它击杀于深坑中,断然要自己跳下去将其绑好才能扛上来。
三百斤的重量对常人而言已是极重,但知苦身材高大,自小便开始吃苦劳作,力气也着实不小,倒也能将这头猛虎扛回村里。
只想了片刻时间,知苦心中的主意便开始确定下来,必须得先杀死这头大虫,况且之前的虎啸声如此激烈,想必林中的寻常猛兽早已被惊吓的四处逃窜。好歹老虎也是百兽之王,哪怕此刻它早已落入巨坑,但虎啸时的王者风范亦然充满威慑力,而且这个世间除却在荒原上生存的野狮之外,山中老虎更是难以再寻敌手,简直就是林中一霸。
只是老虎再凶猛,但在陷落巨坑的情形下,即便它再有啸声之勇,却也难以在人类面前恐吓成效,因此也就难有往日威风了。
一只唯有在坑底里打圈转悠的猛虎,尽管口中的怒吼足矣让万物退怯逃避,但它却难以惊走坑边上的人,而这猛虎瞧见边坑上的人类不肯退却,并一副吃定自己的样子,心中不由变得更加恼怒成性,那咆哮于嘴间的啸声也开始愈发凌厉可怕起来,然而,一切都只是徒劳无功,因为它哪里知道边坑上那打算吃定他的人本就是一个敢于和白熊正面相搏杀的人,又岂会忌惮于它?
看着猛虎咆哮不断,又见其锋利劲猛的爪子往坑中土墙上攀爬,知苦深知这头大虫对自己是愤怒到了极点,但很不幸的是对猛虎来说,自己的愤怒总会显得有些事与愿违,因为它根本爬不上这个巨坑,而且就在猛虎那双仿佛就要吞噬知苦躯体的冒火双目里,它赫然发现边坑上的人类此刻竟缓缓抬起了双手。
知苦左手提弓高抬而起,右手紧扣着由山鸡毛制成的箭羽尾巴,两脚形成一前一后姿势,身子更是微微向后倾斜,然后右臂自弯起姿势猛然发力,便将那巨大的牛角弓拉的咯咯直响。
既已提弓,知苦便不再打算耗时下去。
箭已上弦,准心便直指虎头下的胸腹。
只有射中心脏才能快速杀死猛兽,知苦作为一个猎手,不会不明白这个简单的道理,而且他坚信只要是自己瞄准的位置,那么猛虎就算再如何聪明也不可能避开,所以只要当他的右手从弓弦下离开,这支带着山鸡尾毛的箭羽就会准确无误的射入猛虎心脏,然后将其杀死。
便在这时,尚未等持弓待射的知苦撤手,林中便忽然想起了一道声音,只闻一男子开口阻止道:“阁下且慢动手!”
知苦听闻有人,生性浪荡不羁的他本不想理会,但又想到此地还有别人,不免又有些好奇起来,他转头看向那阻止自己的人,发现那人身后还跟了三男一女,个个持刀持剑,意气风发,他转头好奇问道:“有事?”
那人举手说道:“阁下切莫动手,这头猛虎本是我等设法所擒,还望阁下另寻目标。”
听到对方言语如此强势,知苦心中不禁觉得大为荒谬,先前猛虎啸声如此长久也不见他们寻来,想来就是因为他们还不曾赶到这里,而如果这巨坑是他们设的陷阱,想必他们也没必要离开那么远,因此,知苦缄默片刻后,便戏虐说道:“阁下这话说的我有点不明白了。”
那男子直言回道:“此地早已被我等施了阵法,现在我就让阁下见识真相,想必阁下见了,自然就相信了!”
男子语罢,便向身后四人轻点头颅,随即五人各自持兵器而出,又在空中不停划动,眼花缭乱之下便闪起了道道剑气,竟像是变戏法般让持弓欲射的知苦大为惊叹,心道:世间竟还有这等玄妙之事?
剑气迅速自林中划过,剑芒四溢,五人止兵停住,站在边坑旁的知苦只觉得眼前一闪,周遭便忽然发生了大变化,眼前那陌生的环境骤然消散,曾经那熟知的道路却又出现在了自己脚下,唯独那巨大的深坑及那头转悠在坑中的猛虎未变,很是神奇。
看到知苦还沉浸在难以置信中,先前那男人也不介意,他笑着对知苦说道:“阁下现在相信这只猛虎是我等设的阵法所擒了吧?”
听到男子的话语,知苦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但依稀觉得一切都难以置信,心道这哪里是猛虎被他们所擒,就连自己都被他们这迷幻的阵法所困住了吧?然而,贪便宜的他可不会轻易将到嘴的鸭子飞了,他忽然强势说道:“谁先杀了这头猛虎,那它便是谁的。”
说完这句话,且不等后者反应,知苦便迅速朝深坑中的猛虎射出了手中利箭。
咻的一声!利箭呼啸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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