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人很淳朴,要让村民信服,只需要把和对方相关的切身利益讲清楚即可。
对于红之剑士的处理,只要将对方转变成维护村民利益的形象,那么这些淳朴的人便很快就能转变看法和观点——佣兵特伦斯也是如此。
和艾达行省的主教联盟战斗,这对于卡斯巴尔领主的自身利益来说,完全没有收益——他从来就不是圣人即便心存善意,也只能够在自身能力范围内,作出力所能及的事情。
然而,这种逆境也并非没有一丝可以利用的地方。
科隆郡和鲜血堡需要发展,面对即将到来的寒冬期人口是制约发展的最大障碍,艾达行省出现大规模有组织的暴乱,并在领民们的心中留下恐慌,何不利用这样的乱局,为科隆郡的发展添上一些薪火?
统治不能依靠恐怖,但恐怖却能直接影响人们的行动——如果在身处恐怖中的人们带去生存的可能,想必这些人会争先恐后地抓住名为“希望”的绳索爬上去。
“各位先生、女士。”
卡斯巴尔站起身子,身上的战甲在他的动作中发出清脆的响声,声音穿透沉默单位人群,将人们的注意力集中在他的身上。
领主先向抵抗军点头行礼。
“我代表拉姆村的各位村民感谢你们的帮助,若不是通过你们地努力,拉姆村甚至有更多的地方,都将遭受暴徒的蹂躏。”
卢卡和夏胧连忙站起,代表抵抗军还礼。
“但你们也看到,抵抗军目前的战力还不够强大,在今天的战斗中也充分暴露出你们最关键的不足。”领主指着鲁特加。
抵抗军队长卢卡开口争辩道,“可我们的力量也在不断壮大!”
卡斯巴尔眯着眼笑了笑。
“你必须先认清形势。在你们壮大的过程中,因为你们地弱小和不及时,将会有多少领民丧生在暴徒手中?”
“这个壮大的过程到底需要多长时间?”
“你们面对的敌人是艾达行省官方指定的长官,你们有自信面对帝国军队?”
“而且,你们抵抗军得到了谁的认可?你们想要做什么,叛乱吗?”
连续的质问让卢卡哑口无言,连同原本坚定的夏胧在一时间也慌了神。
“可……卡斯巴尔大人,您的意思是不抵抗?”
女十字军手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的肉中。
领主立刻主座,坚硬的裙甲内衬让他的臀部有些发麻。
“抵抗军成立的目的是什么,你必须先搞清楚,夏胧·佛洛斯苹。”卡斯巴尔走到女十字军身旁,手指轻轻敲着对方脑门,说道,“目的是帮助领民,而不是做什么武装叛乱。”
“如果是后者,不但你们。”卡斯巴尔转过头对着伍德村长身后一众村民说道,“连同反抗的村民也将同等视为叛国,结局如何,我想不用我多说。”
“可我们现在不是已经做了这样的事?”法茗掩面沉声着,“杀了男爵派来的军队,我们已经被站在帝国的对立面上。”
卡斯巴尔背着双手,踱向村民阵列。
“弄清楚两件事,第一,军队全灭,虽然是在拉姆村,但换谁都不会相信这是村民的行为,希撒斯的矛头将会对准领地中的反抗军,这影响不到村民。”
“第二,谁告诉你男爵代表帝国了?”
“可您刚刚说的,难道我理解错了?”法茗反问。
“你们自发形成的武装抵抗组织,对于帝国统治根基而言,是绝对不能够允许的存在,因为你们的诉求是无法传递到帝国高层。”
“在希撒斯、威克尔主教等人的扭曲下,帝国高层将视你们为暴乱的根源,结果必然是由主教们出面全权代理,清剿你们。”
卡斯巴尔停顿着。
“但是!”
“如果你们身处某位合法拥有领地贵族的庇护下,又将另当别论。”
“前面说了,敌人全灭,这里的消息完全可以在某贵族的态度中表达成另外的意思:你们是帝国子民,击杀暴徒的行为是出于自行保护帝国财产不受损害的出发点,行为不仅合理,甚至是崇高的。”
“同样,为了维护帝国的公共利益,将人员和财产进行安全转移,对于领民移民这个行为而言,同样不存在非法之说。”
好在前世对帝国律法有所了解——虽然出发点是为了更好地对各阶层女性下手……卡斯巴尔内心感叹着。
这……就是你的目的?鲁特加那位城府与年龄极为不符的领主大人,心想着,你这是在利用局势扩大自身实力的做法?
村民中开始交头接耳,毕竟领主给出的信息量太大,他们需要消化的时间,但更多的领民表现出了赞同态度。
许久没有发言的皮斯特神父忽然开口。
“卡斯巴尔大人,您的意思是,让我们离开祖祖辈辈生活的拉姆村?”
领主斜视对方,而神父也在同一时间垂下头。
卡斯巴尔意识到一种可能,而这种发现让他冒出冷汗——拉姆村并非铁板一块。
或许在红之剑士所不知道的地方,依旧安插着艾达主教们的眼线……一旦事情败露,那些主教们在自己身份上做不了文章,但更可能直接在武力上对自己造成威胁!
首先还是要排除意外。
“愿意留下的,请站出来。”卡斯巴尔指着身后原本鲁特加和特伦斯所在的空地。
不出意料,皮斯特神父第一个站起身子,他无视众人惊讶的目光,自行走到空地上。他回头,开口。
“各位乡亲,我皮斯特愿意和祖辈留下来的土地同生共死,诸位还请珍惜生命,愿圣光佑护你们。”
说话间,神父还在胸口划着十字。
这老狐狸。卡斯巴尔双眼闪过利芒,不论对方是出于真心还是假意,这番义正言辞的表达自然会影响到其他人,同时,要是还有其他人配合……
果然,在同一时间,人群里便有人站了出来,随同长者走到神父身旁。一个个正气凛然的表情,仿佛特喵的像是个庄严赴死的勇士。
一阵骚动过后,留下的人虽说是少数,但他们的行动更多地还是带给其他人犹豫的想法。
领主让阿鲁姆带头清点着人数。
52人,13户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