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九念突然感觉眼皮子有些跳,一连跳了十来回,就是不见好,一尺见长呃小红蛇挪着吃的滚圆的肚皮在地上翻滚。
按照这右眼跳灾的说法,岑九念感到空气中一丝丝的凉意,紧接着又是几个喷嚏,这荒山野岭、孤寂沙洲,哪里有人念叨她。
“这里?”岑合卿见烟气缭绕之中,那一见明显不同于植郡守搭建的木屋,最好的木质,精致的做工,显然,这个木屋在此处的时间已经很长。
岑合卿此刻能够看到木屋,是用了百花城主的秘法,又加之岑合卿本身已经到大道之阶,百花城主犹记得六年前刚见岑合卿时,她记得这个君上并不是修能者,这是再一想那岑王族公主与圣尊的关系。
等了良久,不见木屋里有人出来,百花城主即使神经大条也能够感觉到空气之中越来越沉重的气息,这种气息滋生出一种八卦,让人产生一种很狗血的念头。
那就是,岑王族公主与那圣尊之间的道不清说不明的关系,会不会是那种那种关系?
百花城主立刻升起一颗小八卦的心,亮晶晶地看向岑景玉,见男子神色凝重,比起岑合卿更加有心事。
百花城主立刻在心里已经有了一个薄情女抛夫弃子私奔的剧码,紧接着再看眼前这两人,十足十的一等怨妇。
好家伙,这岑王族的八大侍卫,她早就有所耳闻,看来一个比一个厉害。
“你们公主这是不想呆在日落国了?”百花城主咽了咽口水,觉得再不开口,她会给自己憋死,再看看自己身后扛着礼品的侍卫,这一趟是不是来错了。
岑景玉突然伸手,一把抓住岑合卿,站在百花城主的角度,是没有看见岑合卿有什么动作的,简直就是站在原地根本没有动嘛。
百花城主再八卦,也看出这里不是自己久呆之地,有些人的八卦她是看的起的,可有些人的就看不起了,比如圣尊,尊老他老人家若是被人看到情敌找上门,一定不希望此刻还有个外人目睹全过程。
“那个君上,本王想着还有些事,不能等太久,要不这些东西就托你帮忙一并转交,这些动气,最益气补肾,降火减压……”
百花城主说着,可是对方有没有听进去,岑合卿一双眼睛就直直地着眼前的木屋,恨不得盯出个洞来。
“多谢城主体谅。”倒是岑景玉貌似稍微拉回了一些理智,百花城主点点头,连忙开溜。
“不如我们打听清楚了,再行动不迟。”微风吹着芦苇丛嗦嗦作响,此起彼伏,从远处吹来犹如海浪一般。
岑合卿不说话,眼眸子引着红,此刻唯一的念头是那扇门突然开口,他能够亲眼看一看,究竟在不在,不在幻境之中,是真实存在的。
对于岑景玉的话,岑合卿不认同的,为何要等,如果是岑九念,他绝对会冲上去,问清楚,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躲着他。
“噗通——”一声,小红蛇撞翻了一侧的凳子,圆滚滚的肚子还没来得及缩进柜子底下,已经被团子一巴掌拍住了尾巴,吱吱吱的乱叫。
小红蛇敢怒不敢言,只得咧开嗓子大叫,企图引起岑九念的注意,岑九念倒是没听到,钻出头侧听厨房里饭菜声音的老十一却听到了,顿时伸着头就来援助小红蛇。
说到底是同类,老十一伸出头,凑近团子身旁。
“臭猫,你有欺负我同类。”所谓援助也不过是口中讨伐,连灰猫团子的猫毛都不敢碰一下。
灰猫团子转头瞥了一眼老十一,老十一头颅立刻如弹簧一般缩回去一米。
“你忙,你忙,我还有事——”小红蛇再次破着嗓子嚎着,身子已经就地翻了几滚,晕头转向地想拼命逃,可是,那灰猫爪子闪电一般落下,顿时间,锅瓦瓢盆、桌、椅、凳、乒乒乓乓,鸡飞狗跳。
