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郁安夏给家里打了电话让全姨多准备一些夜宵,陆翊臣到家后,郁安夏陪着他又吃了一些。
她不饿,浅浅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然后拿了手机点开微博APP,正打算看看今日的热点新闻,却被主页上推荐的一则无人机告白的新闻吸引了眼球。
原因无它,一年前陆翊臣在她生日那天准备的无人机惊喜至今让她印象深刻。
郁安夏点进图片去看。
无人机组成的“LOVE兰七”的图案让她有些吃惊。
兰七——
这组无人机该不会是崔大叔给姑姑准备的吧?
郁安夏又往后翻了几张,从图片上看不出来是市里哪个地方,不过视频的发布者在评论里说了这是他在绿澜江附近拍到的。
郁安夏把新闻拿给陆翊臣看,陆翊臣视线瞥过来一眼,旋即若无其事地给自己舀了碗汤,似乎并不意外。
“你说这是不是崔大叔和姑姑?”
陆翊臣嗯了声。
郁安夏朝他递了个不解的眼神:“你怎么就确定一定是?”
陆翊臣的脸色变得有些奇怪,只是郁安夏的视线一直黏着不放,他这才慢条斯理地回答:“前两天崔医生来家里吃饭时私底下问过我当初怎么把你哄好让你跟我复婚的,还问我有没有什么好法子可以哄女人开心。”
所以,无人机告白的主意还是陆翊臣给崔大叔出的?郁安夏以前从没想过陆翊臣有一天也有当情感专家的潜质。
郁安夏点开图片又看了看,原本还打算给易兰七打个电话,但一想她现在说不定正和崔医生互诉衷情,手指轻轻一划,又从手机通讯录界面返回。
次日早上郁安夏起床后看到热搜末尾还挂了个“LOVE兰七”的标题,依旧是昨晚的无人机告白新闻。
郁安夏把链接发到了易兰七微信上,然后给她发了个斜眼笑的表情。
郁安夏发过去后就放下手机去洗漱了,等她洗漱好重新拿起手机,看到易兰七回了个流汗的表情。
郁安夏看得一笑,知道易兰七此时心情应当不错,心里替她高兴。
不过有人欢喜自然就有人愤怒不甘,Alisa也看到了这则新闻,将手机往床上一扔,光着脚在卧室地砖上走了几个来回,垂在身侧的双手却越握越紧。
她和崔泽鑫当年那个婚前出车祸的短命未婚妻是朋友,曾经亲眼看到过她那朋友在医院度过最后两个月时崔泽鑫经常去看望她,陪她说话,也把他那时温润的模样刻在了心里。那时她就想,如果被这个男人爱上,肯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这个想法,在心里生了根,便再也拔不出去。
即便商场事件后,她和崔泽鑫说起当年,崔泽鑫说那时是从医生那里得知未婚妻时日不多,他每天去医院只是应未婚妻父母的要求不让她留下遗憾,用这种方式报答未婚妻家里救了他父亲,她依然不肯从自己的执念中醒来。她可以得不到,可以像以前一样远远地做朋友,可看到他和别人在一起心里就跟被火烧了一样,必须要做什么事情才能把一腔怨气发泄出去。
内心挣扎了两天,终究恼怒占了上风,两天后Alisa给张延打了电话,两人约了中午出来吃饭。
一见面,Alisa就开门见山地说了自己的要求。
张延脸色大变,想也不想就拒绝:“你让我破坏崔医生的手术?不行,这事情要是被发现了我得坐牢。”
况且崔泽鑫现在手头上最重要的一个病人就是那个叫悦悦的小女孩,对方家里多有权势他不清楚,总归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
这种事和平时Alisa让他注意崔医生的日常情况不一样,给再多钱他也不会干的。
张延不明白:“我一直以为你让我注意崔医生是因为喜欢他,他手术失败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这你不需要知道。上次你不是说这次手术并不是十拿九稳吗?”
张延道:“陆心悦现在一直在吃崔医生专门开的药,我们也会定期给她做身体检查,为的就是提高手术的成功率。以近期检查结果来看,只要继续服药定期做检查,中途不发生意外,等做手术时,应该不会出差池。”
早知道这个Alisa不怀好意,他之前就不该因为贪那些蝇头小利和她有了牵扯。
张延端起茶喝了口,生出了后悔的心思。
Alisa想了会儿:“难道就没有法子不被发现又可以影响手术效果?”
