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刚才,就在你拦住我的那一刻,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我觉得自己没有理由再活着了,我觉得孩子也不见得需要我,霍漱清,更加不会需要我,不会爱我,我——”她说着,曾泉却轻轻拥住她。
“你这个笨蛋,就算没有霍漱清,你还有我们,有我,有爸爸,有你妈,有我们这一家人,明白吗?你有家人!”曾泉道。
泪水,从苏凡的眼里涌了出去。
“你对我们都很重要,对我们这个家,对我,还有家里其他人,你是我们的一份子,明白吗?”曾泉擦着她的泪。
苏凡无声落泪。
“好了好了,不哭了,你怎么这么爱哭呢?”曾泉微笑道。
她啊,总是想要让他去呵护,不管她是身为苏凡,还是身为曾迦因。
“这几天,先好好在家休息,别出来乱跑了,出了这样的事你还能到处跑,你这心也够大的。要是留下什么病根怎么办?后悔一辈子。”曾泉道。
是啊,她还流产了啊!她怎么,就忘了这事儿了。
“爸爸说,霍漱清就算不会和我离婚,他也不会再爱我了。”苏凡道。
“那又怎么样?”曾泉道。
苏凡不解,盯着他。
“难道你是要别人爱你,你才能活下去吗?”曾泉道。
苏凡不语。
没有别人的爱可以,可是没有霍漱清,不行。
在那些最艰难的日子里,因为她知道霍漱清爱她,因为她的心里也同样爱着他,所以,不管什么样的困难,什么样的不容易,她都可以撑过去,可是,现在他——
“迦因,不管霍漱清做什么选择,你都不能忘记一件事。”曾泉轻轻按着她的肩,道。
“什么?”她问。
“你要努力活出自己的人生,不能放弃你,不能随便否定自己,明白吗?如果连你自己都要放弃自己,连你自己都不爱自己,你还怎么指望别人来爱你呢?”曾泉道。
苏凡点头。
“哪怕是到现在,你还是爱霍漱清,是吗?”曾泉问。
“嗯,我,爱他,可是——”苏凡道。
“那就不用担心了。”曾泉道。
“什么?”她不明白。
“霍漱清爱的是那个坚强勇敢的苏凡,那就坚强起来,做你想做的事,做你想做的人。并不是说你非要成为过去的样子,才能让他爱上你,做一个独立坚强的曾迦因,霍漱清,他依旧会爱上你。任何男人,都不想要一个只会依附于自己的妻子,不会想要一个没有思想的妻子,虽然你不一定非要去做女强人什么的,可你必须要在他面前证明你的价值,证明你是一个优秀的女人,让他知道你值得他用一生去爱。”曾泉认真地说。
“可是,我,万一他不喜欢呢?”苏凡问。
曾泉不禁叹了口气。
“你为什么叹气?”苏凡问道。
“我也有点不明白怎么回事了。我自己的事都解决不好,却在这里给你说什么——”曾泉道。
苏凡不明白。
曾泉摇摇头,道:“做你想做的事,变成你想成为的人,就算霍漱清不会爱你,只能说明他没眼光,到时候自然会有男人爱你,爱你这个人,而不是曾元进的女儿,明白吗?”
苏凡笑了,良久之后,她才问:“你和嫂子,怎么了吗?”
曾泉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很久,他都没有说过这件事,没有和任何人提过,因为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和方希悠根本没有主动见过面,除了家里有事必须要同时出现之外。
“没什么,我不想让你分心,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你和霍漱清——”曾泉道。
“你们,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苏凡却打断他的话,追问道。
曾泉望着她,却说不出话来。
苏凡盯着他,道:“我知道你关心我疼我,我也知道我这个人生活一团糟,什么都乱七八糟,可是,我也想,想知道你怎么了,我想帮你,哪怕只是听你说说也好。”说着,她轻轻按着他的胳膊。
曾泉长长呼出一口气,望着她,道:“我们,在,分居,正式,分居。”
“分居?”苏凡惊呆了。
曾泉点头,道:“她和我说离婚,让我们两个都好好考虑考虑,所以我们现在,在分居。”
苏凡不知道怎么办,一时之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离婚?分居?曾泉,和嫂子?