另一间屋内的小石人立刻膨胀成两倍大,浑身冒出鼓鼓的红色凸点,随时警戒着敌人来犯。
“团子,不要欺负小不点。”岑九念从另一间房里终于伸出头来,一声吼,灰猫恹恹地回了一个白眼,继续斗小红蛇。
岑九念无奈叹口气,这恨不得天天爬她头顶上的猫,听她的才怪咧。只能走过来,从爪子下面抢会去了半条命的小红蛇,塞进了衣袖之中,又看了一眼满地狼藉,顿时感觉,就是有二十间房也是不够用的。
灰猫一转身,竖起的尾巴颤颤地蹭过岑九念的裤脚,就往厨房中走去,这蠢女人做个饭,简直要把厨房给烧了,关键是还烧不出好吃的东西来。
“嫌弃?干脆你自己来。”岑九念竟然秒懂那头猫凑近食盆的第一个表情,竟然嫌弃,她辛辛苦苦一天做三顿,一顿要做三种不同的菜,还招嫌弃,她活了一辈子,就没做过什么鱼呀,肉的,会的也只是当时装兴趣学了皮毛的蛋糕西餐。
就说那岑九念,也没做过饭呀,所以岑九念很理直气壮地瞪了回去,灰猫团子那猫头立刻就埋进了他的食盆里,好吧,看在这蠢女人吃的和他一样的份上,勉强吃着,不吃怕是明天也没得吃了,这蠢女人绝对做得出来。
这一招,老十一更不敢挑三拣四,甚至还阳奉阴违地夸赞了几句,石头人所在角落里,尽量不引起一天比一天暴躁的做家务的、做饭的女主人的注意。
等吃完饭,看着一屋子的狼藉,岑九念直接坐在了四角见方的天井边上,动也不想动,哪里还想着修炼。
一个时辰就这样过去了,在一百米开外的岑合卿岑景玉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站在蒲苇丛中,看着木屋紧紧关闭的大门,岑景玉脑子里闪过无数种可能,可是不管是哪一种,此刻见面,都没有好的结果。
但是,岑景玉也知道,此刻岑合卿肯定不会走,这种执念,认定了一件事就一头栽进去的岑合卿也是没谁了。
下一刻,岑合卿身形一动,就要朝木屋走去,岑景玉顿时一把拉住。
“岑合卿,你确定,她如果真的是祖师母了,你还要抢回来?”岑景玉开口,声音冰冷,但是岑景玉还嫌不够冷,能够一下子冻醒这个冲动的岑合卿。
岑合卿立刻转头。
“岑景玉,咱们俩之前的帐还没有算,我为什么要抢,你凭什么就铁定认为岑九念就会看上那三百来岁的人。”岑合卿声音更冷,想起眼前这人白白耽搁了这么多天,不是他岑景玉亲手把岑九念推到别人怀里还是什么?
岑景玉不说话,三百来岁?亏你说的出来,他哪怕是八百岁,一千岁,都是圣尊,一抬手就能让你灰飞烟灭,渣渣都不剩。
岑合卿甩开岑景玉,大步朝前走去,他岑合卿怕过谁,从吉赫数千里到日落,从重重追杀之中活下来挡过了力普国的追杀,挡过了日落国的叛变,他为何不敢站在她面前。
岑九念突然感觉这阴沉的天气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若是下雨,明日里去捉鱼又是一趟跋涉的路程,所以,躺了片刻,岑九念索性站起身,准备却捉鱼。
老十一每日餐里要有鱼,楚说,老十一饿了近白天,伤了些皮肉,又为了救奇勋,损失了些圣能,得补回来。
岑景玉不敢看接下来的场景,可是双脚站在原地也挪不开,这么多年走下来,哪里有让岑合卿一人去面对的道理。
可是让他一同前去,有说不过去,岑合卿站过去名正言顺,而他站过去就没理了。
“咚咚咚——”岑合卿敲下去的力量不轻不重,那份镇定就连岑景玉都吃一惊。
岑九念也吃一惊,这荒山野岭的,哪里来的敲门声,可这不是现代,没有猫眼,没有电子眼,楚和青池不是说还有几日才回来?
