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难人自己恐怕也没想到,他们之所以一直没有选族长,是因为自从西难岛一役之后,心中一直潜意识认定了袁琴琴。
只可惜不仅西难人没有察觉,袁琴琴这个心里完全没有肩挑西难族的使命感的外来人,更加的没有这方面的自觉。
杜老爷子觉得他们这样一定是不行的了,看了看懵懂的袁琴琴,这孩子身上有件厉害的东西啊,为什么不拿出来,直接继承西难族长的位置呢?
要知道这样重要的东西,除非是族长选定的继承人,没有哪个族长脑子有包会胡乱给人的。
看来,前族长一定是没时间交代清楚,才导致这个位置悬而未决到今天。
石兰河见终于有人出来撑住局面,心中也是一松,那股王族做事老练的气质就散发出来了,他挺了挺身子,稍微放松了下姿势说道:“老人家,做了我凤国的子民,当然是凤国人了。”
杜老爷子哦了一声,转身问道:“你们愿意做凤国人还是西难人呢?”
众人略一思索,乱乱的开口:“我们是西难人,当然要做西难人。”
石兰因察觉这事似乎有些偏,出声说道:“凤国也有许多不同的大族,到了凤国,只是对外称是凤国人而不是西难人而已。”
“我们凤国在四国之中不是最大的,但却是最安定的,到凤国安居,对你们来说应该是件好事,”
石兰河赞同的点点头,这一项对大族的宽容在其他国家是没有的。凤国能繁荣安定到今日,除了地势的缘故,很大程度上有赖这一套套明智的制度。
这是他们的父亲,当今的石兰国主最令他们这些子女骄傲的一点,他年轻时是一位睿智勤勉的国主,为凤国的安稳做出了莫大的贡献。
虽然石兰国主现在看起来似乎有些老糊涂,但他们这些做子女的依然以他为荣。
杜老爷子走到袁琴琴身边,郑重的问道:“你觉得呢?”
袁琴琴从石兰河开口解释时就已经彻底回神了,她和这位美丽的石兰殿下之间何止是隔着不知多少层阶级,搞不好,还隔着千万年的代沟呢!
这种没有结果的忘年恋,连想想都没结果好吗,
听到杜爷爷的问话,她思索半晌,条理清晰的以问代答:“这位殿下,我们除了能保留自己的称号,还能保留我们自己的习俗和行为方式吗?”
“我们之间还能有自己的族长,独立管理自己内部的事务吗?”
“我们还能教育后代,只属于我们自己的文化吗?”
西难人都愣住了,这些都是什么问题?这些问题他们都没有想过。
石兰河的眼神也变了变:这胖球认真起来居然与朝中女官不遑多让。差点被她刚才痴迷的眼光给蒙蔽了,不过她的形象还是太过辣眼睛,让自己不想多看。
他尽量将注意力放到别的地方,回答这几个问题:“习俗可以保留,但是作为凤国子民,本应当接受凤国的礼仪教化,接受我凤国的官员管辖。”
“我想,时日长久下去,你们都会变成真正的凤国子民,而那时候你们不会再有现在的这些疑惑了。”
西难人听懂了这一切,有的开始低下头思考起来:他们真的要彻底忘记属于西难人的一切,变成元鼎大陆上,凤国的一员吗?
石兰河看了西难人的处境,觉得自己提出的事再合理不过,要不是看在鱼神的面子上,这样一群难民,本不值得他亲自来说服一趟。
直接让人带回国去安置了便了,到时候一个个分别安置到不同的地方去,日子久了自然融入进凤国这个环境,谁又能说什么呢。
就在西难人们为刚才的对话犯愁时,袁琴琴环顾四周,想的却是:他为什么要来找我们谈判?
诚然西难族人都想早早上岸去安家落户,可是凤国尊贵的皇子为什么要产生跟他们一样的想法还来跟他们商量。
这就说不通了。
袁琴琴望向那个人,克制自己不去乱想。问道:“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石兰河不由得又朝胖球望过去——实在是乏善可陈的一张脸。
“姑娘想问何事?”对谁都能淡然处之,这就是皇家的礼貌。
“你们能从我们身上得到什么,为什么我们可以平起平坐的谈判,毕竟你我都看得出来这不正常。”她环指了下周围,眼神中充满了纯净的疑问,只有疑问没有其他。石兰河以为自己看错了。
所以他又多看了一眼,除了眼神不错,其它的还是辣眼睛,算了吧。
不过,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才是好呢?
对方都已经如此开诚布公,他要是也一样——那说不定也挺轻松。
石兰因也没想到这胖姑娘要问这么直接的问题,这让人怎么答!
没想到石兰河笑了,这笑容直接导致了袁琴琴的瞳孔迅速放大,就像被什么迷住了似的难以自拔。
他说道:“是这样,今日本是我凤国的祭海典礼,我们都在等待鱼神的到来,可是时辰到了却没见到鱼神的踪影……。”
石兰公主就这样看着哥哥轻松的侃侃而谈,她从没见过这样的哥哥,似乎非常放松,说话没有顾虑。涓人们带着侍女给他们的两位主子拿了座椅,西难人见那边坐下了,也纷纷席地而坐。
杜老爷子瞪着眼睛看,心中点头道:西难族的先族长还是有些识人眼光的,这女娃很不错啊,她的身上似乎就是有这种融合的力量,能使人心中安宁下来,不论她的外表怎样,始终能让对方将她的话听进去。
这样的人他见过几个,都是诸天山上很特别的存在。
要是她能上到诸天山……?
杜老爷子摸着胡须,眯着眼睛,心道:这一切都要看缘分和造化了。
那边石兰河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交代一边,心里也有些说不出的轻松,这种跟人坦诚相待的感觉还不错,为什么自己就能这样轻松的说出来呢?
要是放在往常,一定要在心里绕个山路十八弯,思索怎样措辞怎样说话才能达到目的。而这次他脱口而出,几乎想也不想。
看着那胖球一副认真思索的样子,他心里禁不住有些快意,好久没这样痛快的说过话了。
“哦,原来是这样,那么我们能不能选择帮助你们。”袁琴琴思考后道。
什么?
石兰兄妹听不懂了。这是什么选择,他们给出的选项里可没有这一样。(未完待续。)