“为,为什么会这样?你们,为什么会——”苏凡问道。
“也许,我们从一开始就不该结婚,我们,没有彼此相爱——”曾泉道。
“可是你们从小青梅竹马,你们,你们——”苏凡道。
“青梅竹马,门当户对,这所有的词并不是爱情的条件。”曾泉说着,望着她,“一个人爱另一个人,不会因为对方的身份什么的,只是一瞬间的感觉,一种感觉——”
“你是不是还爱着以前的那个女孩子?”苏凡打断他的话,问。
曾泉愣住了。
“你是不是还爱着她,所以嫂子没有办法再忍受了?”苏凡道。
曾泉不语。
苏凡本来有点情绪激动,她是不想看着曾泉和方希悠这样的结局的。
“嫂子她爱你。”苏凡道。
曾泉依旧不语。
“她爱你,可是——”苏凡真是脑子乱了。
她的头开始疼了,车祸导致的脑震荡并没有痊愈,因此她现在还是很容易头疼。
“迦因,你怎么了?”曾泉忙问。
“我,头疼,头好疼。”她说。
“走,我陪你去医院,我们赶紧去医院。”曾泉说着,就扶着她往外面走去。
一路上,苏凡的头疼的简直要炸裂了。
“没事,没事,迦因,我们很快就到,很快就到医院。”曾泉道。
说着,曾泉赶紧给医院方面打电话,等两人到医院的时候,他直接带着苏凡去见了联系的医生。
“她怎么回事?刘主任?”曾泉急急地问医生。
“出了车祸又是流产,你们怎么还让她这样到处走?”刘主任眉头紧锁,道。
曾泉说不出话来,赶紧问:“她为什么头疼的这么厉害?”
“脑震荡还没有痊愈,加上,是不是她心情不好,情绪低落什么的?”刘主任问曾泉。
曾泉点头。
“情绪会影响她的脑震荡的发展,你们最好让她保持平静,不要去刺激她,要是这样发展下去,她会很麻烦。”刘主任道。
“嗯,我知道了,刘主任。”曾泉这才放下心来。
“让她去疗养一阵子吧!她之前的枪伤,加上这次的车祸,就算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的,何况她身体很弱。”刘主任道。
“那现在除了让她心平气和去疗养,还有什么办法让她康复?”曾泉问。
“呃,下周我要去北戴河那边,你们先让她过去,我让那边的医生先接诊,等我过去了,我再给她治疗。”刘主任道。
曾泉点头。
“不过,我建议给她安排一个心理医生,她从枪伤中才醒来两年的时间,现在又出了车祸,对她的心理肯定有创伤的。而心理的问题,我们根本很难看出来,对人的损伤却是很严重的,趁着现在还没出大问题赶紧来治疗,要是拖下去——”刘主任没有往下说。
曾泉也没办法告诉医生,其实苏凡之前就想自杀来着。
“那现在怎么办?让她在医院还是回家?”曾泉问刘主任。
“今天先让她在医院住一晚观察一下,明天再准备去疗养院的事。”刘主任道,“不过,我建议你和霍省长说一下,毕竟他是病人的丈夫。”
曾泉点头,道:“我会和他说的。”说完,和刘主任道谢完毕,曾泉就去了苏凡的病房。tqR1
病房里,苏凡已经睡着了。
刚刚检查完毕后,医生给她注射了微量的镇静剂,她已经睡着了。
曾泉坐在她的病床边,心里真是乱极了。
为什么苏凡会变成现在的样子?到底是什么导致的?一次又一次的意外,什么都发生在她的身上,她这柔弱的身体——
看着躺在病床上熟睡的她,曾泉拿出手机走到病房外间,给父亲打了过去。
这个点,曾元进正在陪着领导参加会见,接电话的自然是秘书。
“迦因在医院。”曾泉道。
“出什么事了吗?”秘书忙问。
“嗯,她的脑震荡有点严重,我带她过来了,你跟我爸说一下。”曾泉道。
“我知道了,等会儿部长出来我告诉他。”秘书道。
曾泉挂了电话,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想了想,他给霍漱清打了过去,他要告诉霍漱清,这是他的责任。
“是我。”电话接通,曾泉道。
“嗯,你怎么,有事?”霍漱清问。
“迦因她在医院——”曾泉道。
霍漱清的心头,猛地一怔,她,又怎么了吗?
“我觉得,如果你可以来的话,尽快来一趟,医生建议她去疗养院,可能明天就要送她去北戴河。”曾泉道。
北戴河?
“她,怎么了?”霍漱清问。
“脑震荡有点严重,医生担心会更麻烦,所以建议她去疗养一阵子。你要是有空的话,还是过来看一下,如果没有空,我会送她过去。”曾泉道。
霍漱清良久不语。
听不到霍漱清的回答,曾泉也沉默了会儿,才说:“现在发生这么多事,她需要你的支持,需要我们的支持让她撑过这一关。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现在这个时候对她来说很重要,我们,谁都不想她出什么意外,你呢?”
“嗯,我知道了。”霍漱清道,顿了下,他又说,“谢谢你!”
“她是我妹妹,你知道的!”曾泉道。
妹妹——
霍漱清不禁苦笑了。
一个小飞,爱了苏凡那么多年,现在出了事。曾泉又在这里说妹妹,真的,是妹妹吗?
苏凡啊苏凡,你这些年都干了什么啊?
“嗯,我知道了。那先这样!”霍漱清道。
“嗯,再见!”说完,曾泉就挂了电话。
霍漱清听着听筒里的鸣音,不禁闭上了眼睛。
苏凡苏凡,你这丫头,你——
这一刻,霍漱清才知道,爱与恨之间,其实距离很近,好像爱一转身就是恨,而恨一转身,就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