岑九念有些不确定了,下一刻又恍然大悟,百花城主,也只有她知道这里了,若是对于百花城主,岑九念见与不见是不在意的,说不定是植郡守有什么事。
岑九念放下渔具,准备去开门。
“百花城主,这里说到底并不是本宫的住所,你这样……”岑九念一边开门,一边说着,可是话刚说到一半,落下的阴影遮住了她的视线,岑九念一愣,百花城主虽比她高半头也不至于遮了她的……
岑九念下一刻,伸手立刻要关门,门却被半路给挡住了,岑合卿根本没想到,岑九念会亲自来开门,让他不用面对那些不省心的事。
岑九念下一刻脑子里立马浆糊,看着眼前一眼就已经认出的人,从天上掉下来的,一个在北方的大荆,一个在南隅的席海之岸,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怎么会砸在她头上。
“那……”岑九念下一刻很心虚,抓在门侧上的手立刻被抓住,岑九念想逃都逃不了。
岑九念的脑回路但凡通畅了一点,立刻从清醒之初到今日的所有事情过了一遍,立刻觉得“自个”对不起男子的地方太多,简直就是一个活生生的薄情女,按道理,这薄情女是配不上已经成了大荆国大皇子的岑合卿。
至于男子为何一直揪着不放,岑九念实在想不通。
“九念——”男子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来,不似往日玉质般浑厚,岑九念低头,心虚地不敢抬头。
“你现在是大荆国大皇子,要注意自己身份。”岑九念说着,岑合卿不待邀请,直接朝着屋内走去,自然,拉着岑九念的手不可能松开,岑九念就这样被岑合卿带着朝着屋内走去。
等岑合卿进了屋内,这木质结构四方天井的所有房间一目了然,根本就藏不下任何一人,莫名的,岑合卿感觉自己松了一口气,不在,竟然只有岑九念一个人,这个结果直接出乎他的意料。
他做了所有的准备,准备见到那些他根本无法接受,想起来就恨不得杀人的画面,但是什么也没有,也是,他的九念怎么会喜欢一个三百多岁的老头子。
同样的没有叱罗的身影,这也是岑合卿最奇怪的地方,怎么会没有叱罗,可是岑合卿却不敢问,那岑九念亲口说出的话还历历在目,那失望的眼神不是作假。
这记忆就像是被隐藏在衣服下的伤口,不掀开永远只看到光鲜亮丽的表面,岑合卿一次又一次的想起,一次又一次的回忆,其实,真正将岑九念推出去的是他自己而已,并不是别人。
“你一个人?”那语气,就像是捉奸,岑九念心里默默地叹口气,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反正能够预想到怎么回答都摆脱不来眼前的岑合卿。
若是她心中还有些怨念的话,也被幻境中男子舍身救自己给抵消了。
“岑合卿,我们谈谈。”岑九念从满地狼藉中找了两个蒲团,自己先坐了下来,指了指另一个蒲团。
岑合卿很配合的坐了下来,这才注意到这里乱了些,也是,公主从小娇生惯养,怎么会收拾屋子。岑合卿立刻改变主意,从蒲团上站了起来,将屋内乱成一团的东西开始收拢整理。
“这些,我稍后,会自己整理,这天也不早了,我们谈完,你还得……”岑九念一慌,就怕男子这种自来熟,于是赶紧跟上,说道。
“天色不早,九念,我走了七日,才到的这里。哦,对了,百花城主还带了些东西,想来也不是给你的。”岑合卿说着,怎么忘了屋外还有一个人。
于是自顾自地走到屋外,岑景玉从岑合卿进去到现在,心就一直提着,猛地一见岑合卿站在门口朝着自己招手,果断怀疑自己眼光,揉了揉眼,还是岑合卿,岑景玉立刻抓起地上的几个包裹,朝着岑合卿走了过去。
岑景玉进了屋,第一时间查探了屋子,一个人,公主一个人住着?立刻又摇头否定,大概他们来的时候好,没正面碰到圣尊二人。
岑景玉立刻升起一个念头,直接拐走岑九念,找个地方藏得死死的,是不是可以最大化的减少损失?
岑九念内心几乎要哀嚎,不是,这是她的地方,他们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如此光明正大、堂而皇之的当成自己的地方。
殊不知,在岑合卿、岑景玉的心里,这里是岑九念,他们是岑九念的人,那么这地方自然是他们的。
“岑合卿,我觉得我们之间很有必要单独谈一谈。”岑九念一步站在岑合卿的面前,正色说道,身后睡着的团子被吵醒,不爽地发出一声喵呜声,冷眼看了一眼岑九念的背影。
还谈谈,要是谈谈能解决的问题,我这条猫算认输。
“公主想说什么都可以,我们一边谈,一边收拾一下屋子。”岑合卿没有停手的打算,岑景玉见此,放下手中的包裹,眼看着水屋前的水缸以到底,问了一声水池在哪,很自觉地去充当苦力挑水去了。
岑九念站在面前不动,终于迫使岑合卿停了下来,看了一眼眼前的岑九念,他是花了多大的力气克制自己将面前的人拥入怀中的冲动,这才放下手中的东西。
“好,谈谈。”吃了这么多次瘪,岑合卿没明白一个道理才怪,眼前的岑九念不再是以前,他可以随意抱得、亲得的,至少要等她愿意了,等她愿意承认他们之间的关系了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