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重天的嘴角勾起一抹腻宠的微笑,就这样让他默默地远远的守护她吧,如果他出现的话,不仅会吓着她,而且会让自己的仇家抓住他的软肋。
那块红色鸽血是母后送给他的,传说只要吃了鸽血起死回生的本事倒是没有那么大的,但会转世重生。并且头发的颜色也是不一样的,吃了什么样的鸽血,头发便会是什么颜色。
天下散落的鸽血一共有七块,分别为红橙黄绿青蓝紫。
而他唯一拥有的一块便是红色,那是七块中威力最强的一块,它可以保证吃的人的灵魂不会魂飞魄散,身体完好的保存即使上百年也不会腐烂,当灵魂找到宿主的时候,身体便会自动消失。
他唯一的一块红色鸽血给了他最爱的人,今生今世他都不会后悔,红色鸽血的威力之所以会如此之大,需要拥有的人滴进身体里五分之一的鲜血才可以启动。
霓裳的体内流淌着他的鲜血,他和她就要融为一体了,这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火烈鸟在空中盘旋了许久,最终落在重天面前,长鸣声冲破天际。
霓裳停下来望着拉着自己的小手,又轻轻的把她抱起来,“天琴,你听到什么怪鸟叫了么?我们这座山上可是没有什么鸟类的,基本上都被冻死了。”天琴疑惑地抬起脑袋望了望她,又继续低着头看自己白白胖胖的小脚丫。
唉,算了,不管了,先过了师傅那关才是最重要的。
和霓裳想象的一样,师傅坚决要把这个小孩子赶出去,理由并不是因为养不起,而是这个孩子注定会给霓裳带来灾难的。霓裳不肯,把孩子护在身子底下,啜泣着说:“师傅如果不让我养她,那孩儿就和这孩子一起从山崖顶上跳下去。”师傅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接着又摇摇头,叹息着说:“天意啊,天意啊!”那孩子的头顶上也有一圈光环,只不过是骇人的黑色,那双蓝色的好像天空一样的眼睛里装着的不是纯真,而是谋杀。
看到霓裳这样决绝,他一个老头子只有她这一个女弟子平时溺爱的很,也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
大不了在她能够自己找东西吃的时候把她赶出去便是。
转眼间春夏秋冬一一走过,那个原本师傅准备赶出去的孩子也像是有种不可思议的魔力一样,竟然让大家能喜欢上了她,她天真的模样,不免让大家心生怜悯。
到了十八岁,师傅准备把她赶出去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在寒风大雪中跪在地上,请求师傅不要放她下山,山下的险恶是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
师傅摇了摇头,又看了看有着一头漂亮的茶色头发背光决绝地看着他的霓裳。
“霓裳,听师傅一句劝吧。”霓裳看着面前的老头,心里难免动容了一下,他竟然哭了么,那莹莹的泛着光泽的水滴叫做泪么。
泪?这个字宛若霹雳一样在她的脑海中炸响,为什么,为什么她会对这个字这样敏感,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时她不经意的一瞥看到一个撑着红色油纸伞,穿着大红色长袍的女子对着她柔柔的笑,含着柔情的眼睛里是她一身淡绿色纯粹的衣衫。
突然霓裳的瞳孔放大,她不敢置信的看着那女子,“师姐,你怎么了,是我啊,我是天琴啊。”天琴的深蓝色的眼睛和她大红色的一群形成鲜明对比,不知为什么,霓裳总觉得天琴的眼睛一天比一天蓝,每当天琴穿上大红色的裙装,霓裳总对她有种莫名的恐惧,那是说不出的,莫名的恐惧。
“呵呵,原来是天琴啊,你穿这身可真是漂亮。”霓裳笑着对她说,然后看着师傅一步一步慢慢地转过身回去,大家看到师傅默认了,都欢呼着把天琴高高的抛到空中,她长长的丝质裙摆在苍白的阳光下泛起红色的光芒来,风轻轻地吹起她的裙衫,她精致的容貌像是吐着妖艳的火焰一般镯烈。面前的天琴,还是几年前霓裳捡到的那个纯真无邪的天琴么,她有些不知所措,只觉得那身红裙似曾相识,那被阳光分散的七零八落的裙装也有些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再往深处想的时候,她的头便开始剧烈的疼痛起来,为什么想不起来?
她痛苦的内心像是放在火上煎烤一般那是一种她必须承受的千年之前的罪过来弥补这些疼痛么?
不远处的重天,用那双冷冷的眸子柔情的看着霓裳不停变换的表情,他多么想冲上去告诉她真相,她爱的人是他啊,一直一直都是他。
可是他不能,以前是担心她会害怕,那现在他又是在害怕什么呢?
已经百年了,天神难道还不肯原谅她犯下的错么?