当然有。
陆心悦吃的药里面,其中有一样最重要的药叫母匹林,是进口特效药,从外观上看只比VC药片小一点,不是专业人士,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发现。如果把药换掉,必然会影响效果。
不过这话张延是不会说出来的,只是冲Alisa摇头:“你给我的钱再多,我也要有福气花才好。”顿了一顿,好心劝说,“我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原因才跟我提这种要求的,但这是人命关天的事请,我不能做。”
真这么有医德先前就不会贪那一点小财了,不是不能做,是价码不够。
Alisa冷笑:“你就不怕我把你先前收了我钱的事告诉崔泽鑫?他现在跟我闹翻了,知道后肯定会辞退你,而且这事我要是捅大了以后你在医学界的名声也就坏了,估计没人再敢聘用。”
张延脸色变得难看。
Alisa趁热打铁:“我听说你一直想去国外发展,这样吧,只要这次你能帮到我,移民的事情我会帮你安排,我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我姐姐在温哥华那边很有势力,不会骗你,而且到时候还会给你一笔巨款。”
这也算间接给夏露报仇了,姐姐那边不会拒绝。
说完后,她端起茶杯放到唇边,不急着催促张延给答案。
大约半个小时后,Alisa春风满面地和张延一前一后从餐厅出来,不想才出来迎面就遇上了杨萍和罗映儿。
Alisa和罗映儿相看两厌,话都没说一句就当不认识一样越过了两人。
反而是张延记起杨萍,一眼就能看出来有些慌张,点点头,快步离开。
杨萍也是认得张延的,初初一看没认出来,但觉得他脸色有些不对。等人走远,她回头又看了几眼,这才想起刚刚那男人是崔泽鑫医生的助理,好像姓张。
苏曼当年被诊出患有遗传病时,苏锦榕托了很多人打听,最后找上了崔医生,当时张延已经跟在他身边当助理了。
才几年的时间,杨萍自认没有认错。
想起夏露以前提过她小姨和崔医生认识的事情,只是却疑惑Alisa怎么又和崔泽鑫的助理搅和到了一起。
“阿姨,你认识刚刚遇上的那个男人?”在餐厅坐下后,罗映儿没话找话地问杨萍。
杨萍嗯了声,随手将菜单递给了她:“你看喜欢什么菜,自己点吧。”
罗映儿冲她笑着道谢。
等将点好的菜单递给服务员时,杨萍突然道:“斯岩的妹妹曼曼一年多前因病过世,我前几次去监狱探望他爸时,才知道郁安夏女儿也和曼曼一样,患有苏家的遗传病。”
活该!罗映儿心想。
杨萍看了眼她扬起的眉梢,并未多做置喙:“刚刚你看到的那个男人,是当年曼曼主治医生身边的张助理,那医生,现在应该也在给郁安夏女儿治病。”
罗映儿思忖着道:“可是Alisa刚刚和那个张助理一起吃饭……”
杨萍不以为意:“Alisa和崔医生认识,同他助理有交往也很正常。”
“那他刚刚看到我们怎么像见了鬼一样?”罗映儿随口嘟囔,“我看他一脸心虚的模样。以前夏露还喜欢过郁安夏老公呢,而且Alisa前段时间得罪郁安夏和陆翊臣弄得损失惨重颜面大跌,她找张助理该不会是想害郁安夏女儿吧?”
“瞎说什么!”杨萍当即冷下脸斥责,觉得她简直就是在胡说八道,当害人不需要负法律责任的是不是?哪有那么多大胆又无知的人?“一天到晚就知道胡思乱想。就算她要害郁安夏和我们也没有关系,少管闲事!”
即便罗映儿猜的是真的,她也只当不知道。
罗映儿不仅没因为被骂生气,反而拿眼角余光偷偷打量杨萍,确定她真的不打算管,攥着桌子边缘的手这才微微放松。
杨萍是郁安夏亲舅妈,她还以为她说不定会去给郁安夏提醒。
罗映儿自己没有胆子害人,但这不代表她会大发善心,她也不希望自己未来婆婆做好人去提醒郁安夏,毕竟她们有仇,不落井下石就算好了。
这件事杨萍并未放在心上,次日是周六,她上午做了丰盛的饭菜,正打算和苏斯岩一起去探视苏锦榕,突然接到了监狱警方打来的电话。
苏锦榕半个小时前放风时不小心滑了一跤磕到桌子角上,已经被送去了医院。
杨萍和苏斯岩匆忙往医院赶时,郁安夏和陆翊臣带着悦悦嘉嘉来了易家。
昨晚易老夫人特意打了电话,让他们今天中午来吃饭。
路上堵了会车,郁安夏和陆翊臣到的比较晚,彼时,崔泽鑫一身笔挺的西装,正坐在客厅里陪着老夫人聊天。
悦悦很喜欢崔泽鑫,一看到她就挣开郁安夏的手笑着朝人奔过去。
崔泽鑫将她抱起来坐在了膝上,易老夫人看得合不拢嘴。
她老人家也是个爱时髦的人,各种社交软件比年轻人玩得还溜。
崔泽鑫来的那一招无人机告白闹到了网上,她当晚看到乐得都多吃了一碗饭。
年纪大的人,过一天少一天,有时候想事情反而更宽容。崔泽鑫是做错过事,但情有可原,而且两人这么多年都不结婚,既然又都有意思,现在还不在一起反而计较些有的没的,难道要等着把剩下的时间蹉跎完,下辈子再继续?
老人家一高兴,当即就打电话让易兰七找个时间正式带崔泽鑫回来吃饭。
没想到易兰七竟然答应了,老夫人和她商量之后,把时间定在了周六中午。
“姑姑,你和崔大叔进行到哪一步了?”
郁安夏拉着易兰七去了大宅后面的草坪上,便挽着她的胳膊散步边问,她早就想找时间好好问问易兰七了,只是这几天一直没抽出空来。
易兰七没有扭捏,只是嘴角露出笑:“说实话,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被人家这样浪漫地告白过。本来我就想着等自己冷静考虑一段时间,那天晚上算是加分吧。我想再给他和我们自己一次机会。”
她虽然性格爽朗,但骨子里还是和大部分女人一样,喜欢被人重视珍惜的感觉。
易兰七忍不住想到那天晚上的场景。
自从崔泽鑫来到茗江市开始为悦悦准备手术后,两人的交集便越来越多。
一开始崔泽鑫还只是小心翼翼的,只要她一冷脸他往往就会垂头丧气地离开,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男人脸皮就变得越来越厚,哪怕她不搭理他,有时候他也能自说自话上半天,到最后更是会得寸进尺,甚至连强吻的手段都敢用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