待众人都簇拥着天琴回去之后,霓裳一个人蹲在地上发呆,她的心里像是缺了一个很大口子,那里在呼呼的往里面灌着风,她整个人都冰透了一般,站在原地呆呆的望着白茫茫的一片雪地,她是谁,她来到这里做什么。这些问号挂满她的脑海。
只不过她要去哪里寻找这些问题的答案呢。
正这样想着,一双像是用冰雕成的靴子映入她的眼帘,“你……你是?”这双漂亮的靴子和她脚上红色的短靴很是般配,就像是连在一起的一样,这双靴子是师傅给她的,据说可以延长她十年的寿命,是在她十八岁成人礼的时候师傅送给她的。
当时她拿着这双漂亮的靴子爱不释手,师傅却一点都没有高兴的神情,十年,她还只能再活十年了。当年如果她不那样做的话,是不是现在已经和冰凤凰成就了一段美好的姻缘了?
“你是谁啊?”见自己问了很多遍,面前穿着金色袍子,银发不扎不束的男子仍旧直勾勾的望着她,霓裳往后退了几步,用那双芊芊玉手遮挡在自己胸前,用狐疑的眼光上下扫视了一番男子,咳了两声,“你是哑巴么?”很试探性的语气,再配上她浅绿色的眼影和同色的裙装,她手腕上的手链叮咚作响,清脆的声音划破寂静的雪山,在这里,她即将迎来她人生中的第一抹曙光。
蓝色靴子每每往前踏一步,霓裳就警惕的往后退一步,不可以,她不可以,她心底的声音油然而起。蓝色靴子驻了足,就是这双好看的眼睛,就是这头茶色的长发,几百年宛若孤影一般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此时他最爱的人有着和当年决绝的霓裳一样可爱的面庞,他爱过那张脸,深深地爱过。
此时霓裳却用一种探寻的陌生的眼光看着他,重天心里一痛,你丝丝的想念都化作今生再次相遇的缘分,我经历了百世的轮回只为了换回今生和你的擦肩而过么?我不要!
重天忽而淡淡的笑了,他的大手准备揉揉她美丽的长发,霓裳急急地后退,“你别过来啊,我告诉你,我师傅说了,不让男人碰我,除非你说你是个女的,还有,你没事笑什么,不知道没事傻笑的话会被人当成……”霓裳的神经病二字还没有完全说出口,对方略带沙哑的声音里带着臃肿的叹息和沉重的遗憾:“霓裳,你不认识我了么?”原来不是哑巴啊,霓裳在心里甩了甩汗,不是哑巴就好,如果是个不会说话的帅哥那是一件多么遗憾的事情啊。
“嗯,你是谁啊,我们以前就认识了么?”她从小便跟随师傅习武,并没有和陌生人接触过,除了她捡来的那个被师傅说成是她命中逃不掉的劫的孩子—天琴。
“哦?我知道了?”霓裳突然抬起那双晶晶亮的眼睛,那眼睛里看不到深处,有一个孤单的灵魂在游荡,她的目光没有焦点。
重天一喜,紧紧地抱住她,“霓裳,你记起我了?我是冰凤凰啊,你不是最喜欢乘着火烈鸟飞的么?我是重天,那个抱着你乘风的人。”霓裳一把把他推开,他毫无征兆的差点倒在地上,奇怪地望着霓裳,难道时间久了她排斥他了?
怎么可能呢,那张绝美的容颜是任何女人的驾驭不了,也抗拒不了的,他的霓裳果然是与众不同的。
“你是来找天琴的吧,我不认识你的,难道你是当年把她扔下的人?你怎么可以那么狠心啊,你不知道山上出了雪还是雪根本找不到食物吗?”重天被莫名其妙的批评了一顿,不怒反笑,霓裳真的怒了,这个男人怎么可以这么狠心,除非他亲口承认他是神经病。
没错,就是神经病,只有神经病才会傻兮兮地望着她笑。
“我不找天琴,我就来找你,想不想跟我一起出去兜兜风?”重天打了一个响亮的口哨,顿时便从遥远的天际线处飞来一只浑身都是火的鸟。
霓裳吓坏了,躲得远远的,“你你你,你别让它靠近这里,会着火的。”霓裳的长发被她紧紧地护在怀里,还是那个她啊,视头发如命的女人。
重天无可奈何的摇摇头,抓过她的小手就放到火烈鸟身上。
霓裳啊的大叫一声,这个人是不是脑子烧坏了,不仅随便就能叫来一只奇怪的大鸟,竟然还要强行把她的小手摁在大鸟身上,嘤嘤,她不要。
奇怪的是,并没用想象中的烫手,反而很温暖的感觉顿时流遍她的身体,她长长的睫毛不停地颤动在那双好看的眸子里打下一片阴影来,“温暖么?”重天双手环抱着她,把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